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确認後,斯泰因也是興奮異常,看着哈維公司專業的探測方式,斯泰因算是見識到了,他已經絲毫不懷疑哈維公司的能力了,眼下希望那些箱子裏不是空的,而在地下室的一角,就放着一堆小提琴盒子,不知道裏面有沒有琴。
其實,那些箱子裏裝着的差不多都是樂器,這斯泰因的祖上就是專門給皇室和貴族采購樂器的一個低等級貴族,在維也納負責的就是音樂和娛樂事宜。
根據哈維公司搞文案的調查,在一百多年前,斯泰因的祖上不僅替皇室管理專門爲皇室和貴族服務的娛樂班子,同時還有自己的馬戲團、歌劇團等演出班子。
西方的這些高大上的古典音樂,在早期的時候,也是被王室貴族壟斷專享的,普通老百姓是沒有資格去享受的,到了十九世紀,西方的皿煮思想和一些觀念也在發生變化,在當時,貴族有貴族的娛樂,下等人有下等人的消遣,就拿現在被吹噓和擡舉到很高地位的斯諾克台球來說吧,最早就是一群碼頭工人無聊時的一種遊戲,後來,被逐步發展成各種形式的比賽,而斯諾克成型是最晚的。
哈維也是在了解了斯泰因祖上的職業後,才對這個地下室重視起來。當然,他也在适當的時候與Y大學的李教授馬教授進行了溝通,雙方商定,如果需要對地下室文物進行修複,還是請Y大學派出人員前來“合作”,大家其實已經心照。
這邊,于德倫把蒙斯特的想法向國内相關機構做了彙報,對這種有分量的文化交流,相關機構還是很重視的,雙方溝通的渠道不僅暢通,而且很快就達成了共識,最後,由于德倫主管部門向蒙斯特所在的樂團發出了正式邀請。
蒙斯特這邊也非常配合,在出場費的表述上,蒙斯特玩起了内外有别的花樣,首先,蒙斯特通過奧地利某财團向于德倫的樂團“捐贈”了若幹,跟着,這邊邀請書上就注明:出場費按照慣例協商,這實際上是蒙斯特給于德倫打了折扣,而這既有面子又有裏子的事情,相關機構辦起來可謂是水到渠成,而雙方商定的經紀公司還是由平濤文化來承辦,這樣,整個事情就圓糊了,各方的利益和面子都照顧到了,一方面是加強文化交流,一方面,也引起了國内衆多樂團前來觀摩。
幫助方丹搞完春拍後,劉道源就在于德倫的“逼迫”下返回燕城,按說,劉道源和于德倫是沒有交集的,怎麽就被于德倫被逼住了?說來,這也怪王鑫一。
王鑫一實在是招架不住于德倫和其它同行的逼問了,打電話向小李教授“求援”,李凡就告訴他,讓那些人去找劉道源,說劉道源是歐洲著名的藝術品經紀人,他們那個作坊也是委托劉道源做經紀的,交出劉道源這個關系,王鑫一就不用再去理其它的事情了,李凡讓王鑫一帶着隊伍好好在國外轉上一大圈,等到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再返回,這樣,許多學生在畢業的時候不僅可以延期,還有加分。
劉道源從幕後被推到了前台,蒙斯特還沒有急着找他,他需要“進一步”去核實那些猜測和傳聞,實際上,蒙斯特多少還是有些放不下架子,如果讓他去與哈維或者方丹見面,他覺得合适,都是名人嘛,算是一個階層的,可讓他去低聲下氣的去找劉道源?他覺得不合适,自己丢不起那個臉。是,你劉道源是一個金牌經紀,這得到公認,可你說破大天去也不過就是個經紀嘛,這就如同,白金漢宮裏的管家,穿得再洋氣再正規,你也就是一個“被人尊重”的管家,能參加禦前會議嗎?在蒙斯特的概念裏,經紀與推銷員是一個概念,你劉應該主動上門來找我推銷啊?隻有我這裏才是你絕對的大客戶啊!你怎麽不來呢?
