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來吃飯的客人。”東方青魚道。
“客人都是來吃飯的，你們兩個的樣子，不像是來吃飯的。”經理道。
“不像吃飯，像什麽？”東方青魚冷冷地道。
“鬧事！”經理吐出了兩個字。
“我覺得你應該先去看看監控，搞清楚事情的經過，然後再下決定，而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就開始拍馬屁。”東方青魚道。
“我怎麽做事，就不饒你操心了，你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吧。你們把金少的狗弄死了，這件事，該怎麽辦？你們想過沒有？”經理道。
“段煥強，你會不會說話，什麽我的狗，這是我兄弟！”金少怒道。
“是，是，是，是金少的兄弟！”原來這個經理叫段煥強，趕緊改口，點頭哈腰，但是轉過身來的時候，馬上變得趾高氣昂，對東方青魚喝道：“金少的兄弟是一條藏獒，血統純正，從西藏請回來，前後花費6000萬人民币，又培養了這麽多年，感情深厚，這些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兩位損壞他人财務，總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吧？”
“你處理問題不問前因後果嗎？”林妙玉忍不住插嘴。
“我隻相信我眼睛看見的。”段煥強道。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這句話，《巴家彙》會遭受多大的損失？”東方青魚的臉色冷下來了，段煥強完完全全就是這個叫什麽金少的一條狗，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報警吧，就憑，還沒資格處理我的問題，我相信這個狗屁金少有些身份，但是你也不想象，打了人，我還不跑，我就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嗎？”
段煥強心中一跳，再看東方青魚和林妙玉，莫名的不安起來了。雖然兩人都戴着口罩，但是男的高大，女的苗條，通過皮膚和整體氣質不難看出，這是一對俊男靓女，身份家世都不簡單，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多少會不安和緊張，他在兩人眼中完全看不到這兩種情緒。
“段煥強，你真他麽的沒用，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打電話，他們不是要報警嗎？叫老鄭叫過來，看他們怎麽死。”金少大聲呵斥。
段煥強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過，摸不準東方青魚兩人的底，他一時間還真不敢多說什麽了，對着金少賠笑道：“鄭副局長剛好在這裏吃飯，我請他過來。”
“那還不快去？”金少眼睛一亮，迫不及待。
鄭副局長地位比較高，段煥強不敢讓手下去，自己親自去請，臨走的時候，使了一個眼神，讓保安攔住東方青魚兩人，不讓兩人走掉。
林妙玉見狀，露出一絲不安，東方青魚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不用擔心，他已經看見了趙兵磊出現了。
“打死我的小黑，還敢打我，今天我要你從這裏爬着出去，至于你這個賤人，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金少神情癫狂，仿佛已經看見林妙玉在他面前求饒哀求的畫面。
段煥強很快出現，身後跟着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穿着警服，應該就是那個鄭副局長了。臉色通紅，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一股酒氣，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誰在鬧事？”鄭副局長濃眉大眼，身材高大，如果不是眼神渾濁，還真有幾分先聲奪人的氣勢。
“鄭局長，我要報案！”金少在段煥強面前盛氣淩人，在鄭副局長面前，卻是中規中矩，低眉垂目。
不管是刻意如此也好，還是真心畏懼，都能說明他是一個聰明人。
“怎麽回事？你臉上怎麽了？”鄭副局長一上來就看見金少了，卻裝着一副現在才發現的樣子，目光在他紅腫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鍾。
“是這樣的鄭局長，我好幾個朋友在包廂吃飯，我的狗就在門口吃肉，本來都好好的，這個女人——”金少指着林妙玉，十分委屈地道：“莫名其妙踹了我的狗一腳，你也知道，狗被攻擊難免會犬吠，做出攻擊的狀态，以威脅敵人，然後這個男人就出現了，把我的狗踢死了，我找他理論，反遭他暴打，我臉上的傷就是證據，我的朋友可以爲我作證，鄭局長，你要爲我做主啊。”
“是的，我們可以作證，證明金少說的都是真實的。”站在金少身後的幾個青年齊聲道。
“是這樣的嗎？”鄭副局長的目光轉移到了東方青魚和林妙玉的身上。
