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愛樂樂團去了漢堡,極大的刺激了其它樂團,蒙斯特就打電話給組委會主任斯特凡,據說,斯特凡還是蒙斯特兒子的同班同學,見面都要叫一聲“安口”的,兩人之間是很熟悉的,可這次斯特凡成爲組委會主任後,竟然都沒給蒙斯特打個電話,還是搞音樂項目的活動,這是不是也太沒把這個“安口”放在眼裏啊?
“斯特凡,爲什麽不給我發邀請書啊?在你的眼力,我這個安口是冒牌的?”
“這個……蒙斯特先生,我,我們這個音樂節配不上你們啊?在娛樂上旅遊上算是給民衆一個休閑度假的機會,在音樂上可是完全提不起來啊,再說了,您的樂團剛剛結束春季演出季,每每到了夏季不是你們休假的時候嘛,不敢打攪啊!”
“你少來!我們去不去是一回事,你發不發邀請又是另外一回事!”蒙斯特的那種霸蠻不講理的脾性又爆發了,“不邀請我們,你們卻是邀請了西蒙?是不是不想讓我們賺錢,而是把錢給了西蒙他們?我知道,他們最近花了不少錢買樂器,可是我也在去年花了一大筆錢啊,我也想盡快回本啊,你這次是對我失禮了!”
“那個……對不起!安口,你覺得我該如何彌補這次對您的失禮?”
“很簡單,幫我安排一個可以住得下三四十人的賓館或者酒店吧,我要帶着的我人去觀摩一下,或者我也可以成爲某個評選委員會的委員,如果有的話。”
好嘛,這蒙斯特是既敲竹杠還要“官”位,不過,他的這套說辭倒是讓斯特凡心裏一動,幹嘛不針對那些業餘“義演”的樂隊進行評獎呢?這也許是個好主意,于是,他爽快的答應了蒙斯特“要官”的請求,至于酒店和賓館嘛,低端的緊張,越是高端的就越是富餘,他隻要跟其中某個五星級酒店打個招呼,那酒店還不得感謝自己?來的可是維也納樂團啊,蒙斯特帶來的人能是一般演奏家嗎?
要說,這維也納樂團的人數可是不少,一般出去巡演的時候,都有一百大幾十号人,這隻來了三四十人,可謂是精華中的精華了,說白了,也是蒙斯特動用自己的威信加上威脅,再加上點小優惠小賄賂,把樂團裏幾個大組的骨幹、頭牌、召集人等給忽悠到漢堡來了,在他看來,越是了解自己的對手就越是可以在以後的較勁中占據主動,這維也納與柏林之間的暗中較勁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戰後,各個政治勢力劃分完畢後,剩下的就是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劃分了,而這種劃分是沒有硝煙的,沒有什麽辯論演講的,靠的就是本事,就是對傳統音的繼承。
柏林樂團的到來,使漢堡音樂節的檔次升格了,接下來,維也納樂團在終身總指揮蒙斯特的率領下又派來了“觀摩團”,這下子,漢堡音樂節的高檔次就算是闆上釘釘了,就連德國教育既文化部長都出席了開幕式,整個項目的檔次再次提高,而在開幕式上,斯特凡又把成立“群衆演出評委會”的消息作爲驚喜公布了,宣布,隻要評上獎的業餘樂隊,将會獲得什麽什麽獎項,将會得到某些企業的贊助,将會得到去音樂學院戲劇學院進修的機會,等等,這下是徹底的把當地民衆的情緒給激活了,據說,當晚的電視收視率創了漢堡地區的新高。
漢堡的音樂節開始熱烈熱鬧的忙活起來,各種愛好和各路追捧者是各展其能,許多音樂人其實就是那種天然的“人來瘋”,你讓他自己一個人在那裏演奏,也許偶爾會在頭腦中遐想出啥道道來,可無人欣賞無人點評無人贊美,那樣的時候是短暫的,是一種孤獨的寂寞,也許有的人适應,可絕大多數人是不适應的,尤其是西方表演界裏提倡“激情”演繹,學生們在排練的時候,教練往往會說“你們缺少一股激情”,政客在演講的時候,下面的導演會時時刻刻提醒你“保持激情”,甚至在學校演習辯論的時候,那些導師也會反複強調在冷清分析的時候萬萬不可缺少“激情”。可是這激情如果是裝出來的,那就會顯得很假,很别扭,很不和諧,但是,如果這激情是自然而然被激發産生的,那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在音樂節的時候,許多演出的時候并不是在純粹的音樂廳裏,有的是在體育館裏,稍加改裝,就上演各種各樣的演奏,還有的則是在公園、體育場,這些業餘的演奏者的表演幾乎完全免費,免費的結果就是人山人海,人山人海的結果就是觀衆們又是打口哨又是嗷嗷叫,伴随着音樂,各種喊聲都有,演奏的人聽到這些則是更加賣力更加激情甚至更有創意,據說,這就是那些流行搖滾音樂的基礎。
