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又怎麽會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呢?
被自己喜歡的人這般直言傷害,多少都會有些難過,她不過是習慣了隐藏而已。
“這件事,本世子自有主張,總之,錦娘我是娶定了。”
姬宸雪本來還有些内疚,不知怎麽的,聽了她如此平靜的說話語氣,竟忍不住的再次生起氣來。
這個女人憑什麽總是一副與世無争沒有脾氣的樣子,搞得别人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就好像什麽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竟是連半年也不願意等嗎?罷了……”柳聘婷看着他,半響,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随後沖守在門口的丫鬟道:“紫萸,去拿筆墨來。”
“小姐?”紫萸從兩人談話開始,就一直守着門外,兩人前面的對話自然也全數聽在耳裏,此刻聽柳聘婷讓她拿筆墨,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麽,卻有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去吧。”柳聘婷淡淡催促出聲。
紫萸隻得依言照辦,去了隔壁的書房取了筆墨來。
“小姐,筆墨拿來了。”
紫萸将東西在桌子一一擺放好,遲疑觀察着柳聘婷臉上的反應,臉上不覺帶了幾分擔憂。
柳聘婷拿起一張素白的宣紙在自己面前攤開,随後執筆看向姬宸雪道:“不知道世子爺打算用什麽用什麽名義休了我?不孝?善妒?無子?”
姬宸雪蹙眉望着她的動作道:“你這是做什麽?”
柳聘婷扯了扯唇,溫婉笑道:“世子爺忘了,聘婷說過,世子爺若要執意娶錦娘的話,聘婷願自請下堂。”
“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姬宸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掙紮起來。
他的确從一開始便反對這門婚事,很想要跟她解除婚姻,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卻忍不住有些遲疑。
說不上是出于不安還是不舍,總之,心情莫名變得慌亂起來。就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下子跳出來自己的掌控,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内疚,心慌。
更多的是一種不知名的情緒。
柳聘婷聞言自嘲笑笑道:“我知道,所以才說聘婷是自請下堂,隻是休書要怎麽寫,還請世子爺明示?”
面對她的問題,姬宸雪久久無語。
其實他也知道,她從未犯過七出中的任何一條,不但未犯,而且各方面都做的很好,不然父王母妃也不會那麽喜歡她。
柳聘婷見他不說話,随即低下頭,在宣紙上寫下感情不和自願和離幾個字,又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這才遞給姬宸雪道:“這樣可好?你若沒有意見,那便在上面簽字吧。你放心,我會盡快搬離王府,從此以後,大家嫁娶自由,互不相幹。”
一瞬間,姬宸雪的臉色由青轉白,再又白轉紅。本該是高興的事情,可不知道爲什麽,一顆心卻落到了谷底。
這個女人當初不是堅持非要嫁給他嗎?即便成親當日受了那麽大的羞辱也執意要與他拜堂,既然如此,現在又爲何輕易放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