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不吃尚且餓得慌,她在餓了三天的前提下又絕食了三天,整整六天滴水未進,如若他再不做出點什麽,恐怕他的母親會第一時間饒不了他。
木毓有些煩惱的捏捏眉心,狹長的魅眸一眯,陡然站起身走了出去,方向,自然是夏侯霏所在的暮景閣。
正在院子裏忙碌着的木姿、木原兄妹,在看到突然空降過來的木毓時,将詫異隐入眼底,恭敬的行了個禮後,木毓有些不耐的看向二人:“六天了?人有沒有事兒?”
木姿歎了口氣,朝木毓搖了搖頭:“若是再這麽下去,恐怕會直接餓過去……。”
“該死的,這個女人怎麽這麽麻煩?将門給老子打開,本座倒要瞧瞧,這個女人的骨頭有多硬。”木毓顯然是被夏侯霏的不識擡舉給氣着了,他木毓長這麽大,還從來沒遇到他搞不定的女人,登時冷下一張邪肆迷人的俊臉,擡腳就朝暮景閣的寝室走去。
木姿嘴角微翕,似要開口,但一想到剛剛自家主子的臉色,最終還是垂下眸跟了進去,心裏暗道:“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推門而進後,木毓找了兩圈也沒看到人,正欲轉身朝木姿發火時,木姿卻歎了一口氣,走到衣櫃的盲點處停了下來,攤着雙手,朝裏面努了努嘴,木毓漂亮的眉頭霎時一皺,擰着眉探着身子朝裏面一望,俊逸白希的臉上登時一黑,在木姿目瞪口呆之下,他竟然大步上前,将那個蹲在衣櫃角落裏的,不斷散發着頹廢氣息,披頭散發,瘦骨嶙峋的女人一把扯了出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夏侯霏竟然沒有任何反抗,任憑他拉着她将她扔在被太陽曬得炙熱的地面上。
刺眼的眼光讓夏侯霏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身體更是保持着被木毓推倒在地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垂着頭,似乎眼前的男人在她眼裏已經沒有了危險性,他想怎麽做,于她來說,已經不存在任何的意義了。
這樣軟趴趴沒有任何生氣的夏侯霏,讓木毓打從心眼兒裏就瞧不起她,如若不是有對他的承諾在先,他甚至連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在這炙熱難耐的高溫下,他強忍着想要一巴掌拍死她的沖動,邪佞的臉上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諷笑:“怎麽?無法接受自己就這樣被男人抛棄的現實?覺得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覺得心痛,覺得心死了?夏侯霏,你可真讓我瞧不起,比起你娘,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而是天差地别!”
原本低垂着頭面無波瀾的夏侯霏,卻在聽到他口中的‘你娘’時,倏地擡起了頭,刺眼的陽光下,她雜亂的頭發随意的披散在髒兮兮早已看不清眼色的肩膀上,因爲不眠不休外加營養不了而造就的蠟黃臉色以及深深的眼袋,讓擁有絕世容顔的她一瞬衰老了十歲。
“你說什麽?我娘?你認識我娘?”
木毓擡眼不屑的看着她:“你不是想死嗎?那就直接去見你的母親吧,讓她老人家順便瞧一瞧,那個被她千辛萬苦呵護的女兒,如今自虐成什麽樣!”
