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妖也心虛的跟着站起身,第一次感覺到手沒處放,低頭時才發現自己另一隻手裏拿着秀女的花名冊,趕緊的拿起來揚了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沖着龍羿斐叫道:“我們在讨論秀女名單,玥王爺,你剛才說還要删了誰?”
“啊!”龍羿斐沒想到安小妖突然一下就把皮球踢到自己這裏來,他們分明什麽都沒做,可是,突然的被人打斷了眼神交流的他,心慌得不得了,聽到安小妖這麽問,便趕緊的拿起自己手裏的另一本花名冊,上面赫然寫着一個陌生的人名,想都不想的拿筆在上面勾了一下,然後一闆一眼的說道:“此女子名諱與皇上相沖,删了!”
可憐的,一個秀女,莫名其妙的就被從花名冊上删除,還要自付食宿費,打道回府。
殷羽真端着一小碗涼茶站在門邊,她不相信他們兩人的說詞,但又找不到纰漏,她就覺得,龍羿斐和安小妖之間有點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
“羽真,你拿的是什麽?”龍羿斐怕殷羽真會說出一些不合适的話冒犯了安小妖,兩位都是不好惹的姑奶奶,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生事端,所以趕緊的,将話題轉移。
殷羽真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送涼茶的。
她趕緊的将那涼茶放了下來,故意當着安小妖的面,走到龍羿斐面前,要給他整理衣襟。
龍羿斐尴尬的站在原地,他知道這個時候假如推開殷羽真,隻會令場面更難堪。他隻能往後稍稍的退了小半步,躲開殷羽真伸過來的手,再側身假裝對那碗涼茶很有興趣的樣子,繼續問:“那是你熬的?”
“是啊!爺爺說你最近爲了選秀女的事忙最近總是上火,所以我特定問郎中要了一個涼茶的古方,熬給大哥你喝啊!“殷羽真獻寶似的将涼茶端到龍羿斐的面前,安小妖站在她的身後,對着龍羿斐做了個一飲而盡的動作,大概是怕他喝得不情願,又會惹得殷羽真問話。
安小妖知道殷羽真最近都住在玥王府,白天,他們負責審核秀女時,殷羽真就在旁邊打下手。
安小妖沒有問龍羿斐爲何把殷羽真帶來,畢竟,柳井風也讨了份差事,整天跟隻老鼠似的,無聲無息的竄上竄下。
對于别人的帶來的外人,安小妖直接假裝看不見。
不過,殷羽真還算識大體。她也不會多事,隻是總粘着龍羿斐,無論他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
難得的,龍羿斐對此沒有表現出煩躁。遇到不适合殷羽真出現的場合,龍羿斐就會支使她去做别的事。
比如剛才,他們剛才在讨論秀女名單時,龍羿斐就說肚子餓。殷羽真跟撿到黃金似的高興,一蹦一跳的跑出去了。
安小妖以爲她會做一桌豐盛的午飯再出現,誰知她隻是熬了涼茶就來了,難怪出現得這樣不合時宜。
龍羿斐眼角餘光看見安小妖幸災樂禍的做出喝茶的動作,心裏歎着氣,拿起那杯涼茶,咕噜一下就喝完了。
殷羽真殷勤期待着,心滿意足的看他喝完之後,又說:“斐哥哥,你累不累?我給你按摩!”
“羽真,我不是跟你說過多次,在外面,别叫斐哥哥。”龍羿斐說這話時,眼神若有若無的飄到安小妖的臉上。
安小妖無所謂的聳聳肩,她知道殷羽真這樣甜蜜的喊他斐哥哥,不僅僅是因爲她從小就這樣叫他叫到大的,更多的,是宣示主權。殷羽真對龍羿斐的那點心思,就連深埋在地底下的樹根都知道了。
龍羿斐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他會這樣提醒她,無非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安小妖記得殷羽真也有二十歲了,這個年紀,大部分姑娘都已經成了孩子的媽。她遲遲未嫁,隻怕是爲了龍羿斐。
一想到這裏,安小妖同情的看着龍羿斐。這男人,無心于女人,卻令女人蹉跎了青春。真是冤孽啊!
就在安小妖暗自腹诽時,殷羽真開口抗議:“爲什麽不能叫斐哥哥,你以前一直都讓我叫,爲什麽現在不能叫!我又沒在别處這樣喊你,這是玥王府,我想怎麽喊都行!”
