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某個女人忘記在太子的身邊還有一個對他知根知底的人物存在,而且這個人還是促成她與太子好事的關鍵所在,在她身上的毒還沒有解掉前,怎麽會允許她逃婚?也因爲此,在她順利逃婚之後,太子的人馬才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她,被抓回去的當天,她才見到了那個總在她記憶中出現,感情深厚的親哥哥——夏侯焰!
氣的她差點沒噴血三尺,想她辛辛苦苦計劃這麽久的逃亡計劃,最後居然栽在了自家哥哥的手裏,她能不嘔血嗎?
舒舒服服的回籠覺起來時,已經到了下午,望望天色頓覺神清氣爽,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想法悄然形成,不多會兒,一身足以亮瞎女人們的超然脫俗的男裝扮相,出現在靜娴四人面前,這樣的裝扮讓她們心頭咯噔一跳,齊聲問道:“小姐,您這是?”
“走,陪少爺我去咱們那二十多間鋪子走一遭。”夏侯霏手中的折扇‘嘩啦’一聲甩開,一襲月牙白色長袍穿在她的身上,竟有幾分俊若谪仙的感覺,看的四個丫鬟一瞬間癡了眼……
“可小姐,那些東西咱們還沒要出來呢,房契文書都不在咱們手裏,您這是……。”靜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侯霏合上的扇子一下敲在了腦門兒上:“沒要回來就不能去看看了?你們給我瞪大眼睛瞧瞧清楚,不出半個月,這些東西定然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的手裏!”
這麽自信?
靜娴四人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憂慮,如說李芳馥手裏的,或許能輕而易舉的拿到,可是入了秦王府、殷王府的東西,哪裏有再擡回來的道理?如果真的被擡了回來,夏侯府還如何在京城立足?隻那些流言蜚語,就能讓他們一輩子擡不起頭!
将她們神色盡入眼底的夏侯霏,冷冷一哼,自信中帶着不屑,之前或許可能要費些周折,可如今她的手裏可是有當年皇上禦賜的清單,那上面是蓋了玉玺戳的,這個戳非同一般,猶如聖旨般尊貴,最重要的是,誰敢将禦賜的東西賣了?不想活了嗎?她隻要将這個東西往李芳馥眼前一晃,被他們吞吃了的,要連本帶利的給本姑娘吐出來,一毛錢的便宜都休想從老娘這裏占,那可是她今後生活的保障,她不是什麽救世主,也不是什麽純良之人,她隻堅信,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更妄論這些骨子裏都是黑色的人,噴血三尺也不足以消她心頭隻恨!
還有,恐怕他們抓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二十間鋪子的掌櫃全是她母親月神宮的人,這也是爲什麽李芳馥這些年費勁心機,卻也沒能撤掉一個的原因所在。反而,還被這些掌櫃掌握了她貪污别人嫁妝的有力證據,有這麽一個把柄在手,害怕她李芳馥賴賬?她若敢賴,她就将這些證據送到京兆尹那兒,上次爲她求情那是她的仁,這一次,可就沒這個義了!<,有恃無恐的、大搖大擺的從大門走了出去。在家裏憋了這麽久,能夠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怎一個‘爽’字了得?尤其是站在這條最繁華的街道上,看着街道兩邊人來人往的百姓,聽着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腦中幻想着如何将這二十家店鋪變成天照最賺錢的鋪子,如何讓自己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有了前世的教訓,她此時此刻深信——錢,比男人可靠!
你可以沒有男人,但你絕對不能沒有錢!
前世,她含着金湯匙出生,從來就對錢沒有什麽特别深的概念,直至被親哥哥殺死的瞬間,她才明白自己這般鞠躬盡瘁的爲他,到頭來卻還不如錢來的親。今生,不管她能不能活下去,這個錢,一定要随時随地的往懷裏摟,她不嫌多,隻要她有能力,就會不停的攢,不停的摳,因爲隻有錢,才是所有物質、人心的保障!
這一世,在她的眼裏,錢可以超越一切,包括——她的男人!
不管她最終的歸宿是不是太子,她都不在乎,對于自己的未來,她已不抱任何的期望!因爲,在這個封建的社會裏,想要尋找一份真正的愛情,想要得到一夫一妻制的公平待遇,那是比登天還要難。既然如此,她還在期待什麽?所以,她要逃……
當然,在逃跑之前,她的所有嫁妝都要全部到位,這樣,才能保證她以後能不能活的長遠!因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每日喝的藥,有多麽的昂貴,隻要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又是一陣肉疼!
