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錦秋,參見大小姐。”就在夏侯霏愕然未回魂時,一位年約三十的美貌婦人聘聘婷婷的自她身後走過來,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一個禮。
“你們是……什麽人?”良久之後,夏侯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面對這樣的陣仗,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她想象過很多石門後的景象,卻獨獨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在這裏等着她,幾乎在這麽一瞬間,她将自家老娘奉爲了傳奇性的存在。是的,即便她有些慌神,但是她可以很肯定,這些人,是她娘親的人。
“奴婢等乃月神宮的人,上一任宮主,是您的母親—明月心,而小姐您,則是這一任的宮主,小姐,我們等您很久了。”美貌婦人講到這裏,朝她溫暖一笑,順勢拿過她手中的兩枚玉佩,分别嵌入兩個精緻的玉牌中後,再度遞給了夏侯霏:“小姐,這兩枚玉牌分别是宮主與副宮主身份的象征,請您收好。”
夏侯霏接過她手中的玉牌後,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錦秋,依稀覺得似乎在哪裏看到過,卻記不清究竟在哪裏見過。
“小姐,奴婢是夫人的替身丫鬟錦秋,另外一名丫鬟錦瑟日前在月神宮,我們兩人,您應該有些印象。”看夏侯霏默然無語,凝神思考的小模樣,錦秋溫婉一笑,柔聲提醒着。
“啊,原來是您啊,秋姨,真的是您?”夏侯霏自來熟的一拍腦門兒,瞬間覺得放松了許多。
“小姐,這可不敢當,奴婢隻是一個下人……。”錦秋一聽,臉色霎時一白,慌忙跪下。
夏侯霏不樂意了,擰着眉很不開心:“你這是做什麽?我又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們用得着對我這般客氣嗎?秋姨,您是我娘最信任的人,在她去世後還爲她守護着這裏,您這聲姨,絕對稱得起。如果哥哥在的話,也同樣會這麽做,如果再跟菲兒客氣,我可就翻臉不認人了。”
錦秋詫異的看着夏侯霏,良久後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起了身:“奴婢謝小姐。”
“行了,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咦?你們怎麽還跪着?哎呀,快點起來,起來。”一擡眼,看到仍然跪在前方的幾十名姐妹,夏侯霏面上一緊,跑了過去,親自扶起了前面的幾個人,柔聲道:“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都起來吧!”
“謝小姐。”整齊有緻的聲音讓夏侯霏越來越覺得不适應,在夏侯府她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卻從來沒受過如此禮儀,面對她們發自内心的恭敬之意,多少有些不大适應。
“你們且都退下吧!”
“是!”
在錦秋的示意下,不過眨眼功夫,這些女孩兒們便消失無蹤,望着空無一人的密道,夏侯霏愕然的跑到石門後的密道裏,四下翻找,可,任何痕迹都沒有,甚至于整個牆面,都嚴絲合縫,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錦秋呵呵一笑走到夏侯霏的身後,輕聲解釋:“咱們這條密道,四通八達,直通月神宮。”
“月神宮?那是什麽?”
面對夏侯霏的疑惑,錦秋淡然一笑:“是一股潛在已久的勢力,江湖上并無它的名,可它的存在,卻絲毫不遜色于當今數一數二的金鎏宗,以及略有聲名的鬼蜮。”
“那我娘,到底是什麽人?”
“臨月國的月家,小姐可曾聽說過?”
“月家?臨月國?”夏侯霏茫然的搖了搖頭,“秋姨,幾個月前我失憶了,記憶也是零星的存在,身邊的人都記不太全,更枉論這些江湖上的事,我更是一無所知。”
錦秋一聽,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朝她柔柔一笑:“好孩子,那件事情我知道,辛苦你了,以後,你會很安全。”可是對于之前明知道她出事,卻并沒有出現的問題,并沒有給予正面的解釋,夏侯霏雖然有些不明白,卻沒有問出來,因爲她知道,有些事,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就像這裏,她上次來與這次來,可不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
夏侯霏的沉靜,讓錦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想到主子的交代,她對夏侯霏道:“小姐,關于夫人,有些事恐怕暫時還不能告訴您,但奴婢向您保證,到了您該知道的時候,奴婢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向您交代清楚,您看行嗎?”
