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未知是對人們擁有最大吸引力的,尤其是可以大緻看到的未知,在我們做研究的時候是這樣,沒想到在市民的理财上也是這樣。”哈維算是服了。
“你來找我怕不就是這點事情吧?說說看,我能幫到你什麽?”霍夫曼問道。
“我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是提前到你這裏等候消息,昨天,我與菲爾德在一起的時候,他接到了巴黎那個拍賣商方丹的電話,請求約見,我猜想……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有消息了,也許,我的手下要加班了,這是很令我頭疼的事情。”哈維說到這裏搖搖頭,“我就奇怪了,都說我們社會上不鼓勵加班,可是你們證券公司的人可是經常加班的,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爲什麽你的職員不反對呢?”
“這裏就有一個收入與付出的比值問題了,實際上,加班和不加班的關鍵在于讓人們的自我感覺,比如說,你自己是老闆,業餘時間你也在考慮公司的事情,也在四處忙活公司的事情,這算不算加班?可你卻能坦然處之。可如果你是給老闆打工,那麽你的工薪是與工時對應的,超出的部分自然就要計算性價比了,當性價比高的時候,你就不會去想是不是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了,尤其是很高的時候,高到連你的工薪都比不上的時候,那個時候誰還在乎加班?”霍夫曼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給的加班費太少了?”哈維似乎有些開竅了,随即搖搖頭,“可是,這工資水平和加班費的制定都是有規矩的啊,這可不是我能随便改動的。”
“不不,你完全沒有理解。”霍夫曼伸出食指搖晃着,“我從來不給我的員工和部下發加班工資,他們的加班完全是免費和自願的,與我的慣例毫無關系!”
哈維困惑的看着霍夫曼,他示意霍夫曼進一步給他解釋解釋。
“他們加班是爲了什麽?是爲了在證券市場上獲得更高的收益,每獲得一歐元收益,他們就有分成,如果他們不加班,那麽他們很有可能就會遺漏或者疏忽什麽,而在未來的操盤中就可能出現錯失良機的錯誤,甚至還會使他們管理的部分客戶的收益受到損失,這樣的風險是沒有人原意冒的,隻要他們自己的業績不好,那麽他們不要說是工資了,怕是連飯碗都保不住,不加班能行嗎?實際上,他們的感覺就是我前面說的,是在爲自己加班,爲自己幹活,你也知道,我這裏的高級業務員的年收入都在七位數以上,他們還會去計較什麽加班工資?”
“那我的手下如何制定你這樣的激勵策略呢?好像與你這裏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啊!”哈維還是無法想象,自己的那些按部就班的職員們如何激勵。
“具體怎麽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凡是進行銷售的任何行當,都是可以進行類似我說的那樣激勵,隻要把銷售與他們的額外收入挂鈎就行了。”霍夫曼說。
“問題是我的員工從事的可不是銷售工作啊,他們幹的就是對那些損壞的文物進行修補,所以,他們就是在那裏慢慢的磨蹭,清洗一支老式的毛瑟步槍要用一個星期,這樣算下來,我得找多少人去幹這毫無技術含量的活計啊?”哈維顯然對在自己公司裏搞激勵失去了信心,“關鍵的是,許多物品光是清洗不行,那隻是進行修複的第一步,後面還有很多工序,想要把一個物品弄得能上拍,至少需要一個半月時間,按照這樣計算,我還真是不知道能提供多少可以參加明年的春拍,可這個行當又不能滿世界的去招人,更是無法實現機械化自動化,頭疼啊!”
