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爾能從哪裏去籌措資金?說話聖誕節就到了,他想要的資金會等着他媽?資金不會等着他,可是在資本社會裏,隻要肯花錢,什麽事情都能出現,隻要克裏爾原意,籌措資金不是問題,至少在加勒比那邊的離岸銀行是可以滿足的,問題是,那邊的收費可是高的吓人,利息歸利息,在挪借的時候就要扣掉天價的手續費,不是喝嗨了抽大了的人是不可能傻乎乎的去幹那種事情的。還有一個渠道能讓克裏爾獲得資金,那就是拉斯維加斯的**,在那裏,越是過節,生意越好。
就在克裏爾轉身離開,回到自己家族的大樓,他打算用自己家族在财團裏的股份抵押,找拉斯維加斯那邊的灰色巨頭調用2000億資金應急。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個始作俑者米爾頓找上門來了,他幾乎是沖進克裏爾的辦公室,直接拔下了克裏爾正在通話的電話接頭,然後按住克裏爾的手臂,“你給我十分鍾解釋。”
看到米爾頓,克裏爾似乎明白了什麽,“南美那邊的消息是不是你透露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掉進了自己挖的坑了,現在首要的事情是立即止損。”米爾頓此時顯得異常冷靜,“站在更高高度去進行資本運作的把戲我不懂,在這個方面我不是你們的菜,可是我明白,這次的行動失敗了,我們輸掉了。”
“我已經把MD公司給重創了,我從他們那裏賺了近千億的錢,怎麽能說是失敗?你就是一個鼠目寸光的小人物,我現在要與那些趁亂狙擊我們的人拼個魚死網破,我還真不相信了,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麽人跟我們作對!”克裏爾幾乎是要喊起來了,“可是你這個小人,卻在關鍵的時候背叛我們,你等着倒黴吧!”
“我是小人物不假,可我這個小人物随時是可以被你們犧牲的,如果我不透露消息,現在你能夠保證去簽下高價收購他們春糧的合同嗎?”米爾頓寸步不讓的盯着克裏爾,“你們不會去簽的,可那個承諾是我答應的,他們不會去找你們,可卻是會來找我,我到時候怕是連死都沒有地方了!不是嗎?不要跟我說你們還講友誼,經過這幾天的思考,我其實是最早掉進你們圈套的傻瓜,現在,我在你們這裏被埋怨,可是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現在處在的位置跟我一開始一樣,你也是可以随時被犧牲掉的,跟波士頓财團比起來,你那個家族算個屁!”
米爾頓的話讓克裏爾愣在當場,他緊皺眉頭,眼睛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他的大腦在快速的思索和盤算,隻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赢了,怎麽卻感覺到是輸了?難道說有人在刻意打自己的主意?如果是那樣,事情不好辦了。
要說洛威爾等人從一開始就刻意的算計克裏爾是不對的,可以說,從一開始,這幾個家族還是很團結的。可是當發生财團根本利益風險的時候,就有可能要以犧牲勞倫斯家族來保全其它家族的利益了,這在美國的商界也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這次的策劃行動,根本的錯誤就是低估了華商的力量,忽略了華資的能量。
進入新世紀了,美國資本始終是把華商華資當成獵物,是任他們宰割的食物鏈下端,他們從來不把華商當對手,這就使他們在操作的時候連續出現了各種虛假的優勢,這些優勢往往又被無限放大,最後成了皇帝的新衣,等到被某個小孩喊破後,他們才發現,不知不覺種,他們在許多領域和商品交易中已經沒優勢了。
而當代的華商華資,偏偏又善于以假亂真,善于藏拙謙恭,更善于後發制人,他們的一切都擺在對手面前,你沒有貪心惡念,大家平安,你一旦起了壞心思,那就是伸手打手伸腳打腳了,我可以吃一次虧,但絕對不會吃第二次第三次。
說起來,華商是不屑于玩陰謀的,更是鄙視玩陰謀的人和行爲。可華商又偏偏對陰謀的研究非常深入和透徹,這種傳統怕是已經有幾千年的曆史。從古至今,華人可以說把陰謀陽謀之間的辯證關系都研究透了,早就知道在經營的時候必須要以陽謀爲本,陰謀爲輔的套路,陰謀,能不用就不用,能小用不大用,能不用則不用。要說華商完全沒有陰謀,那也不準确,魏沈生那種表現,能說不是李凡設計的陰謀嗎?用一個公司的絕大部分資金去誘使對手上當,這其實也是。但是,這一切都明擺在那裏,你沒有貪心,沒有趕盡殺絕的壞心眼,能掉進坑裏嗎?米爾頓在夏糧競價中如果不是最後的貪婪,他也不至于輸的兩手空空被對手吃掉,克裏爾如果不是想壟斷世界糧食市場,也不會掉進當下這種進退兩難的狼狽境地。
