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晉文臉上面無表情,像是并不在乎卓萱,隻問,“那個男人,是不是姓喬?”
南頌和駱優神色同時一變。
“你怎麽知道?”
她們清清楚楚聽見卓萱叫那個絡腮胡“喬爺”。
喻晉文抿了下薄唇,面容冷峭如山崖上刮過的冷風。
爲了保證一定的私密性,俱樂部露天的溫泉池都用隔闆給隔起來了,用的都是國外進口的隔音闆,即使是露天的環境下,也有一定的隔音性,要不是聲音鬧得大,客人們根本瞧不見。
即使真的聽見了、瞧見了,也未必真的會管。
這年頭,都是各掃門前雪,自己的快樂時光都如此短暫,誰會去管别人的閑事?
聽到那對情侶的抱怨,喻晉文和權夜骞迅速地查了一下人員名單,竟然在裏面看到了“卓萱”的名字,有人以她的名義辦了個長期VIP,但今天因爲有一個情侶活動,卓萱進來的時候又将伴侶的名字加上了,沒有錄入全名,隻錄入了一個姓氏——喬。
喻嘉航今天正好在俱樂部,對那位喬先生印象還挺深刻。
“他來的時候帶了不少保镖,看着跟拍電影似的。還特意吩咐了不讓任何人打擾。人家都自帶保镖了,我就沒安排保安和服務員過去……不然、可能、嫂子們就不會被綁架了。”
喻嘉航爲南頌和駱優在自己的地盤遭遇到危險這事,深感抱歉。
喻二爺氣得将兒子狠狠教訓了一番,勒令他把俱樂部關掉。
這種危險的地方,掙再多的錢也沒必要。
要是真攤上事,麻煩就大了。
又是報了119,又是報了110,喻嘉航也是驚魂甫定,吓得不輕。
南頌和駱優一起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番,聽得衆人一陣靜默。
白鹿予摩挲了下下巴,露出名偵探柯南一樣的表情。
“這事吧……感覺像是意外,卻又不像個意外。”
傅彧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這還用你們覺得?
權夜骞鄙視的目光看過去,“能說點有用的嗎?”
白鹿予和傅彧兩臉不服。
說誰沒用?
要不是他們,采用高超的電腦技術找到了南頌和駱優的蹤迹,他們哪能這麽及時趕過去?
但在座的都是哥,都是大佬,惹不起,隻能從心。
“不是意外。”
南頌聲音略啞,淡淡四個字,卻讓衆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
她臉色有些蒼白,說出來的話卻透着笃定。
“遇見卓萱,或許是個意外。可後面,姓喬的家夥劫持我們,就不是意外了。”
喻晉文眸色往深處沉,墜入深淵。
他并不清楚,那位叫做“喬爺”的,是卓萱的什麽人。
但卓萱在國外那幾年,确實不幹淨。
“真是冤家路窄。”
駱優一想到在露天溫泉池看到卓萱那一幕,就覺得有點惡心,扭頭看向喻晉文。
“你以前究竟是什麽審美啊,連卓萱那樣的女人都看得上,真該去洗洗眼睛。”
她輕哼一聲,來自親戰友的怒怼,“幸虧你沒娶她,不然這個時候你這頭上,肯定已經戴了不知道幾頂綠帽了,連起來那就是一片綠綠的呼倫貝爾大草原,草泥馬可以馳騁的那種。”
這一刀紮得狠,權夜骞聽得十分舒服。
傅彧已經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卓萱”二字已經成了喻晉文脊梁骨上的恥辱,是他的黑曆史。
便是他早已将那個女人從自己的心上剜去,也留下了一道疤。
由得人罵,盡是活該。
自己做下的孽,又怪得了誰呢?
蘇睿的關注點不在卓萱身上,聽着南頌說的話,他眼底掀起一絲漣漪,問,“姓喬的爲什麽劫持你們,就因爲你們撞見了他做那種事?他就要殺你們滅口?”
駱優擰眉,“是啊,我都沒想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卓萱看到我們,慌的一比,估摸着是怕我們跟老喻告密,讓姓喬的手下把我們抓起來。然後我們就跟他們打了起來,本來以爲也就是一起惱羞成怒後的打架鬥毆事件,我都沒下狠手,結果突然就被冷家夥抵住了腦袋。”
那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對人行兇,手裏還有搶,就說明不是一般人。
窮兇極惡,不外如是。
蘇睿朝權夜骞看過去,“道上有這麽一号人,你不知道?”
權夜骞凝眸,“還真不知道,從來沒聽過有什麽絡腮胡,難道是剛冒出頭的?”
他朝傅彧看過去,“你呢,有印象嗎?”
傅彧也搖了搖頭,又道:“我去查過了,目前并沒有什麽進展,也有可能,是外籍人員。”
外籍……
南頌眸色幽涼,眼前晃過那個男人的一雙眼睛,不由打了個冷戰。
喻晉文一雙眼睛自始至終盯在南頌身上,對她這一動作快速地捕捉到了,瞳孔一縮。
“小頌,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他面容緊張,走過去将被子給她往上拽了拽,瞧着她蒼白的臉色和疲憊的倦容,心疼不已。
“好了,都别問了,讓她休息休息吧。”
喻晉文扶着南頌躺下。
許是精神太過疲憊,南頌沒有拒絕喻晉文的動作,就着他的手躺下。
而後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死裏逃生,說不後怕是假的。
衆人都不問了,從病房退了出去。
相比南頌,駱優則是精神得很,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在她身上發生一樣。
權夜骞将她好一通打量,“你怎麽樣?用不用休息一下?”
“沒事,我不用,就腰有點疼,待會找個地方趴一趴就好了。”
駱優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權夜骞看着她,不放心地問,“真沒事?你可是差點死掉,不覺得害怕嗎?”
“這不是沒死麽。”
駱優說得甚是輕巧,對上權夜骞看怪物一樣的視線,她笑道,“嗨,你真不用擔心我,我幹的就是這份職業,死裏逃生對我而言那是家常便飯,你不能用對待常人的眼光看我。”
“就算是個怪物,那也得休息。”
權夜骞二話不說,直接将人扛上了肩,找空的病房和診室去了。
“幹嘛呀,你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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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晉文緩緩帶上病房的門,卻沒走,就站在外頭,靜靜地看着平躺在病床的南頌。
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直覺告訴他,她心裏邊還藏着事,沒有跟他們表露。
可她不說,他也不想去逼問她。
南頌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冷漠的、狠厲的,不帶一絲人情味的眼珠子,像毒蛇一樣,冷涔涔地逼視着她。
吐出的字眼冰冷無情,“放心,我不會讓你一下子死掉的。”
是他!就是他!
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