這大概是天機山内最爲樸素的一間宅子了,但同樣的,卻也是最爲特殊的一間宅子。
宅子内很是安靜,不會有外人打擾。
坐下之後,鍾正元給陳長生上了茶水,他這人愛喝茶,滿屋子茶葉最多,其次,便沒有其次了,茶比書還多。
“身外化身?”
鍾正元聽後皺起了眉頭,問道:“陳先生所說的身外化身……”
陳長生解釋道:“以天地靈物鑄就肉身,分神念入肉身之中,一念,兩身,我爲主,另爲次。”
他又覺得奇怪,這樣的神通法門,難道天機山就不曾有過記載嗎。
鍾正元聽後恍惚了一下,說道:“鍾某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神通法門……”
陳長生愣了一下,“第一次?難道此前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事嗎?”
鍾正元皺起了眉頭,說道:“神念唯一,不可分割,這是至來之理,陳先生是從何處聽來的身外化身這樣的說法?”
“不可分割……”
陳長生心中一頓,他遲疑了一下,說道:“神念即爲靈态,爲何不可分割?”
鍾正元搖頭道:“這神念就如儲水之池一般,若是任何一處有破裂,其中所儲之水必将流失。”
陳長生沉吟片刻,他有些不明白爲何鍾正元會這樣說。
因爲在他看來……
分割神魂,似乎并不是一件難事。
陳長生想了一下,随即閉上雙眸,一念之下,一縷神念分離而出,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是這樣嗎?”
“噗!”
正喝茶的鍾正元見到這一幕一口茶水全都噴了出來。
陳長生手持着那一縷神念,咂嘴道:“鍾先生的反應似乎有些大啊。”
鍾正元湊上前來,仔細的看了看陳長生掌心之中放着的神念。
他有些驚愕,更多的則是覺得荒謬。
“你怎麽做到的?”
鍾正元看着陳長生,問道:“不是,神念這東西,他……”
陳長生隻是和煦一笑,沒有解釋。
“……”
鍾正元看了一眼他掌心中的神念,又看了一眼陳長生。
陳長生将那一縷神念收起,重歸識海。
“去哪了?”鍾正元問道。
“放回去了。”
“放回哪去?”
“神念裏。”
鍾正元有些蒙了,說道:“還能放回去?”
陳長生挑了挑眉,說道:“或許陳某的神念有些不同……”
鍾正元愣愣的看着他,說道:“你才知道不同?”
他砸了砸嘴,想了想後說道:“陳先生可否将神念展開給鍾某看看?”
陳長生點頭道了一句:“自然可以。”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神念引出。
鍾正元眼中泛起金光,向陳長生的神念看去。
他猛的起身,往後退了數步。
“這麽大!!”
鍾正元此前便知曉陳長生乃是神念五重天。
他知道陳長生的神念非比尋常!
但今日一見,卻是大的出乎意料!
那神念足有數十丈之高,宛若一座山巒矗立在他的眼前。
陳長生睜眼道:“大?”
“龐然大物。”
鍾正元咽喉滾動,随即放出自己的神念。
陳長生看了一眼鍾正元的神念,随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
一個是小山包,而另一個則是巍峨聳立的山峰。
這麽一比,的确相差有些大。
鍾正元反應了過來,口中嘀咕道:“四重天與五重天的差别竟這般大嗎……”
他也總算明白了,爲何世間都修士都很難邁過四重天這道坎了。
這完全沒有可比性!
陳長生想了想,問道:“鍾先生可否看出什麽問題?”
鍾正元又看了一眼陳長生的神念,說道:“鍾某大概明白了。”
“尋常修士的神念取出一縷就如堤壩坍塌,山洪決堤,但陳先生的神念過于龐大,先生的一縷神念,就似堤壩上的碎石一般,就算是少了也無礙,拿出來了…甚至還能放回去。”
陳長生聽後明白了過來,說道:“竟還有這般說法。”
鍾正元難以掩飾心中驚駭。
他真是從未見過這般龐大的神念!
這要是一記神念威壓下來,就算是他也會神念盡碎淪爲癡傻。
不過轉念一想,鍾正元卻又釋懷了,想來也是,能解命石之緣的人,又豈會是尋常之輩。
隻是……
這也不尋常了吧!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這般說來,身外化身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鍾正元重新坐下,舒了口氣道:“對陳先生而言,應是如此。”
陳長生說道:“既是這般,便隻缺一具肉身了。”
鍾正元思索了一下,說道:“肉身的材料也是麻煩,尋常之靈物所煉制的肉身很難與神念共存,否則,便是碰之即碎。”
“還需與五行相關,隻有一行或者五行兼備才可,不然煉制出的肉身也極難穩定。”
陳長生聽後道:“鍾先生似乎很懂煉制肉身。”
鍾正元說道:“曾經鍾某便給随行仙鶴煉制過一具妖身,所以有些經驗。”
“不過人身與妖身大有不同,妖本自然而行,故而順應之妖身也極易煉制,人之肉身就難了,故而在取材上,鍾某也給不了陳先生多少建議。”
“這般便足夠了。”
陳長生說道:“陳某此次前來也是請教,對于那肉身神念融合之法,或許還要請教一下鍾先生。”
“這并不難。”
鍾正元說道:“這第一點,便是肉身之經絡,且需順應本體肉身,可借法力勾勒經絡,其次……”
鍾正元耐心的解答着。
陳長生聽的尤爲認真,不得不說,鍾正元身爲天機山大師兄,的确有些東西。
聽完之後,陳長生茅塞頓開,頓時就有了想法,如今僅缺材料。
鍾正元舒了口氣,說道:“這便是全部了,多的鍾某也不懂了。”
陳長生說道:“勞煩鍾先生了。”
“哪裏哪裏。”
鍾正元說道:“材料方面,陳先生還是多下些功夫,若是太次,這所謂的身外化身,還是不要爲好。”
“陳某記住了。”
陳長生點了點頭,随即問道:“話說回來,上次陳某損壞了命石,可曾造成什麽影響。”
鍾正元說道:“陳先生不必擔心,我天機山,也并非是靠着命石才走到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