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瓷瓶那麽好過關嗎?難道說都沒用人管?還真不是,這裏一方面是李凡準備充分,另一方面是找了找父輩的熟人。這準備好的就是購買瓷瓶時的票據,同時,由鑒定中心出具的瓷器鑒定文件,類似這樣普通瓷器的出關是不受限制的。而找熟人開後門則是避免因爲有人懷疑什麽的,故意拖延時間,在時間上,李凡是真沒有了,他必須要盡快的把這些“赝品”送到海外去,他有套路要用。
那新雕刻的款識,難道說就不怕人認出來嗎?在這點上,李凡更是用調好的某種試劑,直接在上面“做舊”了,這些事情對外行來說很難,可對李凡這樣的專業人士來說,那就是用特殊的塑料棒蘸着試劑在痕迹上抹幾下,然後用清水沖洗,這就算是完事了。當時看上去還覺得不像,可用不了幾個小時,那些痕迹比舊的還舊,這也是瓷土裏含有微量的氧化鐵有關,隻要瓷土裏有氧化鐵的成分,用這個法子就可以讓剛刻出來的痕迹加速氧化,随即,新鮮刻痕就杳無蹤迹了。
李凡給劉道源的指令是,按兵不動,必要的時候要站出來說話。之所以讓劉道源按兵不動,關鍵是他多少也算是關聯方,李凡不想給對方留下任何話把,免得讓菲爾德這樣的法律老滑頭借故中止和撤銷拍賣結果,這在西方的法律界也是屢見不鮮的,隻要有理由,有依據,歐洲的那個海牙法院幾乎是可以撤銷一切商貿協定的,何況一個小小的拍賣會競拍結果?隻要被撤銷了,所做的一些努力就都白搭了,所以,李凡讓劉道源完全置身事外,但是,必要的時候要站出來維權,作爲第三方華人出面維權,這在西方也是非常流行的做法。
不光是指令劉道源不要攪合進去,就連鍾達之也被告誡,鍾家對這個瓷瓶也不要出手,得到這個指令後,鍾達之好一陣尴尬,因爲,鍾家可是準備了不少資金,打算去拍賣會上去競拍,可李凡指出,你負責和代表的媒體在對哈維公司的報導上涉足太深,非常容易被人诟病和猜疑,要知道,西方的疑罪從無可不是字面上那麽理解的,一旦有了嫌疑,就會讓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提起訴訟,競拍結果至少要被凍結,搞不好就要被撤銷,這就劃不來了,所以,鍾家也被排除在外了。
與鍾達之類似的薛萬錦也被告知,不要參合了,積累的資金立即調入海外加勒比那邊的基金賬号裏,那個意思就是讓老薛出錢不要出人了。對此,薛萬錦是一萬個不樂意,可是李凡把因果關系一說,老薛也隻能認賬,重要的一點是李凡告訴他,多頭競拍太容易把價格拉上去了,到時候便宜的還是德國人。一聽這個,老薛頓時也明白了,麻溜的叫女婿趙嘉耀把錢轉了,翁婿倆幹脆都不去巴黎了,直接乘飛機回國了。現在的老薛,太喜歡自己的外孫了,隔上幾個月沒見心裏就像有九隻貓在撓,既然在歐洲已經沒啥大事了,那還不回家?于是和女婿大包小包的買了一通後,直接就從俄羅斯那邊轉機回國了,至于其它的就等消息了。
李凡最後選擇了二人去競拍,一個是石大慶,首先,石大慶是方丹拍賣公司裏的老客戶,是那種資質高信譽好的優良客戶,而且石大慶外表憨厚,言語上也很樸實,重要的是他是被方丹公司公認的“藝術家”,幾乎每年的拍賣會上,都有石大慶推出的精美稀缺工藝品,這些條件加上他的外表,非常迷惑人。
第二個準備出面的就是王銳那個海内外知名的“棒槌”了。說他知名,是因爲他多次在拍賣會上“撿漏”,是屬于那種任嘛不懂,卻是敢于出手的棒槌,拍賣會上的東西往往都是在沒有什麽人去追的時候,他出手了,這次,他擔任的角色是一個助攻的位置,是承擔佯攻的重任,對此,王銳拍着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爲了防止王銳真的去當棒槌,李凡給他配了一個助手,那就是魏冬琴,現如今的魏冬琴是雍容華貴,氣度不凡,魏氏集團的成功轉型,讓她也成爲著名的企業家,而魏氏集團與王氏集團之間的關系也是業内的笑談,兩家從一開始的同行競争,到後來攜手前進,再到後來各司其職,可以說,是典型的華人“謀和”的範例,還有一個特色就是,但凡隻要有王銳參加的拍賣會,魏氏集團必将派人參加,王氏集團不去的拍賣會,人們也看不到魏氏集團,許多人猜測,這兩家是不是有啥割舍不斷的聯系?至少該是姻親關系吧?結果叫人大跌眼鏡,兩家任嘛關系沒有,别說上幾輩八竿子打不着,就是這同代人裏,也是沒有任何關聯,偏偏兩家還就是這樣在各種場合玩“你方唱罷我登場”,讓許多人摸不着頭腦。
其實,這兩家的關聯就是從最早的手串開始的,後來,都認可了李凡,然後就被牢牢的吸引到了辰全集團的範圍内了,現在,這倆人壓根就不去考慮企業的發展和要賺多少錢,他們就隻要按照小老大的意思去做,那錢賺的數都數不過來,大家都明白,就自己的那點腦筋,哪裏玩得起如此規模的資本運作?還是老實的聽調聽宣來的舒坦,家底早就不是問題了,躺着賺錢,何樂而不爲?
