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哈維公司股票價格不上不下的,雖然主力莊家已經換手,可是哈維公司的行情撲朔迷離,讓許多股評家已經不敢輕易參合了,對這樣一個奇葩公司,那些靠嘴吃飯的股評家已經多次被打臉,被打一次臉,就會減少收入,後台老闆沒有一個原意股評出錯的,出錯就等于在股市上賺不到錢,誰還原意去冒險啊?
薛萬錦的工程隊也撤離了,把地面上的設備留給了消防局,而他們租賃來的槽車消防局卻是不要,沒法子,薛萬錦隻好自己帶走,有些槽車裏還多少有點氨水呢,咋辦?薛萬錦幹脆白送給了附近的農場主,弄得一些農場主感激涕零,弄得賣化肥的商家抱怨薛萬錦是有意“破壞市場”,誰能想到結局是一地雞毛呢?
哈維公司放了大假,許多即時數據就沒有公布,可是在處理地下室危機上,公衆也都知道哈維公司是花了大錢的,所以,股市上哈維公司的股票還是很脆弱的,這個時候隻要有那麽一點點風吹草動,股票肯定又是一撥狂瀉。
股票市場如何,劉道源已經不去關心,他清楚,目前在股市裏坐莊的已經不是霍夫曼和米爾頓了,霍夫曼是最大限度的把手裏的哈維公司股票抛售了,米爾頓更是一股都沒留下,賣光了後也像哈維那樣,給員工放假,自己回美國度假了。
李凡設想出來的用惰性氣體覆蓋下面氨氣的做法,也被消防局拿去大吹特吹,還找來漢堡大學裏的教授對媒體記者進行解答,當然,這個點子他們沒有獨占,說是消防局長菲格爾無意間的一個遐想,得到了漢堡大學某教授的論證,如何如何,最後在實驗室獲得成功,最後才對那個地下室實施了全方位的覆蓋,整個媒體頓時對菲格爾的“急智”是大家贊賞,對漢堡大學的嚴謹非常推崇。而在危機中沖在第一線的華人科學家和人員,德國媒體隻字不提,搞得知情人很不理解。
李凡對此倒是很理解,世界各國雖然體制不同,國情不同,可在好面子上的表現基本上都大同小異,咱們曾經幫助某國抵禦侵略,打退十七國的進攻,爲此犧牲了很多年輕的生命,可現在你去那個小國看看他們的教科書上咋寫的?所以,李凡壓根不在乎,反正事情辦完了,也給學校創彙了,學生們也去海玩了一次,有了這些就足夠了,更别說他還讓學生們就發生的事情專門寫了論文,隻不過,氨氣變成了不明氣體,大範圍洩露變成了對地下考古異常氣體的防範,等等。
當然,李凡也不是白幹的人,那些出土的蒙元瓷器,李凡與哈維是約定好了的,可以私下裏與劉道源聯絡,通過公司交易處理,而對瓷器本身的研究,獲得成果後雙方共享,并且,按照抽簽的辦法,雙方是各占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哈維公司可以在方丹的拍賣會上上拍。當然,哈維也不是那麽好說話的,這邊讓了一步,另一邊在修複文物上就提出了要求,馬嵬曾就要再次前往哈維公司工作。
經過多次的輿論風暴轟炸,哈維現在也精明了許多,這些事情都是他與李凡私底下協商的,他這次乘坐火車前往華夏,目的就是去正式簽署合同,可是他不敢大張旗鼓了,也不敢公開表态了,他隻希望“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劉道源在幫助方丹搞完了春拍後,也一轉身就回國了,兩個孩子早就在國内讀書了,老婆愛瑪幾乎在德國一天都待不下去,可是老公必須看着,不看着不行,春拍一結束,愛瑪就催着老劉回國,她太想每天在廣場上跳舞的姐們兒了。
不要說劉道源回國了,就連老方丹也走了,他得回到燕城,在這邊也有生意啊,這邊的春拍幾乎就是擦着夏天開始的,要不是口采不好,他都想改叫夏拍了。
說,這夏拍的口采有啥不好啊?夏天不是有很多音樂節嗎?還真不行,夏拍,瞎拍,這諧音太明顯了,方丹一提出來,就被劉道源給嘲笑的不要不要的,劉道源甚至告訴他,春拍不過是一個稱謂,你放到啥時候去叫都成,就是别“瞎拍”。你當老闆的無所謂,可你叫客人和藏者去參加“瞎拍”能行嗎?有人忌諱啊!