安小妖聽見了,捂着嘴悄悄的笑。
都說少女懷.春,果真是春天到了,殷羽真已經開始主動出擊,隻可惜龍羿斐不識風.情,聽到她說要按摩,立刻跟吃了老鼠屎似的難受。現在又被她糾纏着要解釋爲何不讓她叫斐哥哥,真正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龍羿斐向安小妖投來求救信号,安小妖本不想管他,但難得看他露出可憐相,這才上前,問殷羽真:“殷姑娘,你有沒有做飯?”
“我又不是婢女,爲何是這麽問?”殷羽真本能的對安小妖很反感,她總覺得安小妖不夠矜持,總是纏着她的龍羿斐。
龍羿斐以前待她時,不知道有多溫和。自從龍羿斐認識了安小妖之後,對她的态度就有了細微的改變,變得不像以前那樣耐心,也不像以前那樣随意。
比如剛才,她想給他按摩,他就不願意。以前殷羽真就經常給龍羿斐按摩,築骨也經常爲此吃醋,耿良甫也常常開玩笑,說自己老了不中用,沒有年輕人有讨人喜歡了。
“羽真,不得無禮!”龍羿斐心領神會,默契的知道安小妖是在替他解圍,于是趕緊的伸手摸了摸肚子,邪魅一笑,說:“大哥我真得餓了,羽真你再不拿些吃的來,大哥要餓昏了。”
殷羽真剛剛那點怒氣,立刻消失了。
“菜早就弄好了,放在飯廳裏。我來除了給大哥送涼茶,便是來叫大哥去吃飯了。”殷羽真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就連稱呼,也不自覺的跟着龍羿斐改了。
不過,她對安小妖,是橫眉冷對:“飯我可沒有煮你的量!”
“不礙事,我回去。”安小妖原本就不想再呆在這裏,正要走,龍羿斐一把拽住她,誠懇的說道:“近日我吃得也不多,從我這裏分吧。”
“可是……”安小妖知道龍羿斐想留她下來,是害怕單獨跟殷羽真在一起。她在現場,殷羽真就一直主動,假如她不在現場,還不知道殷羽真要撲到哪裏去。
殷羽真見龍羿斐要留安小妖,面露不滿,龍羿斐拍拍她的腦袋,笑道:“築骨待會也會來,你少煮了飯,罰你和築骨同吃一碗。”
說完,就沖着安小妖點點頭,帶着她們一起去了飯廳。
安小妖本以爲,殷羽真剛才說這話,純粹是氣話。
沒想到,一坐下來,才發現,她果真隻煮了她和龍羿斐的飯。
龍羿斐一點都不介意的,從自己的碗裏,撥了小半碗給安小妖,然後,看着她吃完。
築骨趕來時,連小半碗的飯都沒有,勉強的将桌上的殘羹剩飯全都一掃而空,安小妖看看時辰,應該是午休的時候。
“叨擾了。”安小妖起身,打了個哈欠。這個點好好睡一小覺,再起來做事,才有精力。
龍羿斐見她要走,又把她拉住。
這次,不隻是殷羽真奇怪,就連築骨都很好奇,龍羿斐何時會去主動拉一個女子的手了。
“我們現在去驿館……還有兩百多人沒有處理掉,不能再拖時間。”龍羿斐簡單的交待完了之後,也不理會築骨和殷羽真有多吃驚,緊接着說:“這個時間段人最困乏,是最松懈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刷人的時候!”
龍羿斐并沒有忘記公事,在他眼裏,快點結束選秀之事,才是目前最爲重要的事情。
殷羽真見龍羿斐他們又要去刷秀女,搓着手也要去。築骨看殷羽真上趕着要去,想着自己還有時間,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驿館的秀女們,剛剛用完午飯,洗淨面妝,解了發髻,松了衣襟,打着呵欠懶洋洋的躺下,正半眯着眼睛,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說龍羿斐和安小妖來看她們,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吓得全都坐了起來。
驿館裏亂得一片,秀女們連梳頭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趕起來在外面排隊,等着進去面閱。
安小妖瞅着這些平時看上去精緻秀麗,明媚動人的秀女,每一個人都披頭散發,面帶倦色。有的眼角還有眼屎,有的嘴邊還有口水印,有的隻畫了半條眉毛就被迫停下手,有的連衣襟盤扣都扣斜了。
放眼望去,烏泱泱一大片人,除了衣着整齊是值得可圈可點的,剩下的,真得無可取之處。
安小妖心裏暗暗的罵着龍羿斐,真是女子殺手。
再美的女人,小睡之後,假如沒有足夠的時間回神和梳妝打扮,走出來,再天生麗質,也會帶着某種讓人恐懼的邋遢和蒼白。