這個結果,夏侯霏顯然早就料到了,“秋姨,不必跟菲兒這麽客氣,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什麽事該知道,什麽事不該知道,我也明白的很。”
錦秋暗自點了點頭,順手牽上她:“小姐請跟奴婢來,今天奴婢帶您參觀一下咱們的月神宮,順便告訴您一些必要的事。”
夏侯霏眨巴着那雙大眼睛看着錦秋滿臉期待:“秋姨,您是不是也會武功?那您,會教我武功嗎?”
“這個是自然的,小姐請放心,錦秋自會爲您安排。”
提及這個,錦秋的臉色瞬間一黯,想到如果小姐早日習武,或許就不會中毒,或許就不會受人欺淩,可是……這世間哪裏存在什麽‘如果’?夫人當年定然也想不到在她去世後,她的寶貝兒女兒會經曆這麽多,如果她能知道,或許就不會……
也幸而少爺回來了,日後,他們兄妹倆相互扶持,一定可以走的更遠,相信夫人在天上看到,也能安息了……
“秋姨,你怎麽了?”感受到身邊人的傷感,夏侯霏停了下來。
“好孩子,我沒事兒,隻是想到了一些傷感事兒,好了,咱們趕緊走吧,晚了,天就亮了。”錦秋勉強一笑,夏侯霏卻猛地一拍腦門兒:“哎呀,我怎麽忘了她們了,秋姨,我那兩個丫鬟如今還在外面等着呢,您能不能?”
錦秋有些不忍的朝她搖了搖頭:“對不起小姐,咱們月神宮的事,我不希望外人知道。歸根究底,她們還是太子殿下的人,就算是您信任的,也不可以。”
“那……好吧!”隻能委屈她們在外面等着了。
——
夏侯霏出來時,已經是三個時辰後的事,天已經微微亮了,看着等了自己一晚上的靜娴二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她們道:“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卻隻字不提下面的事,靜娴見狀,也并未多言,主仆三人趁着天未亮,快速的回了紫竹苑。
在夏侯霏離開後,迦藍适時的出現在月神宮密道内,望着錦秋遞過來的玉牌,他有些幌神兒,“這,是她給我的?”
錦秋微微颔首,朝他安撫一笑:“小姐她聰慧過人,雖然很多事咱們沒有告訴她,可是這孩子卻能夠猜出七八分,這不,将這個玉牌給了我,讓我轉交給您。還說什麽,她才不要做什麽宮主,拿一個副宮主玩兒玩兒就行了。”原來,屬于夏侯霏的才是宮主的令牌,而迦藍的,則是副宮主。但夏侯霏離開之時,卻将兩塊兒玉牌換了過來,如今迦藍拿着的,則是屬于夏侯霏的。
迦藍一聽,莫可奈何的一笑:“這丫頭,難道不知道這月神宮是母親留給她的?就是給了我這個,她還是實打實的宮主啊!”更何況,他如今有金鎏宗,也是在沒功夫來管這個月神宮,即便,這是屬于母親的……
“可不是這個理兒?可小姐就認準了您還活着的事實,少爺,您真的不打算認她嗎?小姐她……長這麽大就沒享過幾天福,曾經,和您相處的日子也是少的可憐,她的性格,和以前也是南轅北轍,可見這些年來,環境,讓她學會了成長。依奴婢看,她有承受這些事的能力,咱們不能将她想的太過脆弱了。”
“你說的這些,我已經想過了,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至于武功,真的要教?”畢竟,當年是母親不讓他們教,說女子無才就是德,千萬不要像她那樣,懂得再多,武功再高又如何?最終不還是紅顔薄命?她想讓她像普通人家的女兒那樣平平安安的度過餘生。可是誰又能想到,她的女兒、他的妹妹,卻因爲他們,受到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所以直到現在,他還是猶豫,到底該不該教……
“教!”錦秋很肯定的看着迦藍,語氣裏略有些擔憂:“她将來要嫁的人,是太子,如果沒有自保的能力,很有可能會遇到危險,太子、你、我也不是時時刻刻的要守着她,隻有讓她有自保的能力,你們才能有後顧之憂的去報仇,藍兒,讓菲兒嫁給太子,真的是一個好的選擇嗎?夫人她,是不會同意的!”
迦藍沉默良久後,幽幽的望着那跳動的燭光,眼神深邃難測:“除了他,我誰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