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在席上看着不住爲權夜骞夾菜,張羅着他吃飯的駱家人,心中失笑。
二哥在駱家的待遇可比在權家或是南家都好,看來是嫁對人……哦不,娶對媳婦了。
駱家廚娘的手藝真是不錯,連元宵都是自己做的,吃起來軟糯Q彈,南頌吃了滿滿一碗。
又入口了不少京味小吃。
駱家雖也是高門大戶,但家風很正,沒有高幹子弟的驕奢之氣,家庭成員之間相處也很親近友愛,南頌很喜歡他們,駱家人待他們也很熱情,一個勁兒地張羅着他們多吃些,簡直無力招架。
南頌這陣子工作壓力大,胃口都小了很多,正菜還沒怎麽吃,吃了些點心就飽了,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似的美味佳肴,愁得慌,悄悄往喻晉文那邊靠了靠,求救地呼喚他,“老公,幫幫忙……”
喻晉文輕嗯一聲,像個掃飯機器人一樣,習慣性地幫她解決她吃不完的東西。
小時候吃不完的飯菜都給爸爸吃,後來吃不完的都給老公吃,可謂是無縫銜接。
這一刻,南頌突然覺得自己命還挺好的。
吃完飯爺們去客廳喝茶聊天去了,女人們便直接将飯廳開辟成了麻将桌,噼裏啪啦打起了麻将。
晚輩們都比較懂事,一個勁兒地給駱夫人喂牌,駱夫人一晚上光胡牌去了,樂得眉開眼笑,開心之餘還當場唱了一段戲,那嘹亮的嗓口一出來,丹田之氣十足,震得南頌耳膜跟着一麻。
她湊近駱優,小聲誇贊道:“阿姨深藏不露啊。”
駱優當場拆台,悄聲道:“半吊子票友,就會這一出戲,唱了半輩子了,能唱不好嗎?”
那還真不一定。
南頌默默地想,她那一曲《山路十八彎》也唱了十好幾年了,怎麽還沒唱好呢。
可見天賦這個東西,還是分人。
一出戲唱完,滿堂喝彩。
駱老爺子最是捧場,說當年在飯局上,他就是被這出戲給驚豔到,然後定了情的。
說罷又搖頭歎息,“可惜啊,這小妮子就會唱這一出戲,小騙子。”
駱夫人輕哼一聲,“本夫人一出戲就把你給拿下了,你就說厲不厲害吧?”
“厲害厲害,誰有你這本事。”駱老爺子損完就開始哄。
一家人早就見怪不怪,老情侶之間的把戲罷了,他們早就看透了。
南頌逮着個空去陽台,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怕爸媽擔心。
每逢佳節倍思親啊。
隻可惜這點思親的想法剛出來,就聽見電話那頭一陣嘈雜的聲音,叮叮咚咚地震動着。
打雷似的。
電話是王平接的。
“舅舅。”南頌覺得自己耳朵都快炸了,“你們在家幹什麽呢?開party嗎?”
“差不多吧。”
王平嗓音透着一絲無奈,“你媽把客廳布置成了迪廳,正帶着曉雯在這裏蹦呢。”
“……”
南頌嘴角一抽,确實是她媽能幹出來的事。
不一會兒洛茵喘着粗氣過來接了電話,呼吸還有些不勻,“找你媽幹嘛?”
南頌咬牙呵呵笑道:“看來我不在家,洛女士玩得挺歡樂啊。”
“是啊,特别歡樂呢。”
洛茵一貫氣死人不償命,“你們那邊怎麽樣,歡樂不?”
“挺好的。”南頌跟她閑聊幾句,“阿姨唱了一出戲,滿座叫好呢,阿姨真厲害。”
“嗯。”洛茵淡淡道:“厲害你就留在駱家給别人當閨女吧,别回來了。”
她傲嬌地哼了一聲,就把電話遞給了南甯松。
南甯松問:“誰啊?閨女嗎?”
“你有閨女嗎?”洛茵聲音涼涼的,“一隻小白眼狼罷了。”
接起電話,南甯松笑呵呵道:“閨女,怎麽又惹你媽媽生氣了?”
“她先惹我的。”
南頌下意識地反駁,又有些心虛道:“爸爸,我媽真生氣了?”
南甯松轉頭看了一眼重新殺回迪廳歡樂蹦跶的洛茵,笑道:“沒有,擱沙發上蹦呢。”
“……”南頌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虛實在沒有必要,純屬浪費感情!
肩膀上一重,南頌一扭頭,對上喻晉文的一雙眼睛,擰着眉,“怎麽不穿外套就出來了?”
喻晉文接過南頌手中的電話,一邊給南頌裹着外衣,一邊跟南甯松聊了幾句。
挂了電話,他看着她的臉色,輕聲問:“怎麽了,不開心?”
南頌悠悠歎一聲,“人家都是世上隻有媽媽好,我這個媽,撿來的吧。”
喻晉文聞言笑了下,他也是少見能夠和閨女處成塑料姐妹花的媽媽,唯洛茵女士是也。
“其實挺好的,媽媽們都有她們自己的生活,快快樂樂的。”
說到這,南頌趕緊拍拍他,“快,給咱媽打個電話。”
喻晉文直接用她的手機給喻鳳嬌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喻家那邊也是歡聚一堂,同樣在打麻将,喻鳳嬌轉動着手機,問候了一圈人,不一會兒喻錦程也來了陽台,直接成了他的主場。
得知他們幾個都在駱家過節,喻老爺子很放心,讓喻錦程和喻晉文給駱首長帶好。
終于挂了電話,喻錦程将手機還給南頌,擡腕看了一下石英表,“到點了,咱們該走了。”
喻晉文和南頌同時“嗯”了一聲。
喻錦程看着他們,道:“今晚,你們去我那住?”
嗯?
喻晉文和南頌腦袋上方同時打了個問号,他們從酒店退了房,打算今晚去投奔二哥二嫂來着。
洛茵之前買的那個花園洋房成了權夜骞和駱優的婚房,但房間很多,夠他們住了。
“舅舅,您一個萬年光棍,我們去了,不是成心刺激您嗎?”喻晉文直言。
喻錦程一聽眼睛都瞪了起來,“臭小子,我怕你們的?我都光了大半輩子了,什麽沒見過。”
南頌想憋笑來着,沒憋住。
喻晉文也笑起來。
喻錦程正色道:“去我那待一晚上吧,有事跟你們說,在别處說不方便。”
喻晉文朝南頌看了一眼,征求媳婦意見,南頌知道大舅舅要說的肯定不是小事,點了點頭。
他便開口,“行,那我們今晚就跟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