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會輕功?”跑了一段距離後,沫舒驚訝的發現夏侯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帶,于是詫異的扭頭看了她一眼,據她所知,她并沒有武功,怎麽?
夏侯霏原本還想趁機再考驗考驗她,雖然她信得過蔺滄溟的眼光,可這個女人總給她一種很特别的感覺,試探一下也是無妨,但鑒于她小命兒的重要性,還是先逃了再說吧,不自覺間,也就用上了她那半吊子的輕功……
“會一點,并不熟練。”此時兩人還在奔跑,沫舒自然也看得出來她身體的僵硬以及不協調,想了想,終還是沒阻止她的亂撲騰,拉着她不由分說的朝東邊撤退。
夏侯霏一邊跟着她跑,一邊回頭注意後方的情況,縱然沫舒本領高強,但因帶着夏侯霏,所以對方沒怎麽費力就追了上來,夏侯霏擰了擰眉,盈盈秋目滿含歉意的看着沫舒:“對不起,恐怕要連累你了,我想,咱們必須先将這幾個人解決了,才能脫身。”
沫舒沒想到夏侯霏會朝她表示歉意,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對方圍了起來。
面對五六個身材高大的蒙面大漢,夏侯霏并沒有沫舒想象中的發出尖叫或者害怕的躲在她的身後,反而異常沉靜的冷眼朝他們望過去:“你們是什麽人?可知道本妃的身份?”
對方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嗤笑一聲,滿是陰霾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去死吧!”所有人立刻朝他們拔劍相向,果斷的朝咽喉刺了過來……
夏侯霏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沫舒着急的想要上前,卻被她死死拉住,急的她渾身冒汗:“你這是做什麽?自掘墳墓嗎?”
就是這個時候!夏侯霏眼睛一眯,袖中的某個東西已被她緊緊握住……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對方的劍尖即将靠近她們的咽喉之際,夏侯霏暗自發力,将袖中早已攥的死緊的東西瞬間灑了出去,黑色的粉末借着風向快速的飛向他們的眼睛,面前的四個人如意料中的那樣捂着自己的眼睛滾倒在地,身後的兩個人因所占位置的特殊性,并沒有完全中招,但還是受了點影響,幸而沫舒反應及時,瞬間點了他們的xue道,就這樣,六名大漢不過片刻功夫就被制服。
緊接着,夏侯霏從自己的褲腿中拔出一把匕首,朝面前四人的脖頸毫不猶豫的劃了下去,溫熱的鮮血如小型噴泉般呲了出來,似是早就料到血液的方向,她及時偏過頭,饒是這樣,潔白的長袍上還是濺了不少。
做完這一切後,她看似淡定的站起身,轉了過來。
沫舒水潤的眸底,是毫不掩飾的震驚,因爲,就在剛剛,她在夏侯霏的動作上,看出了她的嗜血與狠戾,剛剛的那幾刀,更是果斷,沒有半絲的猶豫!
她是怎麽做到毫不拖泥帶水的?猶記得她第一次殺人之時,整個手都是顫的,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第一次,但依她相府千金的身份,怎麽也不可能接觸到這些殺手吧?就算不是第一次,也絕不可能是經曆多次,她的這份淡定與從容,又是怎麽來的?
似是看出了沫舒眼底的驚異,夏侯霏從容拿着從死者身上扯來的黑布,漫不經心的擦着她的匕首:“對于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來說,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你猶豫一分,危險就多一分,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而在這個事件上,不分男女,隻分快慢!”上一世,她死于自己最親的人之手,這一世,她的命運也極其坎坷,早在血洗丞相府的那一晚,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人,絕不能心慈手軟,今天如果放過了他們,那麽明天他們就會卷土重來,與其給他們機會重新來過,倒不如趁機了斷他們的命!
至于她的這份淡定,在生命受到威脅之時,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一種出自本能的反應誕生!更何況,就算她不殺他們,那些毒藥也會侵蝕他們的皮膚,直至死亡,她的那一刀,是給了他們解脫……
夏侯霏步履閑緩的走到餘下的兩個黑衣人面前,狀似無意的對沫舒道:“有沒有辦法讓他們開口?”
沫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目光冰冷的落在兩名黑衣人的身上:“你們是打算自己說,還是逼着我用刑?”
盡管隻有些許的毒藥飄向他們,但足以迷傷他們的眼睛,此時此刻的他們,半眯着眼睛,痛苦的任眼睛流出膿黃色的淚水,明明又癢又痛,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咬着牙站在那裏熬着,盡管這樣,沫舒的話,他們也仿若未聞,未顯現出絲毫的心動。
這就是專業的死士!
想到死士,沫舒瞳孔猛地一縮,利落的上前卸掉其中一人的下巴,等她走向另一個人時,卻發現他已經斃命,捏開他的嘴一看,黑色的血液順着唇流了出來,厭惡的皺皺眉,看向夏侯霏:“死了!”
她菱唇微勾,笑容清冷的看向那個壯漢:“你确定你不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休……想!”盡管他此刻痛苦的就要昏厥過去,但卻始終咬緊牙關,一個字不肯吐露。
夏侯霏眸光閃過一絲嘲諷,利落的奪過他的劍,照着他的手臂就砍了下去,随着‘啊’的一聲慘叫聲起,男人的半截手臂落了地,鮮紅的血液瞬時染紅了她的衣襟,可她卻全然不在意的從袖口掏出一包藥粉,在男人面前揚了揚:“知道這是什麽嗎?化骨粉!染血的地方隻要沾上一點,你就會一點一點的化成水,對方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如此盡心盡力的爲他們賣命?家人的性命?你覺得對于你們這樣的人,他們會留着你們的家人用來讓我們威脅嗎?别傻了,你的家人說不定早就上了西天……。”
“如果你說出來,我可以保你不死,如果你不說,就準備一點一點的化成水!”