要說食古不化的人可不光是東方有,其實在西方更多,蒙斯特就是一個典型的斯古不化的人,一個自诩獲得正宗古典音樂傳承的老古董,他不找劉,劉卻是被其它腦筋活泛的人找上了,至少,柏林愛樂樂團的西蒙拉合爾就沒放過他。
“劉,不管怎麽說,你我算是半個同胞吧?你是在法蘭克福定居,而我們的許多演奏員都來自你們那裏,更重要的是,你最早拿出來的那把小提琴已經被确認是瓜爾内裏琴了,現在,已經是我們團裏最好的小提琴了。劉,我們知道你身後有大量的資源,幫幫我們,多搞幾把回來如何?你的女兒不僅可以在維也納那邊演出,也可以在柏林或者德國任何一個地方演出啊!”西蒙拉合爾誘惑的說道。
“呃……這個,你說的我是不能承認的,小提琴是我弄回來的不假,可我從來沒有說那是一把什麽琴,你們覺得好,租去了,用就用了,至于我身後的資源,我覺得來日方長,我們不想破壞眼下的名琴地位,更不想破壞固有的租賃市場,所以,還是等一等吧。”劉道源的話讓西蒙似乎摸到點什麽了,可具體是什麽?
西蒙和蒙斯特這樣的藝術家都不懂得資本市場的運作法則,他們有時會利用資本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充其量他們也就是資本運作中的一杆工具而已。可是站在劉道源和石大慶身後的李凡卻是明白這裏面的諸多問題,他不可能讓石大慶做的琴一上來就給固有古琴市場來一個毀滅性打擊,那是兩敗俱傷的做法。
都說,華人是高科技粉碎機,是諸多科研成果的終結者,這話其實是有些道理的,尤其是華人剛剛進入國際市場的時候,就是使用簡單的原始的營銷方式,當然,這也是西方一些科研單位故弄玄虛,人爲刻意哄擡價格的報應。舉個例子,當年西方研制出具有很強防護功能的凱夫拉材料,實際上就是一種化學纖維,這種纖維具有很強的防護性,所以,迅速成爲各種防護衣的制造材料。
要想制作成背心啦護膝等物品,必然就離不開“裁剪”工序,當材料出來後,研究者發現,當時沒有任何一種刀具可以輕松的剪切那種超強的纖維,最後又進行研究,總算是被他們研制出了“陶瓷刀”,專門用于對凱夫拉材料進行切割。
陶瓷刀也是華人賦予的稱呼,最早出現的時候外國人叫的名字多了去了,五花八門,價格也是吓人的天價,确實,在當時的國際市場上,那種特殊的刀具沒有幾家企業可以提供,市場上供不應求。可這東西到了華人手上一看,這不就是陶瓷嗎?要論燒陶瓷,還有比華人更牛的嗎?于是,一些華人很快就搞清楚了門道,随即,大批陶瓷刀充斥市場,沒過多久,原來的刀具皇冠變成了滿大街的白菜。類似的案例太多了,一旦被華人窺破奧秘,那産量着實吓人。
可是李凡在石大慶搞作坊的事情上卻是很冷清,大規模生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把全國各大樂團的樂器全都換個遍,能有多大市場?你那樣搞了,還給不給那些樂器生産廠家留口飯吃?而且,既然是高端的,那就是要“物以稀爲貴”,隻有這樣,才能慢慢的平衡,才能在适應市場的前提下獲得最大的效益。
所以,現在石大慶研究的是将最好的木材在沒有加工之前進行應力老化,這個課題以前沒有人在制作音樂上做嘗試,石大慶算是第一人。那這樣的處理,有沒有科學道理呢?有,在許多高科技項目上,其間使用木材時,都需要将材料内的應力通過老化給平息掉,越是高精尖的設備上,這樣的要求越高。李凡不過是從其它學科把這些理論借鑒過來,算不上是創造,可這種應力老化用什麽樣的手段?最後該是如何處理和檢測?都是需要進一步的試驗和探索的,這就是石大慶要幹的。石大慶一門心思去琢磨材料問題,制作樂器的進度自然也就緩下來了。
即便是在歐洲,李凡也隻是想把攪水的聲音搞大,絕對不會讓劉道源肆無忌憚的滿世界去推銷他們的樂器,那樣的結局肯定會出問題,一方面把原有的古琴市場破壞殆盡,而自己這邊未必就能賺到多少錢,陶瓷刀的法子是萬萬不可以走的,另一方面,李凡确定的最後買家并不是像西蒙和蒙斯特這樣的人,這些人嚴格說起來都是爲了自己樂團的利益,他們不具備控制資本和市場的能力,所以,李凡盯上的最終買家是那些古琴收藏協會,至于說他們要不要去換名稱,如何去鑒定那些琴就是古琴,這與李凡和石大慶無關,李凡要的就是市場,要的就是在樂器制造上的領先地位,所以,石大慶這個作坊裏所有的生産秘密隻有石大慶知道,各個學系裏研究的東西到底幹什麽的,也隻有李凡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核心技術壟斷,而劉道源在這盤大棋中就是那個拿着大喇叭的宣傳員和推銷員。
“小老大,你這到底是要玩哪出啊?現在,歐洲那些音樂人都快把我家給圍死了,你還叫我們咋過日子啊?”一見到李凡,劉道源就開始抱怨,“不成,我得叫他們搬家,先搬到我大舅子家去好了,那些媒體你是知道的,太不安全了!”
