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據坊間傳言,十來年前,石大慶曾經在香江撿漏,得到過一套老實紫檀舊家具,當時已經壞的失去了修複的價值,可偏偏這套家私卻是早年間英國殖民者從當時的印度那邊弄來的千年小葉紫檀,做工還是非常講究的廣作,這裏面的講究就多了去了,廣作在選料和用料上都是順着木料的紋路來的,所以,即便是舊家具,那些材料的紋理卻是保留完整,而這套紫檀木料能做多少高檔的工藝品?至于他從各種渠道獲得的地中海紅珊瑚、天然翡翠、松柏結根、沉香原木等等,那更是傳的神乎其神,加上他精工制作,可以說,在這個行當裏,無人出其右。
第二,石大慶在拍賣場上也出手,雖然次數很少,可一旦出手必然是重錘,而且是勢在必得,他根本不在乎什麽價錢,而且是每擊必中,拍到手的東西無不在得到後價值暴升的,那種獨具慧眼的能力讓許多人都是望塵莫及。他能看中的東西往往都是稀有和頂級的,從這點上說,石大慶就是競拍報價的試金石。
現在,石大慶已經跳高出手,這透出來的是個什麽信息?到這裏來的人可都不傻,都會算計的。菲爾德更是把前來競拍的華人資料進行了分析,作爲送拍方,他是有權找方丹要資料的,這一點,方丹也沒有爲難他,把前來報名的重量級華人名單資料給了他,當然,這些資料他隻能看,不能做任何舉動。
說,這菲爾德自己在外面安排托,卻又在内部要資料,這合法嗎?當然不合法了,尤其是他在外面聘請托的事情,一旦戳穿,他就會很被動。問題是,他也算是個老牌的政治家,就算是雇請托前來擡價,也不會是他自己直接出面,那都是轉了不知道多少彎才辦成的,另外,按照西方的習慣,抓住了才算,抓不住呢?啥都不算,這也是爲什麽西方的高智商犯罪甚嚣塵上的原因之一。
在西方的概念裏,遵守法律是個人負責的事情,我法律規定了,你不按照法律去做,隻要查到了就要負責,查不到,就沒人管了。比如,一男一女去登記結婚,隻要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比如護照、綠卡等,一些機構就給你辦理,離婚也是一樣,隻要雙方原意,沒有啥皮扯,那就當場蓋章批準,至于你們是否是重婚或者還有其它什麽被禁止結婚的原因,人家一概不管,出了事情那是另外的法律關系,那個在籃球場上的大蟲,就可以在拉斯維加斯閃婚閃離,而這些在東方是不可能的,東方的華夏講究的是防患于未然,不能等到出了事情去追責,而西方則是個人的事情個人負責,與社會無關,這就是東西方文化上的差别。
菲爾德當然看過石大慶的資料了,現在,石大慶跳空高開,這就堅定了他要把那個華人夢寐以求的瓷瓶價格擡高,就算是砸在手裏,他也相信将來還是可以賣出高價的,反正這次的拍賣收獲已經達到了預期目的,即便是那瓷瓶壓了點資金,對于拍賣成功的哈維公司來說,都不是啥問題,所以,他果斷的給自己的托發出了繼續擡價的信号,也就在石大慶跳高開的時候,那個托也就跟着擡價了。
如此的場面,讓賴氏的代理人開始猶豫了,這已經超過了事先的預計範圍。當那個瓷瓶的叫價高達一億歐元的時候,代理人就通過網絡與賴氏集團的人商議,他認爲這個價已經離譜了,可是賴氏集團的回答讓代理人閉嘴了。
“今非昔比,瓷器升值空間很大,一個元青花梅瓶都能賣一億歐元,這個可比那個梅瓶大多了,也精美多了,繼續跟,隻要不超過2億就一直跟下去!”
