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考古工程能有什麽風險啊?難道說這裏面還有什麽機竅嗎?”霍夫曼的眉毛擰了起來,“如果有風險也就是那些弄出來的文物拍賣市場的波動,對這個我去調查了,一戰前的東西現在還是很緊俏的,我看你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唉!”劉道源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我雖然是做藝術品生意的,可是我對考古工作是完全不懂,我在老家就聽說過,這考古的專業技術非常強的行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弄的,在我的老家,上世紀中葉的時候曾經發掘過一座很有名的古墓,由于當時不懂得技術,使許多東西一出土就都氧化了,那些古代的文物是再也找不回來了,許多考古學者是痛心疾首啊,好幾個郁郁終生啊!”
“啊?還有這個說法?那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們啊?”霍夫曼馬上想到了要給哈維打電話,劉道源卻是在旁邊哂笑着,“你我憑什麽提醒人家?兩純粹外行,人家不說咱們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就算不錯了,你要打就打,我是不管的。”
說完,劉道源在委托書上迅速的簽好字,然後把那張證明書一推,“别人我管不了,我這個股票你就按照我說的去辦,換句話說,你們是家大業大賠點沒啥,我可是小本經營,每一張錢都是辛苦換回來的,你這裏要是不幹,那我找别人。”
“诶诶!别啊,我給你安排!”霍夫曼眨巴着小眼睛,心裏已經在盤算了。“你的股票不放在我這裏,你叫别人怎麽看?我一定按照你的委托去辦。”
與劉道源打交道這些年來,霍夫曼算是知道了,這華人的心眼的确多,跟着劉道源做事,還沒有失手過,既然劉道源已經善意的給自己提了醒,作爲券商投入的是沒法子了,可是自己那些親戚們手上買的原始股與劉道源的是一樣的,自己得提醒他們,盡快脫手,在股市上玩,安全是第一的,這點霍夫曼是清楚的。
霍夫曼在籌集第一批原始股的時候也找過法國的方丹,沒想到被方丹一口拒絕了,方丹就不像劉道源那樣說話含蓄了,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不看好”的話語。當然,霍夫曼倒是不在乎方丹怎麽說,在霍夫曼的眼裏,他認爲方丹實際上就是一個類似葛朗台一樣的守财奴,要不是華人朋友幫他,方丹不過是一個拍賣公司的小老闆而已,正是因爲方丹有華人朋友,所以方丹手裏那些荒地都變成了賺錢的地方,平濤文化公司在那片荒地上搞得影視拍攝基地現在早就成爲歐洲各國拍電影電視的好地方,可是給方丹那老小子帶來不少收入,可霍夫曼覺得,方丹是越有錢越是摳門,越是斤斤計較了,最後霍夫曼是以“你不投資,将來拍賣活動就不讓你參合”相威脅,最後方丹才勉強出了一份,不過好像要的也是平常股。
與方丹相反,當美國的克裏爾接到了霍夫曼的電話後,很大方的要了5%的股權,按照克裏爾的意思還想多要點,霍夫曼卻是給不出了,畢竟在法蘭克福也有不少其它财團,本着利益均沾的原則,他都要打招呼,都要給點。
這次的參股活動克裏爾偏偏把魏沈生給忘記了,或者說他就沒想着要魏沈生參合進來,在他看來,這是歐洲的事情,魏沈生你一個亞洲的人,拉進來幹什麽?
