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看着眼前這個憨憨的大哥,沒來由的仰天大笑起來,“你呀!不了解段家玉和李家的曆史,當年,你的太爺爺和我的太爺爺在K城被同行叫做什麽?你還記得嗎?他們被叫做新老翡翠王,琢磨翡翠的這點事情,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太爺爺就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要不,他們怎麽能在盤龍街上做出那麽大的買賣?”
“可是…他們難道就能像你說的知道什麽矽酸鹽啊氧化鋁之類的知識嗎?”
“那不能,但這不妨礙他們用自己的理解去解析啊,我就是看許多關于太爺爺的資料後才明白一些道理,然後再用現代科技的技術去研判啊?”李凡說道。
“那你都研判出了啥東東?跟哥子講一哈兒嘛!”段子高好像也有興趣了。
“其它的我沒時間跟你說,咱們今天就來個現身說法,就拿這條河說給你聽。”李凡是一邊走一邊開始講述自己的分析,“這條河水不大不小,比較有利于沉澱和保持一定體積的滾落石,那種太大的肯定不會滾落下來,可是太小的就會在滾落的撞擊中變成一堆砂礫,所以,能夠不大不小的石頭也就是在背簍到香瓜之間的,太大太小的都不大可能有好的翡翠。這與翡翠的生成也是有關系的。”
“你别那麽繞了成不,你就直接的說,那翡翠到底是怎麽生成的,你繞的太厲害反而叫我聽不懂。”段子高直接點中要害,“我可是聽說過有人發現過大塊的翡翠的,好幾百公斤啊!你卻說不會有那麽大的,這不是相互矛盾嗎?”
“你自己看見過嗎?那都是一些人說的對不對?真正的翡翠原石的體積往往隻有籃球大小,再大點的也不過是像個大冬瓜那樣,知道這是爲什麽嗎?”李凡開始忽悠自己的這個異性大哥了,“問你個問題,你見過多少漂亮顔色的玻璃?是,是有彩色玻璃,可是,彩色玻璃的顔色和品相你看到過精美的嗎?”
段子高聽了李凡的話認真一想啊,還真是沒有,玻璃最好的是無色的,真正五彩斑斓的玻璃很少見,有些彩色玻璃不夠精美,幹脆就破罐子破摔做成磨砂的。
“這玉石的産生本身是離不開矽這種元素的,不管是和田玉還是藍田玉,亦或是岫岩玉,還有你說的翡翠,他們的基礎成分就是矽,當然,這個矽很不單純,很複雜,具體我就不跟你掰扯了,說出一大堆化學元素符号你也未必就搞得懂記得住。而這些玉石附近一定有河流,在這些河流裏一定有大量可以用于制作玻璃的石英砂,你看,到了這裏,幾個互不相幹的東西就聯系到一起了。”
“那玉石裏的顔色是怎麽來的?尤其是翡翠,其中的顔色可是五花八門,絢麗多彩的,你剛才都說了,彩色玻璃不好做,那這些翡翠是如何生成的?”段子高好像是找到了李凡話裏的漏洞,“而且,翡翠的硬度也不是玻璃可以比的,有些玻璃匠人甚至是直接拿翡翠石去劃玻璃的,這個你如何解釋啊?”
“嘻嘻,這更好解釋了,許多元素啊,單獨存在的事實硬度不咋地,可一旦其内部的晶格發生變化,或者是與其它元素混合到了一起,整個特性都發生了變化,比如,我們知道的剛玉,啊,就是金剛玉之類的,你是知道的,當前大部分劃玻璃用的刀其實就是金剛玉的,把金剛玉弄碎再用特殊材料黏合起來形成的砂輪也很常見,可是你知道剛玉是什麽化學成分嗎?”李凡說着還從河沙種撥拉出了一塊黑黑的小石塊,放在陽光下仔細的看了起來,“嘿嘿,說曹操曹操到,這塊石頭就是一塊藍寶石,不過成色不太好,看來,這附近還真是有不少東西。”
“你别扯遠了,你把剛玉的化學成分說出來啊!”段子高搶過那塊石頭,然後捏在手裏,“你說了,這塊石頭我就拿回去磨磨看,也許能磨出來。”
“唉!你做玉石生意的,咋平時就不看看書呢?”李凡揶揄的看着段子高,“所謂的剛玉其實就是氧化鋁啊,如果裏面混合有一定比例的鉻元素,那就呈紅色,也就是我們說的紅寶石,如果裏面混合有其它元素,統統被稱之爲藍寶石,這都是被現代科技研究透的東西,你看,軟不邋遢的鋁,混合了氧化物後,竟然可以堅不可摧,其硬度僅僅比鑽石差一點,而鑽石更簡單了,他的成分就是碳,化學符号也是最簡單的,就是一個‘C’,所以啊,剛玉也好,鑽石也罷,目前都有人工合成的,尤其是紅藍寶石,合成的效果已經超過了天然的,所以,紅藍寶石的工藝品價格是一跌再跌,已經不是什麽奢侈品了,對不對?”