“我們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算計漏了?爲什麽我們明明赢了,可現在卻好像是輸了?對農産品市場我不熟悉,我熟悉的就是資本操作的手段,米爾頓,你在農産品市場上打拼了這麽多年,你能給我解釋解釋嗎?”克裏爾焦慮的看着米爾頓。
“距離最後的時間不多了,不管怎麽樣,先把堵在芝加哥洛威爾公司的農戶打發走,否則,紙是包不住火的,最後大火一定燒到你們這裏來,你想想,你們祖輩打造的這些基礎,這些信譽,是幾千億資金可以換來的嗎?”米爾頓說道。
“可是……我現在手上沒那麽多錢啊!亞當斯?洛威爾給我十二小時籌錢,我剛才正在給拉斯維加斯那邊打電話,現在,整個美國隻有他們那邊還有大筆的頭寸,現在,我的時間很緊張啊!”克裏爾說着看看挂着的電子鍾。
“這不合規矩吧?”米爾頓瞪眼提醒克裏爾,“你是以什麽名義去找那邊的巨頭?是你們整個财團還是以你自己的勞倫斯家族?如果是以财團的名義,那應該是負責财務的瓊斯?洛奇出面,你出面人家不認的,可要是以你的家族出面去開口,你想過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樣嗎?難道你不怕自己最後無法收拾嗎?”
“按照财團裏的規矩,誰出力大,誰獲得收入就大,我籌措來的資本當然是我家族負責,最後,我的家族就可以獲得最大的利潤,到那個時候,也許我也有機會坐在财團董事長的位置上呢,”克裏爾頗有豪氣的說道,“洛威爾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時間太長了,他失去了闖勁,這對财團發展是不利的,難道不是嗎?”
“我覺得你大概是被自己原來營造的氛圍迷糊了,那本來是迷惑對手的,可是對手現在沒有被迷糊,所有的糧商都清醒,唯獨你現在還在自娛自樂!你忘記最早預測今年秋糧歉收的消息是假的了嗎?事實是今年的糧食增産了,還增加了不少,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你用什麽理由去擡高糧價?北美的糧食銷售僅僅占國際銷售的15%,今年增産的數字是5%,這一進一出,你首先就把市場份額讓出去了,你還用什麽去賺錢?是,你出資最多可以獲得最大分配份額,可反過來,一旦損失了,也就是你自己的家底,與财團沒有關系,這就是洛威爾給你的選擇!”
不太明白農産品交易的克裏爾還是不服氣,“即便是如此,我隻要惜售半年,國際上的糧食供應還是會出現空缺的,沒有北美的糧食供應,國際上就一定會有人餓肚子,這是個鐵律吧?到了那個時候,難道說我還不能賺錢嗎?這是邏輯!”
“事情可能不是這樣的,你也許知道了,想要在美國囤積那麽多糧食将是一個災難,我們沒有那麽多倉庫,也沒有那麽多地方可以囤積,就算是付錢給了農戶,農戶暫時不鬧事了,可是,接下來的問題會更多。”米爾頓吧嗒着嘴繼續說,“根據我的經驗,今年糧價是不可能升高的,你也許忘記了,在國際上,華人的糧食庫存始終是一個謎,我們可以看到許多公開的材料,他們甚至說,一年顆粒無收也有飯吃,可是我們許多人不相信,好,就算沒有那麽多,一半應該是有的。他們在很早就修建了比我們多得多的倉庫,他們平時調劑市場的能力非常強大,如果真的有一年,你能熬那麽長時間嗎?如果熬不住,不如現在就以市場價把囤積的糧食賣掉,你損失的不過是在收購糧食合同上的差價,大概損失在10%左右,重要的是,做出如此決定後,承受損失的是财團,而不是你的家族,這樣,賠出去的錢也是有限的,我個人測算的結果是不超過2000億,這還是可以接受的。”
“你是說我們賠進去賺的錢後還要虧損2000億?這是不是太兒戲了?”克裏爾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他質問米爾頓,“爲什麽我們要給農戶那麽多錢?難道我們不可以也按照國際糧價收購嗎?既然國際糧價低迷,他們理當共同承擔。”
“那些爲了拉高糧價的合同難道不具備法律效率嗎?有多少律師在等候你們違規拒收呢,到時候,龐大的律師團來起訴你們,你怎麽對付?難道你應對如此龐大标的的官司不要花錢嗎?這不是刑事案件,可以用拖字訣去拖延,這是經濟合同的民事案件,對方是可以要求訴訟保全的,到時候,你的損失更大!”