方丹那樣的要求出乎了霍夫曼的意料,難道說是劉道源與方丹通氣和商量了?要不是霍夫曼與劉道源關系不錯,他還真有可能去找劉道源的麻煩。可等到他見到劉道源後,聽了劉道源的那番話,霍夫曼才有些咂嘛出味道來,可這樣的事情也沒法點破啊,人家反正是第一時間出了錢,是不是馬上在股市上變現好像不該他管,實際上,這是冤枉劉道源了,對方丹,劉道源還真是啥也沒說。
方丹這些年總是在跟着劉道源兩邊跑,由于在燕城的拍賣會上拍賣的東西以古董和古代字畫居多,所以,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古董出土裏的竅門和風險,尤其是老家夥時不時的去找石大慶,到那個山裏的小旅館裏去喝小酒,聽石大慶講當地的風土人情,尤其喜歡聽石大慶講一些偷墳掘墓的故事,實際上石大慶也是把網絡上流行的一些故事說給老家夥聽,反正是逗樂嘛,無所謂。可是故事歸故事,裏面說的一些道理方丹一聽還真就明白了,所以,霍夫曼第一次找他的時候被他拒絕了,後來說到拍賣,方丹才咬牙認了,可是卻堅決要求要普通股,不要做啥子股東,這點倒是與劉道源殊途同歸,想法基本上是一樣的。
很快,各種手續和文件都獲得了批準,在德國也搞起了特事特辦,無他,這個項目不涉及政治傾向,也沒有黨派相互攻讦,搞出來的成果也屬于聯邦德國,這樣的事情再有人反對,那在政治上是要失分的,不劃算。有了那邊的綠燈,這邊法蘭克福的公司上市也變得容易了,道理更簡單,這是個新型式的募集資金的模式,而且籌集的資金數量也不大,公司在招股廣告裏也說明了募集資金的用途,所以,這邊很順利的就在二月底上市了,此時,劉道源回到法蘭克福才不到半個月,上市後的第三天,他的股票就全部以高出原值20%的價格全部脫手了,那個方丹更絕,上市的第二天就平價出手了,似乎兩人對這股票完全不放在心上。
正是有劉道源方丹這樣的人“砸盤”,這股票從一開始就沒有像其它新股那樣的狂拉,而是很平穩的慢慢上升,當然,這裏面也有方丹和霍夫曼的那群親戚們,捎帶着一些對股市敏感的人,他們認購了原始股,獲利即走。不管怎麽樣,考古公司的賬面上已經不缺錢了,哈維的工程開始了第一期發掘。
正像李凡說的那樣,工程開始不到二個月,就發生了局部坍塌,一些拿出來的文物一出來就變色和消失了,而且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受傷。這樣的事情在德國是無法隐瞞的,媒體迅速的就報導了,接下來就是各方的質疑和歐洲一些國家的冷嘲熱諷了,尤其是意大利那邊的一些搞考古的專家,說哈維他們連幼兒園大班的水平都不到,搞如此大的考古工程簡直是開玩笑,是對人類的曆史文明的毀滅。
工程不得不停下來,哈維也不是沒有想過去請意大利的專家來,可是,那邊現在也是處在專家斷層的階段,真正的老專家都邁不動腿了,而且,價格還漲了,這讓哈維對專門委員會不好交代了,而考古公司的股票價格瞬間腰斬,而且還在跌跌不休,把哈維老頭子急得都要住院了。到了這個時候,菲爾德也被政敵诘難。
而霍夫曼自己也不好過了,這個方案他代表相關機構最後拿到法蘭克福上市的,同時也是他的證券公司力主推薦的,雖然對全年的公司營收影響不大,可是這名聲不好聽啊?許多股民就開始抱怨了,這推薦的是一個什麽新玩意?賠錢啊!
周末,菲爾德“逃回”法蘭克福避避風頭,哈維也被他從漢堡工地給叫了過來,随即,他又把霍夫曼也找來了,三個人在菲爾德的私人花園裏,一邊曬着太陽,一邊喝着劉道源送給他們的新茶,這已經是他們的一個慣例了。
哈維本來就喜歡喝茶,尤其是喝到了劉道源送給他們的茶以後,更是膜拜的不得了。而菲爾德和霍夫曼則是發現喝茶比喝咖啡要好得多,喝咖啡不能向喝茶那樣的一遍遍的續水,一杯咖啡要是慢慢舔,到後來還得找水來解渴,可你要是把喝咖啡向喝啤酒那樣,一來是人受不了,醫生不建議,二來是喝到後來完全是滿嘴的苦味,壓根就不是品嘗咖啡了。而喝茶就不一樣,上好的紅茶或者是半發酵茶,至少可以續水五六次,完全滿足了既品嘗了茶香又解渴,還不耽擱說話。
劉道源給他們的茶葉能差嗎?那是不可能的,不僅是極品的好茶葉,而且還附送如何泡茶的說明,按照說明泡茶,隻要喝上那麽幾次,那是一定上瘾的。
“我們現在面臨着很大的麻煩啊,哈維,你們怎麽就沒有預想到那些困難呢?按說,你手上掌握的各種考古技術資料不會少啊。”菲爾德顯然是有些埋怨哈維,“我現在在委員會裏被政敵诘難,一個勁的說我決策失誤,要我承擔責任!”
