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克裏爾先生,據說你與MD公司的魏周末一起打高爾夫球?你可以透露一點信息嗎?未來你們是否合作?”ABC記者在一次午餐會上對克裏爾發問。
“是的!我們在一起的确是打了半場高爾夫,他的球技還算不錯,可是我的更差,那天我發揮的不好。”克裏爾手裏端着酒杯,一臉遺憾的樣子,“我們沒有打友誼賽,我們打的是衛生球,大家就是相互切磋一下球技而已,沒有其它。”
“如果我沒有記錯,就在去年秋糧競拍的時候,你們似乎是對手啊。”記者追問道,“高爾夫球,不管是友誼賽還是你說的衛生比賽,也都還是對手。”
“商場上的對手不是永恒的,各種比賽的對手在生活上都是朋友,你該不會要我給你上一堂社交課吧?我們的私人友誼與商業競争沒有關系。”克裏爾開始打起了太極,“魏是個比我年輕多的人,有活力,有見地,我很欣賞他。”
有了克裏爾這樣的話,足夠那些媒體去猜測了,一些記者又去找魏沈生采訪,魏沈生的回答更有意思,“克裏爾先生都回答你們了啊!是的,我們隻打了半場球。甚至連半場都沒有打完,因爲,他年紀大了,而我又是個球技很差的。”
“可我們聽說你在俱樂部創造了一個紀錄,第一杆就打出了老鷹球。”
“哈哈!那是蒙上的,就像我在做交易的時候一樣,許多時候我是在蒙,靠運氣,我是無法與克裏爾這些前輩比肩的,但是,我們年輕的總得要接過他們的班啊,世界就是這樣,一代代的,各領風騷幾十年嘛!”魏沈生不要臉的拽文。
可是這個話同樣可以讓那些媒體進行多樣性解讀,有的人說,兩家公司合并的可能性非常大,米爾頓公司就是前車之鑒;有的人說,魏沈生雄心勃勃,早晚取代那些老資格玩家;還有的人說,雙方肯定是達成了某些默契,大家拭目以待。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對夏糧的競價了,而這個事情魏沈生都不插手了,有了去年的教訓,今年夏糧的價格穩中略降,魏沈生這邊的主力就是阿曼達公司那邊的米爾頓老家夥,所以,可以說,今年的夏糧,魏沈生這邊安排的幾乎全都是實單而不是爲了賺取期貨差價的虛單,四平八穩的,花上一成的定金,就把夏糧采購計劃完成了,國際上也跟着芝加哥期貨市場的價格亦步亦趨,局勢穩定。
而在五金市場上,情況就複雜了。首先,克裏爾控制的期貨公司和生産企業開始大幅度的提升有色金屬礦價格,對外說是針對前段時間價格過低而出現的報複性回漲。而實際上是克裏爾聯合其它财團,要把失去的利潤補回來。這個新出現的期貨價格頓時就影響到了國際大宗貨物交易的實際價格,整個市場頓時擡價。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華商統統的退出了交易,讓市場上有價無市。表面上看,不管是期貨還是現貨,價格擡升的趨勢已經形成,可偏偏交易清淡,這就有玄機了。
華商退出交易,使交易清淡後,緊跟着印度人也退出了交易,接下來是韓國和日本,因爲有人在以略低于市場價格在私底下進行轉讓,這讓克裏爾之流十分惱火,他記得去年秋糧的時候,就發生了這樣的現象。讓他感覺到奇怪的是,這些私底下調劑的貨源是哪裏來的?自己和同夥幾乎控制了除華夏之外的八成生産力,怎麽突然就出現如此之多的“計劃外”貨源出現了?這是用另一種形式在與期貨市場進行抗衡啊,可等到他派人細查的時候才發現,這次的對抗有華商參加,卻不是因爲華商引起的,更不是以華商爲主力的異動,華商不過是一個中間商,或者是過路客。至于克裏爾一直擔心的魏氏集團毫無動靜,這讓克裏爾迷惑。
魏沈生按照約定,對那邊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可不等于他不去分析國際上的市場行情,不等于他不向國内的大姐彙報,在他看來,克裏爾是穿新鞋走老路,還在使用人爲的方式去幹擾和控制市場,問題是,美國資本現如今已經沒有能力再控制整個世界上的資源交易了,脫離市場供需平衡點去人爲幹預。勢必就會被市場反噬,一旦背離的太多,整個市場就會産生連鎖反應,就會出現動蕩。
