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銳對啥古董之類的基本上是沒有概念,要說玩古董是以牟利爲目的,他算一個,得到小老大的指點,他算是明白了爲什麽讓他去買這個東西了,這哪裏是去收藏啊?不就是找準機會狠狠的賺洋人一把嗎?要是談古董啊文化啊這樣的話題,王銳那基本上就是個棒槌,可要說是如何去設局賺錢,他可是門兒清。
哈維和菲爾德就是不請他們,王銳也會很快就通過華人在一起吃飯聊天的時候把消息放出去,隻要消息出去了,他不擔心對方不來找他,至于對方要想放賴,王銳都不需要去動腦筋了,有方丹那個大神在那擺着呢,他不過是照章辦事就行了,而且,現如今的華人在國際上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要想玩陰的,奉陪就是。
李凡爲什麽這麽快就讓王銳那邊揭開謎底呢?這就是他策劃的行棋步驟,現在,必須要讓哈維公司及其後台無暇顧及其它,得讓他們先把自己身上的麻煩解決了再說,隻有如此,後面的動作才能一步步的展開,才能把搗亂的易世攀算計死,最後再用低廉的價格把那個大瓷瓶給弄回國内。可以說,李凡是利用王銳手上的歐洲瓷器發起佯攻,如果分量不夠,跟着下來的就是魏冬琴手上的權杖了。
對那套瓷器和權杖,李凡壓根就沒打算弄回國内,他很清楚,那樣的曆史文物,一旦揭開了身世之謎,沒有哪個國家會置之不理的,尤其是在歐洲,從文藝複興以後的任何有曆史記載的東西,他們都奉爲至寶,有些上升到國家尊嚴的地步,與其拿回來再發表研究結果,最後讓哈維和菲爾德身敗名裂,還不如就在當地把事情用小道消息的方式傳出去,讓哈維和菲爾德都可以有個回旋的餘地。
李凡的思維方式是典型的東方人模式,他不會直通通的去搞什麽運作和炒作,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美國,早就引起軒然大波了,都無須等到拍賣,就會見諸各大媒體的報端,甚至還會有不少人直接打上門去質問送拍的人是何居心?最後,事情肯定是一地雞毛,相關各方誰也落不到好處,隻有那些爆料的媒體混個眼熟。
如果按照那樣去操作,菲爾德肯定是要終結自己的政治生命,哈維也會因爲各種指責和沒完沒了的聽證會質詢,最後被犧牲掉,同時,那個東西你不僅拿不回來,錢也要不回來,作爲中間的拍賣公司可以信誓旦旦的向各方擔保,東西在,錢也在,可你們都不能動,你們把官司打完了再說,這樣的官司要打多久?誰能說得清楚呢?想要追責?到底該追誰呢?古董文物這類東西,本身就充滿了不确定性,是能保證看到的東西就可以一目了然的知道背景?沒有人最後負責,那案子就會久拖不決,就會曠日持久的拖下去,而相關文物還可以通過另外的法律手段“租借”到德國的博物館裏,那個東西可以永遠擺在那裏,雖然産權未定,可人家對國民的宣傳怕早就家喻戶曉了,你空拿着産權有個屁用?一個子都得不到。
這樣的結果是李凡不原意看到的,他現在玩的就是在歐洲文化界裏的無間道,讓菲爾德和哈維都着急去吧,讓方丹從中再賺一筆呗,那老頭要是知道這個結果,怕是做夢都要消掉假牙了,此時的老頭子正忙活着劉道源晚半晌的油畫拍賣呢。
菲爾德思來想去,覺得想要解決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方丹的拍賣公司,畢竟雙方的東西都壓在那裏呢,而且,作爲拍賣公司,是可以進行私下秘密交易的,要想把這個事情悄悄的無痕解決,隻有花錢把那套瓷器再買回來,而現在的哈維公司本身并不差錢了,還有比這個更簡單更便捷的嗎?在私下交易的時候,完全可以要求王銳這個連手都沒有過的持有者對交易價格保密,而拿到手的東西回去後那就可以找相關衙門要錢了,這個錢可少不了,那就是要“獅子大開口”。
方丹爲了劉道源的油畫拍賣,午飯都簡化了,他和劉道源不過是吃了一個漢堡包和一杯牛奶,兩人就開始忙活下午的油畫拍賣了,可就在這個時候,菲爾德的電話打了進來,菲爾德堅決要求與方丹立即見面,至于說劉道源的那個拍賣會,作爲補償,菲爾德原意拿出五百萬歐元來給劉道源,好嘛!還沒開張,一張畫沒賣,劉道源就進賬五百萬,這買賣着實做得,方丹都被菲爾德的豪氣大方雷到了。
隻不過,劉道源無所謂,聳聳肩對方丹說道,“你去見他吧,我這裏無所謂,畢竟我這本來就是爲你做的備胎,現在不需要了,能拍出啥價都沒關系,何況人家還給了買路錢呢?去看看他那邊又玩出了什麽幺蛾子,一群不省心的家夥!”
