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在西方是一個特殊的節日,說它特殊,一來這個節日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設定爲法定節日,在曆史上也沒有,完全是民間自發的一個說不上算啥的一個節日。第二,這個節日與宗教無關,西方節日大部分與宗教有關,比如,最重要的聖誕節,還有複活節、萬聖節,就連情人節多少也與宗教有關,剩下的節日無非是國家民族紀念日等,唯獨這愚人節是個四六不靠的怪胎,可卻是影響面非常廣闊的節日,是最得民衆喜愛卻又防不勝防的一個特殊節日,在這個節日裏用不着給誰送禮物,也用不着去準備啥儀式折騰,可往往又是很尴尬的一天。
圍繞着愚人節,還鬧出許多轟動的故事,前前後後,有的叫人懵懵懂懂的不知真假,有得造成社會混亂,還有的卻是讓人捧腹大笑。可以說愚人節是人類相互開玩笑和放松心情的一個特殊的日子,不過,這個節日可不是一整天。
4月1日晚上,姜小淘應邀出現在德國第二電視台的一個訪談節目裏,接受電視台著名主持人希爾特的采訪,這是個直播節目,可見,雙方要“刺刀見紅”。
“請問姜先生,你們今天發布的消息,就是要舉辦一個關于瓷藝模仿秀的錦标賽的公告,該不是想和廣大公衆開今年最大的玩笑吧?”希爾特一臉正經的問道。“我們都知道,今天是愚人節,在世界各地都在開着各種各樣的玩笑。”。
“哦?你是這樣認爲的嗎?”姜小淘做出一副似乎不理解的樣子,“根據我的了解,貴台是60年前的今天開播的吧?難道說你們的這個玩笑開了這麽久?”
希爾特一向以言語犀利和暗藏殺機對被采訪者進行誘導的,他一開口就點出了今天是愚人節,可沒想到姜小淘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了,一下子愣住了。
“還有一點……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你,或許你對愚人節的一些基本常識不熟悉?亦或是你壓根不懂得愚人節裏的約定俗成的規矩?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科普一下,或者你是故意的裝不懂,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對此,我不覺得奇怪。”
姜小淘微笑着說着挖苦話,就連訪談節目現場一些陪襯的人都覺得他是話裏有話。不過類似的純情舌戰對話在西方也平常的很,西方人相互談話是不會給對方留面子的,都是怎麽讓對方難看和難以對付就怎麽說,尤其是在近些年來,原來在一些訪談節目上還有許多溫馨的場面,現在,幾乎看不到這樣的節目了。
姜小淘的話還真是讓主持人希爾特一時半會無話答對了,正在想如何轉移話題,可是坐在下面陪襯的人卻是叫了起來,“我們還真不知道愚人節有啥規矩,給我們科普科普,我們喜歡聽聽,或許讓我們也能知道今後怎麽過節。”
此時,導播也覺得姜小淘的話裏有話,給希爾特發去了指令,“讓他講!”
“好吧!或許你說的對,你說說看,這愚人節到底有啥規矩!”希爾特說道。
“愚人節到底起源什麽時代和因爲什麽,衆說紛纭,争論很多,傳言更多,但不管怎麽說,現代愚人節的起源來自法國是不容置疑的,這好比足球的起源一樣,以前也是争論不休,最後經過官方确認,足球起源于中國,對吧?隻不過對愚人節起源的官方認定到現在還是沒有,爲什麽呢?因爲,愚人節是個大家約定俗成的習慣,是一種習俗,并不是正式的節日,它的上面沒有官方,世界上有哪個國家正式行文确定愚人節是正式節日的?沒有,現在沒有,曆史上也沒有。”
姜小淘話說到這裏,自己笑了,場下的聽衆也笑了,希爾特也尴尬的笑了。
“雖然沒有官方的認定,可是社會卻是嚴格的執行着一些原則,第一,在任何時代的愚人節裏,沒有任何機構、官方、團體、企業會在這一天發布虛假的公告和信息,在這一假話的僅僅限于個人,也就是單個的個體。”姜小淘又說。
