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芙窈一進來,便有宮女來替她解開束帶,将那厚厚的狐狸毛披風給脫下。一身清爽明亮的齊胸襦裙,在這溫暖如春的聚祥宮裏,竟然是這樣的适宜。
安小妖忽然起了疑惑,先前她看南宮芙窈這身打扮,隻當南宮老爺和他的那群妾室們都失心瘋了,但真正的進到聚祥宮之後,安小妖才覺得自己這身打扮才叫失心瘋。
安小妖抿着嘴細想之後,頓時釋然。南宮老爺想女兒嫁進宮都想了八年,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知道女兒今天要進宮,肯定花了不少銀子拖了不少關系來打聽。
隻怕,這聚祥宮哪個角落裏死了隻蜘蛛這樣的事,南宮老爺都打聽得清清楚楚。那麽,聚祥宮有多暖和,該穿什麽樣的衣裳,怎樣讨好德納太後這些事,南宮老爺會不知道。
安小妖安下心來,她不需要過多的表現,隻要南宮芙窈不要出差錯,德納太後就會很自然的選擇她,而不是自己。
劉福禀報之後,龍羿禹擡頭挺胸的先走進了東廂房,南宮芙窈低着頭,款款跟入。安小妖依舊伸手搭在龍羿斐的胳膊的,她在門邊站了站,深呼吸之後,擡腳,與龍羿斐同步進入。
有龍羿斐這顆穩穩大樹,安小妖行禮時,明顯重點穩定,沒有再東倒西歪。
德納太後本來沒打算正眼看她,但瞅着龍羿斐這樣體貼,不禁多看了兩眼安小妖。
最後,她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這才轉過頭來,看着站在龍羿禹身邊,怯生生的南宮芙窈,和藹笑道:“你就是南宮家的十一小姐,南宮芙窈?”
南宮芙窈立刻跪了下去,按照宮裏教習嬷嬷所教的,乖乖的請安,說吉祥話,然後,溫柔的回着德納太後的話。
安小妖在旁邊沒人事的看着這一切,因爲是發小,南宮芙窈經常是在安家一住就是半年。時間長了,大家就把她當成了自家人看待,彼此之間的禮節就少了許多。安小妖本就是個不願意被禮教束縛的人,帶着南宮芙窈也經常是沒大沒小沒有人管教。
安小妖本來很擔心,南宮芙窈進宮後,會有些纰漏。畢竟,知道規矩和會做規矩,是兩件不同的事。
但現在看來,南宮芙窈做得很好。安小妖像長輩似的,悄悄的吐了口氣,懸着的那顆心放了下來後,她笑得也更加自然。
龍羿斐将她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裏,有時候他真不理解,安小妖隻不過比南宮芙窈大兩歲而已,但她時常表現得,像是南宮芙窈的母親,如一個年長之人,擔心着關懷着,卻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心裏。
德納太後非常給面子的站了起來,親自将南宮芙窈扶起來,然後拉到身邊與她一起坐着,噓寒問暖。南宮芙窈也乖巧的将禮物送上,那芙蓉花钗,德納太後一看就非常喜歡,還叫她幫忙給戴上,命人拿着銅鏡左顧右盼,很是歡喜。
南宮芙窈受*若驚,她不由自主的把德納太後當成了自家的親祖母,言語之間,多了許多小女兒的嬌态。德納太後很是受用,竟當衆摟着她心肝寶貝的叫着。
安小妖看得目瞪口呆,她了解南宮芙窈,知道她不是演戲。可是,德納太後這樣的舉動,分明有一半以上是摻雜着演戲的成分。隻不過,她老殲巨滑的,演得真心好看。
這出戲的走向,似乎都出乎了龍羿禹和龍羿斐的預料。他們兩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後,龍羿禹的眼神,又重新放在了安小妖的手上。
她還是一直搭在龍羿斐的胳膊上,就好像連體嬰似的自然。龍羿禹看着眼紅,但那是他最爲尊重的皇兄,龍羿禹隻能将這些不滿和嫉妒,都深藏在心。
其實,後宮除了有皇後,還可以有很多妃子。龍羿禹暗自想着,南宮芙窈和安小妖感情這麽好,假如真得一定要按照德納太後的意思,納南宮芙窈爲後,或許,也可以納安小妖爲妃。
隻是,這樣,就違背了他多年所堅持的原則。
龍羿禹左右爲難,他有意要效仿自己的父皇和母後,一生一世隻愛一人。隻是,以目前這個狀況,他似乎沒有這個能力達成。
德納太後與南宮芙窈又閑聊了幾句,安小妖聽見德納太後在問南宮老爺的事,不禁奇怪。
“不要以爲,隻有你們安家才能接朝廷和皇宮的生意。”龍羿斐小聲的提醒她之後,安小妖恍然大悟。她這次連搶了兩單生意,說不定其中一單,就是南宮家的。
南宮芙窈與德納太後聊天之時,不停的偷瞄安小妖。她自己得了*,卻把安小妖一個丢在旁邊受了冷落,有種背叛了安小妖的感覺令她非常的不舒服。
她幾次想把話題轉到安小妖身上去,都被德納太後巧妙的避開。當她再想聊安小妖時,南宮芙窈明顯感覺到德納太後的眼神犀利,怯怯的,便不敢再說。
“太後娘娘,這是……”南宮芙窈從她所帶的禮物裏挑出一個錦盒,龍羿禹一看,是隻人參,便順口說道:“不就是隻人參嘛!”