“呵呵,這個事情你不要問我,我也是個二五眼,我們現在使用的激勵模式是很早就有的,無論是華爾街還是倫敦,這套模式已經用了近百年了。”霍夫曼搖晃着腦袋表示了自己的無奈,“不過,我建議你去找找那個劉,他也許會有辦法,在玩古代藝術品這個方面,他們才是老師,你看看,這一步步的,實話說,你們這支股票我可是沒少賺錢,如果你這裏再弄出點動靜來,嘿嘿,還可以賺。”
作爲個人,霍夫曼是不可以進入股市進行股票的買賣的,可是作爲券商,他又必須天天都進入,不僅是在法蘭克福進行操作,同時還在倫敦、華爾街、東京、香江和新加坡等國際知名金融中心進行操作,作爲券商,尤其是掌握着比普通人更多信息的券商,想要賠錢是很難的,除非發瘋了要去與市場對賭,或者是被對手算計,按部就班的跟着市場走,剩下的就是賺多賺少的差别了。
哈維聽了霍夫曼的話後想了想,掏出了手機,正準備撥出去,手機本身卻先響了起來,一看,居然是菲爾德撥過來的,哈維就點開了接聽。
“我剛剛跟那個法國人談好了,他樂意爲我們搞一次專場,時間定在聖誕節,而拍賣的主題就是‘上世紀初的德國物品’,他現在已經離開我這裏去做各項準備了,他需要你立即提供送拍的目錄清單,他特别強調,那個東方瓷瓶是必須要在其列的,爲了确保我們的收入,他也做出了保底的承諾,如果我們提供的上拍物品超過50件,他将保證拍出10億歐元的收入,這樣,我們就可以緩口氣了……”
“不是……菲爾德先生,請你正視現實好不好?不要說五十件,我們現在連十件都拿不出來啊,這距離聖誕節隻有2個月了,你叫我去哪裏準備送拍的物件?”哈維在電話裏連忙攔住菲爾德的話頭,“我現在沒有能力組織那麽多啊!最多可以提供十五件送拍,那個瓷瓶倒是問題不大,可以滿足,可是其它的……”
“我不管!我們組建這個考古公司不是叫你們慢條斯理的搞學術研究的,哈維,你不要忘記了,現在你是一個商業性質的公司,在你那裏,基本上沒有值得國家收藏的物品,你的任務就是把那些死東西變成活錢,可以說,在這個項目上,我們是給你創造了諸多有利條件的,從一無所有,到你們現在市值破了600億,你總不能用搞研究的思維方式去進行商業運作吧?任務我是下達給你了,怎麽弄,你自己去想辦法!必要的時候,你還是可以對外發包嘛,我說的意思你明白?”
就在哈維愣神的時候,那邊的菲爾德已經把電話挂了,可以說,菲爾德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坦率的說,菲爾德還是給哈維創造了許多有利條件的,問題是,哈維就不是個搞商業運作的人啊,他是一個在書齋裏搞學問的書呆子。
“哈哈哈……”在旁邊的霍夫曼看着哈維的囧相哈哈大笑起來,“給劉打電話吧,說不定他就在法蘭克福,晚上,我們約他一起吃飯,去他喜歡的中餐廳吃。”
劉道源還就在法蘭克福,他不在能行嗎?給方丹出了那樣的點子,他焉能不知道德國人修複文物的本事?要是到時候,這邊準備的風生水起的,而哈維那邊拿不出東西來,那就鬧笑話了,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已經給關系戶消息了,趕緊建倉,考古公司的股票又要大漲了,不過,劉道源也從米爾頓那裏得到了一點小竅門,他要利用哈維這邊的一些消息反複的把股票翻炒幾把,這樣的收益才最大。
劉道源是如何知道哈維這邊要掉鏈子呢?還不是小老大預先告訴了他,李凡是親自把一些東西拿出來的,在拿出來的時候,就與德國人進行了交流,李凡的話不多,可是隻言片語他就知道德國人在修複這些東西上怕是連小學水平都沒有,可他卻不點破,那對自己沒有好處,回去後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劉道源。
劉道源是懂一點文物修複的,早年學習美術的時候,也要接觸這個方面,李凡給的消息他用腦子一想就大緻明白了。既然知道哈維方面可能送拍不了,爲什麽劉道源還要給方丹那個建議呢?主要是他想盡早把那個大瓷瓶弄回國,其實是他知道Y大學裏有一個鑒定中心,而鑒定中心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對一些文物進行修複,在修複這個方面,系主任馬嵬曾可是比鑒定古董的瘾頭還大。
