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我們應該感謝MD公司,他們在我們不在的時候,是幫助我們撐起了有色金屬礦的價格的,如果沒有MD公司頂在那裏,有色金屬礦的價格還不知道會跌倒什麽程度,最關鍵的是,發達國家冶煉行業已經空心化,而國際上對産成品的需求疲軟,這個跌價是個大趨勢,尤其是新材料和新工藝的誕生,使這些有色金屬的消耗大大的下降,我建議我們管控的礦山要像歐佩克那樣控制産量,否則,以眼下的态勢,這些礦石的價格怕是還要進一步的下跌。”在公司的會議上,負責數據信息分析的高級策劃師皮爾斯想幾個老闆彙報了他最近分析的結果,他還特别的強調,“當前,國際大趨勢是要減排,要碳中和,而冶金行業首當其沖,根據我輸入了各項數據在超級計算機上模拟計算後,接下來鐵礦石等的價格都會出現下滑的趨勢,有些已經瀕臨暴跌的邊緣了,所以,今年的金屬市場價格也會出現波動,這些都是我們傳統控制的品種,我不得不提醒老闆們謹慎。”
克裏爾使勁的揉着腦袋,洛奇也是一樣,把戴着的花鏡擦來擦去。
就在兩天前,克裏爾給米爾頓打了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後,米爾頓還真給魏沈生打去電話,直截了當的詢問公司的業務情況。本來,米爾頓是想給麥克唐納打電話的,可後來一想啊,現在他的身份完全變了,克裏爾那邊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公司老人的身份詢問詢問,似乎也是說得過去的,作爲一個傳統的搞糧食貿易的公司,突然轉行去做礦石?他詢問一下也是應該的,不問才可疑。
“親愛的魏,你又給了我驚喜啊,我聽說公司在搞新品種的期貨交易?作爲在期貨市場打拼了幾十年的老家夥,我謹慎的提醒你,要小心啊,那裏占用的資金可是比糧食多多了,不要最後掉進陷阱裏,那樣的話,我的退休金可就大幅度的縮水了。你總不能叫老頭子的晚年過的很拮據吧?”米爾頓一副慈祥的口吻。
“哎呦!是老董事長啊!沒事的,我在那邊不賭期貨,我就是實錘買賣,我在海外還是有一些下家的,他們通過我進行交易,我不過是墊錢做,除了交易的差價外,我還要賺他們的利息呢,放心,都是有大銀行的信用擔保的!”魏沈生一副毫不在乎的口氣,“至于資金方面嘛,我在家族裏的資産又增加了,現在,我沒有提出來,放在家族裏也是有利息好拿的,我這可是兩頭賺錢的。您老就放心的養老吧,要是您老覺得還想發揮餘熱,我不介意您回來,我還有一個公司,原來是我妻子在玩,現在,她已經玩膩了,要不您接手繼續?玩的是您的老本行。”
米爾頓聽的這個汗哦,當初自己還想把這小子砸趴下,可看看人家,不到一年,硬是在期貨市場玩了幾進幾出,秋糧表面上看他是輸了,可實際上呢?天知道國際市場上的那些價格是誰弄出來的,要不,怎麽他的家族還在擴張呢?事情到了現在,米爾頓不用去查就大約可以算出洛威爾公司在去年秋糧期貨競價中虧了多少,前前後後占用的資金就不用說了,光是虧損怕是就要超過2000億美元,從這個角度看,魏沈生在與對方博弈中,不僅沒有輸,而且還大賺特賺了。
米爾頓不知道的是,華商這次利用資本優勢,硬是把國際糧價穩穩的控制住了,還倒逼洛威爾公司把手上的積存低價銷售,否則,洛威爾公司的糧食就賣不出去,國際商場衆多的小客戶,小經銷商都要看着華商的動态進行操作。在這次的博弈中,華商到底賺了多少錢沒人去統計,反正,國内糧價穩定,整個供應鏈穩定,甚至還帶動了周邊鄰國,這樣的局面是西方人看不懂的,當年玩大豆的時候,他們可是狠狠的算計了華商一把,這才過了幾年啊,硬是被華商倒逼回去了。
米爾頓從魏沈生那裏得到了“邀請”,于是,從鄉下的居所又回到了芝加哥,闊别了半年後,米爾頓以顧問和合夥人的形式再次進入到了期貨市場。當然,他還是很豁達的把這個情況告訴了自己的關系戶,也包括克裏爾。克裏爾知道,米爾頓告訴他這個消息實際上是表明了态度,大家各做各的,最好不要起沖突。
“看來,我們得去找那個MD公司的魏聊聊了。”克裏爾想了一會後說道,“眼下,期貨交易的品種越來越多,涉及的行業也是五花八門,我們對原來的傳統控制是越來越難,與其花錢去于不明資本的死磕,不如先和談,緩和一下時間。”
