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華商能在歐洲處理些什麽東西呢?可不要小瞧了現在的華商,除了類似薛萬錦這樣的大型建築公司外,其實還有許多小型的公司,尤其是活躍在各個城市裏的裝修公司,一般房舍的維修和建築公司等等,不要看前來接洽的都是大鼻子,在他們身後站着的老闆卻往往是華人,或者是與華人家庭聯姻的人家。
當一些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後,一定是會轉向的,正如華人常說的一句話,“人挪活樹挪死”,真正堅持所謂百年老店的說法不過是拿來做廣告的一個噱頭,很少有哪個家族能夠堅持數百年就幹一件事的,别說華人中沒有,就是西方人也是一樣,這似乎也是一種規律,一個家族的徽記能傳承幾百上千年,這個不奇怪,還很多,可是一個家族裏的行當能傳承百年就屬不易了,更長久的幾乎沒有。
那些挂着老字号招牌,而經營者早就不知道換了幾茬的,還能說他們是百年傳承的老店嗎?不過是把字号保留下來了而已,随着社會的進步和時代變革,即便是一些老字号維持了傳統,那生意也是沒法做的。舉個例子,狗不理包子曾經響徹大江南北,可事到如今,還有幾個年輕人去追那種“真的是狗都不理”的包子吃呢?那年月的原材料現在都成了曆史文物了,如何還能保持原汁原味?再加上後世的各種思潮的影響,類似這樣的傳承早晚都會成爲曆史,這可由不得人。
如果一味的堅持傳承,那我們現在是不是還應該在頭上紮個小髽髻?所以,懂得經營内涵的人對經營的變革是不會在乎的,而高手更是果決不猶豫的。
換了行當,原來的東西自然就無用了,在歐洲,哪怕想把一些東西送人都很難,當尋找不到能夠接受的下家時,大多數都把還好好的裝備和設備當成垃圾處理了,運氣好的不需要再付出什麽了,運氣不好的,還得付出一筆可觀的垃圾處理費,所以,能幫這樣的一些人處理掉許多設備還是件好事。
如果那些華人拉來的東西最後沒有處理咋辦?這就是李凡的高明之處了,沒人收?不還有老薛在當地嗎?有他托底,最後全都收下來也不是啥難處,裝上船,大不了送到非洲的一些地方處理掉,好歹都能賺到錢,個别好東西怕還會運回國呢,玩這個,薛萬錦可是行家裏手,而且是坐享其成,不顯山不漏水的。
有人問了,既然薛萬錦你能如此,那你幹嘛不在平時就幫助那些華人解決轉行的收尾問題呢?嘿嘿,這裏面就有個度和量的問題了,在這點上老薛不是沒想過,都準備大張旗鼓的去幹了,後來被李凡知道後,趕緊通過趙嘉耀告訴老薛,必須叫停,必須停下來,否則,真要那樣幹,到最後會輸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說出來道理很簡單,零敲碎打的事情沒人注意,個人想把多餘的東西拿出去拍賣更是天經地義,可要是有個外來戶在歐洲大張旗鼓的玩“撿漏”的把戲,那一定就會有人出來找别扭,尤其是那些敵視華人的政客們,他們本來就搞無中生有的把戲,你薛萬錦還把腦袋伸過去叫人家打?那不是自找倒黴嗎?