有色金屬礦的最大客戶就是在亞洲的幾個發展中國家和兩個發達國家,如果用工業化的比例衡量,歐美工業化程度遠遠不如東邊的亞洲,大量的有色金屬的産地也都是集中在東方的幾個國家,相對應的就是,原料漲價,成品必然也要漲,就是成本做得下來,那也是要搭順風車的,這就是市場經濟。這邊的原礦漲價還沒幾天,整個國際上的有色金屬制成品的價格就擡升起來,首先遭殃的就是歐洲,以德國爲代表的許多高端制成品生産國家就受不了啦,是,你是很牛,可以生産諸多的高端産品,可這些産品上需要大量的有色金屬材料,最簡單的就是銅材鋁材,銅線和合金線材,沒有這些,光有技術有個屁用,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就在國際有色金屬礦大幅度升高的時候,俄羅斯的有色金屬礦出現了機遇。
俄羅斯的各種有色金屬礦儲藏量幾乎都在世界前列,可長久以來卻是無法主導國際市場的價格,甚至打入國際市場都存在難度。無他,俄羅斯缺少必要的運輸條件,不管是走哪邊,其高昂的運輸成本極大的限制了其礦産品的貿易,根本無法與澳洲、南美洲、非洲等地區的礦産品競争,就算是俄羅斯就地提煉,形成半成品,其運輸成本仍然制約着其進入國際貿易的交易。在很多年前,俄羅斯的石油生産也是如此,後來是得到了華商的支援,修建了長達幾千公裏的輸油管線後,俄羅斯在歐佩克組織裏才算是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修建輸油管道容易,成本也低,要是把俄羅斯東西鐵路幹線進行改造,那就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工程了。
俄羅斯與歐亞大多數國家的鐵路路軌是不一樣的,俗話說是“寬軌”。這樣的路軌想要改造成高速鐵路,談何容易?俄羅斯的鐵路網主要集中在歐洲部分,越過烏拉爾山,尤其是向東,其鐵路是越遠就越是落後,這些鐵路的落後制約了俄羅斯礦産品的出口,可現在,克裏爾的擡價,讓俄羅斯有了希望,就是加上運費,也比克裏爾擡高的價格便宜,遇到這樣的情況,俄羅斯焉能不抓緊時間銷售?
可是俄羅斯在國際市場上的客戶不多,就是想賣,找誰去啊?這個時候華商就出現了,從中斡旋,賺取差價,更有印度等客商也找上門去了,隻不過印度那邊的路線更不好走了,得走黑海經地中海,過蘇伊士運河,這一圈下來真不容易。
要說,華商沒有趁火打劫也是不對的,在神州,也是有不少礦藏的,既然當今國際市場價格合适,加上在這之前,魏沈生搞回來了不少廉價的礦石,趁着高價轉手也是正常的,這就如同是去年弄糧食,有華商的從中調劑,這國際交易市場上還真就是填補了克裏爾高台物價後出現的真空,形成了期貨市場上的有價無市的局面。沒有人接盤,你标價再高有個蛋用?克裏爾被當下的局勢給弄懵了。
“我們不可以走去年秋糧競價的老路,一旦到期了,再執行如此高價,我們賣給誰啊?現實是,我們如此幹是在幫助俄羅斯恢複經濟,這與我們美國當前的遏制其發展的國策是不相符的!我提議,立即放水!”亞當斯在财團會議上說。
克裏爾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這個誇誇其談的人,當初說要拿回主導權的是你,現在又要大幅度放水,這中間出現的差價誰來承擔?這可不是像糧食那麽簡單,價格也比糧食貴多了,尤其是那些伴生礦石,其中包含着銅、金、銀等,花了大價錢把價格拉了起來,現在要低價傾銷?這不是自己給自己刨坑嗎?
“用當前國際市場價格進行交易,我們從總體上還是賺錢的啊!爲什麽不可以嘗試一下呢?”亞當斯用高傲的帶有教訓的口吻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繼續現在的策略,就很難保證華盛頓不出面幹預,僅僅半個月時間,俄羅斯就銷售了他們的各類礦石達到了幾百萬噸,這是在給他們輸血,是幫助俄羅斯走出困境!而我們當前的國策是對俄羅斯遏制和制裁,難道你們忘記了嗎?”
