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到底有多少液氨和硝酸,李凡在下去勘測的時候多少是有個譜的,因此,老薛立即在歐洲掀起了一股“二手槽車”的收購熱,而且是不能動的優先采購,把一些廢車場的生意給搞火了,許多華人就像包打聽那樣的提供了許多線索,很快,萬丹公司就收購了近百台大中型槽車,有的成色還挺新的,有的是車體或者發動機出了毛病,要知道,在歐洲,基本上是不修車的,如果壞到要大修程度,歐洲人就直接将車報廢或者送二手車場了,因爲,修理費可能比買新的還貴。
百多輛槽車這個量其實在歐洲也算不得什麽,一個大型點的化工企業一般都有一二十輛,更大的企業甚至就有近百輛。不是說他們的槽車不好輕易上公路嗎?爲什麽還會有那麽多特種槽車呢?其實,在歐洲也有特種槽車上路的,關鍵是要提前報批,要有特别通行證,這是其一,其二,是必須按照規定線路走,一步都不能差,一路上還有許多規定,什麽這裏不可以停那裏不可以去的。第三就是距離要受到限制,你不可能用槽車将德國漢堡的化學品送到希臘去,那是不現實的,即便是有必要,那也是要去走海路或者是鐵路運輸。第四,槽車裏裝的東西有等級規定,特别高等級的出行可是要求“前呼後擁”的,會有警察一路保護。
而許多化工廠的面積非常大,基本上都是無人操作,想要把一些原材料從A點送到B點,距離可能會有個幾公裏,爲這幾公裏要重新鋪設管線是不現實的,而且一般來說,往往輸送的量不值得鋪設管線,怎麽辦?當然是槽車運輸了。
而在化工廠集中的工業園裏,往往還有槽車租賃公司存在,他們的存在往往又增加了二手槽車的買賣,一家租賃公司經營的差點火候,咋辦?或者轉手,或者破産,于是,槽車的變動也就産生了,這也是歐洲很多地方都有的普遍現象。而在歐洲最流行最普遍的是燃油槽車,這幾乎在每條高速公路上都能看得到,那些槽車的等級比較低,安全性也相對好一些,所以,也是槽車裏比較穩定和私人老闆比較多的一族,這個現象在美國其實也是,而薛萬錦搜集的這些二手槽車其實不該籠統的叫槽車,嚴格說是移動的高壓容器罐,實話說,光是把那些空車弄回來就費老勁了,然後,這些空車立即進入到萬丹公司臨時成立的維修廠進行全面檢修,而檢修完畢的車輛卻是聘請佐格爾的消防部門相關機構前來檢測。
老薛可謂是裏外都玩得光鮮,首先,他承諾,這些修複的槽車絕對不在歐洲公路上實際運營。其次,他隻要求修複好檢測沒有問題的槽車走一個單程,那就是從地下室那個山坡到漢堡港散裝碼頭,在裝船的時候,要求在半夜裏周邊封鎖二小時,至此,佐格爾算是搞明白了,原來老薛是要連車帶貨一起拉走。
這裏,老薛就鑽了一個空子,從東邊來的散裝貨船往往都是滿載而來,空船而歸,好一點的,能繞道黑海沿岸地方去裝點初級礦砂之類的,或則幹脆繞道非洲去,從那裏找點啥貨帶回去,好歹補貼一點油費。要不,從東往西去的運費要比從西往東的高那麽多呢,歐洲那邊真沒啥好運回去的,尤其是散裝船,弄得一些船主是真沒法幹下去了。其實,集裝箱船也好不到哪裏去,返程的時候,如果空箱子不到三成,那就是賺大發了,許多時候,不得不裝一些完全不起眼的貨物返程,好歹也是補貼一點啊,要不然就得幹賠。對這個薛萬錦是門清。
整個行動其實是辰全集團在幕後指揮的,那些二手槽車可都是世界頂級名牌,弄回來在國内可是緊俏的很,如果作爲項目單獨的引進,那審批手續基本上辦不下來,可要是作爲合資企業引進自用,那就是另外一個條例了,何況,所有的槽車都是帶着“肚子”回來的,肚子裏的東西都無須花錢,這不能不說便宜大了。