道理說穿了,老薛也隻能作罷,到時候就算是自己收集到了許多東西,保不齊那些政客就讓你發不走,還得繳付巨額的罰款或者啥啥稅的,即便是法律上沒有的條文,他們也能立馬就編制出一個追加議案出來,美其名曰“堵塞漏洞,填平補齊”,作爲一個商人,對那些政治手腕可是沒有多少對抗的辦法,在西方世界裏,别看他們喊什麽這個自由那個神聖的,真正比較起來,商界裏的小蝦米還真就是弱勢群體,能夠呼風喚雨的必然是在政界有自己代理人的大托拉斯大商人。
人世間,人們喊的越多的東西其實就是越稀少,西方人喊的最多的就是平等自由,就是人的權利神聖不可侵犯,可實際上呢?在西方世界裏無時無刻無處不體現着階層和等級,到處都是限制,隻要需要,你的什麽權利都是空話。
西方文學最核心的東西是什麽?是他們所說的“永恒不變的愛情”嗎?這更是一個彌天大謊,在物欲橫流到處都是肮髒的世俗社會裏,哪裏有啥子愛情?愛情是被一些爛人和無恥藝人拿來做遮羞布的,是用來給胡作非爲做掩護的工具。
薛萬錦最後不得不打消念頭,可是李凡卻是一直留心呢,他琢磨着,隻要在漢堡市搞一次系列拍賣活動,那就可以把華人企業在歐洲的“撿漏”行動給掩蓋了,而且,還可以讓許多轉行的人正當名分的把自己閑置的設備運到漢堡去,而漢堡那邊也會爲這樣的行爲開綠燈,否則,大規模的往漢堡市送“垃圾”?漢堡市的那些環保主義者、各區的議員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露臉”機會。
李凡不過是把個大概的方向告訴了劉道源,劉道源最大的本身就是能夠很快理會,同時還能舉一反三,他馬上就嗅到了這次的拍賣活動或許就是給他們鼓搗的“沉酒”營銷造勢機會,如果能夠在這種說規格不低、說檔次不弱的特殊拍賣會上賣出幾瓶“沉酒”,然後再找一些媒體前來大講故事,大說神話,等到秋季正是拍賣會的時候,再弄出幾瓶來……劉道源似乎已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李凡離開學校,名義上是放暑假了,回國度假,實際上,老薛和劉道源都認爲是小老大故意的規避,也都覺得李凡爲人做事還真是小心謹慎。他們都不知道,李凡回國的真正原因是要去找謝偉長,他想讓謝偉長生産加工出一批特殊的水下挖掘設備,而他的心思幾乎都盯在那條沉沒了至少有300年的木帆船上了。
在初步的下探過程中,還是拍攝了一些視頻和照片的,哈維對那些照片不敏感,可李凡卻是非常的敏感和認真,按照那根桅杆的樣式,李凡認爲,那條船很有可能是十七世紀左右的地中海帆船,或者進一步具體說,那條木船很可能是奧斯曼帝國的商船,具體說就是阿拉伯商船。如果說那條船真是奧斯曼帝國的商船,這就要把阿拉伯商人在北歐的經商範圍給擴展了相當大的一部分了。
十七世紀的時候,地中海沿岸可是一大半都在奧斯曼帝國手上的,在當時,那可是絕對的地中海霸主,就連已經向美洲殖民的西班牙葡萄牙都是無法抗衡的,說起來,西班牙、葡萄牙等國的航海家們之所以向西方去探索和殖民,根本的原因還是他們無法越過奧斯曼帝國這道屏障,那個時候也沒有蘇伊士運河,走陸路進入印度洋更是不可能,西班牙人這才無奈折向西洋,最後在美洲落葉生根。
英國人向東其實是另一個漸進的過程,英國通過工業革命建立起近代化的科學技術,并且在海洋上擊敗了西班牙無敵艦隊,随後,英國人在非洲逐步建立一些殖民地,采用蛙跳的法子,逐步繞過好望角,然後殖民了印度。
而最早殖民印度的其實并不是英國,而是葡萄牙和荷蘭,在鴉片戰争前二十多年,英國才派出強大的遠洋艦隊,通過東印度公司攫取了在印度的殖民權,随即向東又發現了澳洲和新西蘭,說起來,澳洲和新西蘭被英國人殖民的曆史其實真的很短,一百多年前,英國就像當下的美國,滿世界的稱霸,滿世界的撈東西,可最後,還是被曆史給淘汰了,他們搞的那一套虛僞的文明壓根就不可能長久。
李凡帶着全家沒有回燕城,回燕城就動靜太大了,還得去臨時找鍾點工,不如回到K城,一切交給老媽就成了,而他自己則是借口要陪着凱琳娜去太行山采風,小兩口開上車就出發了。倆孩子?倆孩子早就跟奶奶約好了,他們要去更美的滇南去遊覽,才不願意跟着爸爸媽媽去“爬山”呢,這還真是隔輩親,有了倆孫子的到來,奶奶當仁不讓的安排了一切,弄得李湧都沒法插嘴。
開了二天車,終于到了璋德市,凱琳娜自有石大慶媳婦陪着到山裏去采風,而李凡則是和石大慶去了柳林鎮上謝偉長的那個小廠子了。
李凡一到,就用打印機把自己在漢堡家裏設計的圖紙打印出來了,謝偉長一看就覺得怪怪的,端詳了好一陣才鬧明白,這是在水下工作的挖掘設備,還有在水下建立巷道的支護等工具,整個機械加工難度可不少一般的高,因爲,使用的材料很特殊,要求使用钛合金,這無疑讓謝偉長有些頭疼了……
“按理說,在水下工作的設備使用鋼材是可以的,由于水的浮力,也可以抵消一部分工作時的壓力,爲什麽要使用钛合金呢?我記得這種材料主要用于空間設備,要求體積小強力大,便于彎曲折疊,同時還能節省動力消耗……”謝偉長一邊說一邊指着圖紙,“可在水下有必要使用這樣的材料嗎?成本高是一方面,關鍵是不好加工啊,想要加工這樣的材料,我這裏可能還得去添置一些特殊的設備,我覺得這是不是有些浪費啊?平時,那些設備基本上是會閑置的啊!”