方丹非常不高興的去見菲爾德了,對于這樣的政客,方丹是既要留心加小心,還得與之周旋,畢竟他是商人,如果不能夠與菲爾德這樣的政客保持好關系,那他在歐洲的許多業務就開展的不順利,畢竟人家現在可是歐洲的一哥啊。
“到底什麽事情讓你都不急着回去了?我這邊正忙着,不過你的手筆很大,看在你出錢的份上,我來了,你說的那個錢我會直接在拍賣所得裏扣下!”一見面,方丹就絮絮叨叨的說着,然後才坐下,“這裏有沒有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拍賣會結束後,我隻吃了一個漢堡包,現在聞到這裏的咖啡香,肚子又餓了!”
菲爾德約方丹見面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咖啡廳,此時,正是兩餐之間的裉節上,想要吃大餐肯定沒有,人家的大廚此時還沒上班呢,可想要吃點小東西,這裏還是有的,隻不過,讓方丹感覺到很是滑稽,想想也是沒有辦法。
五星級酒店的咖啡廳裏,不可能爲客人提供快餐便當之類的東西,你可以點大餐,可以要奢侈的豪華的各種名菜佳肴,就是不可能伺候你吃碗快餐面或者通心粉之類的,跟别提什麽熱狗啊漢堡之類的,除非你是在絕對貴賓級的VIP包房裏,那裏你是老大,你要啥都行。而在外面的大廳裏,你不講究,人家酒店要講究啊,你不在乎,人家酒店在乎,要想在五星級的豪華咖啡廳裏吃那個?不成。
給方丹拿上來的是一碟小巧的起司蛋糕,已經吃慣了中餐的方丹覺得那點東西用手掌一捏,怕是隻有雞蛋大小了,可有總好過無,大不了再要呗。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要說秘密的話語,你卻又是在這敞開的大廳裏,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是不是有倆錢就開始嘚瑟了?”方丹吃着蛋糕說道,“這次的拍賣僅僅是一個開頭,後面的會更刺激更大,你們那裏的東西要認真的去研究研究,這次也是沒法子,不這樣做,不給收藏者一點想頭,以後就不會有人認你們送拍的物品,可經過這次的拍賣,你們的東西會被追捧的!”
“難道說你也知道我們這次送拍的東西裏有重要文物?”菲爾德緊張的問道。
“我不知道,可我能根據常理推斷出來,從發現到上拍,整個時間都不到一年,而你們那裏的專家其實都是一些書本和論文上的專家,真想去鑒定,那是需要大量的實物摸索,還要腦子裏有根弦,從這點上說,不光是你們,就是整個西方都不如華人,華人的思維和情感本身就是細膩的,他們一道拍賣場上,隻要他們看中的,那就肯定是好東西,你沒注意今天最後拍出的那個瓷瓶嗎?”
“啊!的确是這樣!好,關于哪方面的事情我今天不想談,我找你談的事情是那個撿漏王拍下來的那套梅森瓷器,那個東西你們就沒仔細的去查查嗎?”