“天,小姐,你怎麽能去這種地方?不行,趕緊跟奴婢回去。”耳邊冷不丁傳來靜娴愠怒的聲音,夏侯霏擡頭一看,喝,原來她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仙悅樓,她二十間店鋪裏唯一的一家*。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呗!”夏侯霏适時的轉身攔住靜娴即将脫口而出的話,“這裏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地盤,哪有過門而不入的道理?走,看看去!”
“可是小姐……。”靜逸無奈的聲音剛剛響起,夏侯霏目光猛然一銳,靜逸一驚,旋即垂了頭:“是!”
“這才對嘛,乖,我就去看看。”靜姝覺得胳膊上雞皮一抖,望着夏侯霏的背影無奈搖頭,她們家小姐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這種地方,如何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該來的地方?更何況,她如今還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如此明目張膽,萬一被人給認出來,可是說不盡的麻煩,尤其是傳到太後、皇後的耳朵裏,唉……
“走吧,幸而這個時候這裏人不是很多,咱們速速出來。”眼看着夏侯霏已被守在門邊的女人們拉了進去,靜娴心中一急,對靜姝、靜雅到:“咱人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們兩個在門口守着。”
等靜娴、靜逸進去時,自家小姐已經被一大群女人圍在了中間,撲面而來的脂粉味兒,讓兩人很不适應的蹙起了眉,正欲上前将小姐解救出來,‘嘭’的一聲巨響,一道黑影倏地從二樓落下,重重的砸在夏侯霏不遠處的桌椅上,随着桌椅四分五裂散去,男人的悶哼聲也随即響起,而她身邊的女人們則反應迅速的跳離大堂,拉着夏侯霏往後面躲,靜逸見狀,也趕忙跟了進去。
“怎麽回事兒?看你們這樣子,似乎天天見?”夏侯霏詫異于這些女人們的反應,電視劇裏的女人見到這等場面不都是尖叫着四散離去嗎?而她們卻是這般的淡定從容,如果不是經常遇到,那便是訓練有素,見怪了大場面的人,與其相信後者,她更願意選擇前者。
“喲,小哥兒難不成是第一次來咱們這裏?”黃衣女子抖着香娟,揚着意味深長的笑意上下瞧着夏侯霏。
“咳,是又怎麽樣?第一次來,跟這個有關系嗎?”夏侯霏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黃衣女子呵呵一笑,“這是自然,經常來這裏的客人就會三天兩頭看到這樣的場面,尤其是二樓的那間房,更是三五天換一次門。”
“小哥兒果然是第一次來呢,瞧,他連咱們仙悅樓的招牌都不知道呢?”身着湖綠色長裙的女子媚眼如絲的朝夏侯霏抛了個媚眼兒:“小哥兒,你和别的男人還真的不一樣,但凡進咱們仙悅樓的,哪一個不是沖着她潇湘去的?而你,可是第一個不知道她的人。”話落,指着地下那個叫的吭吭哧哧的男人,厭惡的啐了一口:“呸,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東西,居然敢跟殷世子搶人,沒将他給廢了,那是世子爺手下留情。”
“咳咳,殷世子?莫不是殷天寶?”夏侯霏剛喝了一口茶,險些沒嗆着自己。
“咱們天京城還有第二個殷世子嗎?除了他還能有誰?媽媽早就通知他讓他趕緊走,可他呢,偏偏不聽話,瞧,這下吃苦頭了吧?”藍衣女子鄙夷的瞥了眼已經被人擡走的男人,趕緊命人将這裏收拾妥當。
啧啧,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這才成親多久,連十天都不到,就出來尋花問柳了,看來她那個姐姐,在殷王府的日子也不大好過啊!
就在她們說話的功夫,仙悅樓突然進來十來個黑衣勁男,黃衣女子一看,立刻朝藍衣女人使了個眼色,不多會兒,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扭着柳蛇腰跑了出來:“喲?客人從哪裏來?可是有相熟的?要不要媽媽爲你們介紹?”