安小妖一聽,抿了抿嘴。龍羿斐飛快的沖着龍羿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其實,他們都知道,龍羿禹是嫌南宮芙窈搶了安小妖的風頭,略微不滿,這才截了她的話,拿人參說事。
果然,德納太後的眼神變得凜冽。她是疼愛龍羿禹,但同樣的,她對他也是最爲嚴厲的。
龍羿禹也知道自己魯莽了,瞟了瞟安小妖,見她還是氣定神閑的扶着龍羿斐的胳膊站着,身體往後傾了傾,然後看着那人參,自圓其說:“這參,看上去似乎不太一樣。”
先前,南宮芙窈被龍羿禹搶白,弄得不知所措,現在又見他來搭話,下意識的望着安小妖。安小妖微微笑着,不易察覺的點點頭,南宮芙窈頓時有了自信,甜甜一笑,說:“回皇上,這是從西洋來的花旗參,與高麗參和龍殊國的人參都不一樣。”
南宮家家大業大,生意遍布全國,早在十年前,觸角就伸到了周邊的國家,與之通貿。這樣的特權,不是所有商行都能做的,十年前龍殊國才剛開始口岸和邊防,實行自由通貿,南宮家是第一批裏唯一一家可以進行通貿的商行。
安小妖微閉着眼睛,她忽然的更加清晰的明白,南宮老爺爲什麽笃定南宮芙窈能嫁入皇宮。十年前,南宮家與皇宮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不僅僅是在生意上,恐怕其它方面,也會有些交涉。
“這花旗參,最是……”南宮芙窈一緊張就卡殼,她四處張望着,想找人解圍。安小妖想上前提示她,剛一張嘴就覺得自己手背很痛,低頭一看,龍羿斐正佯裝無事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指上,實際卻是在輕輕的掐她,示意她不要出聲。
關鍵時刻,安小妖隻能選擇沉默。她也知道,德納太後不待見她,如果她出聲提示,隻怕會更招人嫌。她讨嫌沒事,千萬不能影響了南宮芙窈。龍羿斐在宮中行走,他最是知道其中的情況,安小妖非常相信他,所以,迅速的閉上了嘴,恭順的低下頭的時候,擡起另一隻手,也輕輕的搭在龍羿斐的手背上,然後,用力的掐着。
龍羿斐吃痛,但他不能出聲。他淡然的臉上,忽然的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他佯裝很有興趣的看着那人參,說道:“聽說,這西洋參很難得,有去火的功效。”
南宮芙窈一聽,笑了。她趕緊的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是的,父親說,這西洋參最是被補氣虛除肺熱。将其切片,每日當茶水泡着喝。皇上喝了,不但能減輕煩躁和失眠的症狀,還能消除疲勞……”
南宮芙窈說到這裏時,忍不住的偷瞟龍羿禹。
德納太後看見了,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老人,不讨人喜歡。我還想着,你這小丫頭片子真是細心,知道我這個老婆子幾日都沒睡好,才送這難得的西洋參來。原來,全是沖着皇上啊!”
