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過,如果待遇過高,其它沒選上的學生可不許紅眼!”李凡随口就說道,“選拔将是對體育系男生進行一次體檢,主要是測試他們的肺活量,這個工作你要跟學生說清楚,免得一些學生又如何如何的,選拔上的人我會另給獎勵。”
有洪城在,體育系的學生還真是聽話,隻不過有幾個女生不幹了,找到學校裏告狀,說在選拔的時候,系裏搞性别歧視,隻選男生不要女生,這是不合理的。
沒法子,最後,李凡也隻能多出一筆錢,讓附屬醫院體檢科給所有體育系的學生做了一次肺活量的檢測。還别說,這些體育系的學生肺活量普遍不錯,比一般人都要大不少,爲此,李凡又玩了一次土把戲,讓肺活量排名靠前的學生站成一排,沒人面前一個臉盆,把頭紮進臉盤裏,看誰憋氣的時間最長……
好嘛!這選拔變成了孩童般的遊戲,有六個學生的憋氣時間超過了八分鍾,其中還有一個女生,沒法子,按照原來的約定,這六個學生全部被李凡給錄取了。
六個學生被李凡直接送到某潛水員學校去“代培”了,當然,這個代培的費用是李凡拉來的贊助,而名義用的則是古代學系,因爲,水下科考需要潛水員,而現有的潛水員可是不懂得啥考古的,這就必須要由古代學系自己培訓,爲此,李凡還在學校裏活動,硬是把這六名學生從體育系給轉到了古代學系,弄得那六名學生“欣喜若狂”,原本平平無奇的學分,一下子竄到了學校重點學系。
李凡爲什麽不在古代學系裏找學生去學潛水呢?找了,讓他非常失望,能考進古代學系的學生在高考時成績都是相當不錯的,現如今,想要進Y大學古代學系,沒有超過平常人的高考成績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偏成績好的學生在體能上往往就差了那麽點,都不用去醫院檢測,僅僅是在系裏搞憋氣比賽,能夠憋氣超過5分鍾的一個沒有,最多的一個是4分鍾,學生們還都不服氣,問,什麽人可以憋氣超過5分鍾?李凡也不做解釋,拉過一個臉盆,自己做給他們看,輕輕松松就憋氣近十分鍾,這還是馬嵬曾等的實在煩心了,把他從臉盆裏拉了出來。
“你跟孩子們鬥什麽氣啊?你這不是浪費時間嗎?想要身體好的,你得去體育系找人!咱們這裏的就隻能在陸地上做案頭工作!”馬嵬曾邊說邊遞過去毛巾。
正是馬嵬曾的這番話才讓李凡轉身就去找洪城了,去的路上就把對付洪城的計劃算計好了,然後,就有了上面的那一出,古代學系與體育系交換了六名學生。
難道說古代學系的人也被淘汰出去了?不能說是淘汰,嚴格說應該是兩個系的學生進行了“交流”,李凡把自己系裏最能憋氣的六名學生送到洪城那裏去“培訓”,重點就是基本身體素質的鍛煉,李凡要求這六個人要在短期内把身體各部分機能練出來,練不出來,呵呵,對不起,水上科考就沒他們什麽事了。而體育系的那六個學生則是先行送出去培訓了,等他們培訓回來,李凡還要給他們強化古代學系的基礎課程,要不然,他們下去也就是個下去,沒啥用處的。
在這段時間裏,王偉碩那邊瘋狂的加班搞設計,李凡這邊下狠心培養基本隊員,外送的,内部強練的,還有一群學生在學校裏查找各種資料,要把全國的當代地形圖與古代地形圖全面做一個比較,老天,這個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浩大啊。
事實上,當李凡和馬嵬曾把考古的目光盯到水下的時候,朱家清作爲業内專家就敏銳的發現了這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橫向擴展,作爲過來人,他當然清楚,在特殊時期發生的一些不夠科學或者說來不及細究的事情,比如說,在中原一帶,因爲興建水利和調配水資源,使得許多河流改道,更是修建了一系列的水庫,而在這一帶,偏偏又是華夏早期的發祥地,存留的古迹和古墓多不勝數,而在那個年代裏,考古隊伍就那麽幾個,有的還是半拉架子的業餘隊伍,根本就來不及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搶救性發掘,使許多古代遺迹被湖水、河水淹沒和掩蓋,當時人們還不覺得如何,可時過境遷,到了現代,許多古代文化物證的遺失和斷代讓許多研究者唏噓不已,非常遺憾,一些曆史上的建設也被一些大V們诟病。
