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近些年來,歐洲的經濟遭受到美國經濟的連累,尤其是在歐洲貿易上占頭籌的德國,更是每況愈下,一方面要維持國内的經濟繁榮,維持國民的高福利,另一方面又要對抗來自美國英國等英系資本帶來的諸多不确定性。英系資本在歐洲始終是一個另類,也是最接近猶太人操作風格的資本,事實上,英系資本就是猶太人把控的資本,從百年英法戰争到二次世界大戰,根本原因還是資本在作祟。
二戰結束後,以美國爲代表的英系資本一度控制了歐洲,可資本是什麽?是隻進不出的,當歐洲要從戰亂中恢複的時候,除了早期充當了一段時間的市場外,基本上無法滿足資本在歐洲的增殖條件,所以,上世紀六十年代末以後,英系資本的目光是盯在了拉美和亞洲,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英系資本搞垮了南美的發達國家阿根廷,非洲的發達國家南非,壟斷了中東的全球原油供應等等。
也正是這個時期,英系資本放松了對手下敗将的監管,本來就有成熟的資本發展經驗的德國和日本先後利用這個空擋發展起來了,而德國更是聯合法國、荷蘭、比利時、意大利和盧森堡等六國建立了歐共體經濟組織,使歐洲的經濟發展迅速,到後來,就連英國都眼饞的不得不加入,同時,歐共體也擴展到了大部分西歐國家,成爲一股不可小觑的經濟力量和政治力量,從歐共體變成了歐盟。
可是,資本的相互傾軋是曆史發展的必然,尤其崇拜和執行叢林法則的英系資本,他們發現在歐盟内部無法與德國甚至法國競争後,幹脆撕破臉耍起了無賴,最後退群了,由于英國的退群,使得歐洲的局勢一天天緊張,各種競争白熱化。
比如,娜高斯就得面對英國老牌拍賣公司的不斷擠壓和蠶食,甚至還被對手“飛單截胡”。本來,在歐洲的藝術品拍賣業務按照傳統都是由娜高斯拍賣公司經手的,可是自打英國的那兩家拍賣公司依靠資本進行各種運作後,硬是把國際上大多數藝術品拍賣業務給搶奪走了,甚至形成了一個壟斷的局面,方丹公司如果不是與華人有着聯系,有一群朋友幫他運作,再加上瑪索這樣的著名畫壇明星堅持自己的民族自主性,怕是早就被對手給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方丹身靠的其實就是華資資本,這也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資本,隻不過華人低調,不張揚。
娜高斯沒有方丹那樣的關系戶,與華人之間幾乎沒有聯絡,可這不代表其在德國的影響力下降,不代表他們在德國的人脈就很差。當新任總裁羅賓遜進入後,他用了幾年時間對企業的經營環境進行了調查和适應,而這次的突然出手,就是其在與幾個人秘密商議後做出的決定,而在這個決策的時候,霍夫曼和菲爾德都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一個是以資本代表的身份對羅賓遜進行了規勸,而菲爾德則是從政客的角度給羅賓遜畫了一張很大的餡餅,他認爲,發展北歐的業務很重要。
在漢堡舉行夏季拍賣會本身就是一次劍走偏鋒,但是,這個點選得還是很精準的,漢堡的地理位置實際上應該處于北歐,在夏季,并無酷暑,同時,氣候溫和,光照時間很長,可又不像更北的地區到了夏日就成了白晝,所以,當北歐居民按照習慣在暑期外出度假的時候,漢堡是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的。
同時,在文化傳統上,北歐這些國家都是從哈布斯堡王朝裏遊離出來的國家,在許多文化習慣和傳統上,還真是與英國、法國等國家的人不一樣,他們崇尚的習慣往往更加接近,甚至在審美上也是與一些地中海國家不一樣。
