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洛茵和南甯松已經被告知了,其他人都是一臉震驚。
洛君珩點點頭,“嗯,明天。”
“我不要!”
南頌手裏的筷子一下子松了,掉在了地上,喻晉文道一聲“沒事”,彎腰撿起來。
擡頭,便見南頌眼睛裏包了一包淚,看着洛君珩,眼圈瞬間紅了。
知道她是舍不得大哥,喻晉文伸出大手在她後背輕撫着,幫助她舒緩情緒。
洛君珩見妹妹這動靜,剛皺起眉,對上她一雙通紅、水汪汪的眼睛,又說不出什麽狠話。
“哭什麽,我都在南城待這麽久了,該回去了。”
南頌鼻翼酸澀得厲害,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大顆大顆地往下淌,像斷了線的珠子。
大哥在南城待了大半年了,确實是他們都成年後,他在家裏待的最久的一次,久到她已經習慣了有大哥在家裏,她一回來就能見到他,能纏着他玩,突然說要走,她怎麽接受得了?
“我剛結婚……還沒辦婚禮呢,你不等我辦完婚禮,再走?”
南頌帶着哭腔斷斷續續地說着,跟個小孩子似的。
别說喻晉文,哥哥們也是許久沒見她哭成這受氣包的小模樣了,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喘。
洛君珩暗歎一口氣,耐着性子哄道:“等婚禮時,我再回來。”
他的安慰一點用處都不管,因爲南頌眼淚掉的更兇了,一群哥哥們看着,都跟着手足無措起來。
再待下去怕失态,南頌起身,噔噔噔地上了樓。
喻晉文道:“沒事,小頌就是不舍得大哥走。我過去看看。”
他緊跟着上樓。
洛君珩眉心蹙了蹙。
“大哥。”白鹿予道:“你把小妹惹哭了。”
權夜骞和賀深也跟着點頭。
洛君珩:“……”
他哪知道這丫頭都這麽大了,都結婚了,還這麽愛哭。
南頌一回到房間,眼淚就止住了,就是鼻子還酸脹得很,心裏也不舒服。
“你說,哪有他這樣的,說走就走,也不提前跟我們打個招呼……”小頌埋怨着大哥。
喻晉文在旁邊給她遞紙,小心翼翼勸道:“大哥這不是,提前跟我們說了麽?”
南頌猛地擡起頭,“明天上午走,今天晚上才說,這叫提前?”
“是是是……”
喻晉文又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可能是沒找着合适的時間,我們不是忙了一天麽。”
“什麽忙了一天,我們上午就回來了!你别給他找借口了,他就是沒有心!”
南頌忿忿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說誰沒有心?”洛君珩出現在門口,南頌一看到他,就哼了一聲,把臉别了過去。
喻晉文很有眼力見地把房間留出來給他們兄妹倆,輕輕帶上了門。
洛君珩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南頌倔強的背影,道:“你鬧什麽?“
南頌依舊背對着他,不說話。
“轉過來,看着我。”洛君珩聲音沉沉。
南頌還是不動。
洛君珩可不慣她毛病,直接拎着耳朵,讓她轉了過來,對上她一雙憤怒的紅眼睛,他氣笑了下,刮了下她的鼻子,“氣成這樣,鼻子都歪了吧。這麽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不怕人笑話。”
南頌吸了吸鼻子,低着頭道:“都是自己家裏人,誰會笑話我。”
洛君珩聞言卻是寵溺地笑了。
是啊,他家小妹在外面再牛氣再厲害,回到家也是最小的一個,是家裏的嬌寶貝。
也就是在自己家人面前,她才會露出孩子氣的模樣。
所以,他們也都樂意慣着。
“大哥,你真要走啊?”南頌擡起頭來,看着洛君珩。
洛君珩點頭,“嗯”了一聲。
南頌眼睛裏還泛着未幹的淚痕,“可我舍不得你怎麽辦?”
“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洛君珩往嘴裏送了一支煙,打火機剛掏出來,南頌就接過來,親手給他點着了。
他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頭,“結婚了,以後哥哥就不是你最親的人了,丈夫才是。”
“誰說的,哥哥是哥哥,丈夫是丈夫。”
南頌擰眉道:“我們是一個媽生的,喻晉文又不是。”
洛君珩吸了口煙,眯了眯眼睛,唇角挑起一絲淡淡笑意,“隻有你是從媽媽肚子裏生出來的,我們不是。”
“……哥!”南頌要急了,那他們也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妹!
洛君珩道:“好了。跟阿晉好好過日子吧,有一個真心相愛的人不容易,能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更不容易,要珍惜。你有你惦記的人,我也有我惦記的人,你惦記的人在身邊,我的,在心裏。”
他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湛藍色的眼眸發出幽藍的光,看得南頌心驟然一疼。
大哥,又想大嫂了吧。
她倏然想起來,過幾天,是大嫂和小侄子的忌日。
大哥怎麽會不回去陪他們呢?
南頌一抹眼淚,不再鬧了,跟老媽去大哥房間幫他收拾行李,大半夜的還跟喻晉文出去買了好多南城的特産,讓他帶回去吃,分給她在伯明翰的朋友們,叮叮當當裝了滿滿兩個大箱子。
洛君珩攔不住,索性由着他們去了。
這一晚上,幾兄妹幾乎一夜沒睡,都擠在大哥的床上,一塊聊着閑天,回憶着小時候的趣事,翻着各自的黑曆史,順便控訴大哥童年時對他們的暴君統治,還有大哥對小六的偏心!
歡聲笑語從房間裏傳出來。
對面的房間,喻晉文獨守空床,也沒有睡着,抱着結婚證看了一晚上了,猶自傻笑着。
而隔壁房間,洛茵和南甯松依偎着躺在床上,也回憶着往昔。
“你說說哈,這些年晃晃悠悠的,都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轉眼間孩子們都這麽大了。”
洛茵感慨着。
南甯松點點頭,“是啊,當年找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還是小娃娃呢,才這麽大點。”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
洛茵嘿嘿一笑,“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一個決定,就是把孩子們都找回來了,看他們現在多親,跟親兄妹也沒什麽兩樣了。”
“你這話說的,本來也是親兄妹啊。”南甯松道:“從血緣關系上,是親的。”
“你也說了,從血緣關系上,可惜不是從我肚子裏生出來的……也沒什麽可惜的,真讓我生,我也生不了這麽多,早累死了。”洛茵眯了眯眼睛,“說到底,這是肖恩那老家夥造的孽!”
“好在,我們把它轉化成了福。”南甯松寬慰她,“現在不是挺好的麽。”
“是挺好的,隻是一碼歸一碼。”
洛茵眼睛裏是無盡的恨意,“他給我的屈辱,我忘不了,早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