菲爾德這裏說的承擔責任其實就是政敵要他“引咎辭職”,這在西方的政壇裏也是一個慣例,隻要無法解釋自己犯的錯誤,最後的出路就是引咎辭職。
“書本上的知識和實際上的操作還是有很大的距離的,這個您不能強求啊!”哈維一本正經的解釋道,“眼下出現的問題是沒有預計到的,原來設想的工程進展是無法完成的,這就帶來了新的問題,一個我們不得不重新考慮的問題。”
“什麽問題?難道說那個發掘要半途而廢嗎?”菲爾德臉都黑了,表情嚴肅。
“我們原來設定的計劃是,用三個月的時間把主要的文物都搬運出來,可目前看來是不現實的,第一批拿出來的五件物品由于沒有做好防氧化的手段,全部都損毀了,真可惜啊!雖然僅僅是很普通的東西,可那也是奧爾登堡時代的啊!”說到這裏,哈維自責的歎氣,“現在,這就出現一個時間問題了,短時間内我們無法完成物品的發掘,現在,原來的那個入口坍塌了,這就出現了新的問題,那些媒體上說的那些可能是真實存在的,我們正在研究新的解決方案呢。”
“你們現在研究還來得及嗎?”一直不吭聲的霍夫曼此時忍不住了,他開口說話了,“早在你們籌資的時候,那個劉就預判到你們可能會出事,所以他要普通股,不要當固定的股東,上市三天他就把你們的股票全部賣掉了,可見,你們的工程沒有超出他的預判,現在才想着如何去做新的方案,我看是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了?難道這還有嚴格的時間限制不成?”菲爾德猶疑的問道。
“你忘記我們德國的氣候特點了嗎?一旦到了夏季,周邊出現大範圍降雨,如果我們不在工地上提前做防範,萬一出現洪水倒灌怎麽辦?”哈維說道,“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在發掘計劃上又多出一項事先沒有的工程,具體來說,我們必須在夏季多雨季節之前完成初步的圍堰和防護工程,确保地下室不被雨水淹沒的可能,可是,我自己現在十分頭疼啊,這種防護工程在歐洲目前還沒有哪家公司可以設計和施工,我的意見是不是去找找華人啊?畢竟那裏本身就是被華人的工程隊先發現的。也許他們懂得設計這樣的工程,我建議立即将原來的工程隊召回,同時通知他們公司,盡快的拿出方案來保證工程的實施,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你在開玩笑吧?這樣的事情現在才提出來?時間,誰給我們時間?”菲爾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伸出雙手,“光是項目修改的審批就需要時間!”
“我支持哈維的建議,立即召回那個華人老闆薛,他們是基建狂魔,沒有他們幹不了的事情,就是做不了,他們也會給我們很好的建議!”霍夫曼說道。
菲爾德盯着霍夫曼,足足有一分鍾沒有說話,随即他說道,“召回薛就行了嗎?關于這方面的事情我看還是先把劉叫過來咨詢一下,他不就在這裏嗎?”
“同意!”“同意!”哈維和霍夫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立即表态。
劉道源正在家裏用視頻電話跟方丹聊春拍的事情呢,方丹強烈要求劉道源去找那個芈凡,他希望芈凡能拿出一個新作來,現在市場對芈凡的畫作追捧的厲害,這春拍還在籌備的時候,就有好幾個買家打電話前來詢問,那意思就是“如果沒有芈凡的作品,他們就不打算親自前來了,給個遠程匿名席位就行了。”這讓方丹哪裏受得了?一個拍賣會,如果沒有收藏界的名人到場,那就太沒有份量了,可是,方丹卻是找不到芈凡,甚至都不知道芈凡是誰,根本無法與芈凡約畫。
“老哥啊!我也沒法子啊,芈凡大師的創作就是這樣的,創意達不到,情緒沒到位,他是不可能動筆的,正因爲少,所以他的畫才名貴啊,我看這次還是想法子找平濤文化公司,把他們珍藏的水印版拿出那麽一二幅來,你讓我在找芈凡,嘿嘿我怕吃閉門羹啊,對那樣的人物,咱是真的硬氣不起來啊!”劉道源訴苦道。
“唉!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那我去找江濤談談!”方丹隻好退而求其次了。
兩人又就其它的一些項目說了半天,原本計劃的德國出土文物這次沒指望了,都看了新聞了。就在這個時候,菲爾德帶着霍夫曼和哈維直接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