話說道這裏,克裏爾終于頹然的倒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然後用雙手抱着頭,在那裏冥思苦想,然後又打開了電腦,開始在上面搜集各種資料,而這些,平時他是壓根不去看和不去想的,而米爾頓則自己走到旁邊拿起一瓶礦泉水。
在克裏爾這間辦公室裏,本來是有一個傳統的咖啡機,煮的咖啡都是頂級上好的,可那需要人工去慢慢弄,而且……一旦把磨咖啡的機器開動,那噪音還是不小的,現在米爾頓可是不敢用那讨厭的噪音去幹擾已經火大的克裏爾。
“好吧!我認可了你的分析,我這就開始處理。米爾頓,我欠你一個人情。”一個小時後,克裏爾總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從電腦後面站起來,“這次的教訓讓我們的損失不小,可畢竟也讓我明白了,我們的對手資本強大,我現在就去找洛威爾他們商談這個事情,我不可能輕易就被人算計的,你要不要去?”
“不,我不去了,我這回怕是真的要退休了,洛威爾的慷慨給了我很深的印象,我會牢牢的記住的……”此時,米爾頓見克裏爾要開口解釋,他果斷的伸出手攔住,“你不用解釋,我們生活在資本的世界裏,抽象掉資本,大家都是好人,可這個抽象隻能是憑空的去想象,根本無法實現的,我現在的價值怕是連個交易所裏的操盤的都不如,沒有必要繼續在這裏面蹚渾水了。不過我強調一點,你欠我的人情是有效的,這個人情不能在資本世界裏去償還,如果我還那麽天真的提出要求,請你拒絕我,我希望你在普通人的生活裏歸還,等我什麽時候想好再說。”
說完,兩人一起從那頂層的辦公室裏出來,這要不是米爾頓在事前來過,并被克裏爾打過招呼,他是沒有可能進入這層樓的。還有一個原因,要過聖誕節了,大樓裏外來人員多,都是前來做節前各種手尾工作的,所以,米爾頓輕松的混進來了。米爾頓之所以要跑過來提醒克裏爾,那是因爲他覺得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勞倫斯家族最早是在新英格蘭地區玩黑道的,也就是說,從歐洲到北美來的新移民,如果得不到勞倫斯家族的認可,你在那裏根本就呆不住,幹什麽都會有人前來搗亂,尤其是在新興的城市波士頓,要知道,波士頓是美國最古老,最具有曆史意義的城市,也是被美國人認爲是“純種”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在北美大陸上建立的第一座城市,而其所在的馬薩諸塞州也是最早組建聯邦的十三個州之一。
有人會問,美國最有名的大城市不是紐約嗎?可是紐約卻不是盎格魯撒克遜人建立的,最早建立紐約的是荷蘭人,當時的規模也不大,由于是荷蘭人,他們就以“新阿姆斯特丹”來命名這個小城堡。1664年,英國艦隊開到這裏,荷蘭人無力抗争,幹脆投降拉倒,于是将城市拱手相讓,名字也改名叫紐約了。
元旦的時候,李凡回到了家裏,凱琳娜拿着一幅新畫好的畫讓他題字,李凡把畫拿過來一看,腦子就有些大了,因爲,畫作裏的人物竟然是老嶽父公婆。
畫界很多人都清楚,國畫的短闆在于似與不似之間,用來描繪山水花卉魚蟲等等都具有特色,可用來描繪人物像就有難度,太過真實,就是工筆畫匠畫法了,尤其是近些年來,一些人幹脆拿着照片在那裏細描,已經失去了藝術創作的内涵,過去抽象又近似于漫畫了,凱琳娜早先幾幅創作抓的是孩童,是婚禮上的背景,可這次要給自己的父母畫肖像,還要李凡給寫題跋,這不是扯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