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草的年紀與耿良甫的孫女一般大,都是在隐憚寺附近出事,時間地點都是如此的巧合,在安小妖的眼裏,那不可能是意外。
耿良甫喜得孫女,激動得老淚縱橫,和藹的摸着星草的頭,悲怆的說道:“你的眉眼,長得真像你娘。不過你這鼻梁,像你爹……聽小妖說,你天生神力?像爺爺我!……唉,如果你爹娘活着,該有多好……”
殷羽真和築骨扶着耿良甫,帶着星草回到房間,讓他們好好的叙舊。安小妖本想跟着過去,但走了兩步又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便拉着龍羿斐,到一個僻靜之處,支支吾吾的說:“土匪……你說,假如惹塵真得是嘉谕國失蹤的那個前太子……或許,可能,也許……那時候他還小,身上來不及刺青……”
龍羿斐點點頭,很贊同她的猜測。
當年,耿良甫錯殺的那個小孩,隻有兩三歲。龍羿斐也曾想過,或許因爲年紀太小,沒有這麽早在他的身上弄蛇形刺青,所以惹塵的胸口上幹淨平滑,沒有任何刺青。
但,嘉谕國的皇族是清楚獨吉允峻的身體上到底有沒有刺青,龍羿斐故意放消息到嘉谕國後,獨吉允清親自帶人來京城,不分青紅皂白就來刺殺惹塵,還故意在他的飛镖上淬了媚骨香。
假如惹塵真得擁有了嘉谕國皇族才有的魍魉葉,那他受傷之後肯定會服下這治病療傷的靈藥,一旦他服用了魍魉葉後,媚骨香發作,憑着他的性子,一定會去找安小妖。
如此一來,獨吉允清不但很輕松的确定他的真正身份,還能借刀殺人。而他,則默默的在京城看着這一切發生,完滿完成任務之後,便可以功成身退,無聲無息的解決了嘉谕國的勁敵,還不挑起矛盾和戰争。
将這些種種信息全部結合在一起分析,龍羿斐和安小妖幾乎能肯定,惹塵就是嘉谕國那個失蹤的前太子獨吉允峻。
“小妖,你有什麽想法?”龍羿斐見安小妖yu言又止的樣子,希望她能坦誠相待。
安小妖猶豫了好久,才說:“我知道,國家大事本不是我應該幹涉的,但是,土匪,不管惹塵從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是嘉谕國前太子這個身份,他到目前爲止,并沒有做危害龍殊國的事。如果,我們能化敵爲友,該多好……”
“你想保全他。”龍羿斐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安小妖緊張的盯着他看,見他面無表情,不知他是喜是怒,難免的惴惴不安。但安小妖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我雖然不曾從政,沒有朝廷時任個一官半職,但是,我們商人最講究的是雙赢。損人不利己是無恥,損人才能利已不過是中策,唯有不損人又利已,那才是上上策。”
“難道你忘了,驿館縱火之事?”龍羿斐問她。
“驿館縱火雖然傷人了,但至少沒有死人。假如是惹塵所爲,我相信,他一定是有所目的。假如,我們先向他投出和平的橄榄枝,或許,惹塵會告訴我們他到底有何目的……”安小妖伸手,輕輕的拉着龍羿斐的手,見他沒有拒絕,整個人又靠了過去,貼在他的胸膛,摟着他的腰,輕輕的在他腰間掐了一下,這才說道:“人家隻是……不希望你再去邊關了……天下太平,你留在京城陪我多好。等皇上大婚了,你交還大權,我們再尋一處安靜的地方……我在家裏吃喝玩樂,土匪你負責賺錢養家,多好!”
龍羿斐聽到最後一句話,忍俊不禁。
他伸手也将她抱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做生意,不是應該你更在行嗎?爲何要我去賺錢,你在家吃喝玩樂?”
安小妖語塞。
人家娶妻,都巴不得老婆在家裏相夫教子的,乖乖聽話,哪有像龍羿斐這樣的,不但不要求她相夫教子,反而還要她跑出去賺錢養家。
“我在家裏,給你生孩子,如何?”安小妖眼珠子一轉,爲了保住自己日後能吃喝玩樂過米蟲生活,她主動先畫出一個又大又圓的餅,讓龍羿斐看着開心又舒心。
果然,龍羿斐一聽安小妖主動說要給他生孩子,那心情舒暢的好像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四肢百骸都充滿了暖流。别說讓她當米蟲,就是當蛀蟲,龍羿斐也會同意。
“生幾個?”
“那要看你願意做幾件事!”攻城掠地是龍羿斐的強項,談判,卻是安小妖的強項。
“那,你要我做幾件事?”
