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沒有辦成關我們什麽事情呢?你找我們的時候是叫我們過去站場的,我們站了,你要辦什麽事情也沒有跟我們說啊,要不,就那倆錢你能請到人?姓雲的,敞亮點,我們還指望你給點錢吃晚飯呢。你不給錢屬于拖欠民工的工資,到時候,還真不知道誰要進去吃苦頭呢!”哥幾個裏的一個大個子站出來說道。
“那我不管,反正事情沒辦成,我這錢就不會給,有種的你咬我啊?”雲麻清這是準備放賴了,其實,他年輕的時候也幹過小混混,對這一套他也清楚。
“好,既然你做了初一,那就别怪我們做十五。”大個子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後認真的說道,“你與那個女的說事的時候我可是錄音了的,你跟我們談事情的時候我也錄音了,現在,你不兌現,那我們隻好把這個錄音交到學校去了,到時候你自己去與學校解釋吧,反正我們本來就是混世界的,你叫我們去站場,我們站了,至于你自己沒有弄好吃了憋,這能怪我們嗎?隻要這個錄音交出去,你自己就好之爲之吧,反正我們留着也沒有用,哥幾個,咱們走!”
一聽自己請人到課堂上搗亂的事情有錄音,雲麻清知道事情要壞菜了。他沒有想到,現如今玩北漂的人也都如此有算計了,自己一開始還以爲好糊弄呢,沒想到這幾個年輕人還留了後手,這,這真是世風不古啊!想到這裏,雲麻清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雇人到課堂上搗亂雖然算不得啥大奸大惡,可是這也是對學校的教師不尊重啊,一旦穿包了,他在學校裏的“旁聽”肯定會被取消,保不齊學校保衛處還會叫他去談話,至于是不是要送司法機構處理,那還要看運氣呢。
“哥幾個,有話好說嘛!不就是幾個錢嗎?我給,我給還不行嗎?”雲麻清叫住了那幾個北漂,“不過事情沒有成,打個折行不行啊?原來說好的是每個人200,我給150行不行啊?實話說,哥們我也是個打工的,賺倆錢不容易啊。”
“沒得商量,你是打工的能請人去課堂上搗亂?這話說出來誰信?”大個子不吃住一套,面色冷峻的說道,“拿現金來,别想搞什麽微信轉賬,沒有現金?距離你不到五十米就是自動櫃員機,去取現金,這個也沒得商量。實話說,你已經耽擱了我們不少時間,我們沒找你加收誤工費就算是給你面子了,就你這點小心思,事情不成就自己先溜了,可見你不是個講信用講義氣的人!要是傳出去,以後你再想找人辦事,你怕是要先給錢了,要不然誰信得過你啊?”
這可是真的打臉啊!一個讀研究生的“高知”被幾個北漂給奚落,這要傳出去怕是雲麻清就出名了,說起來真是太丢面子了,可形勢比人強啊,他隻能掏錢。
如果這幾個北漂動粗,雲麻清倒還真是不怕,他知道這燕城的治安可是剛剛的,想對他動手,他還真能把這幾個給鬧進派出所裏去關上幾天,可是他忘記了,随着形勢的變化,人家靠打零工混飯吃的人早就都有了應對法子,以前遇到賴賬的,這些人往往是動拳頭,來硬的,甚至會呼叫一群人來出賴賬人的洋相,可現在,人家也使上高科技了,提前有了防備,這讓雲麻清掉進自己挖的坑裏了。
“我給你們錢,可是你們也要把那個錄音給我,至少要當着我的面銷毀!”
