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妖随手在她腦門的敲了一下,笑罵着:“你是跟我時間太長了,口氣竟也大了不少!少不得你是有了淩大人這個心上人,便瞧不上皇室貴胃了!”
星草被安小妖這話羞得恨不得打個地洞躲起來,知道自己嘴笨說不過她,便拿着那碗粥往安小妖的手裏一塞,說:“那你快點吃完這些,否則,回去你瘦了,老爺夫人肯定要剝我的皮的!”
安小妖勉強喝了幾口,忽然想起龍羿斐塞來的絲絹帕,拿出來打開一看,隻見裏面包着一顆小嫩芽,新鮮的芽綠,應該是今天早晨才摘的。
龍羿斐并不知道自己能遇見她,但他還帶着嫩芽,可想而知,他一定是每天都帶着一顆嫩芽,隻等着遇見她的時候便給她。雖然剛才他壓着她的時候,将這嫩芽壓癟了許多,但安小妖看着,甚是歡喜。
沒來由的,安小妖想起上回小楊子告訴她的事。
龍羿斐爲了不讓她進宮,在尚勤殿跪了兩個時辰,還弄得跟龍羿禹心有芥蒂。他都是爲了她,才做這些以前都未曾做過的事,受着極大的委屈,卻隻字不提。今兒見面,龍羿斐連把玥王府書房裏有幾隻蜘蛛都告訴了她,卻沒有跟她提一個字,有關于他的隐忍和屈辱。
安小妖抿着嘴偷偷的樂,越看那嫩芽越是喜悅,正準備叫星草拿碗來裝它,忽然一個人影像陣風的竄了進來,問她:“什麽事這麽開心?”
安小妖沒防着這時有人進來,吓得手一抖,嫩芽裹着絲絹掉在地上。
南宮芙窈見安小妖好像受了驚吓似的,也不敢開她玩笑,趕緊的把那絲絹撿了起來,打開一看,見裏面是一顆嫩芽,便撇了撇嘴,不解的問她:“小妖,你什麽時候喜歡這些的?”
“你有時間關心我,還不如趕緊的去打扮打扮,關心關心皇上!”安小妖白了她一眼,将嫩芽交給星草,讓她用清水養着。她見南宮芙窈還不肯走,無奈,便問她:“找我何事?”
“小妖,你幫幫我,我不想跟那個藍詩悅一起!”果然,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南宮芙窈來找她也不是來閑聊的,是來求她幫忙的。
安小妖隻覺得太陽xue隐隐作痛,幸虧是南宮芙窈,說話不用繞彎子,安小妖隻是将利弊關系簡單的陳述了一遍,然後再替她出謀劃策:“她是宰相之女,自然認爲自己要高人一等。南宮你生性單純,活潑可愛,正是皇上喜歡的那種女孩。在皇上面前,無論她怎麽刁難你,你都佯裝不知,隻管傻笑就行。實在過分了,你就用你的哭功。”
剩下的話,安小妖沒再說下去了。南宮芙窈的哭功,龍羿禹見識過,安小妖也注意到,龍羿禹似乎挺喜歡安慰這個像妹妹一樣的女孩,每回南宮芙窈一流眼淚,龍羿禹都異常的有耐心,特别的愛安撫她。
隻是,不能天天哭,關鍵時候,南宮芙窈的眼淚,比海嘯還有威力,能很快的把敵人全部卷入海底。
也正因爲如此,安小妖才敢把她們分配在一組。藍詩悅的強勢,正好襯托了南宮芙窈的乖巧。
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假如龍羿禹真得說到做到,一生隻娶一個女人,立爲皇後便獨*至死,安小妖當然希望會是南宮芙窈,而不是别的女人。
南宮芙窈聽得似懂非懂,但她相信安小妖,便沒有再糾纏,乖乖的回去打扮自己。
安小妖本想躺下休息的,忽然想起周楠思,便又坐了起來,招來星草,示意她悄悄的去把周楠思叫到自己的春歸苑來。
過了大半個時辰,周楠思才過來。星草跟在她的身後,黑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星草,你怎麽了?”安小妖直覺,星草不開心,跟周楠思有關。
果然,星草氣呼呼的指着周楠思和喬竹雯所住的春香苑說:“我過去的時候,喬主子正在罵周主子!一罵就半個多時辰!我……我氣死了!周主子你爲什麽不回嘴!你又不是她的奴婢,爲什麽讓她罵你啊!”
星草跟着安小妖多年,雖然老實,但很多思想都被安小妖同化。她在安府,雖爲奴婢,但從來沒有人踐踏過她的人格。可是,剛才在春香苑門口,星草聽見喬竹雯罵得周楠思是一文不值,甚至問候了她的祖宗八代,氣得差點要沖進去打人。
安小妖見連星草這麽膽小的人都發怒了,不用猜都知道,喬竹雯那張利嘴罵得是有多兇狠。
“周主子請坐。”安小妖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對面,便打發星草準備茶水,等星草走開,安小妖才問:“剛才在尚勤殿,發生什麽事了嗎?”
