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就是一通“yesno”,不到十分鍾,李凡就結束了質詢,老主任随即宣布質詢會結束,合着在這房間裏混了近一個小時,真正質詢也不過才十分鍾,而據說,這次的質詢會還創造了一個啥啥紀錄了。
走出質詢會議室,老主任笑嘻嘻的對李凡說道,“李,有沒有時間到我的辦公室裏喝杯咖啡?我很喜歡你的一些觀點,也喜歡跟你談話,如果你同意的話。”
李凡并沒有去老主任那裏的思想準備,同時,似乎在沒有結果之前應該避嫌,所以就有些猶豫,沒有直接回答去還是不去,“這個時候去你那裏合适嗎?”
“沒有問題,質詢會已經結束了,你我之前現在是同事關系,沒什麽需要避嫌的,何況我們在此之前完全沒有接觸,甚至都不熟識,現在,我們經過一次質詢會,開始熟識了,是完全可以建立起比同事更進一步的關系的。”老主任說道。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去您哪兒打攪一下了。”李凡客氣的說道。
李凡作爲交流學者前來,真正的内幕沒有幾個人知道,老主任本來對李凡是有些不滿意的,他認爲,像李凡如此年紀的人,怎麽可能就作爲學者出來交流了?他認爲,這肯定是走了後門了,當然,他不認爲是自己的漢堡大學開了後面,畢竟這交流學者的名單是對方提出來,這邊隻能對等接受,所以,也派出了一位年輕的學者,可是他們說的年輕學者年紀也四十多了,根本無法跟李凡比。
可是今天在質詢會上的一番較量,老主任才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不簡單,正因爲鬧出了那樣的幺蛾子,老主任就留心的認真看了李凡出的考題,不能不說,那些考題沒有任何問題,不僅清晰明了,更是透着濃濃的獨立思考的味道,開卷考試考什麽?考數據和解題技巧嗎?都不是,而是考學生的獨立思考能力,考學生面對紛雜問題時的解析和處理能力,在這個方面,李凡的考題從裏到外都體現了這個宗旨,可以說,這是老主任多年來看到的一份很有分量的考題。
到了老主任那古色古香的辦公室裏,李凡還是有些吃驚的,從老主任擺放在身後牆上的照片痕迹看,這人是學校裏的終身教授,在這間辦公室裏至少是坐了十年以上了,顯然是學校裏的一個重量人物,可李凡卻是不知道,這有些差勁了。
“來坐吧,喝咖啡還是喝點什麽其它的?”老主任滿臉笑意的問道。
“噢,您喝什麽我就随着您,不用單獨的給我弄什麽。”李凡趕緊謙讓道。
“好吧!那咱們就喝點可以讓血管興奮的,哈哈哈……”老頭大笑起來,随手抓了兩個玻璃杯,然後放在酒櫃前的小台子上,拿出一瓶看上去很不錯的酒,給自己和李凡倒上了酒,“這還是去年從易北河裏打撈上來的沉船上的酒,大約是30多年前從法國波爾多地區裝運的,結果在進入易北河灣的時候碰到了風暴沉沒,由于靠近一個多淤泥的灘地,所以,一直沒有人去打撈,因爲在當時打撈的費用遠遠超過了船上的貨物價值,沉船又沒有堵塞河道,所以,那沉船一直沒有被打撈,直到十年前,要在那附近修建一座公路橋,這工程拖拖拉拉到了去年,這才從建橋的費用中撥出了一部分款項去打撈沉船,結果,這建築公司發了一筆。”
“您說的是萬丹公司建築公司吧?哈哈,我聽說過,沒想到船上的酒最後還是拿出來銷售了,看來經過檢測這酒是沒有問題的。”李凡說着把酒杯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嗯,聞起來香味非常獨特啊!看來特殊環境生成了特殊的佳釀啊!”
