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在南邊的鵬城有一個“油畫村”,那裏的各種畫作是按照“工業法”生産出來的,硬是把一些普通的裝飾畫作搞成了白菜價,爲此,西方的畫家可是沒少抱怨,可那是怎麽産生的?不就是被西方人給逼出來的嗎?畫家也是人,也要财迷油鹽醬醋茶,你們上檔次的大魚大肉,我們吃點肉湯不行嗎?
劉道源知道了方丹的B計劃後,一開始也沒想出啥好的主意,可是他知道凱琳娜是畫家啊,知道小老大李凡的鬼點子多啊,所以,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李凡,李凡當時并沒有回答,說是給他一晚上時間想想,第二天,這主意就來了。
其實,李凡給劉道源出的點子很簡單很直白,那就是給一些中青年畫家一個機會,花錢請他們命題作業,願意幹的就簽約,不原意幹的就另找。以凱琳娜在美院當副教授的關系,想要聯絡上這樣的一些人并不難,而進行“商談”也不難。
以劉道源這些年在商界裏打滾混出來的經驗和模式,很快就找到了20多名有深厚功底的畫家,給他們的作業題目也很簡單,全部用西方神話故事或者世界知名童話故事作爲題目,要表達的目的是“善良,和美和歡樂”。
在與那些畫家見面會上,劉道源公開的告訴這些畫家,“不要去表現你們心目中的思想性哲理性,沒用,我是商人,我是來賣畫的,不是來買思想和哲理的。你們能夠把咱們民族的喜慶和祥和表達出來就行,時間是40天交稿。”
許多畫家都見過中間人,也見過買家,可像劉道源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有些有個性的畫家直接退出了,劉道源也不在乎,在自己的老家,可是不缺想賺錢的畫家,他這次在交易上也玩了一把“創新”,他要求同意參加他組織的這次活動的畫家,每人提供兩幅命題畫作,多的先自己收着,他不管,可是他選中的會立即給每幅畫支付一萬元的稿酬,在接下來的商業運作中,隻要出售了,他與畫家的分成是一半一半,這相當于先給了畫家一個保底的收入,出的價錢并不低。
換言之,劉道源是用自己出的那份錢買下了作品的一半版權和獨家中介權。這個做法在圈子裏是沒有的,而且,他原意提前支付那筆保底的錢,這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有人會問,如果某個人拿了錢卻沒交作業怎麽辦?或者随便畫上兩筆就湊合完事,到時候,劉道源不是虧死了?沒錯,這的确是有風險的,而且,找來的人可是不少,啥都沒有看到,劉道源至少要付出一半多萬,愛瑪就罵他是傻昏頭了,有倆錢就滿世界嘚瑟,到處顯擺,毫無理由的去當冤大頭!
可是劉道源卻不這樣認爲,這次能進入他招募圈子裏的最低都是各大美術學院裏的骨幹講師和教授,如果有人不在乎自己的羽毛,他也不會在乎那倆錢,誰要是這樣幹了,那在圈子内可就徹底的臭了,甚至連工作都保不住了,因爲,最後對畫作的評判可不是由劉道源去做,他甯可花點錢,把各大美院的頂級鑒評家請來,進行背靠背的無記名投票,而在評判标準中,剔除了所謂的思想性、哲理性還有其它概念上的元素,就是以繪畫技巧和認真程度來作爲标準,這樣簡單評判,可以說也是讓那些學院派老資格人士最喜歡的,他們在教學生畫畫的時候,肯定是從最基本的技法開始,隻有熟練掌握了技法後,才會去追求思想性等其它元素,如果你連基本技法都是夾生的,那你的畫作思想性哲理性再高也是粗糙的表現,這幾乎是所有美院裏的教授公認的,用我們的話說,必須先打好基礎。
這樣的條件,使畫家裏也産生了分歧,清高孤傲的幾個人對劉道源的邀約嗤之以鼻,甚至喊出“不爲五鬥米折腰”的話頭,對這樣的人,劉道源也不強求,更是不會介意,他很清楚,性格是能出好作品的,可是性格卻是能使他們的作品被埋沒,沒有機緣巧合,好作品也是難以出頭的,他提供的不過是一個機會,一個機緣,要是連自己都看不清,還在一味的講求特立獨行,那真是很難獨行了,尤其是在當今這種資本運作無孔不入的時代,蹉跎下去的結果就是最後啥都廢了。