南宮芙窈一聽,百口莫辯。這些話,都是南宮老爺教她說的,她壓根沒想到,德納太後聽了會這麽高興。她隻是照本宣科的把這人參的功效說了一遍,她沒想到,德納太後喜笑顔開,還這樣自然的把她随口說說的東西,全部歸結到她對皇上有心。
龍羿禹尴尬的看着南宮芙窈,雖然隻見過她幾次面,對她印象不錯,但龍羿禹隻是把她當朋友看。如果要說,有些許動心,龍羿禹還是隻能安小妖有過。
可是,德納太後的喜好實在是太過明顯,就連龍羿禹自己都覺得很難堪。
德納太後見他們都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動,也知道,如果強行繼續這個話題,隻會令大家的臉面都不好看。她收斂了剛才和藹的笑容,保持一個不敢嚴厲但也不平和的表情,轉頭看着安小妖。
龍羿斐知道,德納太後這是在暗示安小妖自己上前去說話。安小妖還傻乎乎的愣在那裏,他伸手,輕輕的在她腰間推了一下。
安小妖正在發呆,整個人處在一個失重的神遊世界裏,突然的,被龍羿斐這麽一推,整個人往前沖。龍羿斐怕她摔跤,又伸手去拽她,沒想到她的胳膊這麽不禁扯,就連快八十歲的德納太後都聽到“卡啦”一聲,安小妖的胳膊,脫臼了。
安小妖一聲慘叫之後,大病初愈之後的臉更加蒼白。她痛得,眼眶發紅偏就是沒有眼淚,怔怔的望着龍羿斐。
不是安小妖溫柔或者懂規矩,而是,她痛得太厲害,以至于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隻是無數顆金星在來回飛舞。龍羿斐驚訝又擔心的的臉,在那金星的後面,遙遠的,仿佛一拳無法打到幽靈。
“你要不要緊?”龍羿斐小心的托着她的手肘,她不但是脫了肘關節,連帶着瘦小的肩膀,也脫臼了。
安小妖整個半邊身子,都軟綿綿的挂在那裏,看得龍羿斐都心驚。
“快來人啊!賜座!”龍羿禹急得上前看了又看,連聲叫人搬來椅子。
安小妖忍着痛,咬着牙不出聲。
她知道,自己哭不出來,流不出眼淚來,在别人眼裏,特别是德納太後的眼裏,她是不痛的。因爲,按着常理,痛了就會哭,哭了就會流眼淚,沒有眼淚,就是不痛。
就連龍羿斐和龍羿禹也很奇怪,看她扭曲的臉,分明是痛到無法言語。可是,看她的眼睛,紅得全是血絲,卻沒有半點濕意。
南宮芙窈也坐不住了,忘了規矩,趕緊的跑了過來,與他們一起圍着看。她見他們兩個直盯着安小妖的眼睛,心裏明白了,小聲說道:“小妖從小都不會哭,她是沒有眼淚的。”
龍羿禹好奇的問南宮芙穹:“真的,人怎麽會沒有眼淚?”
“我也不知道,但是小妖一出生就不哭,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她流眼淚。郎中說,她可能天生異禀,就是沒有眼淚的人。”南宮芙窈與龍羿禹一打開話匣子,竟忘了這在皇宮。
兩人熱絡的好像還在玥王府似的,索性坐在旁邊,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安小妖會不會流眼淚一事,開始進行了深度的探讨。
德納太後本來很滿意安小妖剛才的失态,但看到龍羿禹和南宮芙窈聊得熱火朝天,心裏那個滿意啊,就像在深夜裏發酵的面團似的,一點點的,在脹大。
德納太後心滿意足的看着他們聊得歡心,壓根不記得,這東廂房裏,還有龍羿斐和安小妖的存在。
龍羿斐見他們兩個走開了,也悄悄的舒了口氣。他想幫安小妖複位,才一擡手,安小妖的拽着他的手腕不讓他動她。
“别怕,我幫你複位。”龍羿斐難得的溫柔,如果不是因爲罪魁禍首是自己,他早就叫太醫來幫她,哪裏會親自動手。
可是,安小妖不領他的情,瞪着他,痛得說不出話來,但那眼神,比刀子還厲害,不停的在他臉上剜來剜去。
無論龍羿斐的手碰到她哪裏,安小妖都會無聲的,用力的,将他的手腕捉住。安小妖不像南宮芙窈那樣會留長長的指甲,但女人的指甲也短不到哪去,她有意要使壞,很快,龍羿斐的手腕上全都是又青又紅的月牙。
“你!”龍羿斐看着安小妖這要拼命的樣子,又氣又急又拿她沒有辦法,隻好松開手,佯裝查看自己手腕的時候,趁她松懈,出手如閃電般,在她再次痛得叫出聲之前,将她的肩膀和胳膊複位了。
安小妖的眼睛再次紅了,裏面的血絲仿佛在那一瞬間全部斷裂,殷紅的血彌漫在她的眼眶裏,龍羿斐沒有看到濕氣,隻看見那怨恨的目光裏,全是滿開縮放的罂粟。
安小妖的叫聲,将龍羿禹和南宮芙窈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德納太後也看了過來,見安小妖正試着晃動自己的胳膊,似乎好了,這才說道:“你這丫頭的身體,真不好。”
“謝太後娘娘關心!”安小妖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該用什麽話來回複最合适,她猶豫了一下,跪了下去,學着南宮芙窈的樣子,難得乖巧的應着。
德納太後的心情似乎不錯,見她又順從,便擡擡她叫她起來。龍羿禹見她退了過來,這才上前關心的問候她。
其實,從氐宿門開始,龍羿禹就一直想挨着安小妖說些話。可是安小妖有意避着,他也找不到機會。龍羿禹剛張嘴想問問安小妖的胳膊如何,德納太後突然不陰不陽的說了句:“聽說,你前些日子病了,在玥王府養傷。”
“是。”
“好些了嗎?”
