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這個詞啊,有人說是從日語裏轉譯過來的,而日本則是從英國那邊翻譯過來的。其實,這也都不準确,基于最早的營銷需要,早在春秋時期,我們的祖先就有了,廣告,是‘廣而告之’這個成語的簡化,當年日本是使用漢字的,他們也是在了解到英語那個單詞的含義後,使用了漢字裏的意譯。顧名思義,廣告一詞就是讓人知道某些物品、事情、想法等等活動信息的公布,這就是最早廣告的基本概念,大家都不知道,出個東西叫大家知道,當然,爲了區别于官方的公告、布告、宣告、訃告等專用事宜的告知,給那些事務之外的事宜取名廣告,不過基本概念都是一樣的,就是讓大家知道,隻不過廣告是民間的,是相互知曉的一種手段,而其它類型的告知則不同,有的是代表官方宣布某些事情,有些是告知大家一些信息,還有的就是屬于特類的消息,比如婚喪嫁娶等等,說白了,廣告的基本概念就是一個‘告’字,而‘告’這個字可是能與其它字組合出許多細緻的區别,這也是我們漢字構造上的微妙精細之處,其它語言文字是不具備的。”
誰能想到,完全跨專業的一個基本概念,僅僅就是兩個字,竟然被李凡娓娓道來,讓一衆學生聽得是大呼過瘾,他們都是從幼兒園就開始學習漢字,可對漢字的排列組合的理解也就是約定俗成的那些常用字常用詞,而李凡說的,卻是在理解的程度上進一步的擴展,讓學生們知道一些新詞彙的形成根源,這幾乎都是一些常識性的問題,可當代應試教育裏已經很少人去究硏那些新詞到底是怎麽來的,爲什麽這些詞組一旦流傳開就可以讓人一看就明白,一看就覺得有意思了。
“我們再來說說這廣告一開始是啥樣,到現如今又是啥樣,别以爲你們天天都生活在廣告裏,就以爲自己知道了,實際上,現在的廣告已經與當初的廣告在性質上大相徑庭了,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是一碼事,是打着廣告的幌子進行欺騙。”
“你這樣說可是要負責任的,從哪裏可以證明現在的廣告是欺騙?”
“呵呵,讨論的時候提出個人的觀點,我說的我負責,可我有說具體是哪個廣告欺騙了嗎?”李凡用奚落的口氣說道,“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們的尊名大姓呢,你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嗎?這樣我們是不是也好在讨論的時候相互稱呼?”
“我們,我們還是神秘點好,反正您也知道我們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再說了,我們也就是來聽了一節課嘛,您也說了,鼓勵人學習,有教無類……”
那女孩瞪了一眼其他人,然後就自顧自的說了一通,顯然,别看是個女的,可她卻是這夥人裏的小頭目。李凡對此也不爲已甚,擺擺手就算是放過了,一副寬容和大度的樣子,實話說,他才不在乎這些小屁孩能鬧出啥幺蛾子來呢。
“您繼續說您的觀點,我們聽聽也長長見識,也許您說的跟我們學習的東西不一樣,或許我們也能從中悟出點新東西來,哪怕是您完全否定了,我們也能接受,畢竟您不是官方的,又不是在正規學術讨論的場合發言,在這個方面,您的确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權利。”那個女的也學着李凡的樣子,裝作寬容大度。