周楠思還未說話,就開始痛哭起來。
安小妖知道她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也不攔她,由着她哭。直到星草泡好的茶水涼透了,周楠思才止住淚水,将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安小妖。
原來,安小妖和龍羿斐在小林子裏面卿卿我我時,龍羿禹正在尚勤殿裏與大臣商議德納太後八十壽誕的事。
離壽誕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因爲剛籌到錢不久,又忙着選秀,所以壽誕的準備便推遲了些時日。德納太後的意思是不想大辦,給國庫省點錢,但龍羿禹想盡孝,想效仿世鑒皇帝在世時爲德納太後辦七十壽誕一樣,在皇宮裏擺千桌宴。
他們在主殿商議菜譜和名單時,喬竹雯和周楠思正在打掃主殿。喬竹雯偷懶,仍然是拿着拂塵掃來掃去,周楠思老實,乖乖的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地。
這本也沒什麽事可鬧出來,可是,喬竹雯玩拂塵玩得開心,一不小心,将将牆加一個古董花瓶給打碎了,正巧,周楠思就在那古董花瓶底下擦地,看到花瓶碎了下意識的想将碎片收拾幹淨藏起來。
偏巧被别的太監看見,喬竹雯惡人先告狀,說責任全都推到了周楠思的身上。
可憐周楠思,被花瓶碎片割破了手指,還被當值太監罵得狗血淋頭。
許是他們的聲音太大,驚動了龍羿禹,得知此事之事,龍羿禹連看都不看周楠思,連她手上流着血都無人安慰,隻是揮手要她快點離開,别站在那裏看着心煩。
安小妖隻完之後,抿着嘴許久沒有說話。
國庫這三年來一直不富裕,龍羿禹爲了龍殊國自己都省吃儉用,從不鋪張浪費。想必那古董花瓶貴得厲害,所以龍羿禹心疼,這才這麽大的火氣,否則,憑着他的性子,很少會這樣爲難下人。
周楠思見安小妖表情凝重,以爲自己犯了殺頭之罪,吓得又要哭。
星草聽完周楠思的話,與安小妖咬耳朵:“小姐,我剛才在春香苑門外,聽見喬主子罵周主子就是這事。明明是她打碎的花瓶,偏偏罵是周主子又蠢又笨,打碎了花瓶連累了她!”
安小妖皺眉,她知道喬竹雯霸道野蠻,卻沒想到,她在皇宮裏也是這樣不知道收斂。
“周主子,你别哭了……這事我心裏有數,你且先回去,事後我會想辦法給你一個交待。”懲強扶弱一直是安小妖最愛做的事,假如在外面,大不了請幾個地痞*把喬竹雯打一頓,讓她賠禮道歉,但是在皇宮,有另外一套法則,安小妖就算有心要幫周楠思,也要找機會才行。
周楠思見安小妖相信了她的話,這才安心,抽抽噎噎的點頭說好,便要回春香苑去。
“等等。”安小妖叫住她:“你這個樣子回春香鄉怕是不合适,但你也不能在我這裏久留,以免授人話柄……不如,你先去你同鄉的春喜苑待會,等眼睛不那麽紅了,再回去。”
周楠思紅着眼睛在怡靜軒裏,被誰看見都不好,安小妖又不能留她在自己的春歸苑裏。
印象裏,春喜苑的華薇和秦俏是不多事的主子,沉默寡語,至今都沒有向她提過任何要求,相信看到自己的同鄉來自己房裏,也不會多問什麽。
周楠思沒想到安小妖想得這樣細緻,感激的點頭應諾,然後,悄悄的往春喜苑去。
打發完這三撥女人之後,安小妖看了看太陽,竟不知不覺的過了晌午。
安小妖覺得有些困,和衣躺下。
星草想伺候她更衣,安小妖不肯。她沒有告訴星草,她的身上,還有龍羿斐的味道,淡淡的,不同與她聞過的任何味道,是那樣的貼心,那樣的溫暖,霸道的男人氣息仿佛在不停的提醒她,她是他的,不許想别的男人。
第一次,安小妖在疲勞的時候,會想到需要一個男人的安慰。
假如,這個時候龍羿斐能在多好啊!把這些讨厭的煩人的女人之間的瑣事全都告訴他,把他當成垃圾桶,傾倒給他,自己就輕松了。
星草見安小妖總是揪着自己的衣襟不停的放在鼻子底下嗅,邊嗅邊傻笑,不禁擔心,害怕她是因爲宮裏的壓力太大導緻精神失常。
爲了不刺激安小妖,星草悄悄的退出房去,關上門,獨自坐在外面守着。
說什麽,也不能再讓那些無謂的女人來打擾安小妖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