菲爾德攔住了方丹準備胡扯的話頭,直截了當的說出了梅森瓷器的事情。
“拍賣結束後,我就感覺奇怪,那個撿漏王是以絕對的高價壓得其它競拍者退避三舍的,他是那麽簡單的一個傻瓜嗎?那可是在拍賣會上有名的撿漏王啊,在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可以在你這種級别的拍賣會上撿漏?”菲爾德的語氣越來越重,“從這個角度上說,你們這次是一次重大的失誤,要是說出去……”
好嘛!政客就是政客,明明是他來求人的,可卻是把方丹公司也拖下水了。
方丹還真是被菲爾德的話給将住了,眨巴眨巴眼睛,“你想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今天的拍賣一切都合法,我們的核算和評估也是有據可查的,就算是有責任,能有多大的責任?當然,我知道你來找我是想解決這個問題,你不妨直說。”
方丹畢竟是老奸巨猾,他知道菲爾德那樣說話是典型的拉自己下水,如果單純從法律的角度上看,方丹公司無懈可擊,拍賣公司從來都不承擔對送拍物品的最終鑒定責任,可是作爲知名拍賣公司,卻都自覺或者不自覺的承擔着對送拍物品的鑒定工作,一旦報出鑒定失敗,對公司的名譽的确是有影響的,一些專業評級也會下調,這就是菲爾德想利用的一個因素。可同時,方丹面臨的問題菲爾德同樣存在,在沒有做出準确鑒定的情況下,就匆匆送拍,這個責任可能更大。
方丹對說的話含義也是很清楚,告誡菲爾德,别扯那些有的沒的,你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這裏能辦的自然會辦,不能辦的,那就隻能走法律程序了。如果在你們還沒有做出最後決定之前,競拍者要求交割,他是不可能阻止的。
“我想通過你們進行私人交易,把那套瓷器再買回來!”菲爾德嚴肅的說道。
方丹并沒有吃驚,他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某些專業機構失去了競拍的機會,等到獲得批準的時候,物品已經拍賣了,最後通過私下協商,東西再次轉賣了一次,隻不過在拍賣公司裏進行私密交易受到的限制是很多的,買方付出的代價更大,而作爲中介的拍賣公司獲得的收益卻是不小,所以,在菲爾德沒有說出來的時候,方丹就預估到哈維公司很有可能會采取回購的法子來掩蓋這次的失誤,可是,事情難道說就能如此簡單嗎?你這邊想的倒是好,叫競拍人如何對外解釋?如果解釋不清楚,那些媒體記者能放過嗎?由此掀起的各種輿論怎麽應對?
“對我來說,隻要你們雙方原意,我那裏一切都好辦,問題是,你有多大把握去說服對方出讓?這是其一,其二,你爲對方準備好了對外解釋的說辭了嗎?第三,最後證明那套瓷器的證據在哪裏?你獲得了嗎?或者說,你如何獲得?”
菲爾德被方丹的一連串反問給搞的徹底蒙了,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着尴尬和不知道如何去解決的菲爾德,方丹友善的笑了笑,“你現在怕是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這樣大的事情,你也不敢回去找人商議,一旦洩密,你現在要幹的一切事情都是枉然,我給你的建議是,還是去找找劉吧,别忘記,他是華人,他與華人之間的關系遠比你我深厚,這樣吧,你就作爲捧場的嘉賓,到拍賣場去看看,趁機就與劉商議這個事情,我相信他會有辦法幫到你的。”
菲爾德現在也是沒法子了,他馬上把電話打給了哈維,讓哈維和他一起立即到拍賣場去,在那裏,他們還是去嘉賓室,或許在那裏可以與劉談談。
劉道源做夢也沒有想到,這邊的拍賣會都要開始了,菲爾德和哈維卻來找他談别的,好在他是送拍方,無須在拍賣會上做什麽,不過是留意自己的送拍畫作的收益多少而已,既然送錢的來要談談,那就談呗,看在五百萬的面子上,得談。
方丹第一次沒有去監控室裏坐鎮,把拍賣的一切交給了小諾羅萬去辦,幾個人在貴賓室裏擺開了龍門陣。哈維首先把那套瓷器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得劉道源也是目瞪口呆,不過他這多少是有些裝,自打王銳跳空高價競拍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可能是小老大的手筆,可他沒有想到,小老大還藏着這麽大的一個後手。
說,李凡作爲當事人之一,玩這個把戲要是被揭發出來,這個事情就不好辦了,可李凡是誰啊?雖然他心裏早就有數,可是他不會親自動手,那套瓷器他從地下室裏拿到的時候就感覺可能是普魯士王室裏的東西,因爲,他記得這個地下室最早的主人就是瓦德西的衛隊長,那這個衛隊長在離開了瓦德西後呢?在李凡的記憶裏,瓦德西在庚子事件後三年就去世了,那麽這個衛隊長又跟了誰?
順着這些脈絡,李凡讓跟着自己的幾個研究生就開始大海撈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