“不對吧?根據我的記載,曆史上發生過許多次具有轟動效應的愚人消息,有許多次都涉及到一些官方和機構哦!”希爾特似乎抓住了姜小淘的把柄了,“根據我的記憶,上世紀末,有一年的愚人節,《倫敦時報》用大版篇幅報道了比利時将被一分爲二的消息。該報紙稱,比利時北部說荷蘭語的部分将并入荷蘭,南部**語的部分則并入法國。這篇報道說得煞有介事,還附上了詳細的分割地圖,這個消息竟然愚弄了當時的英國外交大臣,準備接受電視采訪,讨論這一‘重要問題’。請問,這《倫敦時報》不算機構嗎?可見,你剛才說的限制是不對的。”
姜小淘笑了,“你隻記得當時轟動的消息,記得那個叫道格拉斯·赫德的外交大臣後來被叫成愚民大臣的表象,可你疏忽了事後的調查,那是一個個體人物出錢買的一頁廣告,又是愚人節,所以,那就成爲公衆一樂的一個笑話而已。”
“哈哈哈……”場下的觀衆被姜小淘那揶揄的口吻給逗樂了。
“知道爲什麽那個人要去報紙上買廣告位而不是去電台或者電視台買時間段嗎?”姜小淘此時又抛出了一個新的懸念,“報紙的出版發行都是在上午,報社的印刷是在淩晨,對不對,而且出版後發行的時間卻是一整天,可真正追究,那人的行爲是嚴格遵守着愚人節裏另一項規定,那就是必須是在中午十二點前。如果去電台和電視台,這消息要是在上午播出,看的人不多,轟動效益達不到,要是多次播出,那就會突破時間限定,所以說那人是很聰明的,赫德被愚不冤枉。”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管是台上還是台下,大家都明白了什麽。
“所以,你們的公告是在中午十二點零一分公布的,你這是在考驗受衆者的智力了!高明啊,實在是高明!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這一招玩的太漂亮了!”
能從希爾特的嘴裏得到這樣的評語,整個觀衆和聽衆都覺得新奇,很明顯,今天的采訪是成功的,不過這個成功是平濤文化的,而希爾特是第一次領教了“知識就是力量”,他要是對愚人節的知識多一點,怕就不會被姜小淘調侃了。
訪談節目是晚上播出的,與中午發布的消息正好是奇正相宜,這就極大的刺激了歐洲許多瓷藝工匠了,要知道,獎金是五百萬哪!這可不是個小錢。
“姜先生,這關于愚人節的事情我們就算是掀篇了,下面我問另外一個問題,”希爾特畢竟是知名主持人,對尴尬的事情也會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我們見過許多模仿秀,可是在瓷藝上的模仿秀還是第一次聽說,甚至有些不理解。”
“你有什麽不理解呢?模仿秀并不是我們的發明,早在上世紀40年代就有模仿卓别林的模仿秀,據說,卓别林先生自己去參賽才獲得第三名的成績,時至今日,各種類型的模仿秀有很多啊,你們台不也搞過嗎?”姜小淘微笑着說道。
“可是,以往的模仿秀都是以人爲主體的,模仿的都是各種對社會有貢獻有影響的明星,你們這次卻是要模仿制作一種瓷器,而且,還有許多特定的數據指标,我想問的是,第一,你們舉辦這次活動的目的是什麽?第二,模仿秀的最後成績判定是否需要公衆的認可?”希爾特此時的語言又變得犀利起來。
“嚴格說吧,模仿秀這個說法是你先提出來的,我們在公告裏可是沒有提到是模仿秀,我們提出的是瓷藝仿制,這多少還是有些區别的。”姜小淘到了這個時候才把希爾特一開始想帶偏的話把給揭露出來,“我們舉辦的是錦标賽,是對瓷藝藝術發展的一種推動,當今世界上的瓷藝發展似乎碰到了一些瓶頸,有些瓷藝藝人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發展了,我們不敢說是要引領這一領域,我們不過是想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漢堡現代瓷藝工作室做出來的東西目前是很值得研究的,他們現在自己都無法複制自己的作品,這就是一個重大課題,把這個課題公布出來,讓大家一起來研究,誰成功了都是人類在瓷藝方面的大發展,都是對當今瓷藝的貢獻,至于你說的要不要公衆認可,那是問了一個外行的問題,瓷藝作品是有量化标準的,在這次仿制錦标賽之前,我們會公布模仿瓷器的所有數據,最後能否獲得認可,一是看數據,二是看市場認可,這些都是很專業的。”