這次漢堡夏季音樂節,在音樂廳的演出自然而然是上流社會的高雅品鑒,那裏幾乎集中了所有漢堡地區的高端人士前去,還有一些來自歐洲其它國家和地區的高端人士,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在漢堡可以享受如此高級的音樂演奏,尤其是柏林樂團的演出,堅持是棒極了,有些人認爲柏林樂團的演奏水平大幅度提高了。
而在音樂廳外面的廣場、體育館、體育場,那些來自中學校、職業大學和一些社會業餘愛好者組成的樂隊,他們是不可能也像柏林樂團、漢堡音樂學院樂團等正規樂團那樣玩高雅的現場安靜欣賞?你樂隊就是想那樣做,人家圍觀的觀衆也不幹啊,那好比大家去看足球,你非規定不許喊叫,不許打口哨,不許這不許那的,那能成嗎?誰要是那麽幹了,一準得叫球迷們把他的辦公室給掀掉。
既然與音樂廳裏是兩個路數,那好,那就另辟蹊徑吧!于是,這些在外面玩票的業餘樂隊就出幺蛾子了,人家幹脆放棄演奏古典音樂,什麽貝多芬啊肖邦啊莫紮特啊瓦格納啊……統統玩蛋去,他們用交響樂隊演奏流行歌曲和搖滾音樂,那是一點都不含糊,音樂嘛,本身許多地方是想通的,在于演奏者對樂曲的理解和诠釋,在于配器編輯想要表達的背景和内涵,當人們聽慣的旋律用另外的樂器表達出來後,那種感覺絕對就像吃剛剛捕撈出海的三文魚,新鮮!
盛夏的漢堡,真正的黑夜也不過二個多小時,許多人都在享受音樂節帶來的快樂,尤其是那些前來旅遊的外國遊客,他們甚至在音樂廳聽完了古典音樂後又跑到廣場去欣賞業餘樂隊演出的各種其它樂曲,而漢堡的夜市也出現了從來沒有的繁榮,好嘛,就差玩通宵了,而這些帶給漢堡的經濟收入那是打着滾的往上翻。
外面天已經快亮了,臣切爾此時還沒有睡覺呢,出席了音樂會,又與聯邦下來的官員進行了會晤,等到好不容易喘口氣了,哈維又找上門來了。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必須見縫插針,我知道,除了這個鍾點能讓你擠出點時間見見我外,其它時間都不可能找到你,我來就問一件事,我申請的海洋考古手續辦得如何了?還需要我做什麽配合?”哈維是開門見山的提出了問題。
“哦,都辦好了!我不會食言的,這次,你的确功高至偉,我相信,你的新項目也将給漢堡帶來新的發展契機,你是個神奇的學者,我這次相信菲爾德的話了,他很早就告訴我,讓我多找你參議,是我疏忽了!對不起,我今後會改的。”
臣切爾倒是很光棍,一上來就認錯,随即,他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後遞給了哈維,“這些事情都是有斯特凡負責管理的,你這次給他可是出了個好點子,他感謝還來不及呢,拿着這份文件你就可以正式進入準備階段了,而且,我也與不萊梅市長舒爾特通過電話了,他對你們的工作完全支持,一旦你在漢堡市裏獲得了海洋考古的批準,不萊梅那邊也會循例辦理,到時候在那邊備個案就可以了,或許那邊的海洋考古會有更多更大的可能性。”
的确,不萊梅那邊地處大西洋沿岸,正是幾百年海洋活動最繁忙最稠密的地區,而在那一帶出事的船隻更多,更密集,按理說那邊才是哈維的考古重點。