“沒有問題,你給我們錢後,我們可以給你出具收據,我們是這是正常的勞務,是合理合法的,對于我們來說,那錄音沒用,隻是證明我們之間的雇傭關系,可是一旦錄音到了校方那裏,性質是什麽就要另說了。”大個子一副坦然的樣子。
雲麻清想出來的這個損招其實也是他在上一些野雞培訓班裏學來的,也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一些搞職場培訓的不僅是引進了西方的許多職場理念,同時還把從唐朝就封禁的《羅織經》也拿出來“弘揚”,把那本完全違反華夏道德的書堂而皇之的用來培訓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可見當下的職場有多兇險。
《羅織經》是一本什麽書呢?這是一部專講羅織罪名、角謀鬥智的書,實際上就是“整人經”、“害人經”,教人如何編織罪狀,安排情節,描繪細節,陷害無辜的人。這是一本專門用來整人的書,後世有句形容被陷害的成語“羅織罪名”就是源于這本書。這本“邪惡”的由酷吏總結出來的書卻被一些人奉爲“厚黑經典”,成爲當下一些人搞内鬥搞權謀搞損人利己搞各種虛假信息的教科書。
雲麻清這樣的人最熱衷于學書裏的鬼蜮伎倆,可惜,他學的也是個四不像,不倫不類的,在幾個北漂面前吃了敗仗,現在隻好老老實實的掏出錢來了事。
“好了,錢也給你們了,你們把錄音當我面删除吧!”雲麻清給完錢說道。
“呵呵,我們其實啥錄音也沒有,不過是應對你的一個法子,你放心,我們不像你那樣總是想着占别人的便宜,我們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而已。”大個子說。
“我不相信,你們該不是想用那個錄音繼續敲詐我吧?”雲麻清此時猛然想起了後面的手尾,“如果你們繼續用那個錄音敲詐我,我會報警的,絕對報警!”
“這個我懂,我們又不是沒遇到過那樣的反碰瓷,我們不是那樣的人,隻要你信譽好,隻要你講信用,下次你找我們,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們手上沒有你要的錄音。好了,免費送你一句話,盜亦有道,别看不起我們這些北漂,有多少明星是從我們這群人裏走出來的?做事要有講究。”
大個子說完,帶着幾個小弟揚長而去,弄得雲麻清在那裏發愣,想了一陣子後,他還是拿出了手機,把該給那個女生的錢也打了過去,他終于明白,自己的那一套玩下去是很危險的,萬一那個女生手上也有錄音可咋辦?至少現在他履約了,那女的如果想借此敲詐自己,那就得掂量掂量接下來的法律問題了。
“爲什麽給我打錢?我今天沒有完成要約。”叮的一聲,手機傳來收到信息的提示音,雲麻清低頭看了看後伸出手指快速的回複,“沒有完成不怪你,你盡力了,是我的起心不好,同時,我們的知識儲備與人家比起來,那是螢火蟲跟太陽比,根本就沒有可能獲得成功,李教授說的是對的,我也該好好想想了。”
一件小事,最後演變成啥樣李凡壓根就沒有去想,可是雲麻清和那個女的卻是在後來都發生了變化。雲麻清離開了經濟系,回去後把後來經濟系的新教學資料給了老闆,花了一個月給老闆講授課程裏的含義,把老闆原來想趕緊上市圈錢的想法給澆滅了,他在講完課程的内容後意味深長的對老闆說出了自己想想法。
“也許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靠投機取巧去圈錢,運氣好也許能圈到,可要是運氣不好呢?我們不想被那些中介公司騙,焉知我們不是走的與他們一樣的路?隻不過是中介騙我們,我們騙股民而已。當下,各種管制越來越嚴,如果我們一味的繼續下去,白花錢不少,可距離成功是越來越遠了,我在Y大學已經有兩年了,這兩年還是讓我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如果您繼續堅持,那我退出。”
雲麻清的老闆也許是被他說服了,也許是知道玩那些把戲的機會已經失去了,也就沒有再堅持了。可是他們沒有想到,踏踏實實的幹企業以後,企業的經營反而是越來越好,在二年後,居然順理成章的上市了,而那個時候雲麻清也當上了公司裏的執行總裁,正兒八經的成了公司裏一号人物。當某經濟刊物的記者采訪他們的時候,老闆也好,雲麻清也好,都謙虛的表示他們是受到了社會的眷顧,那幅謙虛和低調的樣子讓記者都覺得奇怪,最後記者也是寫出了一篇有分量的報導,标題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排”,最後的結語是“不以圈錢爲目的的上市公司才是有發展潛力的公司,才是最值得買進的股票。”