正是因爲這些曆史和自然的原因,羅賓遜才下定決心要在漢堡搞一次夏季拍賣會,而在漢堡舉行還能吸引相當多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民衆開着自己的遊艇就過來了,使北歐國家裏許多中産階級對這裏的拍賣會産生極大興趣。
這次幫助羅賓遜搞策劃的人裏就有菲爾德、臣切爾和霍夫曼,沒有這些人加盟,讓娜高斯單獨出面是不行的,羅賓遜怕還沒有那種膽量出來一搏。
臣切爾已經成功連任,去年的音樂節讓他的政績斐然,而在今年,音樂節肯定要有,如果再有一個轟動的拍賣系列會……臣切爾認爲這是一個好主意。而給臣切爾出這個點子的當然還是他的老朋友哈維博士了,哈維博士甚至原意爲這次的拍賣會提供非常有分量的送拍品,這幾乎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背書”了。
另一個讓羅賓遜動心的勸告是來自霍夫曼,霍夫曼作爲資本的代表,一般不會輕易表态,他與羅賓遜也是老朋友,羅賓遜在入主娜高斯拍賣公司以前,也是在金融界玩資本運作的,還是高手,雖然與霍夫曼不是一個陣營的,可兩人還是很熟悉,甚至還曾經暗中聯手狙擊過某些外來資本在德國市場上的“作妖”。
“如果你這次在漢堡搞一次拍賣,我會讓一些人送點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并且,作爲你的朋友,我可以向你保證,所有我推薦的送拍都不會流拍的。”霍夫曼在跟羅賓遜一起喝咖啡的時候小聲提示道,“當然,這些都是在合理合法的範圍内,無須去打什麽招呼,也不會刻意的去拍賣會上常見的‘托’,一切自然。”
羅賓遜并沒有立即對霍夫曼的話表态,隻是靜靜的看着霍夫曼,他知道霍夫曼的後面應該還是有條件的,否則,霍夫曼前來的說項就不符合邏輯了。
在西方,完全沒有自己利益和要求的幫助人是不被人信任的,無私幫助的口号喊的越響,被懷疑的程度就越大,這個教訓華人在非洲的遭遇就說明了一切,你向對方提供無私援助就等于是向乞丐施舍,這在西方文化裏是帶有侮辱性質的。
羅賓遜不相信霍夫曼會那麽好心的幫助自己,所以,他等着霍夫曼提出條件。
“沒有什麽具體的條件,隻要你不是那麽挑剔的拒絕一些送拍品就好,畢竟,你這是一次非主流的夏季拍賣會,有些标準是可以适當的降低一些的。”霍夫曼說着眨眨眼睛,那意思似乎在說“你懂得我的意思嗎?”羅賓遜也很幹脆,“OK!”
羅賓遜不知道的是,娜高斯拍賣公司這次的突破完全是按照李凡暗中設計的套路進行的,學期結束,李凡帶着全家返回K城去度假了,走的一個都不剩,可他設計的套路卻是通過劉道源逐步的實施了,而劉道源則是調動了哈維、霍夫曼。
“沉酒”公司已經注冊完畢,各方面的工作都已經展開,而如何打動人們的視線,把消費者的目光聚焦過來,這成了幾個人頭疼的問題。方丹倒是很原意把沉酒直接在自己的公司上拍,可必須要等到秋季才行,這在時間上似乎有一些合不上,更重要的是,在方丹公司拍賣之前,最好要有一個轟動的鋪墊過程才能使後面的運作完美,這也是海茵茨提出的觀點,可如何能夠造成一次轟動的效應呢?
自賣自買不是問題,問題是不能在那些低等級的拍賣場上,那不僅達不到好的效果,反而還會把“沉酒”的檔次和格調降低,最後是很難被上層社會人士接受的,對這點大家都是清楚的,正因爲這些人讨論了個大概卻是沒有章法,李凡才根據劉道源的彙報,歸納總結了大體的運作方式,然後通過手機把策劃大綱傳給了劉道源,劉道源在消化了李凡的意思後,開始遊說哈維了,那天,幾個人新租的辦公樓裏商議,劉道源提出了新想法,于是,這策劃人就變成了華人劉。
“哈維,你能不能去做臣切爾的工作,讓臣切爾接受新的觀念?比如把漢堡音樂節擴大爲漢堡夏季百業嘉年華?在漢堡舉行一次上檔次上規模的夏季拍賣系列活動,并調動本地媒體對這次的拍賣會進行廣泛的宣傳,方丹先生的拍賣會可以作爲系列活動的壓軸戲出場,這樣是不是可以更大的刺激當地經濟啊?”