安小妖坐在龍羿斐的身邊,看着一個個跟黑白無常似的秀女進來,失去了容貌的優勢之後,都變得心虛膽小。龍羿斐随便問幾個問題,她們就心慌,開始詞不達意,說話也沒了邊際。
秀女們來到京城之前,各地官員都會事先透露一些内情。比如,皇上和皇太後的喜好,宮裏的規矩,一般都會問的問題,以及皇宮裏的一些禁忌,以防止秀女們在篩選時會犯忌,被砍頭事小,追究起選送官員的責任才事大。
秀女們有了這些事先的準備之後,在每一次的篩選過程中,都頗爲自信。隻有那些沒有打點過的秀女,才有可能在第一輪中被刷下去。
如今,這些剩下的秀女,已經是經過兩三道的篩選,龍羿斐想要再強行篩選,就必須攻其無備,出奇不意。
龍羿斐的空襲已經達到攻其無備的效果,而他的提問,則是出奇不意。
龍羿斐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他問的問題,個個都很尖酸刻薄,刁鑽狡猾,甚至還有一些敏.感問題,就連安小妖清醒狀态下,都需要思考很久才能回答,更何況這些沒有事先得到最佳答案的秀女。
就算有些秀女見過世面,頭腦靈活,很快就應付過去。
但大部分的秀女,看着龍羿斐這樣的閻王爺本就吓得腿直打抖。在龍羿斐的步步緊逼之後,秀女們開始出現混亂,答非所問,結巴語塞,緊接着有些開始失控,尖叫痛哭哀求,就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會遭來殺身之禍。
安小妖覺得這一個時辰下來,簡直就跟一年似的,把人生百态全都看盡了。
很快,兩個時辰之内,龍羿斐成功的刷走了一百餘名秀女。
“還剩下一百名。”龍羿斐拿着花名冊,擰着眉頭,剛喝下去的涼茶根本沒有效果,口幹舌燥的,看誰都蒙上了一層火紅色。
特别是看見殷羽真火紅的衣裳,龍羿斐就會忍不住的,血管突突直跳。
築骨悄悄的拿來茶水,遞給龍羿斐,提醒他,一個多時辰趕走一百多名秀女,已經難得,不要心急,慢慢來。
“不行……時間不能再拖,皇上催得急。”龍羿斐搖頭着,爲難的說道:“皇太後三天兩頭的召我進宮,明爲詢問,實際上是在責怪我進展太慢。唉……今天無論如何,還要再刷掉一百名秀女才行。”
安小妖自知這件事本就是吃裏不讨好的事,龍羿禹和德納太後說是甩手掌櫃,實際上卻處處施壓,特别是德納太後,有事沒事挑事。他們已經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得不敢給任何人抓把柄的機會,但德納太後還是會雞蛋裏挑骨頭,一會嫌他們進度慢了,一會說他們存私心,弄得龍羿斐左右爲難。
堂堂攝政王,不是坐在朝堂指點江山,處理國家大事,整天坐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挑所謂的德才兼備的女子送上龍*,做着不比拉皮條高級多少的事情,這已經是很委屈龍羿斐了。
“玥王爺,讓我來。”安小妖體貼的與他耳語,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本隻是個簡單的平複動作,龍羿斐隻覺得手背上傳來一絲涼氣,剛湧上來的火氣,竟這樣,慢慢的降了下去。
又傳了一個秀女上來,安小妖見她一上來,就哆嗦着腿,便讓人搬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
“姓氏。”安小妖公事公辦的樣子,也挺有官威的。
秀女抖着嗓音,回道:“揚州葉氏。”
“哦,也算是江南人氏……”安小妖翻着花名冊,這裏面的人名,她和龍羿斐已經爛熟于心,到底可以刷誰留誰,他們都心裏有數,隻不過,需要一個理由而已。
那秀女聽到安小妖的話,剛想着她跟安小妖是老鄉應該會放過她,卻不知,安小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若被選入宮中爲妃,可否需要皇上送聘禮給你們葉家?”
葉氏一愣,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按照往年慣例,隻要是被選入宮中的女子,都會給予一定的封号。雖說是皇上的女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樣,程序也不同,但朝廷還是會按慣例,送些賞賜到女方家。
這些隻叫賞賜,并不叫聘禮。真正的聘禮,隻有皇後才有資格所得。
安小妖這麽問,那秀女當然立刻搖頭,說道:“小女子若能侍奉在皇上左右,便是葉家天大的福份,又怎敢去想要聘禮這等逾越之事!”