可惜,夏侯霏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忠誠度,面對她的各種*,這個男人至始至終都未表露半分,盡管痛苦的想要撞牆而死,卻隻能ying侹着……
“澹台紫英?你怎麽來了?”就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瞬間,夏侯霏一臉詫異的後退一步,餘光巧妙的捕捉到黑衣男人面上一閃而逝的變化,盡管隻是那麽一瞬間,卻也讓她敏感的發現了他的不同。
黑衣男人很快發現了異樣,一臉憤恨的睜開了眼,露出已經被殘蝕掉眼珠的黑洞,強忍下嘔吐的沖動,她厭惡的将手中的藥粉扔到沫舒的手裏:“讓他痛苦的去死……。”她給過他機會,可惜,他偏要選擇這種死法,就不能怪他狠毒了!
這種血腥的場面,沫舒并不陌生,按照夏侯霏的吩咐将藥粉撒到他身上後,果然聽到了熟悉無比的‘呲呲’聲,以及男人痛苦的慘叫聲,意料之中的,她明顯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甚至于,連走路的姿勢也有些晃動。
了然的勾唇,走上去輕扶住她:“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等你适應了,也就覺得像殺雞一般簡單。”
沒有鄙視,沒有揭短,反而安慰她,不由自主的,她對她漸漸放松了警惕。
“那你呢?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家,爲什麽要每天與這些打交道?”好不容易壓下胃中的不舒服,她聲音沙啞的看向沫舒:“我看你也沒多大。”
沫舒身子一震,紅唇緊緊的抿起,目光倏忽變冷:“我要報仇!”至于報什麽仇,她沒有說,夏侯霏自然也不會去問,兩人沉默了片刻後,沫舒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六個人已經化爲須有,咱們走吧?”
“難道不回去看看他們?”怎麽說那些人也是因爲保護她,既然她們脫困了,自然要回去看看才是對的。
卻沒想到,沫舒微微一愕,眼底似有冰霜凝結:“您在與屬下開玩笑嗎?他們有他們的責任,我有我的責任,而我們共同的責任就是将您平安的送回去,至于其他,早在他們從事這份工作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的生與死。因爲我們每執行一次任務,不是生,就是死,不是成功,就是失敗,絕對沒有第三種可能。”剛剛還覺得她冷靜,夠睿智,怎麽一眨眼,就愚蠢的可以?
沫舒的冷漠,讓夏侯霏臉色一沉:“難道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去死?”
“這句話,您還是等您有了這個能力再說吧!”沫舒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将她架起,強行帶離:“别以爲咱們現在就安全了,如果這個大公主真的想要緻您于死地,隻要您出府,那就會有危險,這次三十幾人,下一次,說不定會更多!這個時候您該想的是怎麽脫離危險,而不是心慈手軟的跑回去‘拯救’他們,因爲,您那不是‘拯救’,而是再度将他們置身于危險之地,本來沒死的,說不定會因爲您的這一回,而徹底死絕。在您沒有絕對的能力保護自己之前,好好的活着,平安的活着,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因爲,如果您出了意外,而他們活的好好地,回到太子那裏,還是死路一條,這就是隐衛,這就是現實的殘酷!”
對待敵人她能夠做到心狠手辣,但對于這些爲了她而拼掉性命的隐衛,卻莫名的内疚與自責!這樣的心情,沫舒自然明白,但這就是他們的命,所有隐衛的命,如果想要改變彼此的夙願,那就隻有讓自己變的更強,就像她自己一樣!
跑到一半兒,遇到接應他們的人,意料之中的,從府裏帶出來的,連着車夫在内的十一名隐衛,全部死絕,而對方,也沒落到好處,三十四人,全部死亡,加上追殺她們而去的六個人,整整四十人。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有五十一條生命從自己眼前消失,不管是敵是友,夏侯霏心中對澹台紫英的恨,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極點!
沫舒向蔺滄溟彙報情況之時,一五一十的道:“屬下在可控的範圍之内,讓太子妃盡可能的身臨其境感受這份危險,意外的,她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膽怯,甚至還反應機敏的灑出毒藥,麻痹對方。雖然屬下不明白爲何這六人會同時中招,但結果總歸是好的,就連最後,太子妃也沒能忘記那些爲了救她,而犧牲的隐衛。屬下覺得,太子妃很勇敢,起碼,已經超出了屬下的預料!”
“那六個人之所以上了她的當,無外乎外界對她‘草包’的傳聞,下一次,恐怕就沒這麽簡單了!”迦藍聲音低沉,眼底滿是擔憂。
蔺滄溟彎唇一笑,淩厲的眸子落在沫舒的身上:“她那叫勇敢嗎?她那叫沒腦子,若不是遇到一些比她更糟糕的殺手,她那條命恐怕根本就指望不上你去救。你剛剛說什麽?她要去小李莊?”
沫舒身子一震,低斂下眉:“回太子,太子妃的确要去小李莊,但屬下并沒有問原因,應該隻是一個巧合。”
蔺滄溟冷笑一聲,朝她揮了揮手:“這半年,你負責将她的能力提高上去,既然她想要逞強,那就給她逞強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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