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威爾吧嗒了一下嘴巴,泯了一口葡萄酒說道,“對你剛才的話我必須要修正,關于人種的問題就不要再提了,那是會遭到大多數人攻擊的,也不符合當今的國際價值觀,所以,用人種差異作爲理由,你太危險了、種族歧視要不得。”
米爾頓一下子被洛威爾的話說的臉紅了,他隻能讪讪的說道,“我收回剛才的言論,的确,作爲我們這個級别的金融家企業家是不可以那樣信口開河的。”
“你也不能全部收回啊!”克裏爾?勞倫斯翻着眼皮說道,“關于美利堅利益的那一塊是需要保留的。沒錯,自從我們建立了芝加哥期貨市場後,在國際上的各種物資的定價權就是我們美利堅的,現在有人要與我們分庭抗禮,這不行,這觸及到了我們的底線,雖然我們對外講的是自由經濟,可在具體的作爲上,我們從來不允許除了美利堅以外的人可以自由,這就是我們的底線,必須反擊。”
亞當斯?洛威爾在那邊也在點頭,可是瓊斯?洛奇卻表情複雜的說了一句,“反擊?說起來容易,真正幹起來怕是就不簡單了吧?請問,我們的對手到底是誰?我不認爲那個挂着澳洲戴魏旗号的小子就是我們的對手,他的身後到底有多少資本?如果我們的資本對付不了,怎麽辦?這是個要仔細想想的問題。”
洛威爾在那邊又點頭了,這似乎是他的習慣,對大多數人的話他習慣于點頭,可是這不代表他真的就認可對方的意見,隻要他一開口,多半又是修正的辭藻。
“目前我調查得到的資料顯示,那個魏的身後是其在神州國的家族企業,總資産大約超過了千億美元,所以,這次我失敗了,我的資本沒有他們大。”米爾頓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況,“不排除在他們家族的周圍也有一些關聯的大企業,可是目前沒有證據證明這種關聯加入了這次期貨競價博弈,按照我的估計,我們不妨把他們的資産再高估一倍,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底線了。”
“你估計的太少了,不過那不重要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哪個資本可以與我們美利堅的資本對抗,自從建立了布雷頓森林體系後,是我們在控制着世界上絕大部分商品的定價權,這是不會改變的。現在,米爾頓在芝加哥遇到問題的核心其實就是有人在向我們的定價權威挑釁,這個是不可以接受的。”克裏爾?勞倫斯說着話掏出了一根雪茄點上,“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必須要好好的策劃一次行動,我覺得就在農産品市場上進行,那裏不顯眼,也不是期貨市場的重視地帶,最主要的是,我們美國有大量的剩餘農産品,這才是我們手中的武器!”
洛威爾在那邊又點頭了,不過這次瓊斯也點頭了,米爾頓還沒整明白咋回事呢,三個大佬已經默契的達成了協議,然後才一起看向米爾頓。
“米爾頓,你自己去準備方案,至少要有AB兩個,至于說資本方面你無須擔心,我們會去籌集,而你,最主要的就是方案,注意,不要觸及違法,這很重要,你要是違法了,我們保不了你,我的意思你懂嗎?”洛威爾最後發話說道。
幾個老家夥在船上密謀,李凡在家裏也沒閑着。如果米爾頓不是一反常态的要去做環球旅遊,李凡也許還真是把這次的風險給疏忽了,正是米爾頓這過度的旅遊讓李凡的神經繃緊了,尤其是拿到了登船遊客的資料後,李凡已經聞到了火藥味了,波士頓财團最重要的三個大佬也在船上,更讓李凡驚愕的是,芝加哥排名靠前的佳吉公司幾個重要的測算師都在船上,這可是不得了。在芝加哥期貨市場上,所謂的測算師其實就是針對某些競價行動的策劃師,他們的專業就是預先制定一整套攻防計劃,然後在某個時段啓動,有人響應他們就要與之對賭,無人響應,整個競價的走勢就得按照他們的意圖來,這些人難道如此巧合的走到一起?