“我認爲這樣很有必要,我們這次遭受重創,雖然離傷筋動骨還很遠,可我們必須要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與對方談,看看能不能搞一個什麽停戰協定,我記得華人可是推崇‘和爲貴’信條的。”洛奇也不擦眼睛了,戴上後馬上表态。
“我保留個人意見,我認爲,這是海外資本在向我們美國資本挑戰,我們應該應戰,當然,具體怎麽去應戰,還需要研究,你先去與那個魏談談,也可以說是放出一顆煙幕彈,但是,我們失去的控制權必須奪回來。”新來的亞當斯說道。
對亞當斯這種帶有明顯外部色彩的話語,克裏爾的眼皮隻是輕跳了一下,他心裏知道,這個亞當斯嚴格說起來不是商人而是政客,他是多重身份進入自己财團的核心的,站在亞當斯身後的不光有RF财團、MG财團以及DB财團,同時還有控制選舉的公雞會、哭樓會等等政治勢力,實際上,自打洛威爾成爲半植物人後,整個财團實際上就已經淪陷了。現在,就是克裏爾有時說話都要斟酌再三,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想說什麽都無所謂,現如今,不管克裏爾說什麽,亞當斯都要唱點反調,說點洩氣話,或者提出這樣那樣的修正案,這人學的就是詭辯論,幹的也是陰柔的事情,總之,克裏爾從一開始就對這個人感到很讨厭。
在美國,沒有純粹的商人,越是等級高就越是不純潔,雖然所有的活動都是圍繞着盈利展開,可是,有些政客和掮客卻是遊離在各種勢力範圍内,遊離在各個圈子裏,尤其是那些職業政客,他們的目标與商人可就不一樣了。商人爲了獲得利益,不惜花重金去贖買政客和掮客,去找那些職業的遊說人,但根本的目标是獲利。而有些政客則不然,他們充分利用政治角逐的遊戲規則,利用商人牟利的心态,把個人的意志和宗教上的說教以及對權利的追逐放在第一位。這樣的人其實在美國哪個階層都有,就是在華爾街、芝加哥的各類市場裏也有。亞當斯就是這種綜合勢力的一個代表,也是資本财團與政治集團之間妥協的産物。
魏沈生在有色金屬礦上撈了一把後,能來想回過頭來再去搞糧食,這說話就又要到夏糧競價了,可接到了米爾頓的電話後,他那雞賊的小心眼又活泛了。對米爾頓的安排可以說是偶發靈感,有相信,隻要自己控制住資本,米爾頓是不會拿自己的養老金開玩笑的,對此,長期在海外生活的魏沈生還是門清。
既然糧食有米爾頓那老頭去折騰,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再換一個行當去攪合攪合呢?就這個問題,他可是悶頭想了二天了,就在躊躇不決的時候,他接到了克裏爾派秘書送來的邀請函,對戴魏公司表達了敬意,同時邀請魏沈生先生去打一場高爾夫球的友誼賽,不管輸赢,魏沈生先生都可以獲得那家頂級高爾夫球場的黑卡會員資格,這一聽就知道,這個高爾夫俱樂部在富人圈裏的等級非常之高。
魏沈生在後生的時候就特别好慕虛榮,他到了美國後,芝加哥這裏可是有不少高級的俱樂部,可是都需要有多名老資格會員的推薦和擔保,還要排隊等候出現空缺,在這些富豪的眼裏,不是說你又倆錢就可以進入他們圈子的。許多高端的俱樂部裏,有不少人還真不是頂級富豪,排不上福布斯的富豪榜,可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就是那些俱樂部裏的會員,有的是家族遺産,有的則是當年輝煌過,還有的就是有着這樣那樣的關系,把各種關系綜合起來就是個有影響的人物。那些爆發的球星、影星等等,很少有人能夠進入這樣級别的富豪圈子,相對來說,這個圈子也是很封閉的,沒有人介紹和推薦,能夠帶你去見識見識就不得了啦。
克裏爾的邀請的确是讓魏沈生很高興,不管怎麽說,去打一場高爾夫也不錯啊,再說了,魏沈生天性就喜歡玩,喜歡各種新鮮的刺激,不過,他還是給自己的老姐打了個電話,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家裏。魏冬琴也沒有馬上表态,說給她點時間想一想,原則上去應酬不是啥問題,問題在于談什麽?怎麽談?
