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邁進辦公室,南頌不禁在門口停下了。
喻晉文的辦公室她從沒來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風格,應該跟他的書房差不多,那種金屬質感的黑白灰風。
可是眼前的辦公室,完全是中式古董風,無論是紅木桌椅還是牆上挂着的字畫,幾乎和她在南氏集團的辦公室一模一樣。
不光準備了酒櫃,還準備了拖鞋。
南頌偏頭看了何照一眼,“何助,你幫我布置的嗎?”
何照雙手交疊在前方,微微颔首,“是。時間有限,就讓人簡單地過來貼了牆紙,用的都是環保材料。這些紅木桌椅和茶幾是我家具市場買的,至于牆上的字畫,我請老爺子寫了幅字,又跟文館長求了幅畫,旁邊那幾幅水墨畫是小生的拙作,用來湊數填充空間的,南總要是嫌棄我就讓人摘下來。”
“你畫的?”
南頌走進去,把高跟鞋脫下來,換上拖鞋,手揣在口袋裏,湊近去看那兩幅水墨畫。
何照回頭一個眼神,讓喻嘉航和喻澤宇别愣着,把東西該布置的布置一下,自己跟個太監總管似的小碎步湊到南頌跟前。
“對對對,我也是跟了喻總之後,陶冶了一下情操,專門報了個繪畫闆找老師學了幾年時間。不然喻總看到畫讓我點評,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何照揣着手手,笑眯眯的,見南頌盯着畫看了半天也不發一言,頓時有些緊張。
“我的畫技在您面前那絕對就是小學生的水平,别污染了您的雙眼,回頭有更好的,我就把它摘下來。”
“不用了,留着吧。”
南頌終于開了口,看何照一眼,“何助,你真是個人才啊。”
何照:“???”
這是誇是罵啊?
南頌當然是在誇他。
難怪喻晉文那麽臭的脾氣還能用何照這麽多年,單論這份細心體貼的程度,就是助理中的典範了。
南頌拿出手機照着何照的畫作拍了兩張照片,給顧衡發了過去。
【何照畫的,牛不牛氣?】
顧衡也正在組織部門經理開會,收到南頌發來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牛個屁”。
但他現在畢竟也是堂堂副總了,得保持一下得體的姿态。
于是他面無表情地給南頌回了一個“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拿手帕抹眼淚的表情包。
南總有新歡了,他失寵了,憂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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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照出去安排事,魯恒在一旁将PPT上的一些項目細節修整一下。
南頌招招手,将喻嘉航和喻澤宇叫到了跟前。
“穿着西裝挺帥,像模像樣的。”
喻嘉航摸摸頭露出憨憨的笑,喻澤宇則是一臉興奮,“南姐姐,爺爺回來說我們以後可以跟着你學東西的時候,可給我們高興壞了!”
他蹲在南頌跟前,跟個小話痨似的,嘟嘟囔囔的,“以前我們想跟大哥學東西,他嫌我們笨,老兇我們,我們就不敢跟他學了。”
南頌摸摸他的頭,笑着說,“我可能比你大哥還兇。”
“?”
喻澤宇懵了一下下,結巴道:“不、不會吧……”
他默默起身,不敢再賣乖,立定站直了。
南頌問他們:“挨過打嗎?”
“……”
兩兄弟紛紛支棱起腦袋,看着南頌眼睛都瞪大了,但又不能不說實話,“挨、挨過。”
“那就好,心裏有數就行。”
南頌說着,将一柄戒尺從随身攜帶的帆布包裏抽出來,放進了抽屜裏。
喻嘉航和喻澤宇一臉驚恐地看着,剛剛那是什麽?
刑具嗎?
看過了南頌帶給他們的“見面禮”後,喻家兩兄弟終于意識到南姐姐不是來陪他們玩的,是要來給他們來一場“魔鬼訓練”的。
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和覺悟,喻嘉航和喻澤宇收起了放松玩樂的心态,乖的一比,南頌讓他們幹什麽他們就幹什麽。
整個集團大樓的領導和職員們看着平日裏最能鬧騰的兩位少爺樓上樓下地跑腿,連玩笑都不跟他們開了,一口一個“忙”。
就連喻二爺和喻三爺看到兒子想打個招呼,都被無視了。
“跑那麽快幹什麽?餓了這是?”
“讓開讓開,别擋道!”
喻澤宇抱着一大摞文件,跑得滿頭大汗,嘴裏還嘟囔着,“不能耽誤了南姐姐的大事……”
“???”
喻三爺都驚呆了,這還是他生的崽嗎?
沒等兩個人反應過來,喻嘉航緊随其後,也是抱着一大摞文件跑得呼哧呼哧的,“爸,三叔,閃一下,讓我過去!”
“小航,我說你這……”
喻二爺剛開口,喻嘉航就喊道:“沒空聊,南姐姐等着我呢!”
“……”
喻二爺眉峰一豎,“這倆小子,是被下蠱了嗎?!”
下沒下蠱不知道,聽南頌的話是真的。
下午時分,南頌帶着兩個小子把喻氏珠寶曆年做的重要項目浏覽了一遍,喻嘉航和喻澤宇聽得極爲認真。
長這麽大,他們還是第一次這麽系統地了解喻氏的發家史,也才充分地了解到父輩創業的艱辛,當真是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啊。
南頌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個筆記本,并布置了作者,讓他們每天都要寫一篇工作總結。
“我不要求字數,也不要求格式,但我要你們每一個字都是自己真心實意寫出來的,不許應付,不許敷衍,明白嗎?”
喻嘉航和喻澤宇捧着筆記本,重重點頭。
眼前的南頌收起了平日裏的溫和寵愛,像一位嚴厲的先生,可他們不是十三四歲的愣頭青了,自然知道南姐姐這是在真的“教”他們東西。
他們又怎敢不認真去學呢?
*
下班後,南頌從公司和喻嘉航、喻澤宇一道離開,去了喻家老宅。
過來看看喻老太太,被喻家兩位夫人拉着說了不少的話。
喻二夫人道:“小頌,你不用給我們面子,就拿那倆臭小子當跑腿拎包的就行,往死裏練他們,讓他們吃點苦頭!”
“對,我們畢竟是親媽,下不去手,隻能教給你了,好好磨磨他們的性子,磨成鵝卵石才好呢。”
喻三夫人在旁邊幫腔,還告訴南頌很多喻澤宇的弱點,把兒子的底褲都扒個底兒掉。
喻梵音默默替倆弟弟默哀,攤上這樣的親媽,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南頌進書房跟老爺子交流了一下今天的情況。
喻老爺子笑眯眯道:“我都知道了,聽說你是‘大殺四方’啊,氣定神閑地就将那群老菜幫子鎮住了,這就對了,就得給他們點顔色瞧瞧。”
又說了一下後續項目的安排,從書房退了出來,南頌便去喻鳳嬌的院子看看。
萬萬沒想到,一進院子,就看到樹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睛,“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