“成本的問題你不要考慮,你隻考慮加工難度問題,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去找找我段大哥,他在機械加工方面可是一個牛人,至于設備嘛,你還不趁這個機會多給自己添置點高精尖的機器?誰說那設備将來會閑置啊?眼下各種人工助力器都在研發,其中,許多具有實用使用價值的助力曲臂都是用钛合金制造的,一個人戴上這樣的曲臂,可以輕松的舉起一百公斤以上的物體上舉,對特殊行業的使用還是很有實際意義的,到時候,你難道不想拿點那樣的訂單嗎?”
“你說的那種助力曲臂我知道,好像是用于裝卸行業的,可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到處都是叉車,哪裏還需要用人力去裝卸啊?”謝偉長不以爲然的說道,“如果市場有需求,那樣的東西怕是早就賣活了,可現在,似乎也隻是在小範圍内有。”
“我就是做一個比喻,其實,那種東西還是有許多地方和部門需要的,比如,消防部門,尤其是森林消防部門,那些山火發生地到哪裏去尋找叉車?如果有特殊的助力曲臂,消防員的威力是不是會大增?還有啊,抗震救災,部隊演習,局部戰争等等地方,都是需要的,你這樣的企業,甯可平日裏有技術積累放在那裏,也不要到時候臨時抱佛腳,搞出一些四不像來,那就是誤事誤國了!”李凡說。
被李凡這樣一說,謝偉長還真是無話可說了,他趕緊舔臉一笑,“我明白了。”
如果是一個普通小企業,想要完成李凡設計的這些設備,那還真是不容易,甚至是不可能。可李凡是誰啊?身後可是站住強大的資本和技術集團的,精密的加工設備很快就通過第三方,七拐八彎的搞了回來,即便是有限制的設備,也能通過海外華人想法子弄到,設備沒到?不怕,謝偉長拿着圖紙直接去找了段藍,在那邊的樣闆車間就搞定了,至于說材料方面就更容易了,短短幾天就把工作的各個細節都落實了,至此,李凡才離開謝偉長的工廠,到山裏去與凱琳娜彙合了。
石大慶把李凡送到後就走了,他得去忙活那些樂器的生産業務,現在,整個新型樂器的半壁江山幾乎都是在石大慶這個作坊老闆手上,每天都是忙忙叨叨的。
由辰全集團坐莊,讓易世攀手上的那家百年老店做幌子,在國内團購了好幾家大型樂器生産企業,把許多樂器生産線重新進行了整合,由于新型樂器的網銷,各家企業都是滿負荷的進行着。這說起來容易,可實際生産技術還是在石大慶的作坊裏,一般中低端樂器可以不做精确調試,具體的調試方案和指标也下發給各家企業裏,可是高檔樂器的生産調試卻是牢牢的掌握在作坊手上,沒有這核心技術,不懂得核心的調試理論,就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一般人也是調試不出來。
所以,石大慶在一些重點企業裏都有一個工作室,隻要來了高端的訂單,比如,最近匈牙利某交響樂團的訂單,那就得石大慶親自去,一件件的手工調試。随着百年老店的名義越來越大,經營樂器的種類越來越多,石大慶更忙了。
漢堡夏季嘉年華拍賣節的策劃終于通過了,李凡不得不回到K城,遙控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