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妖踮着腳尖,象隻體型嬌小的小獵狗,正拼了命的咬着龍羿斐的右頸。龍羿斐隻是皺着眉,眉頭擰成了一個痛苦的“川”字,深色眸子裏全是隐忍,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嘴角卻欣慰的揚起。
他竟然沒有推開安小妖,而是由着她這樣乖戾的咬着他右頸上那道可怕的傷疤,借以發.洩她堆積許久的怒氣。
星草分明看見龍羿斐的頸上已經滲出血珠,鮮紅如火焰。安小妖也感覺到嘴裏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帶着殺戮的氣息。
可是,龍羿斐還是那樣坦然的站着,不但沒有推開她,反而還更加彎低了腰,怕她踮腳辛苦,雙手扶着她的腰,給她一個向上的力,讓她咬得更加方便和歡暢。
血,越來越多,侵占了安小妖的口腔。血腥味,開始在空氣中擴散,流動,然後,滲透進彼此的心裏。
安小妖覺得自己該松口了,可是,這個時候松口又顯得很沒面子。眼角餘光看見星草還傻站在那裏,飛快的沖着她翻了個白眼。
咣當一聲,星草果然不付衆望的,将手中的托盤掉在地上了。上面是安小妖的早餐,湯湯水水的灑了一地,碗筷還很戲劇劃的滾到了他們的腳邊。
安小妖适時的松開了嘴,她心虛的瞟了瞟那道傷疤,上面深深的,兩排整齊的牙印,正是她的傑作。牙印處,血珠子冒得歡快,殷紅的,淌在龍羿斐的頸間。
“不生氣了麽?”龍羿斐還是這句幹巴巴的問話。
這次,安小妖真得不生氣了。就算有天大的氣,看到這被咬的傷痕,也都消下去了。
龍羿斐見她真得不氣了,如釋重負。星草在身邊,他不方便再說下去,沉默的拿來金創藥,在她的胳膊上細細的抹着藥。
安小妖一直盯着他的頸,血珠子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汩汩往外冒着。身上的朝服,已經被血浸染了一大塊,龍羿斐卻沒有半點要上藥的意思。
“你……不上藥,不怕血流幹?”安小妖終于忍不住,問他。
龍羿斐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繼續着手上的事,淡淡的說:“在戰場上,這不算傷。”
“這是京城……你血流得太多了,還是上藥吧。”安小妖沒來由的愧疚起來,她從他的手裏搶過金創藥,想要替他上藥,卻被龍羿斐擋開:“你要向我保證,不再生氣了。”
“呃……”鬧了半天,他還在計較這件事。
安小妖被他這孩子氣的做法弄得哭笑不得,她真想甩手不管他,可是看見那血珠子她又不忍心。
最後,安小妖隻能無奈的舉起手,向他保證,自己是真得不再氣惱,龍羿斐才肯讓她給他上藥。
星草識趣的端來了溫水,安小妖替龍羿斐洗淨了傷口,然後,再塗抹金創藥。頸間的位置很難綁繃帶,龍羿斐隻能将衣領豎起來,勉強遮住。
安小妖瞅着那遲遲沒有消失的牙印,别扭了許久,才問他:“你去上早朝,萬一有人問……怎麽辦?”
厚厚的藥膏之下,牙印顯得不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但任誰看了,都知道咬的人沒有嘴下留情。就算龍羿斐有心遮掩,也保不住上早朝時有誰能看見,他肯定要有個說法,才能應對别人的質疑
龍羿斐卻無所謂的笑笑,指着這牙印和肩上血印,問她:“知道皇上看到這個會有什麽想法嗎?”