“現在隻需要你做一件事,就是和惹塵化敵爲友,這樣天下太平了,你就可以不必再去邊關吃苦。”安小妖纖纖手指在龍羿斐的胸膛上畫着圈圈,一邊畫,一邊往下溜,然後,輕輕的戳了戳某處,笑嘻嘻的說道:“你信不信,如果發生了戰争,皇上又派你去邊關,你不能守着我,我每天換一個男人,保證讓你成爲龍殊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戴綠帽子最多的男人!”
龍羿斐被安小妖的手弄得心猿意馬,忽然的聽到她的威脅,不但不生氣,反而特别的受用。
他抱起她,來到一處僻靜的院牆,将她壓在自己在院牆之間,然後,也同樣威脅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弄壞了,讓你以後都沒有辦法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你現在弄壞了我,那你也享受不了!”
“那我剃了發,拉着你一起去出家。我龍羿斐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讨厭!”安小妖被他壓得都快成了紙片人,她莫名的全身燥熱,手腳發軟,全身浮起一層薄汗,就連鼻尖上,也冒出一顆晶瑩的汗珠,狼狽又尴尬,卻顯得她青澀俏皮。
龍羿斐感覺到懷裏的小人兒都已經軟成了一癱水,索性也不放過她,青天白日的,借着綠樹紅花,假山流水,在那院牆之下,就着輕風暖陽,鳥語花香,穿戴整齊的,把她又吃了個幹淨。
一番芸雨之後,安小妖幾乎要斷氣。
龍羿斐平躺在草地上,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休息。
安小妖覺得身上有些粘膩,但她又不想這麽快與龍羿斐分離。
明知道他還要趕回去辦正事,但又總想能賴一分一秒也好。反正耿良甫與星草重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築骨和殷羽真陪着,一時半會的也不會結束。
她與龍羿斐,借着這個機會,多些相處,聊勝于無。
“小妖……”
“嗯。”
“我也不想離開你……”龍羿斐幹巴巴的說着,盡管說得不夠熟練,但安小妖聽着,卻是心花怒放。
“嗯。”
“我不會去邊關的。”
“嗯。”
“所以……我會守着你……”
“嗯。”安小妖知道,龍羿斐并不需要她多說什麽,她簡單的應着就行了,隻要能讓他知道,她在傾聽,就行了。
“你剛才說的,我會考慮。”
“真的!”安小妖雙手撐在龍羿斐的胸前,直起上半身,驚喜的叫着。
龍羿斐見她喜笑顔開,心情大好。不管怎樣,她希望龍羿斐能幫惹塵,歸根結底是爲了能與龍羿斐長相厮守。龍羿斐一想到這點,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其實,這次爲了安小妖,龍羿斐早就決定要幫惹塵。
無論如何,惹塵不能一直留在皇宮裏。不管他能找到哪裏做藏身之所,也不管他是不是找到了合适的宮女解決了媚骨香之毒,他都不能長期的留在皇宮裏。假如他的行蹤被别人發現了,大家都會懷疑到安小妖,這樣,要保全安小妖的難度就大了。
所以,龍羿斐早就想好了,要築骨趕緊的和宣華聯系,他們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将惹塵從皇宮裏放出來。然後,再放消息出去,讓獨吉允清以爲他們jian計得逞,這樣,在他們離開龍殊國剛進入到嘉谕國之時,就能将他們全部滅掉。
但是,龍羿斐最初隻要在這一件事上與惹塵合作。他相信,惹塵爲了安小妖,也會與他盡棄前嫌,配合得天衣無縫。
至于會不會化敵爲友,龍羿斐還是有所保留。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遠遠的看見築骨在找他們,龍羿斐這才戀戀不舍的與安小妖道别,與築骨往城裏去。
安小妖見他們都離開了,便回房與星草他們一起說話。有星草和殷羽真在,她在舊宅的這些日子也不會寂寞。安小妖甚至想過了,是不是該派人去京畿府送個消息,看看淩墨寒是否會來舊宅見星草。
也許,這個舊宅,可以三喜臨門。或者,四喜臨門。
龍羿斐與築骨一離開舊宅,便換了便服,七拐八轉的,來到了夢裏水鄉的後門。
築骨熟練的敲了三聲後,又敲兩聲,門,吱呀一聲打開,龍羿斐和築骨閃身進去,熟練的來到院子裏,進了秘道,宣華正在那裏等他們。
