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張面皮雖陌生,但聲音卻是再熟悉不過,楊豔萍看着她那副依舊弱不禁風的弱小模樣,眼底是抑制不住的譏諷與輕蔑,繼而看向父母方向眼神也淡漠了許多,既然他們對她不喜,要與她斷絕關系,那麽,她自然無需再舔着臉上前讨好他們了,想到這裏,她獨自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緩緩的站起身,目光凜然的直視着眼前的,所謂的親人們,冷冷的開口。
“我同意,你們不是要斷絕關系嗎?我同意,一會兒我就會修書一封,證明我們自此毫無關聯,你們放心,就算我真的出了事,也不會連累你們。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們可以走了!剛剛的那一巴掌,如果你們不解氣的話,還可以再扇幾巴掌或者再踹幾腳,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吧!”話落,她漫步走上前,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臉,這樣的一幕,深深的刺激了楊鴻晖、月瑤以及楊嫣然的眼睛,他們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依然華貴豔麗的楊豔萍,卻讓他們感到萬分陌生的女人,她,真的還是他們認識的楊豔萍嗎?
“母後!”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楊豔萍身體一顫,凝目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是蔺滄涼與蔺滄凜擔憂的臉龐,看到他們,楊豔萍下意識的直起了腰杆兒,慘白着唇看着他們:“這個時候,你們不是應該在……。”
“母後,剛剛的話我們都聽到了,您放心,兒臣既然答應了您,就沒有反悔的餘地。”晉王蔺滄涼說完這句話後,目光淡淡的轉過,看向楊鴻晖與月瑤時,眉宇間再沒有以往溫潤如玉的氣質,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泊與疏離,隻是朝二老微微颔首:“外公,外婆,姨媽,感謝你們還能在如此關鍵的時候替孩兒勸慰我的母親,我知道,你們心存善意,也知道你們是不想讓悲劇上演,但既然母後已經踏上了這條路,也已經努力了這麽久,如今你們讓她放棄,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我們兄弟既然是她的兒子,自然要與她站在一條線上,所以,無論将來成功還是失敗,都毫無怨言。所以,你們的心意我替母後領了,這裏是一封斷絕關系的說明書,剛剛兒臣已經找到朝堂上有名望的幾位大臣做了見證,不知道将來于你們來說有沒有用,但相信有四弟在,楊家也不至于滿門抄斬……。”
“你這是什麽意思?涼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什麽滿門抄斬?難道,連你自己也知道母後不會成功的,對不對?既如此,你們還過來做什麽?祈求他們的原諒?讓他們看我失望的臉?蔺滄涼?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意思?”沒想到,隻是一句話,就讓楊豔萍隐忍許久的怒火瞬間爆發到一個極點,她歇斯底裏的模樣,對照蔺滄涼淡泊無情的臉,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因爲當今的聖上蔺如風,就是曾經的少年将軍——夏侯焰,這也是爲什麽【天穹】要改爲【鄢】的原因,【鄢】音同【焰】,這裏面隐含着夏侯焰的名字,母後,他根本就不是夏侯奎的兒子,他是父皇的兒子,他不但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他的娘親是明月心,夏侯霏同母異父的哥哥,父皇今生最愛的女人爲他生的兒子。他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有一個甯願拖着殘軀也要爲他安排好一切的父親,有一個爲了他,甯願豁出自己所有的好兄弟,這樣的他,我們拿什麽與他比?”蔺滄涼澀澀的聲音緩緩響起,讓人聽了,心下意識的,就揪了起來。
“就算沒有蔺如風,我們也同樣比不過蔺滄海,今日坐上了這個位置,依着我們兩個的心性,根本就不能将自己的兄弟全部屠殺殆盡,隻要給了他們一絲希望,将來他們就能夠卷土重來,到頭來,兒臣終究還是要出局,因爲,蔺滄海他夠狠,夠毒,一旦他坐上皇位,我們兄弟倆根本就沒有活着的可能。”蔺滄凜輕笑一聲,眼角眉梢,皆是對這個世界淡淡的譏諷與不滿。
“不,這怎麽可能?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他不是已經死了好多年了?怎麽還能活着?那張臉,那張臉根本就不是夏侯焰的臉……。”話到這裏,聲音突然一噎,身體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咬着牙不停的搖着頭,喃喃自語着:“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話雖如此,可她卻不得不承認,蔺如風那張與夏侯焰極其相像的臉,何止是想象那般的簡單?