“托太後娘娘的福,好多了。”
“聽說,是一個和尚把你治好的?”德納太後的話,冷嗖嗖的,直戳安小妖。
安小妖怔住,最後,她還是如實回答:“是的,是民女在江南時結交的一個好友。原來是隐憚寺的和尚,後來還俗了。”
德納太後一聽到隐憚寺,突然的揚起手,将手中的茶杯呯的一下摔到了地上。
安小妖大驚,不等她擡起頭看個究竟,龍羿禹拉着她就跪了下來。南宮芙窈也不明就裏,趕緊的跟着跪了,這時,安小妖才注意到,就連**的龍羿斐,也跟着跪下。
“好!好!真是好!”德納太後連說三個好,安小妖再傻也知道,肯定不是說她好。她偷瞄德納太後時,發現龍羿斐正瞪着她,示意她不要再造次。
龍羿禹跪在地上替安小妖求情,這時,安小妖才知道,原來,隐憚寺是德納太後的禁忌,宮裏無論是誰,包括龍羿禹,也不能提起。
這時,安小妖才想起,龍羿禹的父皇和母後,世鑒皇帝和賢敏皇後就是在隐憚寺結緣,共續一段佳話的。後來他們相繼去世之後,德納太後過于悲恸,下令封了隐憚寺,并且驅趕那些和尚。
安小妖好死不死的,說惹塵是隐憚寺和尚,德納太後沒有叫人立刻把她拉出去斬了,算是給了她面子。
南宮芙窈被德納太後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吓得當場就哭了起來,又不敢出聲,抽抽噎噎的,含着淚不停的重複着“太後娘娘别生氣,身體要緊”,聲音細小溫柔,順從又乖巧的嗓音,聽得德納太後那火氣,明顯的小了半截。
龍羿禹見狀,趕緊的上前,抱着德納太後的膝蓋,不停的寬慰。龍羿斐竟也難得的,中規中矩的說了句公道話,說安小妖不懂宮中規矩,初來乍道才犯了忌諱,出宮後,他一定會好好的教訓她。
安小妖聽着别扭,龍羿斐是她什麽人,憑什麽要他來教訓。本想理論,一看這苗頭不對,隻能忍氣吞聲的低頭不語。
德納太後大約是冷靜下來想想,不知者不爲罪,如果真得這樣治罪,不但他們不會服,也難以堵悠悠衆口。更何況,安小妖也不是什麽威脅,身爲長輩,不能太過嚴苛。
漸漸的,德納太後臉色稍有緩和,但看安小妖的眼神,還是很不善。
安小妖悄悄的,抹了把汗。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害怕過,她以爲自己不但沒有淚腺,還沒有畏懼,現在她才知道,她不會害怕,是因爲她還沒有遇到她覺得害怕的事。
龍羿禹悄悄的伸手拉了一下身邊的南宮芙窈,南宮芙窈心領神會,立刻開始撒嬌,說些笑話。她本就笑點低,還未說完,就會忍不住的笑。南宮芙窈别的本領安小妖不敢恭維,但那哭功和撒嬌的功力,确實無人能比。
德納太後被她那嬌憨的模樣逗得真得很難繃住臉,就在南宮芙窈自說自樂的講到第五個笑話時,德納太後終于沒有繃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将她攬到懷裏,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摸着她的頭發,心疼的說:“你若是我的孫女該有多好,我這個老太婆整日在宮裏坐着,連個陪的人都沒有。”
龍羿禹見狀,趕緊的上前哄着:“皇祖母若是覺得寂寞,我去把小十二叫回來?”
“小十二跟你皇叔遠在南邊,整日也不知野到哪裏去了。你以爲小十二還是那三歲娃娃,你叫東就東叫西就西的?她來,不把哀家氣死才怪呢。”德納太後嘴裏是這麽說,但一提起小十二就笑得特别溫和,看得出來,她還是很疼愛這個孫女。
隻不過,十二公主跟着她父親在他們的封地,平時,一年會來宮裏住段時間,待幾個月,陪陪德納太後。
德納太後摟着懷裏的南宮芙窈,又說:“哀家和這個小丫頭很投緣,看她的小嘴,說的話多讨人喜歡。”
龍羿禹見德納太後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能裝傻,隻好附和道:“皇祖母喜歡就好,以後朕會多宣她入宮,來陪皇祖母的。”
“好好好!”這回德納太後說好,非常的爽快和愉悅。隻是話音剛落,她的眼角餘光又瞅見了還跪在地上的安小妖,剛笑開的臉又皺了起來,不悅的說道:“她,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