隻要能夠把那個大瓷瓶弄回國,劉道源就不在乎其它的了,再說了,隻要哈維想明白了,幫幫他修複出要送拍的物品也不是啥難事,那些物品用李凡的話說,基本上都是小兒科的修複,一點也不複雜,尤其是商業運作的物品,遠沒有修複無價之寶的文物那麽嚴格,這點劉道源也是清楚的。
三個人晚上還真是去了美因河邊上的一家華人開的中餐廳,在那裏,劉道源毫不客氣的點了用飛機空運來的陽澄湖大閘蟹,還要的全是頂級的四兩頭的,把個劉道源開心的不得了,他可是知道,這樣品級的大閘蟹就是回國都難吃到。
說起大閘蟹來,現如今到處都是,其實都是長江中下遊河網地帶養殖的,真正出大閘蟹的地方就是陽澄湖那117平方公裏,而大閘蟹之所以出名,也就是因爲陽澄湖大閘蟹個大味美,早時年間,這裏出的大閘蟹四兩頭的是普通的,當年内行饕餮點的都是七兩頭的,現如今四兩頭的就算是極品了,這也是沒法子,養殖密度大,加上各種其它因素,已經很難見到大個的成蟹了。這就如同對蝦,當年的大對蝦一斤七個,可現在,能有十個就不錯了,這就是現實。
“我說,你先别光顧着吃啊,我們說點事情!”霍夫曼對劉道源的不講究着實看不下去了,“你說你,一個來自東方的白人,還缺少吃這個東西的機會嗎?”
“這個你就不懂了!我們那裏的人可與你們西方人不一樣,永遠是把最好的拿出來給外人,不好的才留給自己用,就這樣的螃蟹,我要是想回去吃,那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資源問題,你們先等我吃嗨了再說!”劉道源完全不給面子。
霍夫曼被劉道源的混不吝給整的還真是無話可說,他和哈維隻能慢慢的喝着老火靓湯等着劉道源吃完了再說,不過哈維看着劉道源吃螃蟹吃的過瘾,忍不住自己也要了一個,還學着劉道源的吃法,專挑大個的母螃蟹吃。
“嗯!的确是美味,霍夫曼,你要是不吃就是你的損失了,這螃蟹的味道的确非常好,我們以前吃的都是什麽啊?真是太美味了!”哈維一邊吃一邊說。
“這種東西早就在我們的河流裏泛濫了,我們都不知道怎麽吃!”霍夫曼搖晃着腦袋說道,“光是在美因河、萊茵河裏就有不少,我聽說最多的是易北河。”
“你們那裏的是不可以随便吃的,沒有經過專門的區域養殖和科學的養殖,那些螃蟹裏重金屬含量太多了,誰敢吃?”說着劉道源從旁邊拿起了一顆小小的芯片,“這裏的每一個螃蟹可都是登記了的,所以,我可以放心的大飽口福!”
“還有這種說法?可是我不知道這螃蟹有什麽好吃的。”霍夫曼仍然搖頭。
“那是你們不會吃,就像你們的考古隊拉稀一樣,你們覺得很難的事情,在我們的手上不都很順利的解決了嗎?”劉道源牛皮哄哄的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們找我幹嘛,你們是不是對修複那些出土的東西頭疼?實話告訴你們,那是你們的法子不對,沒有經驗,其實,以德國的科技水平處理起來是很簡單的。”
哈維聽到這裏停住了撕扯螃蟹的手,盯着劉道源,“你能告訴我方法嗎?”
“不能!術業有專攻,我就是會說,具體怎麽弄我可是不知道,如果說是裱糊字畫啥的我還行,修複你們這諸多的出土東西我是玩不轉的,不過,你們也可以去找那個幫助你們的Y大學啊,反正是發包過一次了,難道說就不能再發包一次嗎?至于說菲爾德先生關心的是回收的錢有多少,而商業運作的公司關心的是能賺多少錢,對不對霍夫曼?”劉道源說完把一支螃蟹腿先蘸了調料,再輕輕一捏,嘬出裏面的肉,然後美美的咀嚼起來,“這味道真是鮮美極了,太嫩了!”
“劉!你是不是已經給菲爾德先生出了外包這個點子?”哈維凝眉問道。
“沒有啊!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怎麽?菲爾德先生也建議你去外包?哈哈,真是條條大路通羅馬!看來是想到一塊去了!”
“那好吧!你幫我聯系Y大學,我希望他們立即派人前來。”哈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