而蘭自立這樣的長輩級人物的到場……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人在巴黎,在酒店裏通過電話遙控,他們的到達是一種威勢,站場的意義大過下場比賽的意義。這就好比那些曆史上的球王,到某場比賽的場外看球,觀衆會歡呼,球員會鞠躬緻敬,可他們要真是下場來上幾腳,那整個球場就不是比賽,而是一場嘉年華的娛樂了,搞商演可以這樣,可要是出現在世界杯的半決賽、決賽,能行嗎?
李凡其實并不知道海外的黃牛會搞出多少名堂,當然也不知道菲爾德等人會策劃如何擡高價格,但是,他一旦有了這樣的預感,他就會重新排兵布陣做預防,現在,他擺下了這樣一個陣仗,不管是什麽人想攪局,他就準備迎頭痛擊,做冤大頭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幹的,可讓對方難受和破财,這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菲爾德在準備托去擡價的時候,還是遇到了一些困難的,找人不是問題,準備各種文件也不是問題,問題是,他手上掌握的資金數量有限,作爲一名政客,他很清楚那些地方可以通融,那些地方是絕對碰不得的,比如,他的競選資金是充足的,可是那個錢能動嗎?顯然不能。哈維公司目前賬上的流動資金也是充裕的,可也不能動,他個人的資産能有多少?如果幾百萬歐元,也許拿得出來,可要是更多的,這就不大可能了。他能不能去借錢呢?能,問題是以什麽理由?他能公開說是爲了去競拍嗎?實際上,他也屬于關聯方之一,不要說用這個理由,提都不敢提,一旦被人抓住痛腳,被媒體曝光,他别說去行動了,自己的政壇之路也就終結了。所以他沒法去找不相幹的人去借錢,于是,他隻好去求助霍夫曼。
霍夫曼肯定是不能直接參與競拍的,這點他本身也沒興趣,可是當菲爾德提出,要使那個瓶子的收益最大化,使哈維公司的業績更好一點的理由時,霍夫曼也是動心了的。作爲哈維公司的推薦商,手上存有大筆的非流通股票,一旦哈維的業績上升,就會使手中的股票升值,再熬上個一年半載的,就可以變現了,這樣的事情,作爲純粹的商人,他焉能不動心啊?現在,哈維股票每上升一個百分點,他手中的股票市值就可以上升千萬歐元,這樣的好事,他怎麽會放過?
“我這裏肯定是不能直接給你融資的,雖然我幹的就是融資的生意,因爲我也是關聯方,但是,我是可以給你們介紹好朋友幫忙的,隻要你們能夠确保資金的安全,想要借這麽點錢根本就不是問題,至少,我是可以找局外人幫忙的。”
霍夫曼之所以如此大刺刺的說話,也就是他知道那個生瓜蛋子的美國佬米爾頓的賬戶裏有足夠的資金,現在到了聖誕,股市清淡,而那個米爾頓似乎還是個犟眼子,隻盯着一家股票玩,其它的股票都沒興趣,要是能夠在聖誕期間賺點外快,弄點喝咖啡的錢,想必也不是啥難事,畢竟這也算是拆借,也不過就是幾天時間而已,要知道,菲爾德找替身去登記是一回事,登記後的資信證明又是一回事,沒有足夠的資信證明,報名登記也就是個寫在紙上的幾個字母,啥都不是。
“我用我的政客生命擔保如何?不過是爲了符合拍賣公司的調查,要不然,我準備的人無法進入競拍環節的,那筆錢肯定會被凍結在賬号裏,競拍結束,這錢就可以回到原來的賬号裏,這個,你應該比我懂。”菲爾德笑着說道。
“你構想的的确不錯,可惜,你想過沒有,一旦你的計劃失敗,你講面臨一場空前的危機喲,不光是政壇上的,還有經濟上的,這個你有沒有考慮?”