“好像這不是第一次吧?若幹年前,DF财團聯合其它财團,曾經把原油的價格拉升到了147美元一桶,而且維持了一段時間,在那段時間裏,俄羅斯出口了多少原油?難道那個時候就不是資助俄羅斯了嗎?”洛奇翻着眼睛反駁道,“我們現在已經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一旦給市場發出了錯誤的信号,再次形成崩盤,其後果是什麽?是我們投入的近萬億資金要打水漂,這個錢誰來補?”
亞當斯被問住了,可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後就說道,“如果你們繼續堅持,那個損失就可以避免嗎?積壓在礦場和碼頭的礦石能保證什麽呢?一樣無法變現。”
“這個價格是可以降,但不應該是我們主動的去降,同時,也不可以突然就大幅降價,你有你的信仰和要負責的事情,我們同樣也有。”到了這個時候克裏爾終于發話了,他同樣用鄙夷的口吻說道,“我們必須對自己的财團負責,沒有我們的支持,那些政客們能是個啥?美國是建立在資本上的國家,保不住資本,難道現在還可以滿世界去搶嗎?所以,你跟我說那些不着調的話是沒用的。”
亞當斯被克裏爾直接打臉,頗有些尴尬,隻能閉口不再說話。
“期貨市場上的價格不能動,反正交易清淡,就挂在那裏好了,有些期貨訂單可以平倉,自己賣給自己,無非是交點手續費。至于礦場那邊的事情,我會去想辦法的,明道走不了,我們可以走點其它的路數,可以讓當地給我們補貼,給我們減稅,華盛頓那邊也一樣,總之,我們得另辟蹊徑。”克裏爾接着說出了自己的一套想法,“現在,是我們該正視現實的時候了,當我們在20世紀末推行國際畫的時候,我們是賺了不少其它的錢,可同時,也刺激了許多國家的發展,以礦山業來說,現在已經不是我們一家獨大的局面了,我們這次行動就是疏忽了這個因素,今後不可以再如此去進行策劃了,必須先了解國際上的産能,否則,我們還要重蹈覆轍,還得像今天這樣的被動,芝加哥期貨市場将不再是競技場了。”
克裏爾以爲他有了新的想法後,處理起來就是個多賺少賺的問題了,殊不知在當今的國際市場上,可謂是動一發而牽全身,更多的品種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魏沈生在辦公室裏看着期貨市場上各種品種的走勢,尤其是看到有色金屬礦那一塊的時候,他就知道,在場外又有人在操作,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不得不佩服國内有高人,擡價這種挨罵的事情讓美國人幹,而賺錢這便宜卻是不會放過,以低于期貨市場的價格出貨,正好可以在差價上賺取更大的利潤,而處于高端的發達地區的冶煉托拉斯也就隻能接受,要不,他們的成本增加的更高。說起來,這個遊戲一開始把華人唬得夠嗆,可一旦知道其中的奧秘,這簡直就是幫華人在國際商品市場上縱橫捭阖,可以說,華人的買賣越做越順了。
随着礦石的提價,有色金屬的提價也就是個必然,趁這個機會,魏沈生聯絡了老家的一些企業,提出以比國内現行價高出10%的價格收購一批,那邊立馬就應允了,于是,這邊,魏沈生就在有色金屬的市場上挂出了一個擡高的成品價,頓時,一些客戶就開始跟進了,有的趕緊也擡價,有的幹脆就想吃掉魏沈生擡高的單子,魏沈生也不傻啊,這個時候就平倉?呵呵,自己趕緊的用另外一個賬戶吃進,然後再挂。大家都認爲,成品價格飛漲了。這一順手,魏沈生就來回倒騰,跟着價格又漲,魏沈生再次跟進挂高價,手上的一批貨被他賣來賣去的折騰了好幾回了,而家裏的貨物還在鐵路上慢慢走着呢,連港口都沒有到。
看着賺到的錢,魏沈生幹脆再次給家裏的企業提價5%,頓時,MD公司在老家業内的口碑也傳開了,能走貨,能賺錢,這樣的客戶誰不喜歡啊?
“魏,我想找你商量點事情,或者我應該補上上次沒有請你吃飯的過失。”
就在魏沈生開心耍寶的時候,克裏爾又打來了電話,并邀請他“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