“你們是怎麽知道的?”楊豔萍突如其來的質疑,讓蔺滄涼将目光漸漸轉向蔺滄溟,臉上笑意深邃:“這,恐怕要問您的養子了!”
楊豔萍利刃般的視線掃向蔺滄溟時,他眸光溫涼的看着她:“因爲,夏侯焰當年是我與外公救的,說起來,還要感謝您當年将我毫不猶豫的扔進深山裏喂狼,如果您沒有這般的魄力,又怎麽會讓我遇到藥王谷的傳人鬼霸天呢?而且,好巧不巧的,我一個不留心,竟然就成了名滿江湖的百曉笙,不但治好了夏侯焰,還帶回了一個蔺如風,甚至于還間接救了我的妻子還有,我的父皇,一切的一切,都與您當年的‘恩賜’離不開關系!”
“鬼霸天?百曉笙?”楊豔萍身軀一震,瞳孔猛然一縮,在看到楊鴻晖那異常平靜的神色後,這些年的關于這兩人的點點滴滴在她腦中放映着,漸漸的,她的臉色開始發黑,終于‘噗……’的一聲,一口老血噴出,身體劇烈一晃,生生的就要厥過去,若不是蔺滄涼反應及時,她恐怕會直挺挺的載下去。
她這一吐血,所有的親人都爲之一顫,滿含關切的就要上前查看,怎料,楊豔萍根本就不領他們的好意,強撐着一口氣,字從唇齒間艱難的崩出來:“騙,騙子,你,你們,統統,都是,騙,騙子,滾,滾!”
“怎麽?這就受不了?還有更加勁爆的,要不要聽?”然而,蔺滄溟似乎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都說打蛇打七寸,若讓她徹底放棄,必須要斷了她所有的念想,否則,就算他能救得了一時,卻保不了一輩子,到頭來,楊家終究要爲她的愚蠢,付出上千條人命的代價,這個後果,顯然并不是他們這裏所有人都樂于見到的。
“夠了,母後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想怎麽樣?不管你們還有什麽驚天的大秘密,我們都不要聽了,走吧,離開這裏,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蔺滄涼突然站起身,遮擋住楊豔萍如冰錐般懾人的眼神,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親人們,下起了逐客令。
蔺滄溟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站在一旁始終未說話的澹台璃,卻在這個時候,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蔺滄涼,突然蹲到楊豔萍面前,一點一點的揭掉了覆蓋在他臉龐上近乎二十五年的面具,露出一張與蔺滄溟一模一樣的臉,等蔺滄涼回過神來想要将他帶離時,卻發現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滞住了,尤其是自己的母親,更是顫抖着雙手想要去摸他的臉,更令他驚恐的是,蔺滄涼竟然還就真的拉着她的手,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臉上,手心裏傳來的溫度,明明很溫暖,然而,在這麽一瞬間,楊豔萍、蹲在她身後的蔺滄凜以及漸漸靠攏過去的蔺滄涼,卻突然覺得通體刹那間冰寒徹底起來。
“告,告訴,我,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等楊豔萍從澹台璃那張令她驚恐的容顔上回過神來的時候,滿含熱淚的她,漸漸的,将目光看向一直默默站在那裏暗自抹眼淚的楊嫣然,嘴唇抑制不住的發顫:“嫣兒,告訴姐姐,這,這到底是,是怎麽一回事?”
楊嫣然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後,吸了吸鼻子,這才走到楊豔萍面前,緊緊的拉住她的手,聲淚俱下:“姐姐,對不起,嫣兒也有錯,如果,如果當年我早點告訴你,溟兒的身世,也許,也許您就不會講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他的身上,我也不用窩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過了二十七年,錯了,我們都錯了。其實,其實當年我進宮之前,就已經認識了溟兒的父親,那個時候,我沒想到大家會逼着我進宮,可我心有所屬,怎會就這般将自己的清白交出去?所以,我與孩子的父親想了一個辦法,還記得我身邊的那個宮女嗎?你是他派來的,與皇上在一起的,也是他,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接觸過皇上,而溟兒與璃兒,則是我們的孩子,與皇上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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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晴搞錯了,當年皇後應該比楊嫣然先生下老二老三才對,但是在楊嫣然的回憶中我寫成了後生,所以晴搞錯了,還有許多時間年齡上的錯誤,大家看到了,及時給晴找出來,若是沒人說話,那就等完結之後某晴慢慢修改了,謝謝大家的體諒了,感激,好了,今天更新完畢,明日繼續。最近是全文的高.潮,精彩會一波一波上演,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