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對上他渾濁的眸子,沒有一絲心軟,握着刀子,在他心髒處狠狠一轉,送宋東升歸了西。
刀子猛地抽出來,濺了宋西一臉血花。
鮮紅的血澆在她的臉上,襯得她臉上的鞭痕更加猙獰,蒼白的臉上如同盛開着一株罂~粟花。
“啊——”
蘇妲美嘴裏發出一聲慘呼,跪着朝宋東升爬行過去,觸到了滿手的血。
血順着宋東升的嘴角汩汩流淌下來,他歪着腦袋躺在這裏,依舊睜着一雙眼睛,死不瞑目。
蘇妲美手在顫抖,身體也在不停地發抖,嘶吼道:“爲什麽!你究竟是爲什麽啊!”
外面的人已經在對她發射信号,宋西知道耽誤不得,拿出印泥和指紋器飛快地将宋東升的指紋都刻了下來,聽到蘇妲美這聲顫抖的質問,對上她赤紅中帶着恨意的眼眸,宋西看着她,涼涼一笑。
“阿媽,這得問你啊。”
宋西歪了歪腦袋,睜着一雙空洞的眼睛,跟宋東升的表情如出一轍,“是你,和他,把我養成這樣的。我不殺他,他就得殺我啊,那我隻能先下手爲強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本就如此。當年是你殺了我的外祖父,而我的祖父,也是宋東升給他拔掉的氧氣管,所以你瞧,我有樣學樣,也走上了你們當年走的路。咱們這一家人啊,都不正常,你們是變~态,而我是怪物,誰也别嫌棄誰……”
說着,宋西自己都覺得好笑,短促地笑了一聲,緊接着便是仰天哈哈大笑。
她拎着帶血的刀子走了,蘇妲美在她的笑聲中,想起了當年她的父親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頭痛欲裂,凝重的血腥味侵入鼻腔,蘇妲美劇烈地嘔吐起來。
她抱着頭,身子不停地發着抖。
南頌一行人帶着警方闖進尼姑庵的時候,就聽見屋子裏傳出女人凄厲的喊聲。
“報應啊,這統統都是報應——!”
警方迅速包圍了尼姑庵,進屋之時,就看到癱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宋東升,還有不斷發出刺耳尖叫、瘋狂呐喊的蘇妲美,她身上還穿着道袍,披頭散發,在看到南頌的那一刻,她忽然停了下來。
蘇妲美怔怔地看着南頌,一步、一步地,朝她走過去。
喻晉文擋在南頌的身前,蘇妲美指着南頌,目眦欲裂,朝她撲過去。
“洛茵,是你!你終于肯現身了!是你害的我,都是你害的我——!”
警方上前制住了蘇妲美,将她摁跪在地上,給她扣上了手铐,“老實點!”
“我不是洛茵。”
蘇妲美聽到這一聲,喊聲略止,蓦地擡頭,對上南頌酷似洛茵的一雙眼眸,聽到她說:
“我是洛茵的女兒,南頌。”
港城媒體聞風趕來,将尼姑庵圍堵得水洩不通,看着一個個尼姑外面穿着道袍,腿上卻套着黑絲,烏黑的頭發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後,這奇異的景觀讓見多識廣的媒體都大跌眼鏡,瘋狂拍攝。
原來這座尼姑庵,住的根本就不是尼姑,而是披着道袍的伎子!
宋東升的屍體,也被擡了出去。
隻是殺人兇手卻逃了。
警方翻遍了整個尼姑庵,也沒能找到宋西,可見是早就聽到了風聲,事先逃走了。
他們又撲了個空,而宋西罄竹難書的罪行,又增加了一條。
離開尼姑庵的時候,南頌等人表情沉重。
蘇音還是第一次看到犯罪現場,比看恐怖片恐怖多了,到現在胃裏都在上下翻騰。
她覺得齒冷,“宋西,居然殺了自己的親爹。”
什麽樣的女兒,能夠做出“弑父”這樣違背人倫的兇惡之事?
太可怕了!
蘇音突然覺得自己能夠從宋西手裏逃脫,實在是僥幸。
傅彧見她害怕,在她身後輕撫了幾下,道:“宋西本來就是個殺人狂魔,她連蔣凡都殺……”
說到蔣凡,傅彧話音頓了頓,朝南頌那邊看了一眼,南頌神情也沉郁得很。
哪怕早就知道尼姑庵裏不幹淨,可在親眼看到這樣的情景時,還是讓她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警方在搜查的過程中,發現尼姑庵裏别有洞天。
外面看上去如此簡樸、甚至有些破敗的房屋,裏面卻裝修得富麗堂皇,甚至還有溫泉。
每個屋子都有不同的場景布置,東方的、西方的、古代的、現代的,連戲服和頭飾都應有盡有。
還有各種各樣的道具,警方們抄過不少場子,什麽腌臜東西沒見過,卻也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隻能說,這些有錢人,真的太會玩了。
一個個的,毫無人性。
在看到屋子裏供奉着的觀音像和木魚、蒲團等,一切就顯得格外諷刺。
在觀音面前幹那種事,他們也不怕造報應。
這不,報應說來就來了。
尼姑庵成了港城轟動一時的新聞,甚至很快席卷全國,而蘇妲美和宋西母女兩個,作爲尼姑庵的主要負責人和弑父的殺人兇手,以同樣的熱度在全國乃至海外出了名,這母女倆的所作所爲震碎世人三觀,港城警方由宋東升這條線,揪出了不少曾經去過尼姑庵的‘香客’,都是港城有名有姓的人物。
一時間,港城的商業圈也随之震動了一番。
而宋東升一死,宋氏集團的股票持續下跌,宋青山作爲家族内定的繼承人臨危受命接下了宋氏集團董事長一職,主持了父親的葬禮,葬禮結束後,他疲憊不堪地回到家中,癱倒在沙發上小憩。
忽然一陣香氣撲鼻,一雙柔軟的手撫上了他的肩膀,順着他的西裝伸進了他的衣領裏。
宋青山整個人爲之一激,“誰?”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嬌美的容顔,出現在自己面前,聲音又軟又柔。
“哥哥,是我呀。”
宋青山卻被這熟悉的面容和她臉上的笑吓到,驚恐地拍掉她的手,“你,你離我遠點!”
宋西的手被打掉,她皺了皺眉,一臉委屈地看着宋青山。
“哥哥,你打人家的手,好疼啊……”
宋青山一個勁兒地往後退,宋西卻一步一步地逼近他,對着他的臉,輕輕一吹。
濃烈的香氣中,宋青山的視線再一次模糊了下來,整個世界随之旋轉,地覆天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