“自然不是這樣。”林妙玉開口，“我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被這個人騷擾，讓我陪酒，我說了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此人依然糾纏不清，最後更是讓惡犬阻攔我，我愛人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惡犬撲向我，他以爲惡犬要傷害我，情急之下，把惡犬踢飛，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
“誰可以爲你作證？”鄭副局長問。
“酒店的工作人員可以爲我作證。”林妙玉道。
“把你的工作人員都叫上來，我要文化。”鄭副局長對段煥強道，段煥強不敢不聽，跑去叫人了。
“你在哪裏吃飯？包廂号多少？”鄭副局長問林妙玉。
林妙玉說了。
“你說是來上洗手間的，不是我懷疑你，你走那邊那不是更近嗎？爲什麽要繞道這一頭來？”鄭副局長問。
《巴家彙》是回旋樓的結構，雖然走哪邊都能繞回來，但是因爲面具大，走另外一邊明顯要近的多。
“那邊剛才有人吐了，清潔工在搞衛生，所以我才走這邊的。”林妙玉道。
“聽起來沒什麽毛病，但是我還得取證。”鄭副局長看向東方青魚，“你是幹什麽？難道不知道打人是不對的嗎？”
“就算她不是我的愛人，遇到這種情況，我也會出手的。”東方青魚盯着鄭副局長，“局長是吧，遇到惡犬撲向一個柔弱的女子，換做局長看見了，不知道是會出手相助還是躲起來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呢？”
“我們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沒有假設。”鄭副局長淡淡地道，話鋒一轉，“如此說來，打人的事，你承認了對吧？”
“如果在局長的理解裏面，見義勇爲，阻止作惡是打人的話，那我沒話說。”東方青魚道。
“是不是見義勇爲，不是你說了算，證據說了算。”鄭副局長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段煥強把酒店的工作人員都叫上來了。
“這些人都是在三樓工作的，一樓和二樓的人都沒上來過，當然，如果局長認爲需要，我也可以把人叫上來。”段煥強道。
“不必了，就三樓的工作人員就可以了。”鄭副局長當做大家的面，一個一個詢問工作人員，不知道是段煥強叮囑了工作人員什麽，還是工作人員當時确實沒有注意，他們的回答對林妙玉和東方青魚很不利。
“當時在端菜，沒注意這邊！”
“我在幫客人開酒，沒聽見什麽動靜。”
“這位女士從這邊經過我是看見了，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我就沒注意了，我在包廂内，聽見動靜的時候，剛好看見這位先生把狗踢飛了。”
……
“聽見了？”鄭副局長看着東方青魚和林妙玉。
“聽見了！”東方青魚點頭。
“還有什麽話說？”鄭副局長問。
“我并不想幹涉局長辦案，但是我認爲監控比這些工作人員的證詞更具有說服力。”東方青魚指着頭頂的攝像頭。
衆人擡頭，金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很抱歉，攝像頭昨天就壞掉了，已經打了電話維修，現在還沒來。”段煥強這話說話，金少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這麽巧？局長，事發地點的攝像頭壞了，你信嗎？”東方青魚的語氣帶着濃濃的嘲諷。
“有沒有壞，我會調查清楚的。”鄭副局長哼了一聲，“鑒于這件事的嚴重性，我要請兩位回局裏調查，兩位是自己走呢，還是要我帶着兩位走？”
“我算是見識了重慶市警察的辦案作風，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要說警察局了，市長辦公桌，我們也敢去。”東方青魚冷冷地道。
“你們——”鄭副局長說了兩個字，被自己的電話鈴聲打斷，他本來不想接的，但是看清楚屏幕上的‘趙兵磊’這三個字後，趕緊滑開了接聽鍵，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和氣。
“趙主任！”
趙兵磊還兼着辦公室副主任的職位，下面的人，一般都是叫職位比較的稱呼。
“鄭副局長，我無意幹涉警察局辦案，但是顧市長剛才在這裏吃飯，請了兩位客人，就是你要帶走的兩位，我相信鄭副局長會秉公斷案不偏不倚的，也相信鄭副局長是有能力辦案的。”趙兵磊說完就挂了電話。
唰——
鄭副局長的汗水瞬間就冒出來了，酒意一下子就醒了，保持着舉着電話的動作，足足夠了兩三秒鍾才如夢初醒，張目四望，剛好看見了人群中離開的趙兵磊，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身體一顫，一張臉刹那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和趙兵磊并肩走在一起的赫然是左都勻，市委第一大秘，市委市政府兩大秘書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這代表着什麽？鄭副局長已經不敢想下去了，隻感到天旋地轉，幾乎要暈過去了。
“這兩個人，是什麽來頭？”再次看向東方青魚和林妙玉，鄭副局長眼中隐隐出現了恐懼，能夠讓書記和市長同時關注，他的印象中，還沒有誰有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