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萱控制不住地失态了,在台上大呼小叫,幾乎要暈過去,而伴娘團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看熱鬧不嫌事大:叫你炫,玩砸了吧。
大熒幕關閉,司儀已經被這接二連三的小插曲搞的冷汗直冒,隻覺得這份錢太不好掙了!
“晉哥,那照片是P的,上面的人不是我,肯定是有人嫉妒我嫁給你,故意陷害我的!”
卓萱抓着喻晉文,臉上布滿慌張,皇冠被她晃歪了,頭發也垂下一縷來,打了很多腮紅的精緻小臉驚到扭曲,臉色慘白如蠟。
照片究竟是不是合成的,喻晉文能看出來,他心頭疑慮萬千,可到底還是關心卓萱的身體。
“好了,你身體不好,别激動。有什麽話,咱們等婚禮結束後再說。”
卓萱像是被他提了個醒,頓時身子一軟,她捂着胃部,使勁咬着嘴唇,在他懷裏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暈過去似的。
“晉哥,我有點撐不住了,能讓司儀快一點嗎?”
她現在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儀式不儀式,隻希望婚禮能夠快點結束,别再出幺蛾子了!
喻晉文沖司儀點了點頭,司儀也顧不上什麽暖場詞了,趕緊把後面的流程提上來,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等一下!”
好不容易繼續下去的儀式又被打斷了,這次喊停的不是喻澤宇,而是不知何時撿起了地上的資料,并将其看完了的喻家小姐,喻梵音。
她不像弟弟那樣毛躁,穿着杏色的小禮服,步履沉穩地走上台,沉靜地質問卓萱,“卓小姐,你是真的得了胃癌嗎?”
突如其來的一聲質問,像是劈頭蓋臉掌了卓萱一記耳光,抽的她狠狠一怔。
喻梵音沒有佩戴麥克風,聲音并不大,隻有站在台上的這些人聽見了她的問話,伴娘團們都爲之一愣,齊齊看向姐妹卓萱,滿臉疑惑。
“萱萱,你什麽時候得了胃癌了?不是厭食症嗎?”
“厭食症?”喻晉文眉心一折,也朝卓萱看過去,“不是胃癌嗎?”
閨蜜和未婚夫完全是不一樣的認知和說辭,司儀站在台上,已經在風中淩亂了……婚禮還能進行得下去嗎?
紙包不住火,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
眼看着事情要敗露,卓萱心裏慌的一比,今天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小插曲”像是在一層一層地扒光她的衣服,就差完全袒露在衆人面前了。
到底是誰,這麽跟她過不去!
“晉哥……”
卓萱幾乎是滿臉哀求地抓着喻晉文的胳膊,“咱們先把婚禮進行完好不好,回頭我再跟你解釋,不要讓我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求你了。”
喻晉文神情嚴肅,滿眼複雜地看着這個他放在心裏若幹年的女人,不知爲何,此刻瞧着她,是那樣的陌生。
仿佛心髒都停止了悸動。
南頌看着視頻裏兩個人對視的畫面,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吓了白鹿予一跳。
“幹嘛?你不看了?好戲還沒散場呢,後面的更精彩……”
南頌進了浴室,把門一關,對着空氣就打了一套泰拳,氣得要命!
她就不明白了,卓萱那麽一垃圾貨色,喻晉文爲什麽就非要娶她呢!她都要懷疑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了!
浴室的門被敲響,南頌沒好氣地吼,“我不看了!”
白鹿予拉開車門,一臉嚴肅,“出事了。剛才收到現場傳來的消息,你那婆婆上了天台,要跳樓。”
“什麽?”
南頌大驚失色,匆匆往外跑。
白鹿予跟在後面,“喂,你不是要去吧,咱們可是在南城,到北城得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呢……”
“人命關天,飛也要飛過去!”
*
婚禮現場已經是一片混亂。
賓客們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見婚禮流程莫名其妙地中止了,宴會廳的門忽然開了,繼而狂風大作,白紙雪花一樣地刮了進來。
衆人被糊了一臉,紛紛将紙拿起來看,隻見上面細數了卓萱的“十大罪狀”,看上去簡直罄竹難書。
濫交、撒謊精、愛炫耀、虛榮、虛僞做作、徒有其表、裝純、小三上位、内心陰暗、明明自己就是女人,還貶低女性。
“就這,還自诩書香門第,卓家家風也太差了吧。”
卓父卓母坐在台下,老臉早就挂不住了,也顧不得什麽禮數不禮數,直接跨上了台,拿着“十大罪狀”質問女兒,“萱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卓萱看着那一條條的罪狀,氣得渾身發抖,失态地指着台下。
“到底是誰?是誰要害我?給我站出來!我們當面說清楚!”