“謝謝你預先的通融,其實,對于大西洋那邊我的興趣不大,原因有兩個,第一,最早殖民航海的航線主要集中在葡萄牙西班牙沿岸,航線也是在英倫三島的南面,而我們這邊主要是沿海岸,從荷蘭到斯堪的納維亞的航線,這樣的航線上,即便有沉船,考古價值不高,經濟價值也有限,而在北海這一帶,沉沒最多的都是二次世界大戰中的軍艦和運輸船,去打撈那些船隻意義不大。第二,一旦找到有價值的沉船,往往又會被沿岸國家和沉船原屬國找麻煩,沒發現他們不會理,一旦發現,他們就要來搶奪,于是曠日持久的官司沒完沒了,我不想找那個麻煩,有那功夫還不如在家裏喝茶呢!”哈維對海上考古的重點做了解釋。
“難怪你能夠成功,你把問題看的很透,我對你的了解晚了些,可現在還是來得及,今後我有問題請教你,還請你不吝賜教啊!”臣切爾很有感觸的說道。
“沒有問題,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幫你謀劃的!”哈維答道。
兩人站起來握手,這就等于是達成了默契了,分手後,哈維趕緊訂機票,他要飛到東方去催訂購的打撈船了,對在漢堡港西北的一處沉船遺址,他已經調查和準備了好長時間了,現在,這說話公司的運作就要進入快車道了。
在東方某船廠定制的考古打撈船也是劉道源幫忙去弄的,而在劉道源身後站着的就是小老大李凡,海洋考古,或者說水下考古對李凡來說還是個沒有涉足的領域,而在老家這邊,水下考古也是困難重重,甚至可以說是考古行業裏的難點。
如果說沒有水下考古也不對,在南海水下,就多次進行過水下考古,不過那是以打撈南宋時期的沉船爲主要目的的,經過多方準備,花費了巨資,船是撈上來了,可那是一艘商船,雖然有十幾萬件南宋時期的外銷瓷,可實際意義卻是不大,而且,根據出水的遺物分析,船主或者說船隻的雇傭者并不是華人,而是前來經商的阿拉伯人,具有一定研究價值的遺物屈指可數,可以說,那樣的考古是不完全或者說是不成功的。正因爲如此,在南海海底被發現的沉船有很多,可是後期的考古工作卻是遲遲沒有展開,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多少與勘察和定性有關聯,吃不準的打撈是有很大風險的,這也正是國内在沿海一帶打撈工作不少,可涉及到考古的項目卻是鳳毛麟角,沉船畢竟與墓葬還是有很大區别的。
陸地考古,往往以古代人類生活遺址和墓葬爲主,這也得益于華人自古就有保存曆史的習慣,不要以爲古人把許多寶貝放進墓葬裏僅僅是爲了厚葬,是爲了在地下世界裏還享受生前的榮華富貴,其實,這樣的認識是片面的。
我們的先人在很早的時候就有把在世的經驗和教訓保留下來的習慣,在當時,想要保存信息還真是沒有多少好辦法,最早有壁畫,有岩畫等等,後來發展到了在龜甲上刻字,在石碑上刻字,而當時我們的祖先發現保留物品最好的辦法就是掩埋在地下,這個認識一直保留至今,比如,在北方農村的地窖,南方人釀酒也是掩埋在地下,先人們相信,掩埋在地下的物品是可以遺留給後人的。
這個認識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怕是可以追索到東漢時期,要知道,厚葬和禮葬的習俗很早就有了。具體是在商代還是更早時期,目前不可考,而後人發掘前人的墓葬也是古來有之,最近發掘的秦公大墓就已經有防盜掘的設計,可見,古人完全知道自己墓葬未來的可能。到了三國時期,曹孟德爲了補充軍需,還組織了專業的掘墓隊伍,專門司職的官員就叫“摸金校尉”,可是,從那以後,官宦大戶人家厚葬的習俗并沒有改變,甚至更加隆重了,看看明清的帝陵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前人墓葬可比的,而在古代許多墓葬裏出土了大量的竹簡、字畫等文獻,甚至還有一些紀錄平常生活的“日記”“流水賬”,這些都成爲後世研究古代的重要佐證,爲什麽會如此?正如九陰真經作者黃裳說的,“留給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