“呵呵,你也懂得酒啊?”老頭眼珠子都亮了,“這酒沒有公開發售,我是通過哈維那老東西幫我搞了二箱,價錢也不算貴,比在蘇富比拍賣會上的便宜多了,在歐洲,許多人有喝特殊保存佳釀的愛好,據說,一瓶要賣3萬歐元呢。”
老主任說的事情李凡聽說過,當時是薛萬錦打電話詢問他,李凡當時正忙着在雲夢湖底進行科考,就沒放在心上,當時也就是聽了一個大概。
說,這漢堡的港口不是在波羅的海嗎?不是,雖然漢堡市距離波羅的海不算遠,可是在東北方向60公裏處還有一個海港城市呂貝克,那才是波羅的海上的港口,而漢堡港則是建立在易北河岸邊的一個内地大港口,這多少有些類似我們的魔都和羊城,雖然不直接靠海,可卻是非常優良和規模宏大的港口。
漢堡市的地理位置有些像法蘭克福,都不是靠海的内陸城市,都是通過一條河與海運相連,都是帶動周邊的确的一個非常繁盛的港口城市,
易北河就是在漢堡市穿城而過,隻不過易北河不是途徑漢堡市流入波羅的海,盡管向東北方向入海的距離很近,可易北河卻偏偏折向西北,穿過日德蘭半島,最後在黑爾戈蘭灣進入大西洋,人們習慣管這裏叫易北河河口,而這個河口又是那種典型的喇叭口形狀,每每漲潮的時候,海水就會倒灌進入易北河,這就形成了漢堡市往下近九十公裏的河段幾乎全是河灘地,而且,想要通過易北河進入漢堡的内河港口,那可是要算準潮汐的時間,尤其是要留意每個月的大小潮時間。
漢堡港的發展也是一個特例,按說,漢堡是地處内地的,可因爲有易北河的存在,加上對通往海口河道的疏通,周邊衆多運河的修建,使得漢堡成爲歐洲數一數二的大港口,甚至巨型海輪也是可以直達的,不能不說,這也是一個特例。
“我知道您說的那種酒,從嚴格意義上說,那些酒不如這酒,而正是這種特殊的環境和際遇才産生了這樣的酒,在我看來……咱們這樣喝有些太奢侈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來,您的這酒每瓶的售價會超過三萬歐元。”李凡認真的說道。
“哦?這是爲什麽?難道說那麽多酒都會漲到那樣的高價?根據我的了解,打撈出來的酒足足有100桶啊,那可是有足足二萬多升啊!如此數量的酒能夠賣出高價嗎?要知道,市場上可是物以稀爲貴的!”老主任搖着滿頭白發說道。
“不一樣的,當下,世界上最貴的葡萄酒也不少,最貴的要賣到2萬多美元,便宜一點的也要7、8千美元一瓶,可那些酒都是可延續的,而咱們喝的這個酒是不可再生的,關鍵還是……沒有按照品牌和進行科學鑒定,其實啊,您所在的這所學校就可以做出權威的認證,有了正牌的鑒定證書,再找找做營銷的,實在沒有人去做,可以直接送拍啊!”李凡輕輕的呡了一口,把酒放在嘴裏含着,仔細的品嘗着葡萄酒的特殊感覺,咽下去後繼續說道,“至于您說的量……這酒都到了您這裏了,估計能夠存世的已經不足一半了,要是有懂行的去進行搶救性收購,或許還能有些可以保留下去,如果沒有人去運作,這種美酒也就會消弭了。”
“你怎麽就斷定這個酒很特殊呢?我喝上去的感覺是不一般,可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這酒本身具備的,或者是一種不可複制的巧遇?這個我說不清,可如果讓這裏的食品檢測中心幫忙弄一下……我似乎也不是貨主啊。”
“我可以告訴您,這酒的獨特香味是巧遇造成的,并不是這種波爾多葡萄酒本身就擁有的,雖然在風格上是一類的,可您仔細的回想一下,在您的這一生中有喝過如此純正的波爾多葡萄酒嗎?”李凡說到這裏,還把酒杯舉起來,借着窗外照射進來的斜陽,透過酒杯看酒色,“從您剛才說的情況來看,這個酒最早是用大木桶封裝的,到達本地後,在本地某個酒廠再進行重新分瓶封裝。我記得在幾十年前,當時在歐洲的許多地方營銷的品牌酒大多數是如此進行的。”
“你說的沒錯,這些酒就是用225升的大木桶封裝的,這樣做的用意倒不是爲了節省運輸成本,其實是因爲這種大路貨的葡萄酒需要用特制的橡木酒桶在運輸的時候靠着自然的晃動,使酒裏的某些糖化物質得到均勻充分的混合,在酒廠裏,再怎麽去弄,也沒有在運輸途中的晃蕩來的自然,在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都是運輸酒類裏的一個訣竅,原來在德國許多葡萄酒産地都是這樣的,直到現在已經有特殊的搖擺設備後,這樣的方式才逐步的退出了曆史舞台……”
“啊?”老主任聽李凡這樣一說,也覺得好像是那麽回事,他立即就拿起桌子上的電話,直接撥給了哈維,“哈維!我問你,上次你給我搞的沉船上弄出來的酒還在嗎?是誰在管理?什麽?就是送給一些朋友和關系戶?你能不能立即聯系你的那個朋友,盡快把手上還保留的酒全部封存起來……什麽?要換錢?好吧!你問問那個人,他要多少錢才肯放手?對,我全要了!”