段子高是被李凡給徹底的打敗了,隻能小聲的詢問,“按照你說的意思,那翡翠是不是也可以被人工合成啊?有了合成的,這翡翠還能值錢嗎?”
李凡被段子高這腦洞大開的想法再次給逗樂了,“要是那麽簡單,我還跟你滿山跑什麽啊?咱們掏錢直接去搞設備,然後在實驗室裏去突破不就完了嗎?”
“是啊是啊!我覺得不是不可能噢!”段子高好像發現了新大陸那樣的興奮。
“你拉倒吧!别說是翡翠了,就是藍田玉、岫岩玉這些中低端的玉石,想要合成都不是那麽簡單的。”李凡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咱們民族的文化啊,可以說博大精深,西方人喜愛的紅藍寶石早在西漢時期就傳到了中原,在内地許多地方也都有産出,可是,我們的祖先不認爲那些東西是美麗和稀有的,反而對玉石情有獨鍾,而玉石,其内部結構和成分是相當複雜的,絕對不能像氧化鋁那樣加壓加溫就可以人造出來,太複雜了,就那翡翠來說吧,目前發現沁入的各種金屬元素高達數十種,比例還各不相同,幾乎沒有一塊是相同的。更重要的是,那些元素不是被高壓和高溫瞬間加入的,而是經過幾百年甚至更長時間,在一定壓力和溫度下緩慢進入到那些石英石裏,如果說,石英石的品相不好,進入的可能會快會多,于是就形成了諸多狗屎地的翡翠,可那些金屬元素要是碰上品相非常好的石英石,一個要進,一個不讓進,經過幾百年,慢慢的形成了平衡,這樣才能出來精美的翡翠顔色和水頭,你現在能找到這樣的一種人工模拟的場合嗎?,”
聽到李凡如是說,段子高算是徹底的傻眼了,就連走路都沒勁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還能去找大型的礦山,就像去挖煤一樣,可實際上那是不行的,就算是找到那樣的礦山,那些礦石挖出來的成色和水頭都不行,用你們的行話說,不是水不夠就是色不夠,知道是啥原因嗎?”李凡說着話又彎腰在河水裏摸出一塊鵝卵石,仔細的用手掂量着,“剛才說到的是翡翠形成的第一步,而重要的第二步是經過地殼運動,那些剛剛上色的石頭被擠出了地層,然後翻滾着被河水風雪弄到河谷裏,就像我手上這塊石頭,經曆了無數次的翻滾摩擦,成了這個樣子,再經過長時間的水汽浸泡,當你磨出來後,你才發現了它的美麗。”
“原來你們是想在這一代找石頭啊?你們要是早說,我會勸你們不來的。這一帶,我聽寨子裏的老人說過,也曾經有人來找過石頭,可是找到的石頭非常少,甚至都不值得拿出去,後來那些人就放棄了。”此時,向導米瓦用西南官話對李凡說道,“再後來,有人在西邊的帕敢河谷發現了大量的毛石,于是,找石頭的人就轉向那邊了,我們這裏已經有幾十年都沒有人前來找毛石了。如果你們真的是找毛石,我看你們還是算了,不會有結果的,你們這是白白的浪費時間啊。”
李凡見這個米瓦說話挺有意思的,幹脆就反問他,“我們不去了,你這向導費不就賺不到了?我給你們的可是一個定金,咱們出來可是按天算的,難道你不想賺錢嗎?如果真的找到了,也許,你們這裏将來就會變個樣子的。”
“我們是想賺錢,可我們不能哄着你們去賺錢啊,在我們的寨子裏,做人要厚道,要真誠,不可以瞞哄欺騙的。”米瓦一本正經的說道,“可如果你們想繼續進入打獵,那我是很高興的,我甚至可以少收你們一點錢的。”
李凡不得不感歎這裏人的淳樸和正直,他已經想好了,隻要找到了地方,這個米瓦是可以長期聘用的,那個時候,這裏是需要大批當地人來幹活的,沒有個淳樸正直的當地人進行管理也是不行的,從這點上說,李凡覺得這錢花的不冤。
“兄弟,原來我們作爲玉石商人,也經常去賭石,一些賭石的行家非常講究要看裂,看绺,看皮,等等,這些跟你說的那些似乎都不沾邊啊?”段子高說道。