劉道源和李凡最早想到的是讓方丹拍賣公司前來漢堡客串一把,然後再利用方丹公司的影響力,推出一部紀錄片,把沉酒的前世今生向公衆曝光。
“不,似乎不可以,方丹的公司在漢堡沒有辦事處、聯絡處等分支機構,想要重新申請怕是來不及了!”哈維敏感的發現了問題,他接着說道,“遊說臣切爾搞拍賣系列活動不是啥問題,又花不了他市裏幾個錢,反而還可以吸引一大批各界人士前來漢堡度假,算是一次新穎的變相宣傳,音樂節加上拍賣活動,這是雙料的嘉年華盛事,問題是,誰來主持系列拍賣活動呢?這可是很專業的事情。”
“你們早說啊,早說我在漢堡弄一個分支公司也不是啥難事啊!”方丹此時卻是賣起乖來了,“不過我可以在送拍資源上出力,實在不行,我倉庫裏的一些藏品也是可以拿過來進行交易的,對了,我拿出一箱沉酒送拍好了!”
“你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滑頭!那沉酒還需要你送拍嗎?”哈維不屑的嘲笑方丹,又說,“用漢堡本地的拍賣公司行不行?這樣的公司在漢堡還是有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們是不是去柏林、法蘭克福引進幾家拍賣公司過來?”
“中低端的公司是不可以的,那樣會把整個漢堡市的系列嘉年華活動的檔次降低,到時候,臣切爾那裏你是無法交代的。”海茵茨搖頭否定了哈維的構想,“我看完全可以讓霍夫曼去聯絡娜高斯拍賣公司,那可是德國最有分量的拍賣公司,而且,我相信,他們也需要有這樣一個機會展現自己,最近幾年,他們蟄伏的太過分了,再這樣下去,娜高斯怕也是要淪落到二流拍賣公司的行列裏了。”
“哈!那個羅賓遜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哦!”方丹苦笑着搖頭,“他如果好說話也不至于會被英系拍賣公司給打壓的擡不起頭來,本來是他們談好的送拍物品,結果生生的被英系拍賣公司給截胡了,拿到倫敦去拍賣……說一千道一萬,拍賣公司想要獲得成功的根本,不在于賣什麽,而在于誰去買,自己手上的客戶沒錢,擡不起來價錢,送拍的自然就不會前來捧場了,這就是規律……”
“滾一邊去!”劉道源是真的黑臉了,“英系拍賣公司玩的把戲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幅《殉道者》的油畫,前後相隔十年在拍賣會上亮相,第一差點流拍,是他們自己安排的托買下了,然後存放在倉庫裏十年,去年拿出來後,價格翻了十倍,這是什麽?真的是藝術品得到認可?這是資本操控的結果!而這次競拍的人還是神秘的,到底是誰?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那還是托,《殉道者》賣出什麽價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畫家的其它作品都賣出了高價!”
海茵茨和哈維在旁邊聽得簡直像是進入到了夢幻世界,他們雖然知道資本的厲害,可具體到個例的事情,他們還是沒見識過,聽劉道源這胡吹,還上瘾了。
“我首先聲明,在我的公司裏沒有這樣龌龊的事情啊!”方丹又不合時宜的伸頭準備挨罵了,“哈維公司的送拍品每次都是公正公平公允的進行了交易……”
“你就不能閉嘴嗎?你的任務不是在最近,而是在秋季!”劉道源說道。
正是有了這次的協商,哈維才通知了霍夫曼,霍夫曼才有了與羅賓遜在咖啡館裏的那段對話。而哈維還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菲爾德,菲爾德稍微想想就知道個中的關竅,解決了娜高斯的出場,就等于把漢堡市的另一個經濟引擎點着了火,在整個德國北部,漢堡的地位舉足輕重,各種交易在平日裏都不少,如果在夏季音樂季上再來一次推波助瀾,那産生的影響就不是德國北部了,而是整個波羅的海沿岸國家了,甚至還會影響到中歐的一些内陸國家,前景還真是不可預測。
菲爾德把自己的這些想法也告訴了臣切爾,臣切爾與菲爾德是一個派系的,去年的州選季裏大獲全勝,那今年的全國預選季該如何表現?從競選的角度上看,菲爾德也需要臣切爾去“賭上”這一把,隻要漢堡市能夠在今年夏季再創輝煌,那麽在秋季的競選中就有了比其它派系更多的宣傳内容了,對菲爾德來說,這是政治需要,是派系裏必須重視的一個造勢活動,哪怕讓派系裏出點錢都行。
正是有了這些上層人物的“極力邀請”和鼓勵,羅賓遜才下了決心,接手在漢堡搞一次夏季拍賣系列活動,最後在音樂節将要結束的前一天,由娜高斯拍賣公司舉辦一個壓軸的重量級拍賣會,很明顯,這是一個各方都會得到好處的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