那邊的哈維都聽傻了,他搞不清是個什麽狀況,他隻是知道,這個鍾點不是華人李在參加質詢會嗎?怎麽自己的這個老朋友卻打電話來問酒的事情?腦袋瓜子稍微一轉,他就多了一句嘴,“是不是華人李在你的辦公室裏啊?”
“沒錯,他就在我的身邊,酒杯裏裝的就是我說的那種酒。”老主任說道。
“麻煩你把電話給他,讓我問問他,許多事情他比我們清楚的多。”
“不行,我不可以讓他把情況告訴你,你要知道了,那還有我的份嗎?”
“哈哈……你這個電話不已經在告訴我嗎?好啦,老朋友,咱們是見者有份,隻要把事情策劃好了,你的那份是不會少的,千萬别想獨吞,那是不現實和不可能實現的,酒,我這邊早就收入倉庫裏了,我就感覺好喝,好過那些市場上買的酒,而且,在去年得到安全檢驗後,我就已經把所有的桶裝機都分瓶了,現在……差不多還有一半吧,看來,我還是反應慢了。”哈維在電話裏憨憨的說着。
“老夥計!你知道你損失了多少錢嗎?那酒一公升的價格至少在3萬歐元!”
電話裏傳來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顯然,哈維驚愕的把手機掉到地毯上了。過了一會,哈維的聲音才傳過來,“晚上去你家吃飯,讓安娜做點好吃的!”
老主任的座機聽筒裏傳來了一陣“嘟嘟”的忙音聲,哈維那邊顯然已經挂斷了電話,而此時,李凡已經用手機給薛萬錦發去了信息,詢問那酒的事情。
“李,晚上我請你到家裏去做客,或者你也可以帶上你的家人一起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在這裏,本來叫你到辦公室裏來聊聊養生的事宜,沒想到,一瓶酒引出了這麽多事情!”老主任有些赧顔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正式自我介紹一下,馮·特裏希·海茵茨,本校資深教授,大半生都是在這裏混過去的。”
“原來您就是海茵茨博士啊!”李凡裝出驚喜的樣子,“您可是生物學方面的泰鬥級人物,今天我還在您面前胡吹大氣,真是羞死人了,請接受我的歉意。”
“不不不,你今天的一些提法讓我很受啓發,我的确沒有你想的那樣高明,你舉的汽車發動機的例子很生動,很能說明問題。沒錯,每個人都有潛力可以去激發出來,可一旦過度激發,造成的損害将是不可逆的,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也學過生物學?或者你學過醫學?這個在你的資料裏沒有顯現,可感覺你對醫學方面的知識非常淵博,不能不說,你是一個神奇的小子,難怪哈維要我關照你。”
“啊?”李凡有些驚愕了,他遲疑的問道,“在這裏也有後門可開嗎?”
“沒有,絕對沒有後門!”海茵茨斬釘截鐵的說道,“但是,我們也是人,在符合法理和規矩的前提下,必要的提醒不算後門,當然,你是不需要照顧的,今天我請你來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謝謝你在場上臨機應變,幫我們遮掩了一次叫人笑掉牙的小錯誤,說起來,今後對質詢資料的檢查必須嚴格起來……”
原來,海茵茨就是學校裏的一個執行董事之一,同時,也是學校教師監察委員會的主任,在學校裏的權威是不容置疑的,而他又出身貴族,顯然是不差錢,至少是可以找到錢,要不,他也不會那樣對哈維開口要買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