哈維舒舒服服的到達了燕城,李凡和馬嵬曾親自去車站迎接,到了學校後,朱家清代表學校出來迎接,安排哈維住進了學校專門接待高級合作夥伴的“招待所”,外面人叫啥子“專家樓”“高級外教樓”的,可實際上,在内部的正确稱呼還是叫“招待所”,隻不過,按照級别分爲“一招”“二招”“三招”的,這當然是根據來人的級别不同分别安排的,實際上就是貴賓樓和普通樓的區别。
哈維當然是住進接待貴賓的“一招”了,無論是環境還是條件,讓哈維覺得太奢華了,覺得自己被極大的恭維和尊重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按照朱家清的安排,當晚要爲哈維的到來設宴歡迎,可是哈維是個漢學家,這幾年可是沒少在網上看華夏這邊的自媒體社交節目,他直接搖頭反對。
“不不不,我不參加你舉行的隆重宴會,太拘謹和太正式了,我是個學者,不是政客,我要去吃你們的街邊攤,來了這麽多次,都是按照你們的接待吃筵席,吃得我太沒有個性了,我要去街邊吃你們的鹵煮,吃那些烤串,請李教授安排。”
“哈哈……哈維博士,你是不是把我們的那些啥音啥手的看得太多了?”朱家清爽朗的笑了起來,“也行,那你就跟着這兩個年輕人去吃路邊攤吧,隻要有就行,根據我的了解,想要吃真正的路邊攤,怕是得驅車幾十公裏去郊區了,在我們這繁華的市區裏已經沒有了,而且,那些路邊燒烤對環境多少是有污染的。”
“沒有老師說的那麽嚴重,不過是把路邊攤變成了街邊攤了,您剛才就沒聽清楚哈維博士的話,還停留在十幾年前的見識裏,現如今許多路邊攤已經變成了街邊店,在店裏,做的還是那些,隻不過安裝了排煙和處理裝備罷了,想要咱們華人舍掉那口兒去迎合環保?肯定不行,咱們就是善于變通,至于您說的郊區?也沒有了,路邊攤有,可是肆無忌憚的燒烤早就被禁止了,人家用的都是新方式,吃法不變,加工方式卻是大不同了,老師,你有多少年沒去吃那些了?”
李凡的一通解釋,還真是弄得朱家清也想去了,隻是身份在那裏擺着,在一定場合裏,他得端着,得有個派才行,最後也隻能笑笑,讓年輕人去折騰吧。
精明的老外其實早就知道,在華夏,想吃味道别去大酒店大酒樓,到那裏是吃服務,吃排場,吃身份,想要吃味道,吃感情,吃氣氛,那還是得去街邊小店。你還别不信,在大酒店大酒樓裏出來的人裏,你很難看到喝醉的,大家都端着,都得講究身份和環境,實話說,在那裏吃上一次酒席,還真是有一種味不到喉的感覺,不少人都是出席了那裏的筵席後,轉身就鑽進街邊的小店,脫掉人模人樣的衣服,哥幾個吆五喝六的正式開場,當然喽,小店裏出來的醉鬼就多了點。
李凡到不至于真的把哈維拉到那種太鬧的街邊店去,不過是找一家熟悉的小店,可以說,吃客分三六九等,這開店的也對應的有分高中低不同層次,不少小店做的就是熟客生意,保持自己的特色,鎖定那些愛好本店的客源。
在一家李凡熟悉的店裏,哈維與李凡和馬嵬曾三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李凡知道哈維想接地氣,所以也就沒有去包房裏,好在這家店接待的就是類似李凡這樣的中層消費者,他們不會過分計較價格,卻是非常計較環境,你要是把桌子弄得排排坐,相互幹擾,那鐵定上不了檔次,會來很多次一級的消費者,可這些消費者又覺得你的價錢偏高,好點的人嘴上說幾句,然後就沒下次了,那些不講究的粗漢,怕是當場就要翻了,講究的要去投訴你,不講究的怕是要折騰一把。
所以,懂得開店的,都會精心研究這桌子的擺放,許多點幹脆都是卡座和包房,壓根就沒有堂桌,看上去不怎麽高檔,可你細瞧瞧,人家的生意一準不錯。
李凡來的這家就是屬于有寬敞的卡座,有夠檔次的包房,就是沒有堂桌的。卡座之間除了下半截是裝修的結構外,上面還用各種彩色塑料珠子穿成的條條分隔着,别小瞧這些珠珠條條,看上去不起眼,可是卻是起着絕對的消音作用,相鄰卡座的人,你隻要不是超過60分呗的大聲喊叫,隔壁就不大可能聽清,除非你有特異功能,可你要是想聯絡隔壁,也很簡單,用手扒開那些珠珠條條就成了。
“哈維博士,你那邊的事情徹底交接清楚了嗎?千萬不要留下手尾啊!”