多年混迹與美術界的劉道源是深知許多畫家的苦衷的,有些人的作品無人欣賞,沒有機會沖出去,最後不得不去畫廣告,畫動漫,等到了一定年紀後,要麽大徹大悟,畫出震撼人心的絕作,要麽就是被蹉跎磨平了所有的棱角,變得平庸和世俗,他自己就親身走了這樣的一條路,想要再往回找補?劉道源沒那信心。
本來,劉道源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收集符合西方洋節味道的畫作,他甚至都覺得目前國内的那些畫家手裏未必有,還是李凡讓他去搞的“命題作業”,這下子點醒了他,于是,一整套規則和商業運作的辦法就出來了,而且響應者還不少。
能夠入圍的人也是經過劉道源和凱琳娜對報名者原來畫作分析過後才收到邀請函的,可不少說誰想來都行,一些濫竽充數的肯定不能要,這是原則。
讀者問了,你劉道源搞的這個不過是方丹爲了應急而準備的B方案,如果人家A方案順利進行了,你劉道源花的這些錢不就白搭了嗎?劉道源可是不這樣想,他也準備了兩套方案,首先,是讓方丹在成功舉辦了A方案後,趁熱打鐵,在第二天或者是當天晚上再加一個“現代藝術品”拍賣專場,可以用方丹旗下的子公司去辦,面對的市場還是那群遊客,讓遊客在玩耍之餘撈點小便宜。
如果方丹不肯接受,那麽劉道源就會在他的法蘭克福的畫廊裏搞一次聖誕—新年周畫展,向廣大的關系戶發出邀約,用鍾達之的媒體去鼓吹,他還就不信了,以自己的眼力和操作手段,難道說連本錢還賺不回來嗎?
最早,劉道源就是幹這個的,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的級别比較低,前來的客戶自然也就是社會裏的中下層,可現如今呢?他的名氣大得很,他發出了邀約,難道說菲爾德、霍夫曼、魯道夫這樣的人會不來捧場?他隻要稍微把價格定在中檔的位置上,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哪怕是爲了充門面也得認啊,一幅畫賣個一萬歐元不是啥大問題,加上劉道源選畫可是嚴格按照自己要求的畫技來進行的。
說,你劉道源都不講究思想性哲理性了,能出啥好畫作?劉道源可不是這樣認爲,他認爲自己實際上是給了那些畫作思想性哲理性要求了,沒有要求,強調傳統的真善美,強調創作的技法,這本身就是一個思想性。劉道源想讓過節的人看了心裏開心,他認爲,不管是什麽民族,什麽宗教,什麽國家的人,在節日都會喜歡歡慶和吉祥的,在節日裏,西方人搞的嘉年華活動還少嗎?隻不過,西方的藝術家們也過節,他們是很少創作應景節日的東西的,他們認爲那就是一樂,可是讓普通人,讓大家一樂不好嗎?幹嘛非要時時刻刻的去強調什麽人文哲理之類的?累不累啊?這就是劉道源這次活動的主導思想,要是失敗了,他也認,反正是一次嘗試嘛,失敗了也無所謂,他又不是賠不起這個錢。
魯道夫打電話給劉道源的時候,劉道源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回國,他委托平濤文化公司幫忙安排國内的事情,可是最後定闆還是得他自己回去,爲此,愛瑪可是不樂意了,由于孩子們這一年是返回德國讀書,都在爲進入大學預科做努力,她自然得留下來照看,他哥哥甚至建議讓孩子到舅舅家去,被愛瑪一口拒絕。
“行了吧!就你們那種快樂教育的理念,瞅瞅我那幾個侄子的成績就明白了,我那倆孩子要是去了你家,别的我不敢肯定,學會娛樂是跑不了的,你還算想想怎麽在孫子身上找補吧!”愛瑪老實不客氣的對哥哥是諷刺加挖苦。