“你來了。”自從驿館縱火案之後,築骨與宣華幾乎沒有來往。這次,築骨主動來找他,盡管宣華能猜出他們是爲惹塵之事而來,但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所以,非常的警惕。
原本就不愛笑的臉,緊繃得跟鐵皮似的,燭光一照,簡直能反射出白光來。
龍羿斐見宣華仍然很敵視他們,不知爲何,竟然也不氣惱,他笑笑,見這秘室裏沒有椅子,便負手踱步到宣華面前,說:“我知道,你主子,現在還在皇宮裏。你們現在,一定是很想快點把他救出來吧。”
算起來,惹塵在皇宮裏躲了有兩天了。盡管沒人相信藍詩悅的鬼話,但誰也不能保證,宰相會不會暗中安排人手再去尋找。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萬一中間出個什麽事,夜長夢多,宣華和龍羿斐都不願意看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宣華繼續繃着臉,不說話。
“我也知道,你主子,中的飛镖是獨吉允清的,上面有媚骨香……剩下的,還需要我再詳細說嗎?”龍羿斐冷眼看他,比起冷,誰也比不過他。
宣華終于有所動容,盡管龍羿斐剩下的都沒有說,但宣華知道,他肯定是猜到了惹塵的身份。
“我們,會幫你救你主子出來。不爲别的,隻是爲了保全王妃的名譽。”築骨上前,一口氣說完:“宮裏的事,你也應該聽說了,相信你主子,也不希望王妃有所損傷。”
宣華猶豫片刻,最後說道:“今晚,就要救主子出來。”
“子時三刻,氐宿門,會有人接應。”築骨快速應着,說完,遲疑了會,又說:“獨吉允清和宰相的人肯定一直盯着夢裏水鄉,你主子出宮之後,先行到玥王府養傷吧。”
宣華搖頭,不放心的說道:“王府安全嗎?”
“放心吧,正是因爲有眼線,才安全。”龍羿斐冷笑一聲:“玥王府已經安排好了,我與你主子,也正好有些話要說。如果你主子不願意也不強求,隻是,錯過了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龍羿斐說完之後,一甩胳膊,自己離開了秘室。
築骨見宣華還是無動于衷,躊躇一下,上前,誠懇的說道:“師兄,玥王爺無意與你們爲敵。隻是,你主子的身份太過敏感,而且,你們與驿館縱火案脫不了關系。假如,你們願意投誠,玥王爺大人大量,是不會計較過去的。”
宣華皺眉,盡管知道築骨這麽說是爲他好,但各爲其主,宣華總覺得聽得刺耳。他冷眼旁觀,許久都不出聲,築骨也知道,這種事不可能三言兩語的就說得通,搖搖頭,歎氣往秘道走去。
眼看他的身影就要沒入到秘道的黑暗之中,宣華突然說:“隻要你們誠心救我主子出來,我們欠你們一個人情。至于以後的事,還是等你主子跟我主子談過之後,再說吧。”
築骨一聽,知道宣華是默許了惹塵在玥王府休養的意思。當下慵懶豁然開朗,微笑着點點頭,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了夢裏水鄉。
龍羿斐一回到玥王府,就叫來管家,打發去外地買良田大宅。龍羿斐隻說如今京城不好待,安小妖想到外面住,築骨有公務在身不能離京,别人他又不放心,這才派他這個左右手去尋些好去處,買下來,隻等風聲一過就帶着安小妖去隐居。
管家不疑有他,偷偷的向德納太後彙報了之後,揣着銀票就出了城,準備在京城四周尋找良田大宅。
其實,按照德納太後的意思,巴不得他們去遠點,但龍羿斐能主動提出說要隐居,已經是遂了她的心願。她也怕臨時會有變故,天高皇帝遠的到時候揭杆起義才麻煩。
管家走後,龍羿斐立刻調整了王府裏的人員。甲一他們負責自己的卧室四周,将那些吃裏扒外的全都安排到外圍去,自己則躲在卧室裏,對外宣稱最近被皇上訓斥,在家面壁思過,實際上,則等着天黑惹塵的到來。
就在龍羿斐處理王府人防之時,築骨則趕回了皇宮,他并未消假,而是先到龍羿禹那裏點了個卯,将舊宅裏星草與耿良甫相認的事向其彙報了,然後再将禁軍侍衛裏的人員調整和交待了之後,這才離開了皇宮,躲在氐宿宮門外,靜候天黑。
子時三刻,城牆上出現一條黑影。
築骨立刻潛到城牆下,發出信号,一個線索慢慢的從城牆上落下來,惹塵縛在上面,跟着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
築骨将其接下來後,輕輕一扯,繩索也随之落了下來。築骨将繩索背在身上,扶着惹塵,住玥王府去。
