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掌櫃給陳長生說了東家住哪。
陳長生聽後有些意外,這位東家居然也住在船風巷子,就在小院的側對門。
陳長生記得往年聽燕黃樓說過,那戶人家是因爲義軍掃财沒搜到銀子從而被活活打死了,後來那個院子就一直空着。
陳長生有些不解,問道:“既是對門,爲何東家昨日不來見陳某?”
莊掌櫃輕咳了兩聲,說道:“東家說,要先生去見東家才行……”
陳長生聽後一愣,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冒犯的,于是便笑答道:“也好。”
他也想見見這位素未謀面的東家。
不過卻不是現在,還得等回去再說。
這一早上,他也就喝了一杯茶水,肚裏空空,還是要去吃點東西才是。
與莊掌櫃道别過後。
陳長生便離開了茶樓。
一出茶樓的門,卻見一道身影正在茶樓門口站着。
“陶兄還未走啊。”
陶生聽到身後的聲音一頓,連忙道:“見過陳先生!”
陳長生擺手道:“不必客氣,還是稱呼陳兄好些。”
陶生哭笑不得道:“陳兄真是瞞的我好苦啊。”
“陶兄不也沒問嗎。”
“唉,怪我怪我。”
陳長生和煦一笑,随即問道:“在地等人?”
陶生搖了搖頭,說道:“這就要怪陳兄了,若不是陳某瞞我,我又怎會在這茶樓門口發呆呢。”
“有道理。”陳長生笑了笑,說道:“那不如,陳某請陶兄吃點早膳?”
陶生連忙道:“不成不成,該我請陳兄才是,先前還說陳兄是老先生呢,該讓我賠個不是。”
“哪有這麽多講究。”
陳長生道了一句,随即道:“走,去尋個地方。”
“陳兄請。”
陳長生帶着陶生去了另一條街上。
他記得好像這條街上有一家面館,也不知當初開起來沒有。
陶生道:“陳兄莫不是要去百香面鋪?”
“還不知名字,去了才知道。”
“啊?”
陶生有些不解,便跟着陳長生往前走。
約莫走了近百步後,陳長生的步子停在了一家面鋪前。
還未湊近的時候,便聞到一股香味飄香而來,是肉湯夾雜着濃香,讓人口舌生津。
而那面鋪的招牌,正是百香。
陶生道:“陳兄會吃!”
“怎麽才算作會吃?”陳長生問道。
陶生解釋道:“青山城以往有兩絕,一絕是望眼無邊的青山,二絕是盤錯交疊的梯田,但前些年卻又多了一絕,便是這百香面,說的是百裏飄香,滋味非凡!”
“這兩年開百香面的鋪子不少,但最爲好吃的,還是這家百香面鋪,也是青山城裏頭一家百香面鋪。”
“有這麽絕?能勝過青山梯田?”陳問道。
陶生道:“不瞞陳兄,我是好吃之人,若是在我看來,那便是有過之而不及!”
“那定是要嘗嘗。”
陳長生瞧了一眼,卻見這面鋪子裏已經坐滿了人。
外面擺了小凳,有不少人都是坐在小凳上捧着碗吃面。
“陳兄快來,這裏還有個空位。”
坐下過後,便有夥計上前來問吃多少面。
陶生要了三兩,陳長生要了二兩。
片刻工夫,面就端了上來了。
陳長生嘗過之後不禁眼前一亮,這味道要比當初王大夫做的好吃些許,應該是改良了香料方子。
果真不差!
陶生不愧是好吃之人,一口下去便是一兩面在口中,咀嚼許久才盡數咽了下來。
說得上是吃相醜陋!
陳長生哭笑不得,說道:“陶兄你這……”
陶生道:“吃面就得大口,不然怎能吃的香呢。”
“有理!”
于是乎那面鋪門口便多了一位吃相醜陋的青衫先生。
三兩下肚,陶生依舊有些意猶未盡,便又讓夥計去下了二兩。
對着面湯,這才吃了個飽。
陳長生不禁有些佩服,反正他是吃不了五兩面的。
陶生舒了口氣,說道:“這百香面是位醫師得人指點才做出來的,後來傳給了他兒子,也就是現在百香面鋪的掌櫃,這才有了這一口。”
“是船風巷的王大夫吧。”陳長生道。
“陳兄知道?”
“我就住在船風巷。”
“原來如此。”
陶生說道:“那豈不是說,陳兄恐怕早就嘗過這面了?”
“三年前是嘗過,隻是沒有如今味道這麽好。”
陳長生随即問道:“且不說這個,王大夫如今怎樣了?”
陶生覺得有些奇怪,問道:“陳兄不知道?”
“怎的?”
“王大夫前年就過世了。”
陳長生聽到這話忽的一頓。
他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陶生也意識到了不對,問道:“陳兄與王大夫相熟?”
陳長生吧唧了一下嘴,說道:“算是吧,往年他經常請陳某吃面。”
“是陶某多言了,陳兄恕罪。”
“無礙。”
陶生暗自懊惱,他心道自己就是管不住這張嘴,不由得歎了口氣。
随後他明顯的感覺到陳兄話少了許多,隻是安靜的吃面。
在陳長生看來,這并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
隻是因爲知道的太過忽然了。
所以才顯得沉默了些許。
直至吃完過後,陳長生才問了一句。
“是因爲什麽去的?”
陶生猶豫了片刻才說道:“下了場雪,冷風一吹就不行了。”
“……”
随後便是又是沉默。
陳長生随後便起身去結賬。
“我來。”
陶生将他給攔住,搶着将面錢給結了。
他不結這面錢,心裏過意不去。
陶生送了送陳長生,于街口分别之時,他不禁搖頭長歎。
“這臭嘴啊,一天天淨是給我惹禍。”
………
陳長生回到了船風巷子。
他看了一眼那藥房,這時他才注意到裏面已經換了人。
他進去瞧了一眼,見藥鋪裏坐着的是一位穿着素衣中年男人。
“是來抓藥的嗎?”那人問道。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陳某多年未歸,記得當初的時候還是王大夫在這,如今是……”
那人細細的看了一眼陳長生。
“你莫非是…陳先生?”
“正是。”
“快請!”
坐下後才聽他解釋了起來。
如今管着藥鋪的人姓呂,是王大夫的妻弟,那年王大夫離世之後,藥鋪便關門了,但王大夫之子不願讓藥鋪關門,可自己卻又忙不過來,便請了舅父前來打理,才一直開到了如今。
“當初姊婿走前曾叮囑過,陳先生對王家有大恩,待先生回來後便要以禮相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