雲麻清所在的公司獲得成功後,林正之又派人去研究這個案例,同時讓雲麻清起草寫了一篇總結文章,正是這篇文章,被林正之圈圈點點的通過了,成了雲麻清的研究生論文,雲麻清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時隔多年後拿到了碩士學位,而此時,他與那個請去搗亂的女孩已經結婚了,那個女孩專門負責他們公司的廣告業務,以清新準确的信息定位,使公司的産品一直口碑很好。
時隔多年後,雲麻清作爲一名成功的企業家在與記者談話時,回顧了那次課堂未遂搗亂事件,說是那次事情讓他的經營觀發生了變化,是那次的談話讓夫妻倆重新認識了華夏文化的博大精深,他們後來都很喜歡思考民族文化與國際資本運作方式的對比,喜歡把傳統文化裏的精髓融入新出現的各種經濟理念中。
讓李凡也沒想到的是,他那節不正規不着調的大課在學校裏引起了連鎖反應,有幾個學生把李凡課後的談話整理出來,在系内發了小冊子,剛開始是哥幾個想賺點零花錢,可沒想到,一些學生看了後覺得有意思,于是,一傳再傳,連續的加印翻版,最後讓林正之看到了,把個林正之雷的是外焦裏嫩,可勁的點頭。
過了幾天後,林正之到古代學系找李凡了,似乎是算計好時間和機會,把李凡一個人堵在辦公室裏,不許李凡下班,要與李凡深入的讨論讨論。現在,這林正之與李凡可是沒大沒小的,别人是年輕人在老輩人面前那樣,可這林正之卻是在李凡這個小輩面前玩這一套,完全不把自己當長輩,更不把自己當成學術權威,一到李凡這裏,不是裝萌就是耍賴,反正他一來,李凡就頭疼,十分的頭疼。
“我說林大主任,您不是吧?您這一套至少應該在你孫子面前耍啊,到我這裏來,這是個啥意思嘛!唉!我是真沒眼看了,您難道不怕那個……這裏可是有監控的,到時候讓人把監控錄像要出來,送到校内網上公布一下如何?”
“你吓唬我啊?我是什麽人啊?人家早就叫我老頑童了,我不在乎,反正也就是在年輕人面前學學小孩子的計倆嗎,算個啥?那條規定不許老年人賣萌了?”
林正之毫不在乎的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弄的李凡還真是無語。
其實,林正之是吃死了這裏面的關節,他和李凡在辦公室裏,沒有外人,想要把這裏的監控視頻拿出去,能有誰?那些監控室的人是不可能,有紀律和規定的,除非是當事人自己去要,可林正之不去,剩下的還有誰?你個小李子要是膽敢那樣幹,我老林就有辦法叫你臭大街,到時候,還不定誰最後倒黴呢。
“好吧好吧,您老說,找我幹嘛?我跟您說啊,我現在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中堅,我沒多少時間陪您老耍寶,有事您說,沒事您放我回家。”李凡說道。
“嘿嘿,小子,事情你捅出來了,難道就想事了拂衣去嗎?”說着,林正之把那個小冊子甩到了李凡的辦公桌上,“這個東西是你搞出來的吧?你把火點上了,難道說就不該替我們那邊想想嗎?在我們經濟系裏可是有廣告專業課的啊!”
“啪!”李凡輕輕的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對不起對不起,我把這茬給忘記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您老包涵一下,或者我寫出書面道歉信發在校内網上?您總不能爲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叫我登報道歉吧?不要那麽小氣嘛!”
說,這經濟系的必修課和選修課裏,都有廣告學這門課,雖然不像廣告專業那樣詳盡,可是,對于學習經濟的學生來說,這也是教學裏的一個重點,你學經濟的不了解廣告?這肯定不行,所以,很多學生對這門課都很重視,系裏也對這門課重視,可是,李凡那套連諷刺帶挖苦的講話卻是極大的刺激了一些學生,他們都在問,我們學的東西是真的嗎?是符合我們民族文化傳承的嗎?那小冊子也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越穿越開,而且,還有一些學生比對着講義去看,不管怎麽看,李凡的一些觀點與教科書上的說法是“滿擰”,最後這小冊子和學生的議論自然也就傳到了系主任林正之那裏,林正子原來也沒細想過,可一看,他心動了。
“我有說叫你道歉嗎?”林正之一臉的嚴肅樣子,“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