灣灣的賴氏家族也是财大氣粗,更重要的是,他們是想弄一件貨真價實的東西回去爲自己的家族資産保值,現如今,那邊的經濟始終是捆在别人身上,起起伏伏的很難說最後是個啥樣,從這點上看,賴氏家族想的也沒錯。可是,他今天碰上了硬茬子,那個帕裏奧陳也是來者不善,而且,這邊考慮問題的角度與收藏無關,而是與投機有關,這就勢必在拍賣場上與那些藏家形成了沖撞。
石大慶剛剛跳空報價,那邊的托也就跟着舉牌,他不吭聲,意思也就是加一個基本的加價,還沒等賴氏代理人舉牌,那邊的帕裏奧陳就幹脆一下子把價格擡到了一億六千萬了,那架勢似乎是在向石大慶示威,哦,就許你跳開,難道我就不會了嗎?帕裏奧陳還以一個挑釁的眼神盯向石大慶和另外兩人,弄得場上的氛圍充滿了火藥味,這又讓許多吃瓜的旁觀者覺得事情太過玄妙了。
“這些華人分别來自歐洲、美洲和亞洲,他們之間的争奪才是真的争奪啊!”坎貝爾此時才算是看清楚了局面,“瓷器對我們來說,始終是陌生的,是不完全了解的,可是你們看看那些華人,他們争奪的有多激烈啊?這超乎了我的想象。”
“難道說他們爲了一個信念就可以不顧一切?這是不是也太愚蠢了?”闊佬A吧嗒着嘴巴,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要是我,我是絕對不會爲信念去花錢的,更談不上去拼命了,那些事情都是上帝負責的,我們去禱告就行了。”
“所以,你連自己的祖宗是哪裏的都不知道,而且,在你的血緣中混雜的恐怕除了歐羅巴人種外,還多少有些尼格羅人種吧?”坎貝爾譏諷的看着闊佬A。
“請不要搞種族歧視!小心我會控告你的!”闊佬A似乎很忌諱有人說他是個雜種,“在南方各州,純粹的歐羅巴人是很少的,難道說你就是純的嗎?”
坎貝爾聽闊佬A如此說不由得笑了起來,“怪我,我跟一個啥都不懂的人說文化,這是我的錯誤,用華人的諺語說,那就是對牛彈琴,這怪不得牛,要怪隻能怪彈琴的人,我鄭重的向你道歉,請别介意,當然,要是對簿公堂,你赢不了。”
闊佬A不知道坎貝爾這話裏到底是個啥意思,怒目圓睜着,旁邊的富商C卻是拉了拉他,“人家說的是純人種,沒有說國家和地域,歐羅巴和尼格羅都是泛稱,你跟人家談這個,不是自找倒黴嗎?不過他說的祖宗的事情還真是我們的一個缺陷,在我們的文化中,能夠找到自己祖先脈絡的人連萬分之一都不到,可是你去問問華人,他們差不多都知道自己的祖先在那裏,甚至還經常回去祭祖。”
富商C畢竟還在圈子裏混,多少了解一些曆史文化的重要性,他就差說出猶太人爲什麽那麽牛氣的話題了,嚴格說,在西方文化裏,猶太人算是能夠崇拜祖先的一個民族,而在其它的民族裏,對祖先的概念是十分淡漠的,有些根本不知。
在歐羅巴的曆史文化中,是以希臘—羅馬這條線爲正宗曆史的,并且,在他們的史籍中明确的記載,日耳曼人、凱爾特人和斯拉夫人屬于“歐洲曆史上三大蠻族”,在這裏,蠻族的描述是絕對的貶義,而不向最早在黃河流域中原文化所說的“東夷、南蠻、西戎和北狄”最早就是方向上的區别,到後來引申爲部落族群的區别,一開始并沒有貶義,直到後來混戰,相互争鬥後,才包含貶義的意思,實際上,具體的使用中,還是以中性爲主,比如說“以夷制夷”“師夷制夷”等等,這裏的“夷”僅僅就是對外族人的泛稱。而在西方,從羅馬帝國開始,就對三大蠻族進行血腥的鎮壓和排斥,這才形成在歐洲大陸上長達一千多年的争鬥和戰争,尤其是當饑不果腹的時候,種族之間的殺戮可是遠遠比東方厲害多了。
歐洲中世紀的黑暗,都不用别人去說,他們自己就承認是野蠻和黑暗的,甚至是不堪回首的曆史,而這段曆史足足有一千多年,可以說,這一千年,除了沿海一帶的些許城邦還有那麽點人類正規生存條件外,其它地區幾乎就是荒蠻和向野獸一樣的生存,也就是在這個時期,其中一支跑到東方,也像在歐洲那樣進行殘酷的殺戮和滅絕人性的作惡,最後被漢人聯合其它民族給徹底的滅族了。