“剛才我問了你們最基本的定義,顯然,你們不僅是不記得,甚至也沒聽說過。最早的廣告就是告知功能,把商業信息公布出去,形成顧客對商品的了解和興趣,這個在商代就有了,我這樣說你們理解嗎?”李凡心平氣和的說道,“你們也許看過不少描述曆史故事的電影和電視劇,裏面會出現許多‘仁丹’啊‘香煙’的招貼廣告,那個時代,廣告就是那麽幾種形式,要麽是招貼畫,要麽是報紙上登出一小塊,後來,一些有心的商家在自己的産品上也畫上或者書寫了一些信息,不過,那種方式就多了一層含義,就是用以區别其它廠家的同類商品。”
許多學生對李凡說的這些是都看過和知道的,可是他們沒有像李教授這樣的去思考和留心,現在被李凡說出來了,也都感覺好像的确是那麽回事。
“現代廣告手段是随着媒體發展而發展的,有了廣播,在廣播裏做廣告,有了攝影,在照片上做廣告,在幾十年前,一些照相館給你拍攝的照片上都會有他們照相館的名稱或者标記,等到有了電視,那就更增加了廣告的表現形式了。”
“的确!李教授幾乎就是用研究曆史的方法看待廣告的發展。”那女人說道。
“在廣告效應沒有被無限放大的時候,各類廣告做的還都是實實在在的信息傳播,讓不知變有知,讓公衆不了解變成了解,比如當年的富強粉,可口可樂等等。可是事情發展到了今天,廣告的基本含義裏增加了許多東西,有些東西其實是走在法律邊緣上的,别說咱們了,就是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先後對一些虛假廣告和帶有欺騙性的廣告進行了懲罰,可是,這邊立法嚴管,那邊卻是變着花樣的打擦邊球,用模棱兩可的語言去誘惑和勾引消費者,這樣的例子可謂是比比皆是。”
說到這裏,李凡掏出了手機放在面前的台子上,“你們,有幾個人沒有受到過垃圾信息的騷擾的?那些垃圾信息的核心是什麽?就是廣告。還有,爲什麽一些網紅帶貨那麽厲害?還有一些明星開出天價來,核心還是他們本身的廣告價值,想要廣告産生特殊的效果,一些人就挖空心思的編瞎話,編故事,從賣慘到炫富啥花樣都有,而且已經深入到我們的生活沒個細節,你現在已經找不到一個幹淨的地方,就連一些教科書、日常生活的軟件,居民收各類費用的電子軟件上,都少不了各類廣告,你不想看?就鋪天蓋地的逼着你看,想給朋友發個信息,你這還沒弄好,一堆廣告就沖進來了,有些防廣告的軟件自身也帶廣告,這不僅使廣告的效果變得完全不真實,同時,也極大的毒害了社會風氣,别的我不知道,一些小年輕到了一起就是胡說八道,搞不清楚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玩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你們覺得很舒服嗎?很提氣嗎?”李凡的話讓周圍安靜的可怕。
“可是,當前的廣告潮流就是這樣啊,誰不做,誰就要死,活不下去的!”那個女的似乎也明白了李凡說話的真實含義了,“您是不知道,每年那麽多傳媒大學生畢業,那麽多廣告公司起起落落,大家想存活下去,不玩點名堂不行。”
“不管你說的傳媒畢業生有多少,不管廣告公司有多少,實際上,當下的各大媒體和網絡公司都有自己的專業廣告部,他們早就把行業内的市場壟斷了,漏出來的不過是他們看不上的,留點食物渣滓給小廣告公司。”李凡不屑的繼續說道,“這其實就是資本進入了廣告業以後的局面,也是西方經濟理論在某些行業裏的翻版,這些行當都屬于第三産業,都與實體企業沒有直接關系,可是,由于形成了這樣的模式,實體企業也不得不忍受着被這種行業的盤剝,尤其是在各類電子産品中,還有酒類、飲料類等等,據說,這些企業的廣告費成本早就超過了其它所有生産成本了,靠廣告才能生存的企業,你們認爲那正常嗎?”
