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在飛機上睡了一路,大家都知道Grace醫生做手術前需要養精蓄銳,無人敢打擾。
飛機落地時已是深夜。
南頌帶着醫療團隊走出機場,睡意還沒消解,滿臉困頓,一步一個哈欠,走着貓步,懶洋洋的。
季雲早就在出口等她,遠遠看着小妹晃晃悠悠地朝這邊走來,忍不住動手拍了個視頻,發到【天大地大,小妹最大】的群裏去——
四哥:【瞧小六走的這幾步,像不像《鄉村愛情》裏的趙四?】
小哥:【哈哈哈哈哈,不能說像,隻能說是一模一樣!】
三哥:【小野貓這是剛睡醒,變成小懶貓了?】
二哥:【笑死了!我已經循環播放三遍了!】
大哥:【可愛。】
“……”
小哥:【大哥,請去掉你的濾鏡!!!】
二哥:【老大可能想說搞笑,但是不會打字,原諒他詞彙量有限】
三哥:【你們夠了。就是很可愛好嗎?小四,小妹到你的地盤了,照顧好她】
四哥:【放心吧!保證讓她回去後胖至少三斤!】
剛發完消息,南頌就走到了季雲跟前,擡起小臉,拖長帶調地喚了聲,“四哥~”
季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累了吧?”
南頌輕輕點了點頭,“嗯。”
季雲又笑,伸手攬過她的脖頸,“走吧,去我那住,房間都給你收拾好了。”
南頌讓顧衡把醫療團隊都安排進酒店,自己跟着季雲走了,上了他的車,問道:“我去你那方便嗎?”
季雲給她調整了一下座椅,順便給她系上安全帶,“有什麽不方便的?”
南頌意味深長地說,“我倒沒有什麽不方便,主要是怕程哥不方便。”
瞧着她那一臉腐女笑,季雲沒好氣地敲了下她的額頭,“收起你那些歪心邪念,你程哥這幾天出差了,沒在家,走的時候還囑咐我帶你玩好。”
南頌領情地點頭,“還是我四嫂對我好啊。”
“你這叫什麽話?”
季雲不爽了,吃醋了,“合着你四哥我對你不好啊?虧得我犧牲掉我的休息時間巴巴地來機場接你,你個小沒良心的!”
南頌本就是開玩笑,眼見四哥真作了色,趕緊擠出一個笑,哄了他幾句。
季雲也沒真跟她生氣,兄妹天南海北的好不容易見一面,高興還來不及,很快就叽叽喳喳地聊了起來。
車子進入市區,窗外的景色也變得繁華起來,霓虹燈明亮如晝,高樓鱗次栉比。
白城是一座非常年輕化的都市,擁有包容、平等和無限的可能,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來這裏奮鬥、紮根,城市的發展也越來越好。
南頌頗爲感慨,“上一次來白城,好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想想還真是久遠。”
“是啊,一晃五六年都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
季雲感慨時間,南頌感慨的卻是别的。
“記得那次我還是和爸爸媽媽一起來的,某人那時候還是個醫學生呢,公開出~櫃,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咱們這一大家子,傾巢出動。”
季雲輕輕一笑,“可不是麽。咱們這一大家子從來沒聚的那樣齊過,真是給足了我排面。”
南頌道:“我那時候也不大,十九歲二十歲的樣子,真是被你吓得不輕。”
“怎麽,是不是覺得我瘋了?特别不可理喻?”
季雲穩穩開着車,揚了揚眉。
南頌偏頭看着四哥,重重搖頭。
“沒有。那個時候,我覺得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爲了所愛之人可以抛下所有,付出全部,愛得轟轟烈烈,奮不顧身。”
人不風~流枉少年。
年紀小的時候,都渴望能夠經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覺得那才是不枉此生。
爲了自己喜歡的人,真的能夠豁出一切。
她受到四哥的啓迪,也照做了。
隻是她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四哥和程哥的愛,是雙向奔赴;而她當年對喻晉文的愛,是一條道走到黑的單行線。
所以,最後四哥成功了,而她,失敗了。
輸的徹徹底底,一敗塗地。
愛情是甜的,單戀卻是苦的,到頭來沒有感動别人,隻是感動了自己,完成了對青春的一場祭奠。
但她依然感謝曾經的自己,感謝自己,曾經爲了一個人,那麽、那麽的勇敢過。
這種感覺,再也回不去了。
……
季雲和程憲住的地方,是一棟複式的小洋樓,小區是别墅樓群,臨湖,環境非常幽靜。
院子裏,還養了一隻薩摩耶,白色的毛萌萌的,似乎不認人了,看到南頌就邁着小短腿跑過來,叫起來奶兇奶兇的。
南頌一點不怕它,蹲下去在它脖頸上撸了兩下,“團子,你怎麽這麽胖了?”
團子:“……”
季雲爲兒子打抱不平,“什麽胖了,我們這是長大了好嗎?”
南頌一來就欺負團子,季雲幫她把行李拎進去,她就去拎團子的小短腿,團子隻能一蹦一蹦地往裏走,委屈極了。
團子:本來想給這女人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反倒被她折磨了。
算了算了,慫了慫了。
季雲剛把行李拎上樓,就見南頌抱着團子走了上來,看着在南頌懷裏趴成一坨的兒子,季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過去點了點它的腦袋。
“平時家裏來個人你咋咋呼呼的恨不能翻天,今天怎麽這麽乖啊,還是我兒子嗎?”
南頌垂眸看着團子,輕輕一笑,“怎麽也得給姑姑一點面子是不是?今晚團子跟我睡了。”
“行~”季雲應了一聲,見團子支棱起來的耳朵,道:“小心它在你房間撒尿啊。”
“它不敢。”
南頌輕捏了下團子的小耳朵,“它要是敢在我房間撒尿,明天我就去把他的狗窩拆了,讓它無家可歸,露宿街頭。”
“……”
一向欺軟怕硬的團子,乖乖地低下了高昂的頭顱。
不撒還不行!有什麽了不起!
哼!
互相道了晚安,房間裏還點了玫瑰花熏香,聞着這熟悉又久違的味道,南頌微微有些失神。
将團子緩緩放在地上,她輕拍了下它的腦袋,“姑姑要換衣服洗澡了,不許偷看哦,偷看的小孩子容易長針眼。”
團子把腦袋移向牆角: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