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喻晉文看出她神色的疲憊,也知道她的性子,今晚不查個清楚是決計睡不着的,便主動請纓道:“你歇着吧,我來。”
南頌擡眸看着他心疼又關切的眼神,隻覺心中一暖,卻偏偏促狹地笑道,“你行嗎?”
喻晉文看到她眼裏閃爍的頑皮笑意,知道她是故意打趣,擡手在她的鼻尖上輕輕一刮。
“在你男人這裏,沒有不行這一說。”
他從她手中接過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得很快,南頌便依偎在他身旁,像一隻懶洋洋的大貓,翻着肚皮,打着哈欠,一臉困頓,眼睛半張半合的,強撐着精神,直到回車鍵敲擊的聲音。
有關于姚玉的資料,滿滿當當地展示在他們面前。
“我看看。”
南頌揉了揉眼睛,被喻晉文攬入懷中,她抱着電腦,喻晉文就抱着她。
姚家小少爺确實如蘇音所說,在港城挺有名氣的,出身名門本就自帶光環,再加上自身的天賦,姚玉年少成名,被譽爲“小天才”,因爲香調得好,模樣長得也俊秀,深受師奶們的喜歡。
“這樣看着姚玉,倒是不像蘇音口中所說的‘小慫包’。”喻晉文道。
”慫不慫的,還是得事上見,而且分情況。”
南頌一邊滑動着鼠标浏覽着有效信息,一邊對喻晉文道:“你别看蘇音看上去膽子挺大的,在某些事情上也慫得要命,她怕鬼。有一次小哥帶她去鬼屋,想讓她練練膽,結果給她吓得哇哇直哭。”
“怎麽跟傅彧一樣。”
喻晉文也揭自己兄弟的短,“以前趙旭扮鬼吓他,傅彧一蹦三尺高,差點蹦到房梁上去。”
南頌笑着總結,“倆慫包,還好意思說人家慫。”
吐槽了半天,南頌看着屏幕上一閃而過的信息,忽然頓住,又将鼠标網上滑了滑,眼眸一眯。
“你看這個人,像不像宋西?”
喻晉文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張照片上,姚玉被一群女客人包圍在當中,有一個女客人卻環臂站在角落處并沒有上前,臉色看上去也沉郁得很,雖然是幾年前的照片,但是宋西無疑。
不管宋西用的草蛇香到底是不是姚玉調制的,起碼能夠證明她和姚玉之間确實有聯系。
那就可以順着這條線查下去。
有了方向,心中也有目标了。
合上電腦,南頌看着喻晉文,一頭紮進他的懷裏,靠在他身上,疲憊地說:“老公,好累啊。”
她聲音悶悶的,“這才剛開始,我就覺得累了,怎麽辦呢?”
許多人覺得自己的生活枯燥無味,想要發生一些波瀾,可她經曆的波折太多,隻想要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家人平淡地過生活,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或許人都是沒有什麽,就想要什麽吧。
卻往往,事與願違。
“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歇一歇,睡一覺。”
喻晉文懂她累的點在哪裏,人最怕的不是身體上的勞累,而是心理上的殚精竭慮,惶惶不安,她爲什麽那麽想要和宋西正面對戰,就是想要快點結束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日子,那種時時刻刻都被人“惦記”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人從後面捅一刀的感覺,沒有經曆過的人真的很難體會。
可他很能明白。
以前接任務出去作戰的時候,翻山越嶺地跑,腳磨破了,沒有吃的喝的,嘴幹得起皮裂紋,身體已經疲累到了極點,可腦子裏的神經卻不敢有一點松懈,因爲稍不留神,子彈穿過心髒,人就會死。
人總是貪生怕死的,來這世上一遭,但凡能夠平安健康地活下去,誰又想去死呢?
他們是這樣,宋西和肖恩,也是這樣。
喻晉文抱着南頌,輕輕拍着她的背,親吻着她的額頭,哄她入睡。
“小頌别怕。黑暗終究會過去,我們也終究會迎來黎明。我會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在他如同大提琴一般溫潤嗓音的輕哄下,南頌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宋西,也終于把叽叽哇哇的姚玉安置好,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今天跟傅彧打了一架,那小子比她第一次接觸時要厲害得多,即使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反應也并不是很大,能忍着跟她打架,也說明他的忍耐力異于常人,他是如此,不知道喻晉文會如何?
比起傅彧,其實她對喻晉文更有興趣。
她研究過他,知道他和南頌之間經曆了很多,甚至這次都是第二次婚姻。
大千世界,男男女~女,分手早已是家常便飯,離婚的也有很多,可離婚後再複婚的幾率很小。
她知道南頌當年嫁給喻晉文,被他冷落了三年之久。
一想到這裏,她就對喻晉文更加好奇了,也實在想象不出來南頌當受氣包小媳婦時是什麽樣子。
可現在喻晉文幾乎日日夜夜守在南頌身邊,對她寸步不離,讓她完全沒有機會接近他。
不然,她也不會從旁側出擊,對傅彧下手。
也沒想到傅彧那小子看上去吊兒郎當的,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踹她那一腳,到現在還疼着。
宋西神色沉郁,嗓子依舊黏黏糊糊的,說不出話來,心裏就更氣了。
進了門,尚未開燈,她就感受到一股淩厲的掌風襲來。
心神一凜,宋西避無可避,就被一巴掌狠狠掌掴在臉上,臉頰火辣辣的疼,她迅速出手還擊。
鞭子破空而出,甩在牆邊,也将燈打開了,燈光亮起的一瞬間,她看到一個披着鬥篷的黑色身影,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鬥篷下卻是一個穿着白袍的男人,面容隐匿在黑色的帽子裏,隻有他手中所執的銀鞭上泛着光,下一刻,鞭子便甩在了她的腿上,抽得她吃痛,單膝跪地,咬緊牙關。
緩了半響,宋西從牙縫裏吐出一聲稱呼,“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