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說,會去多久嗎?”芸香問了一句。
狸花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會去很久吧,先前陳好人騙我說下次就帶我出去玩,但卻等了好久好久。”
“三五年,十來年?”
“聽墨玉說,好像有十多年吧。”
“是嗎……”
芸香沉默下來,她張了張口,問道:“陳先生似乎還從未像這樣忙過。”
她能夠感覺的到,先生偶爾之間的煩躁和急切,這是先生之前不曾遇到過的事。
狸花認識的陳長生比較晚,多的也不了解,但就這些年而來,“陳好人的确挺忙的。”
“狸花知道先生在忙什麽嗎?”
“唔……”
狸花想了想,說道:“昨天陳好人好像跟如意說起過,說的是什麽狸花也忘了,但聽陳好人說最多隻是受些傷勢,不會很嚴重。”
“受傷?”
芸香聽到這個字眼不禁有些擔憂了起來。
“嗯。”
狸花點頭道:“陳好人很厲害的。”
它不覺得陳好人會受傷。
芸香沉默良久,舒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吧……”
狸花眨了眨眼,看着她問道:“你也是陳好人的朋友?”
芸香點了點頭,“算是吧。”
狸花聽後點了點頭,說道:“那你也是狸花的朋友。”
芸香笑了笑,說道:“多謝。”
“爲什麽要說謝我?”
“想說一句。”
“哦……”
狸花轉頭看了一眼,卻見雨已經快要停了,它随即道:“啊!雨要停了!狸花還沒跟朋友說再見。”
“狸花的朋友在哪?”
“就在這。”
狸花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那四季靈氣,好像沒有之前那樣清晰了。
芸香便在一旁看着,不太明白貓兒是在做什麽,她也沒有多問。
或許是一位特别的朋友吧。
隻是她看不見而已。
………
早間小院裏升起了炊煙。
陳長生熬了一小鍋粥,清早下了小雨,喝一碗粥要舒服的多,另外的,便隻是前些日做魚剩下的酸菜跟酸蘿蔔,添些滋味。
狸花是趕着飯點回來的。
陳長生問道:“大清早不見你,是跑去哪玩了?”
狸花眨眼道:“跟對門院子的姐姐說話,叫什麽我忘了。”
陳長生聽後道:“是芸姑娘啊。”
“嗯嗯。”狸花說道:“早上陳好人跟如意都沒起,比狸花還懶,狸花無聊就跟那個姐姐說話去了。”
“芸姑娘起的這樣早嗎?”
“她說是歲數大了,睡不了多久。”
“這樣嗎……”
陳長生恍惚了一刹那。
他張了張,卻又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狸花跑到一旁去叼來了小碗,問陳長生什麽時候開飯。
“很快了就能吃了。”
如意今早起的晚了些,大抵是因爲天忽然冷了,貪睡了幾刻鍾。
“陳叔叔早。”如意打折哈切就來了院子。
“坐下喝粥吧,天涼了些,喝點熱的要舒服些。”
“好。”
兩人一貓就圍坐在石桌前。
陳長生開口問道:“繡坊的事情還很忙?”
如意點了點頭,說道:“忙,青山城就兩個繡坊,另外外面來的商戶也有不少生意,就這段日子入了槐序,最忙了。”
“平日裏還是得注意歇息才是。”陳長生道:“我聽阿青姑娘說你平日裏在繡坊一待就是兩三天,都不着家,也不是這樣忙的。”
“知道了陳叔叔,以後不會了。”
“嗯。”
如意喝了些熱粥,身上也暖和了起來。
這大抵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對話了。
但這些話語,卻遠比那熱粥要暖的多。
“陳叔叔,我去繡坊了。”
“路上小心。”
“好。”
如意越發覺得陳叔叔像是老父親了。
但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
陳長生早間帶着狸花去了茶樓。
說起來許久沒有聽着說書了。
閑坐了一個上午。
劉掌櫃見了陳長生後便上來搭茬,坐下後便聊個不停。
無外乎便是那些老朋友。
“想當年陳先生當真是才華橫溢,因《聊齋》一書,我唐記茶樓甚至名傳上京,許多人還特意遠道而來聽戲,可最後都沒能見到酒茶先生。”
《聊齋》的确是出了名了。
劉掌櫃笑道:“如今鬼怪志異的話本之中能與《聊齋》齊名的大概就隻有《山野志異》了,這些年不管哪裏的茶樓都子在講這兩本。”
“《山野志異》?”陳長生問道。
劉掌櫃笑道:“《山野志異》是由金三爺所寫,曹先生編著成書,世上說書先生将這兩本奇書奉若瑰寶,而這兩本書,卻都被我唐記茶樓給占全了。”
在茶樓的生意之中,唐記茶樓雖距上京遙遙,但依舊因此聞名于天下,多年來不知有不少尋仙訪迹之人上門拜訪,匆匆來,又匆匆去,名聲之盛遠,怕是可以稱爲天下茶樓之最。
“不曾想都到了這般地步了……”
陳長生都有些恍惚,好似一眨眼間,當初的小茶樓如今便高大了起來,有了深厚的傳承與底蘊。
劉掌櫃笑道:“都是托了當初陳先生的福,若是沒有陳先生,何來《聊齋》?金三爺又怎會踏入此道,又何來《山野志異》呢。”
“的确是過去了很多年了。”陳長生嘀咕了一句。
劉掌櫃聽後也點了頭,道了一句:“是啊……”
就好像是一眨眼間的事情。
陳長生轉過頭來,問道:“我聽叔叔說,唐記茶樓的東家也與陳叔叔有舊,不知劉掌櫃可有了解?”
“陳公子說的是芸東家嗎?”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叔叔說是姓唐的哪位,唐明鏡,唐公子。”
劉掌櫃聽後道:“是大東家啊……”
他起初以爲東家是芸東家,但後來成爲掌櫃之後,才發現唐記茶樓遠沒有想象之中的那樣簡單,他們的東家,也非比尋常。
他開口道:“大東家早些年倒是來過一次,但卻沒待幾日就走了,倒是提起過陳先生,但也沒說的太過清楚。”
劉掌櫃歎了口氣,說道:“倒不是我瞞着,而是實在知道的不多,我隻是茶樓的掌櫃,後來才知道上面還有州府的掌櫃,偶爾間得知再後面,還有幾位大掌櫃……”
再這天下商賈之中,唐姓之輩有着巨大的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