“呵呵,少在這裏叫屈,事情還沒讓你辦,你已經占了大便宜了,你家丫頭是不是已經有了名師了?後面的路數是不是有人要給買單了?再說了,你小子現在在歐洲的名頭可是真不小,連西蒙都找到你做經紀了,他是不是也想到這邊來做訪問演出啊?嘻嘻,你别急,這次蒙斯特來,我們給他一根單簧管,一杆巴松,到時候,西蒙就會坐不住了,當然喽,這兩樣東西會很低調的把消息傳出去。”
李凡的話讓劉道源有些不大理解,“爲什麽不給他們一兩把小提琴呢?”
李凡撇了劉道源一眼,“小提琴在國際上是由資本操縱的古琴協會控制,國際上炒作樂器裏以小提琴最爲激烈和數額大,接下來才是鋼琴,不過鋼琴的面很窄,一個好點的樂團最多有兩架能上場的鋼琴就夠了,而其它樂器目前還沒有形成……一個值得資本投入的價值空間,而且,其它樂器的使用量也比小提琴少。”
“那小提琴就一定有市場嗎?好像任何樂團裏,能夠坐在前排的第一小提琴也就是那麽幾個人,其它人使用的不也都是大路貨嘛!”劉道源不以爲然說道。
“你啊!還是金牌經紀呢!小提琴與其它樂器不一樣,你看到的是一兩個坐前排的,可那些坐後排的不想上前排嗎?他們的收入是與排座次相連接的,如果在演奏技藝差不多的前提下,決定他們坐次的是什麽?”李凡啓發着劉道源,
“我大概明白點你的意思了,一個再好的車手,沒有一台好車,在賽場上也是無所作爲的,想必樂團裏那衆多的提琴手都是如此吧?”劉道源似乎明白點了。
“對啊!好的小提琴誰都想要,問題是,一旦咱們拿出來太多,會不會把各樂團裏的坐次結構大亂?另外,一下子出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古琴,你讓古琴協會怎麽想?他們還會在下面幫咱們去烘托氣氛嗎?”說到這裏,李凡狡猾的笑了。
“怎麽,還要他們去烘托氣氛?他們可不是那麽好調動的!”劉道源搖搖頭。
“不一定,實際上,他們已經被咱們調動了,你從石大慶那裏拿去的第一把琴,雖然是你租出去的,可是已經被某古琴協會專家鑒定爲‘流失在民間’的一把古琴,嘻嘻,咱們可是一個子都出,那烘托的效果不錯,要不,西蒙會找你做經紀?所以,這股力量我們要小心的利用!”李凡說到這裏自己都憋不住想笑。
“我們是手裏有金剛鑽,不怕沒有瓷器活!這個我覺得根本不用怕他們!”劉道源居然有些飄飄然的說,“那些古琴協會最後會面對現實的,他們不傻!”
“你啊!把問題想得簡單了,萬一他們要搗亂,制造出各種事端,咱不還得去應對?不劃算啊,不如就讓他們先把已經流出去的幾把先進行消化,随着好琴的出現,原來一些濫竽充數的就會自動退出,我們不過是控制數量,現在音樂系的那些琴,一把都不許流出去,一把都不許遺失,等他們從美洲巡演回來後,那些樂器會全部暫時封存,王鑫一得花點時間去組建新的樂隊了。”李凡堅定的說。
“幹嘛要組建新樂隊啊?原來的那個樂隊不是挺好的嗎?”劉道源不解。
“人家要畢業了啊,難道都像你在學校裏蹲班啊?”李凡嘲諷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