“少廢話,立刻收拾一間幹淨的上房,我們家主子馬上就到。”黑衣男面無表情的瞪了一眼*,吓得她脖子一縮,立刻吩咐人下去準備,果然不多會兒,一名面如冠玉、俊美如斯的白衣男子翩然而至,在黑衣男人的守護下,他那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最後,竟定格在夏侯菲那張俊若谪仙的臉,随着他腳步微頓,黑衣人們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時,也齊齊的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主子?”到底是經過訓練的,立刻朝白衣男子示下。
“先辦正事要緊。”男人輕輕掃過夏侯菲,冷聲吩咐。
“是。”黑衣人沉聲應道,領着白衣男子上了樓。
望着他們的背影,夏侯菲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剛剛那個男人朝她投遞過來的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奇怪,這個人的音容相貌怎麽感覺在哪裏看到過?尤其是在他笑起來的時候,更是覺得異常熟悉……
“小哥兒,可是相中了我們中的哪位姑娘?”就在夏侯菲低斂着眸子思考的時候,*扭着腰走了過來,熱情的看着她。
夏侯菲略一挑眉,幾位姑娘家賣力的朝她身上擠……
“公子爺,選奴家吧,奴家的推拿手段相當的好,保證讓您舒舒服服……。”
“滾開,你粗手粗腳的,怎麽比得上我?公子,選奴家吧,奴家保證讓您……。”
“起開起開,你們一個個的,沒見過男人嗎?今天這位爺是我先拉進來的,理所應當的由我來……。”
被女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哄搶的對象,卻在看到進門的那個男人時,下意識的垂下了頭,靜娴、靜逸察覺到不對勁,扭頭的瞬間恰好捕捉到他的側面,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背過了身,主仆三人很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兒,他怎麽會在這裏?
想到這裏,夏侯菲微微擡眸往上望,正好看到那些黑衣人朝他行禮,将他請進先前那個白衣男人的房間,随着房門的關上,她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秦王?秦王怎麽會在這裏?與他會面的男人,又是誰?
較之夏侯菲的疑惑,靜娴兩人的臉色則顯得凝重很多,兩人眉心輕蹙看向夏侯菲:“少爺,此地不宜久留,夫人若是知道,恐怕會很麻煩,咱們還是回吧?”
夏侯菲早在看到秦王時,就有了要走的念頭,而今靜娴這麽一說,立時配合的歎了一口氣:“真是的,出來玩兒也不讓爺盡興,走了走了!”說着,推開身邊圍着的人群,丢下一些碎銀子,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那些女人們見沒有出力也有銀子拿,立刻眉開眼笑,對着夏侯菲的背影甩了甩帕子:“公子,要常來啊!”
靜娴、靜逸抖了抖肩膀,拉着夏侯菲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門,因爲擔心樓上的人會在窗子那裏看到她們,三人出來後轉身就進了旁邊的雜貨店,幸而靜姝兩人眼尖,看到了她們,主仆五人會和後,借着雜貨店的後門去了後巷。
“剛剛的那個人,你們認識?”敏感的夏侯菲很快就察覺到靜娴、靜逸兩人的神色有些不對勁,立時停下腳步詢問,其實,她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剛剛那人看自己的神情,似乎是通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這種險些被人看穿的感覺,非常的不爽。
靜娴詫異的看着夏侯菲,正欲找理由搪塞過去時,卻聽她若有所思的道:“剛剛那個男人盯着我瞧了半天,不知在看什麽……。”
靜娴心中一凜,想到這個男人的身份以及……,她猛地追問:“小姐确定您沒看錯?”
夏侯菲擡頭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漠如冰:“确定。”
靜娴移開目光,看向靜逸,兩人的眸中突然湧動着不明的光澤,看的夏侯菲是莫名其妙:“到底怎麽回事兒?”
“小姐,咱們先回去。”雖然現在在一條小巷子裏,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家,說起話來自然要多防備點。
夏侯菲隐隐約約感覺到那個男人有些不同尋常,點了點頭,主仆五人再不多言,快速的朝府裏走去。
殊不知,在她們剛剛離開,就有黑衣人追了出來,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當他們前去回禀時,遭到白衣人淩厲呵斥:“廢物,一群廢物,滾下去!”
