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夜骞身上需要多次植皮,植皮手術指的是從自身健康皮膚處取下一部分皮膚,用來覆蓋疤痕區域,他背部傷得最重,其次是頸部,背部還能靠衣物遮擋,頸部的灼傷處需要植皮,還有靠近臉的下颌處,也傷了一塊,雖然沒有毀容,但是對于洛茵這樣的顔控來說,簡直是不能忍的一件事。
她對權夜骞道:“你媽我把你生的這麽漂亮,不是讓你給我糟蹋的。乖乖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選擇皮膚很接近的皮膚植皮,加上縫合技術好,皮膚成活,效果比較之前的疤痕就會好很多。
植皮手術後傷口愈合的過程也很難忍,又癢又疼,讓人忍不住想要撓。
南頌死死盯着二哥,握住他的手,“别撓,撓壞了還得重新縫,遭二茬罪。”
權夜骞:“癢~”
“忍着。”南頌道:“你看優優這麽漂亮,你也不想她嫁給一個醜八怪吧。”
“……”
權夜骞爲了媳婦,決定——忍!
駱優這邊也遭罪得很,右臂打着石膏,動都動不了,右半邊身體幾乎都是僵硬的。
但她屬實是一個堅強的女子,怎麽也不肯讓人喂,用左手吃飯、寫字。
喻晉文和傅彧見她積極地鍛煉着自己的左手,就知道她還是不肯放棄,右手沒有辦法拿槍了,還想用左手拿,但隻有他們知道,其實駱優的左手也受過傷,在一次作戰中,差點被敵人割破大動脈。
實際上,蛟龍戰隊的女機槍手小駱駝,曾經是玩雙槍的。
後來左手受傷了,才被迫改成了單手。
可現在,右臂又傷了。
他們其實都知道,以駱優現在的年紀和身體狀況,已經不适合待在蛟龍大隊了。
可是,他們更知道,對于駱優一個生在部隊長在部隊的士兵來說,部隊就是她的家。
讓她從部隊離開……或許隻有他們才會體會到,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這幾天除了南家的人在醫院照顧,駱家的人也來了不少。
駱家在京城不是普通人家,家族也很龐大,駱優的父親在家中排行老五,是兄弟姐妹裏最小的一個,駱優則是他們家最小的一個,在駱家也需要團寵老幺了,而且打小生的就漂亮,按照家裏人的安排,原本是想讓她和她姐姐一樣,進文工團的,駱家的女孩要麽進事業單位,要麽從事文藝工作,唯獨到了駱優這裏,愣是把頭發剃成了假小子模樣,投入到部隊,還一路考進了蛟龍大隊。
南頌看得出來,駱家人對駱優嘴上念念叨叨的,“好好的女孩子當什麽特種兵啊”,心裏卻都爲她感到驕傲,隻是這幾天,駱父駱母以及駱家的哥哥姐姐來看望駱優,話裏話外都在說結婚以後怎麽怎麽樣,以前是各種反對她和權夜骞在一起,選擇卻是樂見其成,甚至恨不得讓倆人趕緊結婚似的。
駱優心裏就有數了,直接問駱首長,“爸,我是不是被蛟龍大隊開除了?”
一句話,把老首長問的說不出話來。
駱夫人忙道:“瞧你說的,怎麽會呢,你這次這麽英勇,你們中隊長說是要給你記二等功呢。可你這次啊,真是吓死媽媽了,要不是小權,你這條小命就落在F國了。媽媽爸爸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咱們啊,把檔案調回來,你不是想和小權結婚麽,他的政審過了,你倆能結……”
駱媽媽激情澎湃地說着,駱優卻是淚流滿面。
她這一哭,駱夫人也跟着哭了,想勸又說不出話來,隻好在駱首長的肩膀上捶了一下,“你說!”
駱首長看着滿臉是淚的小女兒,心裏也堵得慌。
他這閨女從小就是個皮猴子,五六歲的時候就坐在他腿上從他的皮夾子裏掏槍玩了,常常把一衆部下吓得一哆嗦,她的槍法是他手把手教的,當初也是他親自把她送進了蛟龍大隊,要問他後悔嗎?
“我不後悔。我相信,你也不後悔。”
駱首長看着女兒,講話铿锵有力,“每一個軍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如今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蛟龍大隊沒有開除你,你永遠都會是它的一份子,就像你的戰友,他們也是一樣的。”
他的目光朝喻晉文和傅彧看過去,喻晉文和傅彧都用軍姿的姿态,站得筆直。
“隻是你也該知道,你已經不适合再待在蛟龍大隊,會有新人頂上你的位置,去完成你曾經做過的,或者沒做過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女兒。你已經爲國家貢獻出了自己的力量,未來的日子,就回歸你駱優本身,去過你自己的人生吧。陪陪小權,也陪陪我們。”
說到最後,駱首長的聲音也添了一絲哽咽。
駱優靠在駱夫人懷裏,嚎啕大哭。
哭得像個孩子。
權夜骞一臉心疼地看着駱優。
他知道傷到的右臂對她而言意味着什麽,他隻恨自己當時還是出現得太晚,沒有替她擋下那顆子彈,看着她中彈的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做“萬箭穿心”,直到現在想起來他都全身發顫。
愛一個人的滋味,就是心疼着她的心疼,難過着她的難過,快樂着她的快樂。
他當着駱父駱母的面,無比鄭重地承諾,“我會愛護她,照顧她,一輩子!”
直到生命盡頭。
駱優在那邊哭,南頌就在這邊哭。
喻晉文緊緊将南頌攬入懷中,給她擦着眼淚,腦子裏卻是閃過一個念頭——
最近小頌哭的頻率和次數以及時長都在增長,會不會是……懷孕了?
當他把這個想法偷偷告訴南頌的時候,南頌擡頭看着他,腦子是懵的。
哭瞬間憋了回去,眼淚卻還是挂在眼睑處。
不會吧?
從病房走出去,南頌抹幹眼淚,陰着一張臉,問喻晉文,“你沒有背着我做什麽手腳吧?”
喻晉文被她問的一臉緊張,“沒,沒有啊。”
“……”南頌擰眉,“沒有你結巴什麽?”
喻晉文:“……”
她現在的神情,有一種萬一中招,她恐怕會吃了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