而那散裝貨船也是辰全集團麾下的船務公司的,本來那散裝貨船對歐洲的訂單就不大敢接,沒有算計好回程的貨物,任誰也不會跑,誰跑誰賠錢,現在好了,整整一船的槽車,無法是在散貨倉裏加點小改裝,這對船長來說還不是家常便飯啊?你以爲那些水手成天就是喝啤酒,看TV啊?該幹活的時候得幹活。
要說老薛敢去接這個“燙手山芋”,那也是做足了充分準備的,自己的幾個高級技工事先全都回到國内去專門學院進行了技術培訓,讓他們知道如何去處理地下室高壓容器的方法,還特别找了幾個做過模拟訓練,等到老薛那邊把手續辦下來了,這群機師身穿防護服就下去了,他們還是先易後難,先将那些沒有壓力的硝酸、氰化氫等用特有的中小型容器轉移好,從豎井裏吊上去,到最後才去處理那些液氨儲存罐,而這些液氨就沒法在現場用小型容器轉移了,直接用管道,上下一起發力,直接儲存到地面上的槽車裏,可以說,事先的計算還真是管用。
薛萬錦這邊忙活着,哈維那邊也在忙活着,暑期的休假結束了,被哈維強制的結束了,所有人要麽回來上班,要麽自己提請辭職吧,仔細算下來,他剩下的時間真是不多了。上次去Y大學做學術訪問的時候,他也沒有空手,别的東西不好拿,那兩把小提琴被他帶了過去,他原來以爲那提琴要修複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可前兩天,李凡就發了一個視頻過來,視頻中,Y大學音樂系的一個漂亮的女學生竟然拿着一把修複好的小提琴演奏了,那音色還真是非常優美。
随着那段視頻,李凡還給哈維寫了一封信,“哈維博士,那些東西該整理一下了,你們不能修複不要緊,至少可以分門别類的歸置歸置吧?如果你想在方丹拍賣公司鬧點動靜,那麽兩把小提琴都沒有問題了,機會到了,你要好好把握。”
說,這李凡難道連小提琴也會修嗎?不會,他不僅不會,甚至連拉小提琴也不會,在玩音樂上,他最多是吹吹口琴,還是那種自己亂吹,旁邊人聽不明白的那種,在家裏,不僅被凱琳娜嘲笑的不要不要的,就連小李琳都瞧不起他,小丫頭雖然才五歲多點,那一手鋼琴練習曲可是彈得倍兒溜,就連兒子李晖也能拿根巴烏吹上簡單的幾個小調,偏偏李凡就缺少音樂細胞,啥樂器都不會。
可你真要嘲笑他不懂音樂吧,李凡還能在唱歌的時候扒出高音來,偶爾還能玩點花腔,别人不知道,就連凱琳娜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妖孽的老公憑啥有個好嗓子,其實,道理說穿了漏水。首先,李凡的聲帶沒問題,打小在那樣家庭裏成長是保護的很好的,其次,他有内力,到時候不自覺的就用上了,你還别不信,那些古代大俠在情緒激動的時候不都是“一聲長嘯”嗎?啥叫長嘯啊?那就是運用内力逼出一股高亢的聲音,可力透幾裏遠,這可不是虛構的,史書上的記載比比皆是,沒有渾厚的内力,你“嘯”個鬼,最多就像被踩着尾巴的小貓那樣,尖呖,短促,聲音也傳不遠,體現出來的是驚恐和害怕。
那小提琴是誰修的呢?當然是木匠石大慶了。石大慶也不會拉小提琴,就他那像蒜掰一樣的手指頭,能彈個吉他就算是開洋葷了。别說,石大慶還真是用一些木材自己做過兩把吉他,結果不是給小舅子騙走了,就是讓好朋友借去不還了,于是,他也不做了,可沒想到,李凡把他叫到學校裏,讓他在學校裏修複那二把瓜爾内裏小提琴,這可是給石大慶出了一個難題,畢竟他也沒弄過啊。
可石大慶就像他的祖父那樣,也是一個犟眼子,越是說不行的,他越是來勁,于是,查資料,找實物,甚至自己花了點錢去買了一把中檔的回來,别人回來是演奏,是練習,是培養學生演奏,可石大慶買回來是拆開,看裏面的工藝和形狀特征。爲了這個,李凡罵他是個傻瓜,難道不能去那些樂器廠找老師傅們問問?