正是在歐洲如此慘烈的争奪和殺戮,使歐洲長期處于落後的原始狀态,如果不是有那麽一夥人跑到了小島子上,靠着天然屏障獨自發展,再加上許多宗教人士到東方去學習和引進回來諸多的先進技術,歐洲怕是還要荒蠻下去。
而西方人從東方學回來最重要的卻是思想和思維方式,沒有這個做基礎,後面的文藝複興就是一句空話,甚至是不可能發生的。當從東方傳來的諸多經典和科學指引的工具後,歐洲才真正從荒蠻走向了人類的正常生活和思維方式,才具備了發展資本主義最原始的基礎,才有了大航海時代的誕生,這些,其實都離不開世界各國之間的交流,離不開在其中穿針引線的商業民族。
在這裏說的東西方并不是特指,而是一個泛指,比如,是阿拉伯商人将阿拉伯數字帶到了歐洲,而這種記數的方式是古代印度人創造的。遠洋航行,則是從明朝學回去的造船技術,在這之前,隻有明朝擁有巨型的遠洋船和船隊。
鄭和的船隊要比西方大航海時代早了一百年,當時已經到達了紅海、東非一帶,這樣的船隊不可能讓西方人不驚愕和不知道,正是在這之後,西方的傳教士開始大批的到東方“求學”,有些人爲了粉飾西方人,說那是來“傳教”的,其實,不是,歐洲天主教向外傳教是在大航海時代以後,在元朝到達東方的馬可波羅就不是來傳教的,而是來“遊曆”,實際上就是來求學的,他回去想複制在元朝吃的肉包子,可是什麽都想好了,就是到最後想不起那包子餡是如何放進面皮裏的,于是,幹脆就灑在表面,成爲後來風靡世界的“披薩”。
富商C的說法的确也解釋了那些白人不理解的事情,石大慶擡了一次價後又沉默了,坐在那裏紋絲不動,而來自歐洲、美洲和灣灣的三個人又開始了一百萬一百萬的加碼,足足過去了十分鍾,價格也不過是在一億七千多萬上。
就在人們認爲最後的勝算可能是那個賴氏代理人的時候,石大慶再次舉牌,“一億八千萬!”然後他又坐下來氣定神閑的看着拍賣師,此時的小諾羅萬是不停的擦汗,雖然房間裏的暖氣的确很足,可也不至于在十冬臘月裏滿頭冒汗啊!
帕裏奧陳和菲爾德的那個托其實這個時候都在等待幕後老闆的指示,眼看那邊的指示遲遲未下,賴氏有可能競拍成功的時候,石大慶的舉牌可以說再次起到了“石破天驚”的效果,讓兩個幕後人物跟着也下達了指令,“繼續競拍!”
遠在紐約的易世攀看到價格攀升到了一億七千萬的時候,的确是有些猶豫了,他知道灣灣那邊的賴氏集團,那可是個很有家底的家族,自己能不能争得過,心裏沒有多少信心,也就是在想放棄的時候,石大慶的舉牌敲醒了他,要是那東西沒有價值,那個石大慶如何會再次跳高舉牌?他還在國内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的。
而菲爾德也是一樣,從心裏說,他已經覺得一億七千萬差不多了,再讓托糾纏下去,怕是會最後砸在自己的手裏,他覺得這個價錢已經夠了。可是石大慶的叫價讓他也覺得自己低估了華人的意志了,不管是那個石大慶還是賴氏集團,他們都是華人,都明白那個瓷瓶的政治含義意味着什麽,既然如此,那就幫他們把價錢再擡高點呗,還是老戰術,就加一點點,讓對手感覺到這邊很吃力了。
對菲爾德找來的托到底有多大的實力,李凡是心知肚明的,對那個紐約的易世攀他心裏也清楚,畢竟易世攀在紐約玩的那些花活很快就被華人社團察覺到了,也調查清楚了,消息也早就傳回了國内。隻有那個賴氏家族的底牌李凡不是很清楚,隻知道賴氏家族在灣灣也是排名靠前的富豪,可到底有多大決心吃下那個瓷瓶,吃下來想幹什麽,李凡是不摸底的。萬一土老财不計成本的把東西收進自己的儲藏室,這就給未來收回帶來了許多不确定性,畢竟,雍正起居錄的原本在灣灣那邊,一旦對方找到行家查詢核實,那李凡做的其它努力就白費了。
爲了防止這個事情的發生,他隻能先讓石大慶繼續加價,看看最後會是誰會堅持到最後,如果剩下的是賴氏,李凡就打算不計一切代價奉陪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