作爲老一輩研究者,朱家清當然身臨其境的難受過,現在,自己的學生想要彌補這樣的缺憾,從心裏來說,朱家清是舉雙手贊成的,可是細想下來,這水下考古可是比陸地考古難度大太多了。在陸地上,如果不是随着時代發展,各地展開大面積基礎建設,許多墓穴和古迹也是難以發現的,那在茫茫昏暗的水下呢?會是個什麽情況?怎麽到水底下去找?找到後又如何進行科學的合理的發掘?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新課題,都需要有完整的科學論證和策劃,差一點就不可能獲得相關部門的批準,甯可原封不動,也不可以亂挖亂掘嘛,這是考古的基本原則。
所以,當古代學系提出了這個項目後,可以說,上下都在動,各項準備工作全面展開,這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出來的事情。至于李凡去找洪城,派學生去體育系強化身體機能訓練,都是準備工作中的“小事情”,而大量的案頭工作可都是那些古代學系的高年級學生在幹,他們一方面要跟上教學進度,基本學科不能落下,一方面還要完成老師布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作業”,可以說,在古代學系讀書的學生,還真是忙的厲害,幾乎完全沒有了“花前月下”的時間了。
當然喽,學生們也不是白幹,每完成一項作業,都會得到數額不等的獎金,根據分析的準确度,有的學生幾乎把全年的學費都掙回來了,這樣的獎勵,哪個學生不幹啊?何況,古代學系已經好多年都是學校裏“油水”最厚的學系,到古代學系裏讀書的學生幾乎都無須考慮學費的問題,他們的系主任總會找來各種各樣的課外活動讓學生們能獲得補貼,有的畢業時都成了小富翁了,令人羨慕啊。
一年後,船造好了,隊伍也出現規模,第一站就是順着大江進入到了兩大湖裏,在這裏進行了爲期三個月的“實習”,一方面是人員實習,另一方面則是新船的實習,選擇在兩大湖裏,也是因爲這裏的沉船可是不少,更重要的是,這裏自古就是人口密集的地區,湖底下不可能有啥子古墓,可是沉船卻是多如牛毛,許多沉船已經在水底下沉積了至少千年以上,尤其是大江中段的雲夢湖,那可是從秦朝開始就溝通嶺南的重要航道,在這裏,雖然由于多次的旱澇關系,湖面也比曆史上縮小了許多,可真正的湖心部分是從來沒有幹涸過,而且有些地方的水深達到了30多米,這就非常有利于水下科考到這裏來進行實習了。
要說,這李凡啊運氣真好,當然,也與他掌握的信息量大有關,那條适合于内河航運的打撈船一到雲夢湖後,就按照比對出來的位置,進行了精确定位,很快就找到了水深在30多米的一個湖底河溝的地方,恰好又是盛夏季節,于是,幾名潛水員在李凡的帶領下下水了,他們要在這條長達五公裏的湖底河溝裏探查。
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們探查的第七天就發現了距今一千多年前的一艘沉船,船不算大,按照古代的說法,也就是一艘不足300石的普通沙船,當李凡小心的淤泥裏翻出一根鐵錨的時候,李凡的眼珠子在潛水盔裏都瞪圓了。
接下來半個月裏,靠着這條現代化的考古打撈船,輕松的就把水底下不到20米長的沉船撈了上來,這條船外形保存完好,而沉船的可能是突遇風暴大雨,船上裝載的貨物過多,最後進水沉沒。之所以這樣還是與當時使用船的造型有關。
在名代的《天工開物》中就紀錄了當時流行于民間的“沙船”,其實,這是一種适合内河河網地帶的船型,船身寬闊,船底平直,非常容易在河水淺的沙土河底的胡泊和河流上航行,尤其是在運河上航行,根據曆史記載,最大的沙船就是航行在運河上的“漕船”,載重可達1200噸,而漕運的曆史可追溯到漢代,真正大發展的時代則是起源于隋唐,是隋炀帝開鑿大運河後才使得漕船獲得社會上的需求,同時,也是漕船的發展的年代,漕船的起源正是平底的沙船。
“李教授,這種船如何會出現在這裏呢?似乎應該是出現在江南水網一帶啊。”一個學生看着打撈船甲闆上的船型開口問道,“從船型上看,這是典型的沙船,是在江南河網一帶搞運輸的主要工具,這條船的承載量應該有十來噸呢!”