“我傻?哪個手藝人會把絕活随便教給一個不相幹的人?起碼我不會!”
石大慶一句話頂的李凡無話可說,好在學校裏有音樂系,有教音樂的教授,被李凡給請來幫石大慶對小提琴進行“理論上”的講解,什麽共鳴啦,材質要求啦,還專門找來制造小提琴的業務書給石大慶看,石大慶也沉迷進去了。
本來就具有匠人屬性的石大慶在拆了一把提琴後,他才發現,别看小小的一把琴,這上面用的木材就有好幾種,他是木匠,那些木材的特點滿不了他,于是,開出單子,交給李凡去采購,李凡哪裏懂得這些啊?幹脆,直接把單子轉給了劉道源,讓劉道源在歐洲采購,務必要最好的材料,否則,回來家法伺候!
劉道源倒是明白這些材料是幹啥的,可他不知道小老大這是又玩啥貓膩,好不樣的采購這些東西做啥?難道說他又想進軍樂器制造業?可在這方面咱們不是強項啊?可不管咋說,事情得先辦,好在他在歐洲也是交友廣泛,很快就通過朋友采購了足夠能做幾十把的材料,專門用空運集裝箱給運了回來。
這下石大慶樂癫了,在古代學系的那個修複車間裏,石大慶是沒日沒夜的幹,認真的研究模仿,一口氣就下了好幾把琴的料,也是現代媒體的優勢,石大慶沒有拜師,自己就仔細看了好多個制作提琴的工藝視頻,認真琢磨,很快就被他仿造了一把,那個細緻勁就别提,他自己本身是細木匠出身,後來又鑽研玉雕,這手上的功夫可不是蓋的,雕石頭都不在話下,這些木頭在他手上就像是豆腐,而且,他甚至比視頻裏的師傅還懂得粘膠、刷漆工藝,甚至還自創了一些新的法子。
說起來也是這個修複室裏的設備齊全,甚至連電腦控制的割鋸都不止一台,各種加工用的裝備都有,讓石大慶感覺,這裏的家夥事别自己家裏的還齊全,心裏都在琢磨,回去後要把家裏的那個工作室“填平補齊”,要發展這個樂器加工。
制作小提琴本來是一個費時費力的細緻活,完全手工,用最原始的工藝制造,往往需要幾個月甚至一年時間,可是石大慶不是死腦筋,他明白了道理後,許多工藝都用的是現代法子,比如琴面的曲線壓模,他就隻用了一個晚上就成型了,還使用了冷熱交替的定型法,确保琴面将來不會變形,而音箱的共鳴以及内部的形狀,他也按照剛剛學來的流體力學和空氣動力學上的理論做了新的嘗試,這也是石大慶畢竟是個正牌的大學生,玩的又是藝術類的手藝,他固然可以模仿,但當他覺得原來的地方有些不能理解的時候,就想到了使用新技術,爲此,李凡還幫他聯系了校計算機上機測算的時間,在計算機裏模拟出共鳴音的聲波走形。
還别說,第一把琴就做的似模似樣,配上了琴弦後演奏出來的音色相當不錯,至少音樂系的王教授覺得音色很正,于是,石大慶幹脆就把新作的小提琴送給了音樂系王教授了,在他看來,這把琴做的不成功,可在王教授看來,這是石大慶謝謝自己的禮物,欣然受之,回去就在教學的時候讓一些學生玩了幾把。
說來也是,王教授一來是喜歡顯擺,白落了一把小提琴,心裏高興,也想讓别人看着高興。二是他畢竟不是專業音樂學院的教授,他主要是教授一些師範生,畢業後是去一般學校擔任音樂老師的,在專業的鑒賞和鑒别上,他自知不如那些音樂學院裏的高手,所以,當圈子裏的音樂沙龍聚會時,他就帶着那把琴去了,還當衆演奏了一曲,意思是讓高手給評估評估,讓行家聽聽這琴成不成。
沒想到,他這一拉,頓時把參加沙龍的音樂人給震了,“小王啊!你這把琴是從那裏買的?可以給我看看嗎?”沙龍裏的頭牌,著名小提琴演奏家褚銘江有些吃驚的問道,“我聽着好像是法蘭山德系列的,可是又感覺比那個還要好!”
“法蘭山德?那可是德國知名品牌啊?褚老,您确定?”王教授驚喜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