“呵呵,你說的那些啊,其實就是在對證我說的那些元素,如果沒有長期經過水流腐蝕浸潤,就形成不了石頭的外皮,而裂和绺,都是要看各種元素進入的狀況和程度,那些裂和绺的形成,其實就是一些金屬氧化物,其中最多的是氧化鐵,氧化銅,氧化钛之類的,這些氧化物其實與裏面已經有的不是一回事,是在河流或者地下周邊的各類金屬氧化元素長期伴生而成的,有了這些,可以對毛石内部做一些推斷,當然,許多人也隻能是憑經驗去看,往往還不大準,尤其是近些年來,許多老手都賭垮過,甚至一些毛石商人還人工加工出一些裂绺來蒙人,有些壓根他們就知道那不是翡翠原石,就是故意拿出來坑人的,如果稍微懂點基礎知識,隻要通過簡單的計算,就完全可以避免那些不應該出現的賭垮。”
“什麽是不應該的賭垮啊?”段子高覺得李凡這話說過了,“既然是賭,當然就有輸有赢,這還能分出應該和不應該嗎?老弟,你說的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李凡對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段哥還真是無語了,他随即就說出了一番道理,“有些賭垮的石頭是不是就是大理石啊?這樣的情況不少見吧?大理石是碳酸鹽,在比重上要比矽酸鹽輕很多,如果有人懂得計算體積和重量之比,那個達不到重量的毛石怎麽可能裏面有翡翠呢?那就是一大塊石灰石啊!你見過青石裏能夠出寶石嗎?青石就是我們石灰石,也就是碳酸鈣,就這麽簡單。”
“你說着簡單,那怪模怪樣的石頭,怎麽去測量其體積啊?多麻煩?”
“誰說麻煩了?弄個大桶,把石頭放進去,看看占了多大的體積,很難嗎?那石頭再拿去稱稱,重量也出來了,一個中學生就能計算出比重來,這很難嗎?”
“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段子高被李凡給點醒了,随即他又懷疑了,“這麽簡單的事情,爲什麽在賭石場就沒人去弄呢?那些賣石頭的也應該想到啊?”
“人家早就想到了,可人家要是那樣去挑,那生意還咋做?誰不想趁機魚目混珠的多賺啊?不信,你去賭石的時候,要求準備個大桶進行泡石行,可你要說是用來測量體積,你看那些毛石商人會不會跟你拼命!”李凡不屑的說道。
有李凡這個萬金油級别的專家,四個人在山裏就可勁轉悠開了,這個季節正是當地的旱季尾巴,雨季開始前,所以,一路上還算是安逸,晚上休息都是在樹上,就近找上幾棵樹,然後那些大樹就成了柱子,砍些枝丫就搭成了簡易的杆欄小樓了,有米瓦和忙弄在,晚上就吃到了烤山雞,加上點香料和鹽,味道真不錯。
放下李凡和段子高那邊的探險,在芝加哥這邊,魏沈生也是在探險呢,無他,自打跟克裏爾吃了一頓後,那邊就放開手腳在原油期貨上進行操盤了,他沒有明确的拉高拉低的目的,就是去攪局,讓中東資本感到恐慌,而魏沈生則是悄悄的在低位等着,兩人一明一暗的進去攪局,這極大的減輕了尼古拉的壓力。
中東資本拉升油價本來是挺有底氣的,他們覺得,沒有直接傷害美國的利益,美國雖然是第一大消費國,可是在美洲可以就近解決原油問題,對中東的原油依賴并不大,國際油價飙升影響最大的是東亞的幾個消費大國,而受影響最大的是不産油的日本、韓國,還有就是産油很少的南亞各國。可是他們如此攪動,從某種意義上說,是變相的幫助俄羅斯獲取大筆的利潤,而這個是與美國的遏制策略向違背的,你偶爾鬧一下無所謂,可是要想長時間的拉升,華盛頓是不答應的。
就在那邊的原油事情還沒有扯清楚,這邊的鋼材和鋁型材等也發生了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