好嘛!一向給被訪者下套的希爾特今天多次掉進了姜小淘給他挖的坑裏,姜小淘的話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或者說是告訴準備參加錦标賽的瓷藝藝人,參加錦标賽可是不能亂忽悠,不能随便搞出啥噱頭就嘩衆取寵,要按照主辦方給的各種标準去做,至于說能不能做好,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訪談節目到了這個時候,鏡頭裏才推出了湯漢姆做出來的兩個高足杯的視頻,那兩個杯子本來就做的非常精美,現在經過燈光的特殊照射,更顯得漂亮和高雅,一個元代時期的酒杯,竟然被湯漢姆做出了這樣的味道,也是真不容易。
話說在彼得堡那邊的事情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最後選出來能夠運回來的垃圾也不過隻有十來個貨櫃,這些貨櫃都是以“疑似文物”的名義,特别從漢堡海關入關的,即便是這樣,那也是履行了複雜手續的。如果不是哈維在漢堡算是個知名人物,又有市長臣切爾的關系,這樣的貨物想快速報關也是很難的。
現在哈維公司規模可是不小了,至少篩選室又擴建了好幾個,沒法子,現在哈維公司的主要任務就是從那些亂七八糟的垃圾裏進一步篩選出有價值的東西。
“這好腰帶的重量不對頭啊!馬勤,你把這腰帶仔細的。”
這天,李凡被哈維邀請去公司裏“做客”,那個宣德爐已經被清洗幹淨放在他是桌子上了,還有那兩個明代鬥彩瓷碗,他本來是想炫耀炫耀的,可在李凡的眼裏,那些東西都是很普通的,要是在國内,鬥彩碗勉強能算得上三級文物,那尊宣德爐嘛,怕是連三級文物都算不上。他不過是敷衍了一下哈維就到篩選室裏去逛逛,這也是李凡的天性使然,他把篩選室當成撿漏的地攤去逛了。
一到篩選室,李凡就滿世界的踅摸,習慣性的伸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很快他就發現這條滿是裂口的腰帶有些不對勁,他擡手一試就發現重量不對。
這條腰帶其實很普通,就是當時流行于宮廷貴族的腰帶,看那格式,應該是十七世紀的物件,可是品相已經完全沒有了,也許是保管不善,也許是年代太久了,或許這腰帶很早就被主人放棄了,随手扔進了倉庫裏,總之,這腰帶幾乎沒有送拍的價值了。篩選人員已經把皮帶放進了旁邊标明“淘汰”的周轉箱裏了。
聽老師這樣一說,馬勤連忙拿起腰帶來,眼神裏全是疑惑,這腰帶他并沒有感覺什麽不對勁來,可老師居然說重量不對勁,讓他仔細的檢查,怎麽查啊?
“你看看這裏有沒有X光機,去照照看。”李凡笃定的說道。
“你懷疑裏面有什麽?難道說那樣的腰帶裏還會藏有東西?我看那就是十七世紀的一條普通的貴族皮帶啊,看那損壞的模樣,從一開始就不被主人喜歡。”克拉克在旁邊解釋道,“如果品相好,這腰帶也許還能值上一萬歐元,可這腰帶的破損太嚴重了,連帶扣都鏽蝕爛掉了,可惜做皮帶用的上好皮料了。”
李凡沒有當場反駁克拉克,他現在也不過是懷疑,沒有落實之前不好說破。
沒過一會,馬勤就快步走了過來,“老師,皮帶裏面有夾帶,好像是金币!”
“什麽?”克拉克和哈維同時驚呼起來,“拿到分析室裏去,我們一起打開!”
到了分析室,馬勤在克拉克的指點下,小心的割開了皮帶上的縫線,老天,那縫線的質量還真是厲害,割的時候才發現,縫線是用上等的麻線浸泡過牛膠,所以皮帶的表皮都龜裂了,可是内外層的縫線卻是絲毫無損,割開以後,兩枚薄薄的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金币被馬勤小心的掏了出來,此時,克拉克驚呼起來,
“這,這是哈布斯堡時期的詹姆斯金币!真沒想到會藏在皮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