“當面說清楚,你敢說嗎你?”
好不容易掙脫束縛的喻澤宇又回到了台上,接過喻梵音手上的資料,睨卓萱一眼,冷笑道:“不如你先解釋解釋,你這病到底是怎麽回事吧。明明得的是厭食症,吃不下飯,卻敢騙我哥說你得了胃癌,我還一度挺可憐你,覺得你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不好去爲難你。不然你還想做我嫂子?做夢去吧!”
他想把資料砸卓萱臉上,卻被喻晉文半路截住。
喻晉文翻開,看到資料上面清清楚楚記錄着卓萱的病情,中英文的都有。
而診斷出“胃癌”的那張病情單,也從各個方面解析了,病曆是僞造的。
明明是一查就能暴露的事情,竟然被她瞞到了現在?
喻晉文唇角勾起一抹諷笑,不知是在笑卓萱,還是在笑自己。
他舉着資料,看向卓萱,“難怪你一直都不肯跟我去醫院檢查,原來從你回國後,每一句話都是在騙我。”
“不是的,不是的晉哥,你聽我解釋……”卓萱急紅了眼睛,急哭了眼淚,提着婚紗就朝喻晉文走過來。
喻晉文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迎上去扶住她,而是往後一躲,眼睛裏的冰冷、和嫌棄,好像她是什麽毒物,而他怕她附身一樣。
卓萱的心,重重地墜落下來:完了!
這時,何照突然急急地上台禀報,“不好了喻總,夫人上了是……要跳樓。”
喻晉文神色一變,跨步跳下台階,往天台奔去。
……
天台上,喻鳳嬌坐在輪椅上,輪椅在邊緣處,稍不留神跌下去就會粉身碎骨,而她似乎一點也不怕,坐在那裏,姿态依舊端莊、霸氣。
樓底下圍滿了人,救生墊也鋪的高高的,談判專家拿着喇叭站在底下盡力安撫,“這位女士,您千萬不要沖動,您有什麽心結咱們可以聊一聊……”
喻晉文和喻澤宇等都趕到了天台,看到喻鳳嬌就那樣坐在天台邊緣上,随時都有可能掉下去的樣子,連大叫一聲都不敢。
媽。
喻晉文喉嚨失聲,他以爲自己喊出來了,卻隻是張了張口,什麽音節也沒能發出來。
“姑姑,您這是幹什麽呀!有話好好說嘛,幹嘛這樣吓我們!”喻澤宇急哭了,也吓傻了,語無倫次地求着喻鳳嬌。
喻鳳嬌端坐在輪椅上,轉頭看着朝自己走過來地喻晉文,“兒子,你知道我爲什麽不想讓你娶卓萱嗎?”
喻晉文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知道。因爲卓月。”
喻鳳嬌冷嗤一聲,“因爲卓月,當年你爸死活都要跟我離婚,那時候你才十歲吧,我的婚姻保衛戰堅持了十個年頭,卻還是沒能堅持下去,你那個便宜爹,到底還是抛棄了我這個原配,要了他心心念念的解語花。而你,我的兒子,如今就要步沈流書的後塵,娶卓月的侄女兒,這多麽可笑啊。”
喻晉文梗着喉嚨,說不出話來。
“你媽我要強了一輩子,吃過一隻蒼蠅已經夠惡心了,絕對不會再吃第二隻。我和卓萱是絕不可能成爲婆媳的,當媽的不讓你爲難,我自行離開。”
喻鳳嬌轉動着輪椅,往前動了動,可輪椅卻突然一動也動不了了,她怔愣之際,隻見不知從哪裏出現了幾個黑衣人,牢牢地鎖住了天台,摁住了輪子。
傅彧從底下爬上來,蹭了一身的土,笑着跟喻鳳嬌打招呼,“阿姨,這可是老喻逼着我幹的,您别找我麻煩哦。”
喻晉文沉着面容,将母親拉了回來,就聽見一陣轟鳴聲,一架直升機在不遠處的天空上盤旋,似在高空偵察着陸點。
很快,屋頂天台的人員都被驅散開,圍觀群衆感受着風聲,眼睜睜看着直升機緩緩降落下來。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駕駛座上下來,她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利落的短發英姿飒爽,手腳麻利地卸下自己身上的裝備,衆人這才發現架勢直升機的飛行員是個女的!
還是位大美女!
喻晉文在看清女人面容時,整個人都爲之一震,而南頌踏過來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的心上,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