龍羿斐見到惹塵時,他已經是隻剩下半條命。飛镖的傷口不但沒有愈合,反而還出了潰爛,烏黑的膿汁将身上的衣裳全都粘住,宣華爲其換藥時,不得不連皮帶肉的撕下衣裳,然後再用刀剜去潰爛的皮肉,重新上藥。
惹塵一直沒有出聲,他緊咬着厚厚的布,汗如雨下,卻連一聲申吟都沒有。
“主子,宮裏有魍魉葉,爲何不服用!”宣華不解,上完藥後見惹塵并沒有完全昏厥過去,這才氣急敗壞的問他。
惹塵隻是阖上眸子,不理會宣華。
龍羿斐笑臉盈盈的坐到了*邊,看着惹塵虛脫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道:“獨吉允清的飛镖,是專門爲你主子設計的。上面不但淬了隻有魍魉葉才能解的毒藥,還專門淬了以魍魉葉爲藥引子的媚骨香。你主子必定是不想再與他人行芸雨之歡,所以甯願傷口潰爛也不肯再服魍魉葉……小妖知道了,一定會很感動……”
龍羿斐說前面那一大段話時,惹塵都裝死。唯獨到了最後一句,他才睜開眼,吃驚的看着龍羿斐,不明白,他爲何在此時偏偏要提她,而且還說得這樣平靜,一點吃醋的意思都沒有。
宣華退到與築骨并肩站在一起,他主動向築骨伸出了手,與之相握。築骨知道,他這是在感謝自己,也是在向自己道歉,和氣笑笑之後,伸手與他握了握,然後拍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龍羿斐見惹塵還是保持沉默,也不急,他慢慢的分析道:“你那晚潛入怡靜軒,不知飛镖上有媚骨香,服下魍魉葉後才發覺不對勁。雖然你沒有輕薄小妖,但媚骨香非女人才可解。這幾日我們也查了宮女并無人失蹤,也無人來報。可見,惹塵先生你未雨綢缪,早就在宮裏安排了你的人,還是個女人!”
築骨能感覺到,身邊的宣華抖了抖,盡管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但是他緊抿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事。
龍羿斐所擔心的事,正是他們的一張王牌。
安插他們的人手在皇宮,肯定是要對皇上不利。
龍羿斐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安插進來的,盡管他們已經加強了守衛,特别是對龍羿禹的安全做足了功夫。但在沒有查出誰是刺客之前,誰也别想睡個安身覺。
“玥王爺何苦這麽多話,惹塵是不會回答你的。既然我人在這裏,要殺要剜悉聽尊便!”惹塵已是氣若遊絲,這幾日藏身在皇宮之中,不能好好養傷,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龍羿斐就是想趁着他意志力最薄弱之時,從他嘴裏探聽到自己所要的消息,卻沒想到,惹塵這樣的堅毅,不但沒有半點松動,反而比平時更加的粗魯了。
“耿良甫大将軍你應該知道的吧。他一直爲自己在戰場中誤殺了一名小孩而愧疚着,那日,當他得知你有可能就是嘉谕國前太子獨吉允峻時,他請求我,假如抓到了你,放你一條生路。”龍羿斐見惹塵沒有任何反應,也不氣餒,繼續開始攻心術:“你是獨吉允峻,就算你不是,獨吉允清也認爲你是。這個時候,假如我把你放出去,就算我不殺你,獨吉允清也不會放過你。”
惹塵咳嗽兩聲,一隻手捂着胸口,不置可否。
“這次救你出來,不僅僅是爲了保全小妖的名聲……你帶傷潛入怡靜軒,大概是抱着要最後再見小妖一面的想法吧……小妖一直把你當作她的好朋友,她怕你有意外,求我如此做。惹塵先生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小妖吧。”好好的,龍羿斐又扯到了安小妖的身上去。
這回,惹塵沒有再沉默下去。
他關切的問道:“小妖現在……”
“她在舊宅,陪着耿良甫。”宣華突然插嘴進來。他似乎是想提醒惹塵不要中了龍羿斐的jian計,但是,惹塵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玥王爺,明人不說暗話,有事,不如直接說吧。”惹塵,終于願意與龍羿斐交談了。
龍羿斐也不再兜圈子,他說:“獨吉允清傷的是你,謀害的也是你,但他牽連到小妖了。我計劃在他回嘉谕國後派殺手前去,不知惹塵先生可有此意?”
“你不怕我向他通風報信?”
“小妖信你,所以,本王也信你。”
惹塵不說話。
龍羿斐又說:“假如,我助你成爲嘉谕國國王,你可願意,與龍殊國世代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