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爾想借着華人過春節搞一次突然襲擊,沒想到,事情完全不是那個樣子,華商固然有一些商戶沒來得及去折騰了,可是主要的幾家全都應聲而起,更有甚者,南亞、中亞的一些客商也聞風而動了,他們不過春節,他們也想占便宜。忙活了好幾天,克裏爾這就算是白幹了,他郁悶的無以名狀,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這裏掉了鏈子,接下來的就是其它大宗商品也出現了異象,正所謂一處漏,處處漏,克裏爾所屬财團在農産品上的失手,造成大量的現金流空擋,就在克裏爾還在尋求解決辦法的時候,芝加哥期貨市場上的銅鋁等大宗有色金屬礦石開始下跌,從開始的緩慢下滑到二月初的暴跌,時間僅僅一個月。原來作爲調節的幾家波士頓下屬公司由于資金問題而不敢像原來那樣去搞平衡操作,這就等于是價格沒人擡升了,可那些有色金屬礦的生産商不出貨不行啊,怎麽辦?降價呗。
而其它中間商爲什麽不趁機進入呢?道理也很簡單,大家都認爲國際資本去搞糧食了,事實上也是如此,開春以後,馬上又是夏糧來了,這糧價肯定漲不起來,加上克裏爾瘋狂的砸盤,要不是有國際上的糧商頂住,這糧價就崩盤了。爲了确保糧價不暴跌,國際相關機構也發表了談話,懇請國際資本爲了全球安定,力保糧價的穩定,這無疑是推波助瀾,使許多國家和地區的機構都發表談話,所以,大家都認爲這資金怕是一時半會周轉不過來,沒有了資金,下家的需求就不強烈,也就不會有積極的買主,那中間商拿着那些有色金屬幹什麽用?壓資金?
沒動手的中間商會持币觀望,那些動手的中間商能不慌嗎?價錢一天一個樣,這讓許多拿到訂單的客戶,尤其是那些炒家,心裏越來越慌,結局就是趕緊抛售止損,他們這一甩賣,雖然數量有限,可那也是一種信号啊,尤其是智利的商戶,立即拿出大單來抛售了,他們不賣不行啊,全國的收入就靠這個了。真是一雞啼引來百雞鳴,有色金屬這個版塊是亂套了。讓克裏爾一頭包的是,那個可恨的DW公司居然轉場去做有色金屬礦了,還做的相當順手,短短的一個月,已經邊出邊進的賺了不少錢,最近還下了大筆的訂單,直接落實錘,這把克裏爾給弄懵了。
其它大宗商品不像糧食那樣是有季節性的,往往與國際政治有關聯,也不知道是誰提前洩露了一些重要的有色金屬礦山的預計産量,加上國際上又在大喊減排減啥的,搞的一些下遊産業都在像小腳女人那樣慢慢的走,這一多一少的消息就把一些有色金屬礦石,尤其是銅礦和鋁土的價格給打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魏沈生那個雞賊的家夥要不出手,那才怪了呢,而且,這又是他姐姐的支招。
說,這魏沈生和戴維斯好不容易都趕回去了,到了地方一看,沒自己啥事了!心裏這個郁悶啊。戴維斯倒還好,沒趕上吃肉,在澳洲那邊攏住了一群老哥們,喝着咖啡就把當地的春糧的事情談好了,說起來也算撈着點湯喝了。魏沈生就沒這條件了,南美洲那邊的春糧早就按照慣例,由在那邊的華商甘果瓦負責了,沒他啥事,這一肚子的怨氣就找姐姐去撒了,反正這小子跟姐姐也是耍賴慣了。
“姐!是不是你們在外圍幹的?我這算是白跑了,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在魔都遙控指揮呢!你說你,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看着老弟我來回白忙活!”