三人到了後,先坐下喝茶,菜是點了,可一時半會還不會端上來的。李凡也不客氣,直接用德語問哈維,他倒不是爲了防馬嵬曾,而是怕其它人聽到,現如今,在這樣的場合裏,懂得英語的人太多了,被謠傳出去多少是個雷。
“我把交接的文件現在發到你手機上,你幫我看看,是否還需要進行一些彌補?我個人已經找過菲爾德了,他看了後覺得手續到位了,可我還是不大放心,菲爾德畢竟好多年沒幹律師了,可我在德國的律師不被我信任,我萬一要是找了不靠譜的律師,消息洩露後怕又是一場媒體熱炒,我實在是害怕了。”哈維說道。
馬嵬曾也不是幹坐着,他手上拿着手機,在那裏進行着現場翻譯,其實,他最近多少學了點德語,跟英語比較起來,德語不過是一些語法上的差異,一些單詞上的異化。實際上,英語本身是脫胎于德語的,後來經曆了簡化和異化才有了如今的差别,馬嵬曾的英語不差,再聽德語也就湊合了,個别不懂的,手機上的翻譯軟件立馬就顯現出來了,所以,他是能明白雙方說的什麽事情的。
哈維知道李凡的閱讀能力,這在幾次接觸中就發現了,所以,他也不在乎,嘟的一聲,文件就發到了李凡的手機上,就見李凡在那裏快速的翻頁,看了一會後才擡起頭,“基本上都到位了,你寫了那麽多報告,上面就沒有動靜?”
“沒有,至少在幾小時前還沒有,我給我的助手打過電話,他每天都要去市議會那邊旁聽的,同時還去消防局問候局長菲格爾,可他告訴我,沒有進展。”
李凡打開手機上的國際天氣預報,擰着眉頭看了一會,又調出了氣象衛星的雲圖看了一會,才擡起頭來,“希望上帝保佑你們,你們大概還有十五天的時間進行補救,如果還是這樣拖延下去,這次席卷整個北歐的飓風怕是要給那裏帶來很多不确定因素啊,我建議你還是提醒一下臣切爾市長,盡盡一個市民的義務。”
“我提醒市長?呵呵,我現在的身份是商人,不去說還行,一旦我開口說話,他們就又會胡思亂想了,到時候會不會弄巧成拙啊?”哈維搖晃着腦袋說道。
“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你除了是一個商人和老闆外,你還是當地的一個公民啊?你完全可以鄭重其事的把事情說透,畢竟那裏一旦發生大規模化學物質洩露,帶給當地民衆的毒害和對環境的損害會很大的,以普通公民的身份提醒。”
“李教授,我也去查了查資料,按理說,氨水的毒性不大,也正因爲這樣的認識,加上我們又把那裏的局面控制住了,應該不會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吧?”
李凡看了看馬嵬曾,眼神裏的意思很清楚,“瞧瞧,這就是西方人的價值觀。”
“哈維教授,李凡的話你最好還是聽一聽,他是不會輕易搞這樣警報的。”馬嵬曾幹脆用漢語對哈維說道,“他的第六感在我們這裏很有名的,而第六感隻能被事後證明,事前,許多人都無所謂,可預則立,總比沒有準備好啊。”
“那個地下室裏至少存放着近百噸的液氨,同時,還有幾十噸硝酸,在幾百米的管道裏有沒有液氨和硝酸?我們當時對河水檢測,不是發現了這個情況嗎?那些管道的直徑都超過了20英寸,長度超過五百米,稍微計算一下就知道管道内可能存在的風險了,這還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隧道裏有三根管道,到底都輸送什麽?我們其實是不知道的,如果有氰化物怎麽辦?”李凡嚴肅的看着哈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