面對李凡的質問,那些人回答不了,一個不用生産就可以控制企業的廣告,說破大天去也是一種虛假的信息傳播,而最近這類的惡性案例可不少見。
李凡喝了口水後繼續說道,“當資本進入到廣告業,當資本需要廣告業爲它搖旗呐喊的時候,再加上其它的經濟操控手段,弄出來的東西還有幾分是真的?一個不到一畝地的小池塘就敢說是‘濱湖别墅’,有那麽幾顆買來的樹,就敢号稱是‘森林氧吧’,這樣的例子還少嗎?在這裏,當今廣告業已經不是‘廣而告之’的概念了,而是用合法的手段和技術,蒙騙消費者,甚至連一些**裏的下三濫手段也拿出來了,某銷售平台上,你一打開,你中了大獎,于是你按照那上面的指點去操作,結果,你永遠是差那麽一點點而功虧一篑,有的人據說隻差0。001元就可以領獎了,可就是這點,你永遠也拿不到,爲了這最後的一點點,消費者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金錢和耗費了多少精力,甚至把自己所有的社會關系都拉來幫忙,等到最後明白那是一個永遠接近而永遠無法實現的陷阱時,你能把那個廣告怎麽辦?就是去告也告不通的,他們完全可以說‘在各種提示裏已經表明你那是可能而不是一定’,用模糊的文字遊戲把一些消費者哄的團團轉,這就是當今廣告業裏最大的毒瘤,而類似的廣告新模式卻是把一些無所事事的人,一些不想吃苦幹活的人,一些想投機取巧賺快錢的人都給哄進自媒體了,是,是有人成功了,可是失敗的人呢?爲了吸粉,爲了抓眼球,有多少不堪入目的爛事出來了?你們能說這不是毒害社會嗎?用西方這套經濟手段搞下去,今後将要出現的不僅僅是貧富之間的兩極分化,更嚴重的是,這種思潮會使社會上人們是思想出現分化,等到了危害社會的時候我們再提出來,那個時候還來得及嗎?僅僅是極少數的從業者就坑害了整個社會,這算不算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李凡這說到後面幾乎就是一個前輩在苦口婆心的教育後輩了,他知道,以他自己的力量和影響力根本左右不了當下這個局面,可是今天有機會說說,哪怕是胡說一通也是抒發心中的郁悶啊。他清楚,一群從海外學回來的人,把西方那套不要臉,不要尊嚴和不要是非的魔鬼訓練方式帶回來了,還廣開培訓班,一些人花錢進去相互謾罵,相互扇耳光,相互揭老底,那到底是錘煉性格還是泯滅人性?沒人說的清楚,偏偏這一套東西還屢禁不止,還在一些年輕人中很被推崇。
“不可否認,西方那種畸形的資本運作方式已經産生了一群思維畸形的人,他們在看待世界的時候就是唯利是圖,并且是那種喜歡鑽營喜歡不顧一切的搞短期行爲,所以,當今世界上,幾乎所有發達國家都面臨着各種潛在的危機。在過去,那些西方強權國家可以用發動戰争去轉移和解決内部矛盾,可是現在,他們這條路也走不通了,怎麽辦?他們現在是對外亂咬,對内互掐,這樣的社會結構和國家,你們相信還能延續多少年?反正我是不看好的。”李凡最後站起來,“你們今天前來,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就是受到那種思維模式的影響,面上說是前來幫場子的,可實際上你們也是受雇而來,我不相信你們是白幹的,至于是誰請你們來我也清楚,可我不想點破。一個人想要走什麽路是他自己決定的,老老實實的走正道,哪怕是笨一點的也能走得順暢,可要是總想着投機取巧,總想着滿世界的去占便宜,嘿嘿,用咱們常說的話來形容就是‘不作不死,越作越死’。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了,你們今天沒有達到雇傭者的目的,想必費用也不是很好收了,起碼,他很早就離開了,不過我還是奉勸你們,不要過激,拿不到就算了,爲了那麽點小錢不值當的。希望今天的對話對你們有用,再見!”
說着,李凡拿起自己的講義夾子,轉身離開了,一群學生想跟着,可也知道,老師今天着實有些辛苦了,也隻能等待下一次大課的時候再來過耳朵瘾了。
李凡在結束說的話還真就兌現了,雲麻清早早就離開了,那幾個人聽了李凡最後的話,忠告的話沒聽進去,可能收不到錢的意思卻是明白了,他們走的比李凡還快,瞬間就不見了,結果,他們再去聯系雲麻清的時候,雲麻清那邊不理了,一句話,“沒有辦成事還想拿錢?想得美!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
雲麻清以爲自己可以輕松的推脫掉,可以不認賬了,可是,那幾個男生卻不是那麽簡單的,他們并不是什麽專業的廣告公司職員,而是幾個北漂。要說這北漂的含義現在也變了,以前是特指一些喜歡演戲的人,集合在特定的區域和地塊裏,随時準備去當群演或者啥替身。而現如今,已經有各行各業的閑散人員湧到了這裏,他們是啥活都幹,反正是給錢就成,這幾個北漂就是站場子的,負責出刁鑽問題的是那女的,一旦出現熱鬧場面,那幾個男的就複雜起哄架秧子,場面沒出現怪了他們啊,他們當然得找雲麻清讨錢了,于是,晚上堵住了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