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言兮也在積極做準備,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體能上,都需要一段時間去恢複,她努力想要将自己的身體狀态調至最好,别墅花園、屋裏屋外,到處是她奔跑或鍛煉的身影,洛君珩日常除了工作,就是幫助言兮一起訓練。
在體能方面,如果洛君珩自稱是“魔鬼教練”,那沒有人敢與他抗衡,因爲沒有人會比他更魔鬼。
言兮接到南頌他們打來的問候電話,一個個都對她抱以最大的同情,“大嫂,不是我說我大哥壞話哦,我大哥訓起人來跟訓狗似的,我們可都是在他手上被他摧殘過的,能茁壯成長到今天實在不易。你得批評批評他,不能這樣。”
“我不敢。”
言兮擦着脖頸上的汗水,笑道:“在這種事情上,你們大哥對我也嚴格得很,我一會兒還要再做200個深蹲呢。”
“不是吧,那個魔鬼,他連你都不放過!”
南頌整張臉都湊到屏幕跟前,“真是喪心病狂……”
她剛說了這一句,洛君珩就從言兮身後湊了過來,“在說誰?”
南頌立馬把身子縮了回去,但還是忍不住控訴道:“大哥,你訓我們的時候嚴格些也就罷了,怎麽對大嫂也這樣啊?我們皮糙肉厚的沒什麽,大嫂可細皮嫩肉的很,你别把人練壞了,不然我們可不答應。你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洛君珩皺了皺眉,“你在說什
麽屁話。”
南頌:“……”
“大舅舅,你不文明。”
九兒耳朵尖,抱着娃娃哒哒哒地跑過來“批評”洛君珩。
洛君珩動了動唇,剛要說什麽,言兮趕緊捂住他的嘴巴,“九兒乖,不要學你大舅舅哦。”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電話那頭哪吒訓二郎神的聲音,“你在講什麽屁話,你瞪大眼睛給我看清楚了,這個數字是幾?”
“……”
那聲音,那口氣,簡直跟洛君珩如出一轍。
言兮沉默了,果然誰養的像誰。
不隻南頌,季雲白鹿予那幾個也紛紛控訴洛君珩,讓他多心疼心疼大嫂,一個個仗着隔着屏幕離大哥遠便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蹦哒,言兮幸災樂禍地沖洛君珩笑,“你看看你在弟弟妹妹們腦海裏的形象吧,你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麽啊?”
洛君珩抿了下唇,“一些常規訓練而已,他們自己菜,還怨别人嚴格。不管他們,咱們接着練。”
“哦。”
言兮比南頌那幾個乖多了,非常配合洛君珩給她制定的訓練計劃,她本身就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嚴格,自控力也超強的人,而且她真心覺得洛君珩已經很寬容了。
反倒是洛君珩很心疼她。
被南頌那幾個兔崽子的電話打的,洛君珩也有些懷疑了,不禁問言兮,“我對你很苛刻嗎?”
“不會啊。”
言兮搖搖頭,姣好的容顔上滿是汗水。
洛君珩其實不忍心看媳婦辛苦的模樣,同樣是大汗淋漓,在床上和
在訓練場可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他看着就心疼。
“你說實話。”他道。
言兮見他皺着眉一臉正色,走過去仰頭看着他,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輕輕一吻,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以作安撫,“真沒有。你已經很心疼我了,阿淵說你以前在隊裏訓練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得抱着圓木做深蹲,不然就得抱你。我其實也想抱着你深蹲一下試試,但是我怕抱不動,把你摔了。”
洛君珩:“……”
他家兮兮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竟然想抱着他做深蹲。
那畫面……還是算了吧。
*
回球隊那天,言兮沒讓洛君珩送,是唐雪過來接的她。
“怎麽樣?”
唐雪趁着回來這幾天去車行買了一輛寶馬,價格有點超出她的預算,隻好辦了貸款,回隊裏怎麽也要風光些。
她可不想被人說閑話,結了一次婚到頭來什麽也沒有撈着,竹籃打水一場空,哪怕有一輛車給她撐撐面子也是好的。
言兮以爲她問的是她的新車,打量了一番,“不錯。”
唐雪輕輕一笑,“我不是問車,我是問你的心情。”
她扭頭看言兮一眼,“緊張嗎?”
“還好。”
言兮的緊張在于,她怕一會兒見到一些面孔,叫不上人家的名字怎麽辦,那就太失禮了,“離開一年,我怕很多人不認識,到時候還請教練提點一下我。”
唐雪讓她不用擔心,卻又輕歎口氣,“說實話,隊裏有好些人恐怕我都不
認識了。我打聽過了,老人走了很多,也進了幾批新人,不認識的也沒關系,到時候再介紹就是了。”
言兮聽到這裏略微放心了些,點了點頭。
唐雪的臉上卻浮現出了另外一種神情,“球隊原來的教練隻剩下兩個了,鍾教練和方教練,他們你還記得吧?”
言兮點點頭,“記得。”
她印象中,除了唐雪,應該還有兩個教練的……
“何教練離開球隊,回家鄉當體育老師去了。還有葉教練,”說到這裏唐雪略有停頓,“葉蒂去了國~家隊。”
這個消息言兮并沒有聽說,略顯驚訝。
“葉教練,去國家隊當教練了嗎?”
“嗯。”
唐雪點了點頭,“她帶出來了郭薔,拿了不少獎,作爲教練她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葉蒂一向是個有野心的,對她的隊員也嚴,玻璃心的跟不了她,得耐磨耐罵才行。”
言兮輕輕“嗯”了聲,順口說了句,“嚴師出高徒。”
唐雪聽到這話,捏着方向盤的手卻是一頓。
她轉頭朝言兮看過去,“你也是這麽認爲的?”
言兮回望着她,目露疑惑。
唐雪眉眼忽然透出些冷,調了一下檔位,又将視線轉到前方,情緒有些不明,“我和葉蒂性格不同,帶隊員的方法也不一樣。她的确是一位嚴師,所有她帶過的隊員,沒有不被她罵哭過的,别說她的隊員,就連我們這些教練,有時候她不爽了也該罵罵,該甩臉甩臉,
她連領導都不放在眼裏。”
言兮不置可否,有才的人大多都恃才傲物。
“我并不認可她的訓練方法,競技體育本身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要克服生理、心理上的種種壓力,如果壓力太大,真的會把人的心态搞崩,把人壓垮的。你不知道,每年有多少運動員不光要去看醫生,還要去看心理醫生,太多心理出問題的了。葉蒂就曾經有一個隊員因爲她的強逼而自殺過……”說到這裏,唐雪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住了口。
言兮沒聽過這件事,驚訝地撐了撐眸。
不知怎的,她眼前忽然閃過言母說過的,葉蒂蹲坐在角落裏抽煙的場景,她是由自己,想到那個自殺的隊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