魏冬琴之所以要等一會給弟弟回話,也是因爲她搞不清情況,她得去找人問問,偏偏此時的錢博平正好出差,在飛機上,電話打不通,于是,魏冬琴這電話就打倒了李凡的手機上了,而李凡此時正在考古現場忙活着呢,看到魏冬琴打來電話,想不接,可又一想,這些人都知道他的規矩和脾氣,能打來肯定有事。
話說,這去年發現的古墓還真是西晉十六國時期的,根據挖出來的墓志銘上的記載,該墓是在中原大地上縱橫千年的荥陽鄭氏的墓葬,雖然不是帝王陵,可墓葬的規模卻是不小,其占地比起那個在揚州發現的隋炀帝墓可是大多了。
這荥陽鄭氏也是古代大門閥之一,遠祖可追溯到春秋時期的鄭國,到了東漢的時候,起鄭氏出了厲害人物,從而形成了一個大門閥,就是在五胡十六國的時候,這些北方的門閥仍然力保祖業不失,維持着一方淨土不受胡人的劫掠。不光是荥陽鄭氏如此,同時代的還有琅琊王氏、隴西李氏、陳郡謝氏、弘農楊氏、蘭陵蕭氏、清河崔氏、範陽盧氏等等,這些門閥對當時社會的影響一直到北宋。
雖然這不過是古代門閥的墓地,可碑文紀錄的時間卻是在十六國前中期的前秦時代,具體是那一個朝代還不好說,畢竟碑文許多字迹已經模糊,有些地方的字迹也是多筆少筆的,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五胡十六國時期,北方文字很不規範,同時,由于軍閥混戰,尤其是沒有文化底蘊的匈奴、羌人、羯人的;輪番對北方進行蹂躏,可以說,能夠有點文字留下來就已經算是相當不易了。
李凡走出工地,找個僻靜的地方點開了手機,“大姐,你這是有啥事火急火燎的?我不是給你回了信息等會打過去嗎?是不是你弟弟那邊又出幺蛾子了?”
“除了他還能有誰讓我這樣不省心的?”魏冬琴在電話裏直接坦白,“他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波士頓的那個克裏爾約他去打高爾夫,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就,就這個事?”李凡無奈的歎了口氣,“美國人的秉性就是打不赢的時候就會找對手談,不管談不談的成,他們就是要緩口氣。這種手法他們在曆史上用過多次,就是他們的那個‘聯儲’其實也是這樣來的,讓你弟弟放心大膽的去跟對方談,對方說什麽都接着,無非是要劃分市場,劃分區域和品種,糧食方面估計對方不敢再玩了,接下來的就是原油、鐵礦砂、鋼材、銅材和鋁材這些,我的意見是,可以答應他們區域和分工,不能答應對産品的限制,你就這樣告訴魏沈生就行了,他應該很快就明白了,不過,在原油和成品油上可以讓出去,那一塊有專業人士再玩,另外,在那個區域裏,歐佩克與美國資本的鬥法還會繼續,我們範不着去攪合,其它的品種等到開市後,我讓錢總給你們具體的指示……”
魏冬琴似乎聽到了李凡的聲音就氣定神閑了,這些話她一聽也就明白了,那個意思就是,“我們可以承諾在期貨市場上不與你們擡杠,但是,你不可以限制我們的經營自由,遇到能賺錢的機會我幹嘛不上啊?你找我合作,行,可要是想限制我,對不起,不能接受,如果你還想跟我掰腕子,成,放馬過來就是了!”
美國人這些年來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往往在一些大宗商品上玩擡價的花樣,實際上他們是做多的目的就是賺錢,他們賺完了,商品價格立即暴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