“好,你退下吧!收拾行李回家!”安小妖拿起筆來,直接在花名冊上,将葉氏的名字給勾了。
葉氏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吓得卟嗵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安小妖饒過她。
就連龍羿斐也沒有弄明白安小妖這問話的意思,他的問話,好歹還能跟龍殊國的律法挨上關系,或者從七出裏找到點突破口。哪像安小妖,人家明明回答得很得體,也很有道理,能給朝廷省下一筆費用,這樣的秀女,刷她總要給個理由。
安小妖還當真給了她理由:“皇上這次選秀,爲的是選賢選妻,早已準備好了聘禮。禮賢下士,相敬如賓是皇上最爲奉行的原則,但你的與皇上的想法背道而馳,又怎麽侍奉在皇上左右?”
秀女一聽,傻眼在那裏,連“冤枉”兩個字都沒有喊出來,就昏了過去。
龍羿斐也傻眼,不隻是他,所有人都傻眼。隻有龍羿斐知道,這些都是安小妖瞎編的,她這樣做,就是把自己置于風口浪尖之上,令自己的境地更加危險。
“小妖……”龍羿斐情急之下,連安姑娘都沒喊,剛降下去的火又騰騰的上來了。這不是生氣的火,而是擔心的火氣。
安小妖卻沖着他眨眼睛,小聲說道:“下一個!”
緊接着,下一個秀女進來,安小妖問了同一個問題。
那秀女仿佛早就知道安小妖會問這個問題,連眼皮都沒有抖一下,自以爲很得體的抿嘴笑了笑,斬釘截鐵的表示,女方家是一定要收聘禮的。至于爲何要收聘禮的理由,與安小妖方才說得,異曲同工,**不離十。
衆人沉默,都望着安小妖。這個答案,太标準了,這個秀女,肯定要留下來。
誰知道,安小妖依舊把同樣的秀女趕走了。
因爲安小妖義正嚴詞的告訴了她,除了皇後别人是沒有資格得皇上聘禮,你還未選入宮就妄想成爲皇後,不但野心,還如此貪财,入宮爲妃,隻會在後宮裏興風作浪,少不了做些善妒之人做的邪惡事情。
于是乎,這名秀女被刷了。
龍羿斐看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看四周,築骨和殷羽真的頭都湊到一起去了,正在小聲議論。其它人,礙着龍羿斐的面子不敢當衆議論,可是,也都見縫插針的互相低語,似乎都在爲安小妖這不講規矩随性胡來的做法而不滿。
安小妖的手指,還懶懶的搭放在龍羿斐的手邊。龍羿斐不好當衆阻止她,悄悄的側過手來,食指與中指輕輕的夾了她的小指一下。
安小妖感覺到了,便停止叫秀女進來,而是展開花名冊,假裝與龍羿斐商議,實際上,卻是問他:“玥王爺,有事嗎?”
“小妖,你這樣做,難免惹人诟病。”龍羿斐伸手指着花名冊的一個名字,别人看着還以爲他們在商量下一名秀女是誰,卻不知,他正在低聲警告安小妖。
安小妖見他在擔心自己,嘴角微微翹起,回道:“玥王爺,你覺得小妖是一個會打無把握之仗的人嗎?”
龍羿斐怔怔,釋然笑着,搖搖頭,撤回了手,不再言他。
有了龍羿斐的默許,安小妖一鼓作氣,指着花名冊上的人名,陸續的,又開始叫秀女進屋面閱。
安小妖還是同樣的問題,這位秀女卻顯得圓滑許多,謙卑的表示,無論皇上是否給聘禮,她都願意做皇上身邊的一名女子,随侍左右。
安小妖依舊毫不留情的将她踢走,理由是,身爲皇帝身邊的女子,竟然這樣沒有主見,以後,怎樣幫助皇上管理後宮,維護後宮和諧,處理後宮嫔妃之間的關系。
随後再進來的秀女,有支支吾吾的不回答這問題,也有回複得模棱兩可的。安小妖都以藐視朝廷命官爲由,将她們全部踢出局。
這回,她才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把剩下的一百個事先想好要刷走的秀女,全部刷走。
築骨和殷羽真看得徹底傻了眼,一直到安小妖收工走人,他們都沒有回過神來。屋裏的其它人,已經是驚得合不上嘴。特别是些有資曆的老太監和嬷嬷們,當真是開了眼界,第一次遇見像安小妖這樣的主子,做事不按牌理,真正的官字兩個口,她想怎麽說都行。
龍羿斐相信安小妖,但他擔心事情會有變故,急着要打發走别人,好單獨與安小妖談談,問清楚她的想法和打算。
他正準備交待築骨送殷羽真回去,然後帶着安小妖去個清靜又安全的地方好好聊聊,殷羽真突然甩開築骨的手,跳了出來,指着安小妖的鼻子,厲聲罵道:“安小妖,你這樣做不對!你是陷皇上于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