李凡是不相信什麽巧合的,在他看來,吃了虧的美國佬肯定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不把他們打倒後後,再在地上磨他們的臉,他們是不會服氣的。所以,李凡覺得要未雨綢缪,要做多手準備,準備了,即便是沒有發生,這邊也不會損失什麽,可要是不準備,被對手搞了突然襲擊,勝敗不論,受損失是肯定的。
李凡這段時間一直在認真的研究期貨市場的特點,那些教科書上說的與實際上的操作似乎都對不上岔口,于是,李凡幹脆抛開那些胡說八道的理論,按照那些理論上說的,國際油價就不該漲,糧食就該滿足全世界的需要,可實際上卻不是那樣,期貨市場的發展,已經成爲資本增殖的又一個戰場,并且與證券市場遙相呼應,玩的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正是現代經濟的這些變化,讓許多人迷茫在其中還不自知,甚至讓一些人走了歪路。可這些在李凡看來是萬變不離其宗的。
對于看待事物,華人的文化本身是具有優勢的,這個優勢就來自于包容性和兼容性,來自于對事物多樣性的辯證理解,李凡在琢磨透了期貨市場的核心後,心裏大概也是有了一個算計,爲了這個,他可是花了整整一個禮拜去查資料,然後寫出了一份對應策略大綱,這個大綱他第一時間發給了錢博平,并叮囑錢博平暫時不要告訴魏氏集團,說到底,他還是想讓魏家兩姐弟“本色出演”。
那李凡這次又要玩什麽把戲呢?李凡對表哥的解釋是,“2500多年前,孫武就指出‘兵者,詭道也’,實際上,商戰也是如此,那種正面作戰,大兵團對抗的打法從來都不是我們文化裏的精髓,這一點可以從曆史上去找到印證。”
别說,李凡說的還真是那麽回事,縱觀華夏五千年的戰争史,還真是不怎麽鼓勵如西方人那樣舉着盾牌敲着軍鼓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的戰法,我們講究的是出奇兵,精兵,講究的是兵行詭道,尤其是發展到今天,在謀略上,華人吸納了百家之長,綜合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各種理論,就連小小的李凡都花樣百出,把聲東擊西,以點帶面,隔山打牛,藏拙露怯等等技法玩的是雲山霧罩的。
說起這文化傳承來,我們老祖宗還真是心胸寬廣。不要以爲秦始皇搞的車同軌字同文是一個簡單的事情,那樣做的實質就是一次大融合,沒有那個大融合,後來的漢朝是不可能那麽快就從戰争創傷中恢複過來的,沒有那個大融合,華夏的文字就無法統一,各種科技知識就沒法在全國展開。同時,華夏文明有在曆史上不斷的吸納和兼容諸多外來文化裏的優秀東西。在世界曆史上能夠兼容多種宗教并行的國度,怕也隻有華夏這一塊。反觀西方的曆史發展就是另個樣子了。
西方的曆史到底從什麽時候算起,目前是有争論的,不管是否是僞造還是吹噓,有一點西方學者也是無法否認的,那就是他們吹噓的西方古代文化并沒有傳承下來,他們現行的文化全部起源于文藝複興之後。他們的文化爲什麽傳承不下來呢?這就是文明起源時的性質決定的。在西方文明裏強調最多的就是單一性認知,排他性延續,所以,在他們的意識形态裏是容不下外來的任何東西。
秋糧的競價風平浪靜,魏沈生現在幹脆也不去公司了,全盤交給麥克唐納去管理日常事務,清閑的他帶着老婆去跑買房子、找學校的事情,很快,房子就找好了,可是學校……讓他惱火的不要不要的,就連阿曼達也是無語。