霍夫曼是精明的猶太人,不管菲爾德說的如何好,必要的提醒他還是要說在前面,對于像菲爾德這樣的人,他不擔心還款追債的問題,而是擔心最後弄得一地雞毛,各方都沒有好結果,到那時,各方在各個圈子裏的人際關系就要重新洗牌了,對于這,霍夫曼是不想看到的,他不懂得拍賣行當裏的貓膩,說不清楚會有哪些環節容易出錯,但他知道,越是自己不知道的就越是容易出錯。
“我想不出來有什麽地方可以叫我失算。”菲爾德聳聳肩膀說道,“從一開始劉給我們出主意提出的要求看,華人對他們在一百多年前的那場屈辱是耿耿于懷的,他們現在對拿回他們丢失的東西勢在必得,我不過是換一種方式與他們讨價還價而已,他們拿回去我不反對,可是太便宜了也不行,讓他們多掏點錢拿回去沒什麽錯,我采取的措施也是必須要使用的手段,你不知道的是,已經至少有20多外各國的華人華商前來競拍,這樣的機會我們不可以輕易放過。”
“有這麽多華人前來?他們都是富豪嗎?”霍夫曼又敏銳的嗅到了金錢的味道,“看來我是有必要去一趟巴黎了,那些華人裏隻有一位會是最後的競拍得主,而其他人的金錢對我有很大的吸引力啊,這個……要是能結識一下多好。”
“那并不困難,由于是聖誕拍賣會,在當天晚上,方丹要舉辦盛大的聖誕慶祝酒會,你過去蹭熱度就是了,那些富豪裏,你結識三五個就相當不錯啦,現在,我們都知道華人是善于積累的,比你們猶太人還善于攢錢,你認識他們沒錯,看看那個劉,這才幾年啊,表面上他是金牌經紀人,可是暗地裏,你我都知道他是一個隐形富豪,不說别的,光是他的大舅哥,靠着他在東方開拓市場,硬是把一個小作坊搞成了橫跨歐亞大陸的托拉斯,現在魯道夫一家到底有多少錢?絕對不是稅務登記上的那點錢,這個我比你清楚。”菲爾德一副酸溜溜的樣子。
兩人扯了一會閑話,霍夫曼就當着菲爾德的面給米爾頓打電話,此時的米爾頓已經收拾行裝準備返回芝加哥老家過節了,對霍夫曼的這個要求,思索了片刻就答應了,要了賬号後,就讓财務去辦理手續,最後,老而彌堅的米爾頓還不忘給了霍夫曼一個話,“咱們兩人之間的人情賬算是結清了,以後再合作要重新開始計算了。”這句話把霍夫曼給憋的臉紅脖子粗,“哦,合着我幫别人卻用的是自己的人情啊?”可是當着菲爾德,他這話又發不出來,臉能不憋紅嗎?
找米爾頓通融的其實是個小錢,不過才一億歐元,米爾頓也是美國人的秉性,當初,人家霍夫曼一口氣可是給了百億的額度,現在倒好,一億歐元就打發了?
也正是霍夫曼找米爾頓的這次“通融”,使得菲爾德在後面玩把戲的事情露出馬腳了,米爾頓在臨上飛機的時候把這個情況用電話告訴了魏沈生,而魏沈生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麽,他立即就把電話打給了姐姐魏冬琴。此時的魏冬琴已經到了巴黎,正在四處遊玩,得到消息後,再與接到小老大指令一對照,她覺得事情不簡單,于是,找了個地方直接把消息告訴了錢博平,錢總當然就即時把消息告訴了表弟李凡了,到了此時,李凡才覺得自己的防範是必要的,額手稱慶了。
這邊菲爾德搞名堂,難道就不會還有其它的人搞名堂嗎?李凡又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