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宇洋洋得意地把手機頁面展現在喻晉文面前,“大哥,你要學着這樣講話,南姐姐才會以爲是我,不然就露餡了。”
喻晉文倚在辦公桌旁,嘴裏叼着一支煙,在看到那一句【送你】的時候,眼睫不由顫動。
南頌對這臭小子倒是大方得很。
喻澤宇趕緊回了個【麽麽哒】的表情包,然後指着自己發的消息教老古董沒情趣的大哥——
“你看你前面這句就發的太生硬了,但在後面加一個‘哦’,再加一個波浪号,是不是就顯得活潑可愛許多?”
喻晉文瞟了一眼,心道:幼稚。
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心裏暗暗記下,以後要多加一點語氣詞,最好還帶點波浪号。
“還有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大哥你仔細想想,我一般主動給你發消息都是什麽時候?”喻澤宇循循善誘。
喻晉文面無表情道:“沒錢的時候。闖禍的時候。還有,欠揍的時候。”
“……”
喻澤宇一臉黑線,嘟囔道:“雖然這是事實,但怎麽說的我好像一無是處似的……不管怎麽樣吧,反正我找南姐姐,一般也是這些時候。所以你突然莫名其妙地給她發什麽天氣預報啊,還有硬邦邦地表達一些關心啊,都太容易暴露自己了。但是像這樣,在後面加幾句小小的要求和條件,南姐姐就知道,肯定是我了,不會懷疑你。”
他以一種過來人的經驗拍拍喻晉文的胳膊,“大哥,實話實說,南姐姐比你大方多了。她要是我親姐就好了!”
喻晉文涼涼地瞟他一眼,“你有這命嗎?”
我拿你當弟,你居然想當我小舅子。
美得你。
喻澤宇撓了撓頭,“我命也挺好的吧……”
喻晉文懶得聽他廢話,直接一腳給他踹走,“滾蛋吧。”
喻澤宇小聲嘀咕,“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過了河就拆橋……”
直到喻晉文将一款新型蘋果手機扔到他手裏,他才閉嘴,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祝大哥早日追回南姐姐,再見!”
何照捧着一堆文件敲門進入辦公室之時,見喻晉文正捧着手機發呆,臉上若有所思,眉頭也微微蹙着。
那嚴肅認真的表情,好像在談一樁幾百億的大生意。
沒,就算是幾百億的大生意,談下來也不見喻晉文臉上有多麽開心。
他平日裏臉上的表情就少,情緒也少,隻有在沾染家人或者南頌的事情上,他的情緒才會有波動。
“喻總。”何照上前禀告,“那批碎玉殘片已經運送到博物館了,您看什麽時候把玉雕大師們請來,正式啓動‘莫失莫忘’的項目?”
喻晉文的眼睛,終于從手機屏幕上擡起,摁滅了手機,又恢複了那副不冷不熱、嚴謹内斂的模樣。
“南翁前輩那邊,合同寄過去了嗎?”
“是。已經寄過去了,按照南翁的要求,這個項目落成之後,所有的收益必須分一半給南總……項目收益的一半,會不會太多了?”
何照覺得南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狠,完全就是獅子大開口。
以前他總覺得他家喻總已經夠專橫霸道的了,碰上南家爺孫,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喻晉文眸間不起波瀾,淡淡道:“不多。那些碎玉殘片沒有南翁前輩的手無法複原,至于收益,到時候從我的私人賬戶裏出即可。”
何照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公是公,私是私,當即應了聲“是”。
——
南城,原本萬裏晴空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雨。
一陣電閃雷鳴。
南頌一衆還在咖啡廳裏歇息,讨論着馬場的相關事宜,滿室的燈光忽然閃了幾下,然後全滅了。
馬場的經理從雨幕中匆匆趕來,搓着手跟南頌以及傅彧彙報,說是今天正在檢修電路,趕上雷雨,也不敢弄了,可能得等雨停了才能接上電。
南頌沒有發火,隻是囑咐馬場經理一定要确保工作人員的安全問題。
傅彧在旁邊笑眯眯地補充,“做人做事,安全第一。”
剛說完這句話,就瞥見一個清瘦嬌小的身影麻溜地上了梯子,翹着腳去夠書櫃最頂端的那個鳥窩,梯子晃啊晃的,幾乎分分鍾都能歪下來。
他臉色一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扶住了梯子,然後仰頭看着蘇音,語氣不善,“小屁孩,你幹嘛呢?”
蘇音剛把鳥窩拿下來,捧在手心裏,表情愣愣的。
這是那種用樹皮做的仿真鳥窩,小鳥不知道是用什麽線織的,看上去特别栩栩如生,她嘟囔一句,“我還以爲是真鳥呢。”
然後低下頭去看傅彧,笑道:“發财哥哥,你看這小鳥長得像不像你?”
“……”
傅彧一臉黑線,“它像不像我不知道,你皮癢了才是真的。下來。”
蘇音一本正經地對傅彧道:“哥哥,我屬于那種順毛捋的孩子,好好跟我說話我會聽,兇我我是不聽的,威脅也沒用。”
傅彧:“……”
下一刻,南頌捏着手機,淡淡開了口,“蘇音,不想挨揍就趕緊給我下來。”
“好的姑姑。”
剛剛還撂下狠話的蘇音,立馬真香,乖乖踩着樓梯下去,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慌張,一個沒踩穩,直接雙臂張開,朝傅彧撲了過去。
“!”傅彧猝不及防被她撲了個滿懷,她的腦袋磕在他的下巴上,那一刻他疼得眼前一黑,手臂卻是緊緊箍着蘇音。
這偌大的動靜,讓南頌等人吓了一跳,望過去之時,隻見蘇音像個樹袋熊一樣緊緊地扒在傅彧身上,笑得那叫一個奸詐、頑皮。
“……”
傅彧半天才緩過神來,一雙桃花眼好不容易聚焦,沒好氣地瞪着蘇音,“你是臘月生的嗎,‘動’手‘動’腳的。”
蘇音睜着一雙澄澈靈動的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南頌走過來,見蘇音雙臂攬着傅彧的脖頸,雙腿盤在他的腰肢上,跟隻猴子似的摽在那,神色一冷,沉聲道:“蘇音,下來!”
蘇音天不怕地不怕,連老蘇也不怕,就怕姑姑發火,也顧不得逗傅彧了,趕緊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下一刻,耳朵就被南頌拎了起來,往牆角拖去,“你給我過來。”
“啊啊啊……姑姑輕點,疼……”
眼看着蘇音被拎過去教訓,傅彧摸了摸被撞疼的下巴,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方才那一陣體溫,耳尖沒來由地紅了紅,嘴巴也有些幹。
他抿了抿唇,暗罵自己一聲: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