李凡見有學生提問,幹脆一招手,把其它學生聚攏過來,就在沉船邊上開講,
“其實,史書上說的江南河網地帶也包括這裏的,在古代,這裏叫雲夢澤,顧名思義,這裏在當時是澤國一片。與兩江一帶不同的是,這裏的河流縱橫,湖泊廣闊,無須像東部那邊要開挖運河,本身就有天然的水道相連,而我們挖掘出來的這條沉船……我初步判定應該是唐代的,那裏的幾個瓷器殘骸,等會你們清洗一下後馬上快遞回鑒定中心,我估摸着應該是唐代的,這就填補了醴陵窯口從西漢到宋元時期的斷代了,按說,醴陵窯不可能會出現幾百年的斷代,不過是一直沒有考證發現而已,如果這船上的瓷器殘片是隋唐時期的,那就續上了。”
“老師,你爲什麽僅僅看到殘片就斷定這是醴陵瓷呢?難道就不可能是其它窯口的瓷器嗎?或者是船家自己使用的從其它地方購買的瓷器呢?”學生問道。
“呵呵,你這個問題問的好,隻不過你沒有認真的去想,在隋唐時期,上好的瓷器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用的,還記得法門寺出土的秘色瓷嗎?在隋唐時期,一個船家或者是船上的乘客,得是什麽樣的身份才能使用這樣的瓷器呢?所以,我推斷,這裏的瓷器應該是順着渌水江從醴陵那邊裝船運過來的,到底是北上還是南下說不好,不過,以我的觀點,如果這條船裏的瓷器較多,應該就是北上了。”
“老師,我記得史書上說,隋唐時期,想要去南邊,主要就是通過水路進入湘江,當年柳宗元去永州赴任時走的就是這條路線,而且,當時的桂林還是流放官員的地方呢。據說蘇東坡被流放嶺南,走的也是水路。被召回的時候同樣,正是因爲走水路,他才在途中死在了常州。”一個古代學系的學生說道。
“對啊!在明清時期,這裏的水路還是很重要的,就是在民國北伐軍北伐的時候,有一部分北伐軍還是從廣西走水路入湘的,可見,這湘江流域的航運曆史是很悠久的,所以,這雲夢湖裏的沉船可是很有科考價值的!”李凡點頭說道。
“老師,我們是不是要向當地文史部門報告這個發現啊?”又一個學生說道。
“嗯,報告是肯定的,不過不是現在,我們現在的發現還隻是一個初步,船上到底有什麽還是未知,你們也看到了船艙裏淤泥至少有三尺厚,清理起來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現如今什麽都有個講究,我們不可能直接用這湖水沖洗這船上的淤泥吧?沖出來的污水我們沒法處理,隻能等着這船艙裏的淤泥慢慢幹透,然後再送到陸地上去慢慢的篩查,保不齊這些淤泥裏還有其它發現呢,這些你們在課堂上不是都學過嗎?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圍繞這個深溝繼續尋找,看看還有沒有其它的沉船,或許還能有更多的發現,我覺得,這裏藏匿的沉船不會少。”
“我明白了,老師選擇這一帶探查是有道理的,那些淺水地方的沉船早就被曆朝曆代的人打撈過了,隻有這深水處的沉船不好打撈,以過去的科技水平是做不到的,這條深溝足足有五公裏,還真是夠我們探查一番的了。”學生甲說道。
“呵呵,既然你們搞明白了,那麽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開始繼續探查!”
就這樣,李凡帶着這些潛水員基地培訓出來的生瓜蛋子,在這附近慢慢的探查,用了三個月時間也不過嚴查了三公裏,可是季節已經變了,再下水,水溫不配合了,如果還想繼續,那就得穿上特殊的“幹式潛水服”了,可這些生瓜蛋子子還得去培訓一番,否則,穿上那樣潛水服下水,那就成了機器人了。實話說,穿着幹式潛水服到水底真的很難去搞細緻的探查活動,太不方便和不實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