原來,他的那個大侄子婚都沒結,就把一個來自捷克的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雖然這種事情在西方社會裏司空見慣,無所謂的,可是愛瑪已經漢化了,他認爲自己的侄子應該負責,并且表态了,可是魯道夫那邊卻理解成了“破财消災”,反正現在魯道夫家裏是财大氣粗的,給了那個女孩子一筆錢,孫子就接回家自己養了,對此,愛瑪也是愛莫能助,用侄子的話說,“就是一次冒險的成果”。
現在,科技水平很高,要不是因爲做了DNA,那倒黴侄子怕是連孩子都不認。于是,魯道夫在剛剛五十出頭就有了孫子了,雖然這在上流社會裏不多見,可是魯道夫卻還是很喜歡,他認爲這是家族昌盛的一個象征,同時,公開爲自己的兒子征婚,他希望兒子能夠盡早結束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安心的做家族的接班人。
哈維被找麻煩,調查委員會的人直接問他,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巴赫的人,哈維想了一會才說,“巴赫在德國可是一個大家族啊,在我認識的人裏有幾個,其中在我的公司裏就有一個叫巴赫的,我不知道你這是指的哪一個?”
“雷納德·哈維拉·巴赫你還記得嗎?”調查人員點出了一個名字。
哈維困惑的看着調查人員,“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我們家在四代以前曾經有過于巴赫家族的聯姻,那也是母系方面的,我實在是想不起你說的這個人。”
“嗯,根據我們的調查,你的曾祖母的妹妹嫁給了一個叫約翰·克裏斯蒂安·巴赫的人,這個雷納德應該與你是表親,哦,是血緣比較遠的表親。”調查人員翻着自己手上的資料慢慢說道,“按照輩分,這個雷納德應該叫你安口。”
在西方,别說是表親了,就是近親,叔叔伯伯舅舅姨媽也是不分的,論輩分小輩叫長輩都是“安口”,其實,這調查人員已經捋不清哈維與那個雷納德巴赫到底是個什麽親戚關系了,他不過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調查而已。
“你們找我來是爲了給我認親嗎?這好像不符合我們德國人的規矩吧?難道說我那八杆子打不着的親戚會有什麽事情找我嗎?不過那似乎也不該歸你們管吧?我坦率的告訴你們,我不認識這個雷納德巴赫,或許你去問問我們公司裏的那個巴赫,也許他們的血緣會更近一些。”哈維口帶譏諷的說道。
“那個不重要,我們也約了你們公司的巴赫,經過調查,他與你和雷納德之間沒有任何關聯,而那個雷納德在你發布談話之前出掉了你們公司所有的股票,數額還不小,成功的避開了這次股價大跌,你事先有沒有暗示過他?”調查員問。
“我都不認識他,不是你們說他是我的親戚,我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親戚。再說了,我怎麽知道那些媒體記者什麽時候來找我?他們的問題我基本上沒有正面回答,至于媒體最後的解讀,與我無關,你們或許應該找那些記者們去調查一下,他們的解讀是否具有引導性的報導?這個我說不好,應該是你們來判斷,如果你們提供了有效的證據,我也打算起訴那些媒體,他們把我的公司害慘了。”哈維做出了一幅無奈的樣子,不過他說的的确都是真話。
“你在這之前難道就沒有給這個雷納德打電話嗎?”調查員明顯的挖了個陷阱,此時,如果哈維說“我沒有打”,那後面的調查就會更麻煩了。
“我不知道這個人,更談不上如何聯絡他,去找一個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我已經過了到處找人交友的年紀,實際上,我的朋友并不多。”哈維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