“怎麽回事兒?”秦王鳳目閃過一絲精光,看向白衣男人的眼神意味不明。
“沒什麽,咱們繼續說咱們的。”白衣男人俊眸閃過一絲幽深的光,朝秦王的方向淡漠的搖了搖頭,很快轉移了話題。
秦王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卻聰明的沒有再追問。
——
“你說什麽?臨月國的二皇子?”夏侯菲詫異的跌坐在椅子上,眼底一片不解:“不對啊,我跟他應該沒有見過面吧,爲何剛剛……?”
“那是因爲您的長相,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很相像。”靜逸猶豫了下,還是道出了關鍵。
“我的長相?”夏侯菲愣怔了一下,很快聯想到錦秋曾經提到的臨月國的月家,難道?這個男人是因爲她長得像她娘親?
“可是指的臨月國的月家?”夏侯菲突如其來的話,讓靜逸四人身體俱是一震,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您怎麽知道?”
“還真是這個月家?那這個月家,到底是什麽來曆?與我,又有什麽關系?還有我娘,跟他們又有何關系?”接二連三的問題讓靜娴四人漸漸卸下了擔憂,原來小姐并不知道全部,就說嘛,她怎麽可能會知道?隻是,這個月家,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還有,這個二皇子,我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他?”
“澹台衍,是臨月國的三皇子,這個二皇子澹台宗是他的哥哥。”
原來如此啊,夏侯菲眼睛豁然一亮,就說嘛,這個男人長得面熟,原來問題在這兒卡着呢!
“可是,他好端端的怎麽會出現在天照?還秘密會見秦王?難道說……,他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夏侯菲的話無疑說到了靜娴四人的心裏,但面對她好奇的目光,還是選擇了回避。今天她們已經破例告訴小姐這些不能說的秘密,還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處罰,下面,無論如何也要閉緊嘴巴。
感覺到她們的沉默,夏侯菲自讨沒趣的摸了摸鼻子,“好了,你們該忙什麽忙什麽去,我累了,歇會兒。”
靜娴眸光微閃,暗自松了一口氣,四人出了門,靜娴立刻招呼靜逸前去太子府報信兒,看來,這個背後向秦王傳遞消息的人,就是這個澹台宗。
夏侯菲站在窗前,看着靜逸消失的背影,唇上浮起一絲淡漠的笑意:“看來當初,沒讓她們下去,果然是明智的選擇,在她們的心裏,蔺滄溟,才是她們真正的主人。這次的逃婚計劃想要依賴她們,看來是沒戲了,她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夏侯菲白天睡覺,晚上進入密道跟着錦秋練習基本功,偶爾拿着京城的分布圖研究着什麽,一晃半個多月過去,距離夏侯奎對李芳馥所說的一個月期限,緊緊剩下一天。預料之中的,李芳馥并沒有來,不但是她,就連夏侯奎也不知所蹤。這半個月來,她的日子過的很是充實有意義,但夏侯府卻出人意料的安靜,這很不對勁兒啊!
找到王管家,方知夏侯奎最近早出晚歸,忙的腳不沾塵,至于李芳馥,一直待在自己的芳苑,未曾出門,不過期間,将軍府的夫人曾來過一次,坐了半天就離開了。
夏侯菲挑了挑眉,這是找到救兵了?還是說找到靠山了?這般有恃無恐?
罷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天時間,明天,她若是還沒動靜,就别怪她對她不客氣!
沒想到,第二天夏侯奎剛剛去上朝,李芳馥就帶着李将軍夫人、夏侯紫、夏侯青同時出現在她的紫竹苑,而夏侯菲也不過剛剛躺下不過一盞茶時間。
“什麽也沒帶?”靜逸一邊爲她梳洗,一邊點頭:“不但什麽也沒帶,一個個還鐵青着一張臉,看來待會兒,您要有一場硬仗要打。”
“喔?硬仗?呵呵,她們有時間消磨,我可沒功夫應付!去,告訴她們,今日是最後期限,如若不将我所有嫁妝搬進來,就别怪我翻臉無情。必要的時候……”想要趁着他老爹不再給她下馬威?呵呵,那也得她接招才行啊!
“小姐,您這是?”見夏侯菲重新脫下外衣,扯掉發簪,慢半拍的靜姝有些回不過神來,幸而靜逸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腦:“什麽都沒帶,還想見咱們小姐?走,咱們去會會這些死不要臉的臭娘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