安小妖迷茫的搖頭。
“皇上一定會問本王,爲何受傷,爲何流了這麽多血。本王隻需要告訴皇上,昨晚本王與你在一起,剩下的事……”剩下的事,不言而喻。
安小妖恍然大悟,紅着臉,瞪着他。
隻有龍羿斐做了太過分的事,他才可能受這麽重的傷。也隻有龍羿斐默許了,安小妖才有可能咬住他。否則,憑着安小妖連端茶送水都嫌累的身體,怎麽可能近得了他的身,咬得到他的頸。
“你若中途回去了,這場戲,就白演了。”龍羿斐低聲勸着她,見她嘴角還有血漬,伸手,替她擦拭。龍羿斐的指腹上的厚繭,刮得安小妖的嘴角有點痛,但,也很舒服。
安小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表情甚是無辜。有那麽一瞬間,龍羿斐想留在府裏,守着她,好好哄她開心。隻要她高興,他願意摘下天上的星星,隻要她歡喜,他願意放棄所有一切,隻爲多與她相處一分一秒。
“乖乖待在玥王府,等我回來,知道嗎。”龍羿斐臨走前,他再三交待,不許安小妖離開玥王府。
安小妖癟了癟嘴,她素來不喜歡别人拿哄小孩的口氣來哄她,不過,這話由龍羿斐的嘴裏說出來,她一點都不反感,還挺享受的。隻是,面子上不能表現出來,隻能佯裝無所謂的往chuang裏一滾,伸着懶腰說:“我還要處理安家的生意。”
“讓他們到府裏來……你不怕出去了,被惹塵抓走?”龍羿斐吓唬她。
安小妖本想反駁,昨晚惹塵都大搖大擺的跑到屋頂來偷聽,就算她留在王府,惹塵要來抓走她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外面天色漸亮,龍羿斐再不走就遲到了,安小妖隻能“溫順”的點頭,然後跟小媳婦似的,看着龍羿斐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玥王府。
龍羿斐到皇宮時,早朝已經進行了一半。太監将他到達的消息傳給了龍羿禹,龍羿禹并沒有讓他出席早朝,而是命小楊子将他帶到了尚勤殿,等候他。
早朝後,龍羿禹第一時間來到尚勤殿,不出龍羿斐的所料,當龍羿禹看到他頸間的牙印時,當場愣住,然後,直截了當的問他這傷口的來曆。
龍羿斐早已想好說詞,反正安小妖大鬧夢裏水鄉的事,已經是全城知曉,龍羿禹不說,隻是假裝不知。龍羿斐也不撒謊,隻是很有技巧性的,将安小妖鬧完夢裏水鄉然後再留宿玥王府,與他同chuang共枕以及牙印的故事巧妙的串在一起,說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令人遐想連篇,太多空白,和無意識的跳躍情節,緻使龍羿禹越聽越覺得不是個滋味。
龍羿斐說完之後,突然掀起袍裾,雙腿跪下。
自從龍羿斐就任攝政王之後,按照祖例,便隻需要單腿跪地行禮。他突然行這樣大的一個禮,龍羿禹直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皇上,那日臣向皇上撒謊,不承認對安小妖有愛慕之情。那是因爲臣當時還未看清臣的心!經過昨日之後,臣才發現,臣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安小妖。臣想娶她,臣願意永遠和她在一起!”
龍羿禹一直盯着龍羿斐看,他相信,假如一個人在撒謊,眼睛會出賣他的靈魂。
可是,龍羿斐的眼神,一如平常,堅定,冷靜,沒有絲毫的躲閃,他的情感,猶如深埋在海底的沉船,經過亘古的侵蝕也不會挪動半分。龍羿禹無法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他話的真假,他對安小妖突然迸發出來的情感的真僞。
龍羿斐的臉,風輕雲淡,他雖跪着,腰卻挺得筆直。
龍羿禹探究的看了他很久,最後,才問:“皇兄,朕說過,不會因爲一個女人手足相殘!”
“謝皇上。”龍羿禹沒有叫他起來,龍羿斐就必須認認真真的跪在原地。
龍羿禹有意晾着他,獨自坐在龍座上看奏折。龍羿斐也不起身,隻是孤孤的跪在那裏,一個時辰過去了,龍羿禹仍然沒有叫他起來的意思。
小楊子在旁邊看得焦急,他們兩人從未曾這樣冷漠過,僵持如此長的時間。
龍羿禹雖說不會爲女人而翻臉,但他對龍羿斐先上車後買票的行爲頗爲憤怒,特别是在龍羿斐明明知道他對安小妖有意的情況下,在他質問過龍羿斐是否喜歡安小妖并且被否認之後,龍羿斐竟然把安小妖帶回了玥王府,同宿一晚。
把生米煮成了熟飯之後,再跑來承認錯誤,這哪裏是來道歉的,這分明就是來宣布主權的。
龍羿禹是皇帝,他當然不能那樣沒有風度的去跟别人搶女人,更何況是兄弟的女人。但是,強烈的自尊心令他無法平靜的面對龍羿斐,他就是要他跪着,一直跪到他心情好了爲止。
龍羿斐不卑不亢的,保持着一個姿勢,跪在那裏。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前方三米之處,便不再挪動。腰,仿佛打了鋼筋一下,直直的挺在那裏,垂眸卻不低頭,雙臂自然垂在身體兩側,右頸處的傷口隐隐作痛,但感覺很甜蜜。
又是一個時辰,龍羿斐全身麻木得感覺不到疼痛和酸脹。他的思緒,飛出了皇宮,飛回到玥王府。他在想,這個時候安小妖在做什麽?是召集了所有的掌櫃在玥王府開會?還是慵懶的躺在那裏琢磨着怎麽躲開惹塵?
又或者,她也在想着自己?
龍羿禹見龍羿斐越跪越精神,還嘴角噙笑,一看就知道,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跪得各種滋潤,一點都不覺得苦。
奏折也看完了,龍羿禹看着龍羿斐,歎了歎氣,将手中的朱筆往邊上一扔,恨恨的問道:“皇兄,難道你還想要朕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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