“得了得了!你就是奔波命,你在這裏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啥事呢,是劉老爺子發現了後跟我說的,我就點頭了,再說了,沒有你這樣慌忙火急的往回趕,我們這裏也不踏實不是?你一上飛機,我們就通知你的頭馬麥克唐納了,還給你們打了200億的資金,老姐對你夠意思吧?”魏冬琴在電話裏就像小時候哄弟弟那樣的說話,“另外啊,你也别死心眼,難道你手裏的錢就是隻能買賣糧食嗎?看着啥便宜你就撈一把呗,我記得那些銅礦在國内的銷路還不錯,你留心。”
好嘛,就這麽幾句話,把魏沈生那顆不安分的心又給挑起來了,他連忙放下電話,給麥克唐納下達了指示,麥克唐納都傻眼了,他是幹了很久的交易商了,可是,在跨行業的操作……他好像還沒玩過,可是,貿易公司并沒有禁止他們不可以玩啊?既然老闆說了,那就玩玩呗。于是,麥克唐納下去開會,調查情況,分析信息,足足折騰了二天才拿出了一系列分析報告,然後小心的表明态度。
“老闆,根據我們分析的結果,近段時間的有色金屬礦的走勢不太好啊,别看現在的價格很低,我們的進入未必能賺錢啊,我想,我們還是謹慎一點好。”
“銷路不用你管,價格隻要跌倒這個位置,你就給我吃進,我們這次做實單,我會找下家吃掉的,雖然我們賺的不多,但肯定是有得賺,而且資金周轉也快。”魏沈生指着麥克唐納給的一張圖表說着,“如果我們出手後,價格回升,你應該知道該如何做波段炒作,這個我就不用多說了。另外,你分析的這些價格暴跌的原因說的都不錯,可是你遺漏了一條關鍵的,那就是我們的對頭失血過多,無力去平抑這個行業的價格了,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不要以爲經常可以碰到,動手吧!”
不管魏沈生的想法是從哪裏找來的依據,說他是撞大運和胡亂猜測也不爲過,說這魏沈生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吧,可他往往又能一針見血的抓住問題的要害,姐姐都沒說這邊的情況,畢竟她不了解不知道啊,可是在芝加哥的他就能琢磨出對手怕是由于在農産品市場上失血多套牢多而産生了資金短缺,否則,如此的局面,他們怎麽可能容忍啊?既然如此,那我還不趁你病要你命啊?魏沈生來勁了。
戴魏公司突然進入有色金屬礦的市場,還在低位大量的購進,這無疑是釋放了一個信号,尤其是關于魏沈生的身價傳言已經在衆多商戶中廣爲流傳,說他是個有錢的二世祖,光是從家族産業裏分到的紅利就如何如何,于是,魏沈生就成爲豪賭的方向标,他的出手讓一些觀望的中小公司也出手了,價格頓時回升。
米爾頓總算是結束了環球旅行,回到了春田市的老家,芝加哥那邊發生啥事與他無關了。不過他最後的作爲還是赢得了許多老客戶的尊重,尤其是他變相的幫助了克裏爾的上位,所以,還算好,沒有什麽人憎恨他,他也樂得安享晚年了,雖然自己輸了公司,可是自己的資産還是在的,過着比普通人舒服多了的鄉間生活。隻不過在他鄉間的大豪斯裏,還有一間工作室,習慣性的去看看期貨市場的走勢,看到國際糧價的穩定,他心裏似乎已經咂嘛出味道來了。
電話鈴音響了,米爾頓驚愕的看着放在客廳裏的手機,他回來後,這手機就沒有響過幾次,就是在當地,也沒什麽人打電話來,他長期在芝加哥,這裏是很少回來的,也沒什麽朋友。他的那個不省心的兒子也不在這裏,去了西部某個公司裏當高管,如果他的公司還在,兒子也許要回來繼承,可現在,他能給兒子的隻能是自己的遺産了,公司與他已經沒有多少關系了,這是典型的美國生活方式。
“哈喽!哪一位?”米爾頓都懶得公事公辦的先說自己的名字了,直接問道,那個來電也沒有顯示出來電号碼。“如果你是搞推銷的,請不要再說了,如果……”
“米爾頓!我是克裏爾!”電話那邊傳出熟悉的聲音,“你的MD公司什麽時候又開始做有色金屬礦了?這個事情你知道不知道?這弄得我們很被動啊!”
“沃特?”米爾頓完全不接的問道,“你知道,我早就不在公司裏,我現在是一個退休在家的老人,一個不問世事的老人,你說的這些跟我有關嗎?”