“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是誰?”夏侯霏試圖站起身,卻不料她還未直起身子,便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木姿驚呼一聲,就要上前,卻被木毓用眼神直至,就這樣,所有人眼睜睜的看着夏侯霏栽倒在地,腦門重重的磕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青石地面上,雙重刺激之下,她軟癱在地上,費力的擡起眼皮,看着陽光下正居高臨下瞧着自己的男人,直到這一刻,她才看出來,原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日戴着銀色面具的人,“你……究竟是誰?”沙啞的聲音有些發顫,有些微弱。
“木靈寨第十任寨主,木毓。”男人眉梢上挑,似是可憐這個趴在地上的女人,涼涼的回了句。
“我,我娘,你,知道?”短短幾個字,已經讓夏侯霏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想要用手撐着地坐起身,奈何她……已經虛弱的使不出一點力氣。
“你娘?不隻是本座知道,木靈寨上上下下都知道。”木毓的話就好似一聲驚雷般将夏侯霏震得當即愣在那裏,“不,不可能,我娘,我娘從未離開過,過天照……。”
“你又不是你的母親,你怎麽就知道她沒有離開過天照呢?啧啧,看來你還真如傳說中的那樣,被明月心‘保護’的很好,好到——你對你自己的娘親,一無所知!夏侯霏,說實話,我真的可憐你,可憐你長這麽大,卻還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更不知道你自己的親……。”
“你,你閉嘴,閉,閉……。”似是受了他言語的刺激,夏侯霏一口氣上不來,竟然就這麽暈了過去。
木姿趕忙蹲下探上她的脈搏,一番診斷後,滿臉憂色的擡眸:“主子,她的身體非常的虛弱,若是……。”
“将人擡進去,全力診治,她若是醒來,就告訴她,想要知道更多關于她母親的事,就讓她給老子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不爲蔺滄溟,也要爲她的哥哥,明白?”木毓聲音雖不重,卻透着一股無名的壓力,木姿知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個奇迹,旋即不敢再多說什麽,垂着頭應下了這個苦差事,巴巴的看着他們家主子拂袖離去。
<g上,木姿拿着一張藥方走進來遞給他:“麻煩哥哥去煎藥,我幫她整理一下。”這樣髒兮兮的,她可真下不了手啊!
<g上望了眼後,立即朝外招來幾個粗使婆子前去燒水……
<g單等一系列清潔工作做完後,木原的藥也熬好了,同時端來的,還有木姿特意吩咐廚房煮的藥膳粥,空腹喝藥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再此之前,她必須要先吃點東西。
毫不猶豫的摸出根閃着銀光的長針,用力的紮進夏侯霏的“神庭”和“印堂”兩xue,也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昏迷着的人漸漸醒了過來,木姿見達到目的,趕忙将刺激她xue位的銀針拔了出來,輕輕的将她扶起來,擡眸的瞬間撞入她黯淡無光的瞳孔中,心,驟然一陣心疼,緊緊的握上她的手,柔聲道:“木靈寨沒你們想象的那般卑鄙無恥,我們的寨主也沒有你想象的那般殘忍嗜血,如果你不了解清楚就這麽死去了,将來後悔的,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話到這裏,她清晰的感覺到夏侯霏那雙無焦距的瞳孔中,似乎閃過一抹光亮,見狀,她又将木毓的話朝她轉述了一遍。
這一下,她的瞳孔總算能與她對視了,雖說仍然有些黯淡,但對比剛剛來說,已經好了很多,隻要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氣,自然而然的就會痊愈,怕就怕她,失去了都生命的熱度,那樣,即便是大羅神仙,恐怕也挽救不了她的命。
“怎麽樣?先吃點東西吧?身子是自己的,你若不疼惜,别人就算急的跳湖,恐怕也沒辦法。”木姿的話讓夏侯霏強扯了扯唇,可惜卻連絲弧度也沒扯起來,幸而她配合着她的動作開始适量的吞咽食物,這于她來說,已經是個不小的進步,别的什麽的,自然也不敢要求太多。
喂她喝粥喝藥之後,由于她身體過于的匮乏,她很快再度陷入了沉睡,臉色較之剛剛的蠟黃慘白已經好了些許,但想要将她的身體徹底調養回去,恐怕還得需要至少十天的時間。
這邊恢複了甯靜,可有人那裏,卻正在上演一場暴風雨……
“你這個混蛋小子,怎麽照顧人的?有你這麽照顧人的嗎?好家夥,人一活蹦亂跳的姑娘,在你手裏放了才幾天,你就險些将人家給餓死了?你居心何在?你知不知道她什麽身份?知不知道她與我們木靈寨的關系?”位于木靈寨最高掌權者的書房裏,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暴怒聲不斷的從中傳出,期間還夾雜着各種小聲的附和,說具體點,某人彼時正在承受着自家父母雙親的輪番數落,而這個被數落的當事人,卻一直低垂着頭,默不吭聲。
“臭小子,你啞巴了?老娘問你話呢?你啞巴了還是兒子聾了?”僅是罵他已經不足以平息她心中怒火的柳絲絲,索性直接上前揪住自家兒子漂亮完美的耳朵,一把扯到了自己的跟前兒。
“啊啊啊,痛啊娘,娘,好痛,您下手輕點,輕點兒啊,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是不是?老,小,我好歹還是木靈寨的寨主呢,衆目睽睽之下,你讓你兒子還怎麽見人?以後還怎麽立威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