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桌上餘下了一個醉酒的掌櫃,一壇空酒壇,還有一旁吃光的紅翹魚。
那個年少時欲去遠方的掌櫃再度做了一場大夢,但不同的是,這一次夢中卻不再是遠方。
而是一處小院的桃花樹下,又有妻兒在側,人生圓滿。
……
眼前所望是那壯闊的通天江水。
江邊的微風吹拂着陳長生鬓角的發絲,他的目光望着,比起上次所見,如今的通天江卻是讓人瞧着安靜了幾分。
應天澤站在他的身旁,問道:“我聽聞有一類修士,以紅塵爲修行,明悟己身,悟得大道,你是這般嗎?”
陳長生想了想,卻是搖頭道:“偶爾在紅塵,但也時常不在,隻是喜好紅塵而已,并非是爲了修行。”
應天澤聽後微微點頭,說道:“的确不同于尋常修士,可見我眼光的确毒辣。”
“可沒有這般自賣自誇的。”陳長生笑道。
應天澤聽後亦是一笑,說道:“我向來都是這般。”
“随性灑脫,是好事。”陳長生道。
應天澤搖了搖頭,說道:“不好。”
“随性者難以得悟,悟、修、法三門缺一不可,我便是自由散漫慣了,才緻使被家中兄弟追上。”
陳長生道:“這般說來,你是最大的那位咯?”
應天澤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明明知道,還要多問。”
“陳某不知道。”陳長生笑道。
應天澤白了一眼陳長生,說道:“你這人,知道也非要裝不知道,瞧你這樣就是心思極重之人。”
陳長生說道:“若真是心思重,我便不會這麽說了。”
應天澤聽後思索了一下,說道:“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他搖了搖頭,也不再多想,随即問道:“可曾聽過江海大宴?”
陳長生思索了一下,說道:“略有耳聞,今日四海五湖的水妖皆去了龍宮,想來便是這江海大宴?”
“正是。”
應天澤道:“你怕不怕,若是不怕,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玩上一玩。”
陳長生聽到這話微微一笑,說道:“陳某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好!”
應天澤笑着道了一聲,說道:“放心便是,我會護你周全。”
陳長生摸了摸下巴,說道:“或許,也不必如此。”
應天澤聽後一愣,随後笑道:“你不明白,這四海五湖的水妖各有各的性子,總有幾個礙眼的,你本就是人,若是惹上麻煩可是很難脫身的。”
“是嗎?”
陳長生眨了眨眼,他心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不長眼的會來找他的麻煩吧。
應天澤道:“得抓緊了,一會就得開宴了。”
“跟着我。”
“善。”
陳長生随着應天澤沒入了那通天江中。
他跟在應天澤身後,心中則是好奇這應天澤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不過這位,應當就是那位大太子了。
不曾想那老龍王竟還有這般子嗣,與他的性子截然不同,相反的,顯得有些沉默,沒什麽脾氣。
二者一路來到了江底。
還未到龍宮便聽見了鑼鼓聲。
應天澤暗道不妙,說道:“糟了,晚了一步,正門恐怕是進不去了。”
“那該如何是好?”陳長生問道。
“跟我走就好。”
應天澤道:“我自小在這長大,一些暗道我還是知曉的。”
應天澤帶着陳長生穿過了一片珊瑚叢,那洞口極小,二人皆是小施術法化作遊魚穿了過去。
又是七拐八拐,幾經周折,他們才進了龍宮之中。
偷摸進來的。
陳長生回憶着方才那條路線,心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或許可以從這裏潛進龍宮來偷寶貝。
這應天澤還真是有些天真。
進了龍宮之後應天澤道:“這兒是龍宮珊瑚林園,你跟着我,咱們悄悄的進宴會去。”
“行。”
不得不說,應天澤在龍宮裏的确沒什麽存在感。
二太子應淵前些年得仙人指點得悟龍心,龍女多年前也開始接手通天江的香火,如今已是天江娘娘,化龍有望。
雖然應天澤是最爲年長的那位龍子,但相比起二太子與龍女而言,他實在是不起眼。
應天澤倒也沒進主位,隻是在那衆多的宴席之中找了個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了下來。
陳長生問道:“你不是龍子嗎,怎麽跑到賓客之席上了?”
應天澤坐下之後就喝了口酒,說道:“你不懂,我若是去了裏面,今日恐怕就會被百般刁難,父親總是拿我跟二弟和三妹相比,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陳長生笑道:“你這大太子做的還真是沒地位。”
“你瞧,你就是知道。”應天澤道。
陳長生掃了一眼這一圈的坐着的水妖,問道:“你坐着這裏,就不怕别的水妖認出來嗎?”
應天澤擺手道:“不會,沒幾個水妖見過我,而且大多數甚至都以爲龍宮沒有大太子。”
他看了一樣陳長生,說道:“愣着做什麽,這一桌子酒菜可别浪費了,我是吃膩了,你倒是可以嘗個鮮。”
陳長生看了一眼,笑道:“那陳某便不客氣了。”
說不客氣那便是真不客氣。
有什麽便吃什麽,至于那酒,更是一壺接着一壺,不曾停過。
……
在那龍宮大殿之中。
老龍王端坐琉璃晶椅,目光掃了一圈,擡手喚道:“今日難得一聚,本君也便不多話了,都吃好喝好,事後咱們再叙舊情。”
“龍君請!”
“請。”
這一桌子上坐的多是一些有名的大妖,而老龍王左側坐着的則是二太子應淵與龍女應幼恩。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熟面孔。
墨淵亦在桌前,身旁便是桃兒,在另一側卻是坐着一個面容和煦之人。
“你怎麽來了?”墨淵問道。
狐珺晗看了他一眼,“我不能來?”
墨淵正要開口。
卻被狐珺晗打斷道:“你是不是想說冤家路窄?”
“你搶我話?”墨淵眨眼道。
狐珺晗和煦一笑,并未理會。
一猜這家夥就沒憋什麽好屁。
墨淵輕哼一聲,也不在意,而是陰陽怪氣的說道:“咦,怎麽幾年不見,你好像沒什麽長進啊。”
狐珺晗輕哼一聲,問道:“你長進了?”
墨淵特意引出一縷三昧真火,似是炫耀一般。
“還不錯。”狐珺晗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現在打的過我了?”
墨淵咳嗽了一聲,沒有言語。
狐珺晗淡淡道:“你以往打不過我,現在不也一樣打不過我,所以跟沒長進有區别嗎?”
“當然有。”
“我覺得沒有。”
“……”
墨淵擺手道:“哎哎哎,不跟你說了。”
“說不過我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