“噢!米爾頓,你不要這樣說話嘛!我是想讓你去問問你的老部下,麥克唐納不是還在公司嗎?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是不是轉行了?”克裏爾在電話裏的口氣明顯的緩和了,“我相信你在公司裏的影響多少還在,幫幫忙。”
“打電話詢問一下是可以的,可是,要是涉及到公司的機密情報我就愛莫能助了,你知道,這在聯邦法律中是有明文規定的,不過,他們就是轉行了又如何?難道說他們在期貨市場上經營不就是爲了賺錢嗎?他們賺的多了,我這裏也能分到啊,好歹,我在公司裏還有那麽一點點股份呢。”米爾頓是一邊随口說着,一邊思忖着克裏爾打電話來詢問是個啥意思?“你能告訴我,他們轉行做有色金屬礦後對你們有影響嗎?如果是涉及到你們的利益,我會對他們勸誡的,那樣做有些不合規矩,至少是對你們的不尊重,對吧?可如果沒有影響到你們的利益,那我覺得你還不如大度一點,再說了,那塊的走勢我還沒看到,到底出什麽事了?”
米爾頓這随口說出來的話好像是把克裏爾給問醒了,他突然覺得,有魏沈生這個攪屎棍進入有色金屬礦這個行當裏,也不是啥壞事嘛,畢竟,自己财團手上也實際控制着好幾個地方的礦業,價格太低,那不是直接損失了自己的利益?
“好的,我其實沒什麽目的,就是随便跟你打個招呼,我衷心祝你幸福!”克裏爾說完就挂斷了電話,可心裏的想法卻是已經變了,“是啊,自己是個商人,商人就是爲了牟利,現在公司無力四面出擊,讓出一些來也屬正常,至于說其它财團爲什麽沒有趁虛而入,那就不是自己的事情,當然,可以通過渠道暗示他們。”
克裏爾的确是想明白了,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趕緊從那該死的糧食市場脫身,爲了一次擡高價格,把公司大部分流動資金都陷進去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是個大傻瓜,可想要把剩餘的近億噸的谷物全部出手,他還真是遇到了麻煩。
克裏爾砸在手裏的谷物太多,這說話就到了南半球的春糧下來,必然也要擠占市場份額,因此,他手上的谷物成了一個大累贅,平價出的太慢,高價出不去,可是低價出就是巨虧,是忍着慢慢的被一刀刀的割肉,還是下狠心壯士斷腕?克裏爾猶豫不決,還有一個問題,他想一次過,可世界上到哪裏去找這麽大的客戶?這讓克裏爾近些日子躊躇難熬,看到原來屬于自己的版塊又被人折騰,他才心急火燎慌不擇路的打電話給米爾頓,沒想到被米爾頓一下子給點醒了。
“必須把手上的所有谷物尋找一個有實力的買家,一次過,價格可以面議,我們必須騰出手來,回歸我們原來的本行,如此混亂下去,我們的損失更大!”在公司高層的會議上,克裏爾提出了自己的新思路,“今後,在糧食這一行裏我們不要碰,我們不懂得那個行業的特殊性,直到今天,我們仍然對市場的冗餘度是多少還是個模糊的概念,這種物資的消耗是人類必須的,可是我們立即平倉也是必須的,今天開會我們不讨論出不出的問題,讨論的是怎麽出的問題。”
“我支持克裏爾的提議。”二号人物洛奇馬上表态,他分管的财務已經很難看了,再不痛下決心,可能會演變的更惡劣,“我們必須要從那個行當裏脫身,而在我看來,那樣數量的谷物,要去找人口最多的國家,這不在于他們缺不缺,而在于他們能夠用大量人口消化掉,光去盯着那些缺糧的地方是不對的,缺糧是因爲什麽?是因爲那裏貧瘠和不會種植嗎?我看是因爲貧窮,買不起。”
“我同意洛奇的觀點,我們手上拿着的谷物是東方人釀酒的原料,他們每年的消耗是很大的,便宜了,他們應該吃得下,如果我們通過官方去聯系,也許效果會更好,那些政客不能光拿着我們的政治捐款而不給我們辦事。”新近上位的亞當斯表态了,現在他是集團裏的三号人物,“隻要官方聯絡後,我們的信用值和各項指标就會全面上升,這更有益于我們從其它渠道集資,回到我們的本行。”
于是,沒過多久,美國官方機構代表開始訪問兩個人口大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