美國的教育制度是非常具有欺騙性的,一方面,公立學校是普及的,甚至是免費的,對任何人開放,可這樣的學校也就是讓孩子們換個地方嬉鬧而已,千萬别指望這樣的學校可以培養出精英來,那是不可能的。與之對應的就是精英學校,可是進入精英學校并不是一個簡單和容易的事情,進入精英學校的條件其實并不是錢的問題,能夠申請進入的人家都不差錢,可是精英學校卻是不對普通人開放的,需要有體面的重要人物推薦,還要進行多種方面的審核,而以魏沈生這樣的外來戶就很難進入,至少在芝加哥這邊不行,似乎有某種勢力向那數的出來的幾個學校打了招呼,就是不接納魏沈生和阿曼達的孩子入學,把阿曼達氣壞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魏沈生甚至連個投訴控告的地方都沒有,人家是私立學校,不承擔規定的義務教育,換句話說,那些教育機構管不了。你魏沈生說我捐款,可人家說我不差錢,因爲你們不符合我們的入學标準,到底是啥标準?說不清,看不明,反正就是不讓你入學,你就是跳腳也沒用,這就是美國的貴族學校。
“姐,我想把倆孩子送回國内去上學,在美國基本上就是放鴨子了!”魏沈生沒辦法,隻好找自己的老姐幫忙了,“另外,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在魔都啥地方搞一個工作間,平時這邊我就不用來了,讓阿曼達的弟弟去管着……”
“你能放心就行,家裏這邊是歡迎你們回來的,無非是有事你就兩邊跑呗。”
魏冬琴對弟弟的要求不置可否,她很清楚,普通業務就是按部就班,大頭要在最後的實體交易上。從魏冬琴的角度上說,她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成天的搞那些驚心動魄的對賭,更是不希望公司成天好的緊張兮兮的跟盤,她壓根就沒指望戴魏公司靠做期指去賺錢,甚至她就想讓戴魏公司成爲魏氏集團的谷物采購部,那樣做下去,整個集團谷物業務的兼容性就變得很大了。所以,隻要弟弟不在芝加哥,那邊的工作就是按部就班的進行采購,必要的是時候高出低進的賺小錢。
房子買了,絕對的豪華,魏沈生不差錢,然後因爲孩子上學的問題,魏沈生帶着老婆回國了,讓小舅子在那裏主持大局。實際上,小舅子也辦不了啥事,要動數額大一點的款項都得找姐夫申請,在财權上,魏沈生不授權給任何人。
麥克唐納現在成了地地道道的CEO,那種負責公司行政管理的CEO。拿着高薪幹着沒有風險的工作,世界上到哪兒去找如此好混的工作?所以,他認命了。
說起美國的秋糧來,品種着實單一,根本無法與國内相比,如果說想要買點特殊的農作物,比如說芝麻、小米、糯米等等,還真沒有,想都别想。而魏沈生下半年等的就是大量購買北美地區生産的玉米,而且價錢還不能高,高了就不買。
就在洛威爾等人支持米爾頓一夥策劃秋糧上狙擊魏沈生的時候,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魏沈生的回國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麽?他們還以爲魏沈生是“得志便猖狂”的衣錦還鄉了,以爲魏沈生沒有發現米爾頓的小動作,他們也想搞突襲。
米爾頓自然是不能在自己當榮譽董事長的公司裏搞名堂,那樣等于是把自己往監獄裏送。他接手了洛威爾早年的一家僵屍公司,激活後,重新找了人去那邊開始進行了業務,一開始也是平平淡淡的,可距離秋糧競價收盤還有40天的時候,公司開始發力,這次,他們玩的還是做多,而做多的外部輿論也配合起來了。
說,當夏糧競價結束後,北半球進入到了夏秋交際的時候,由波士頓财團控制的麻省理工學院的幾個研究機構聲稱,今年出現了厄爾尼諾和拉尼娜交替出現的氣象,因此,有可能造成北半球的農作物大幅度減産……雲雲。
雖然不是權威機構正是發布的消息,可是作爲研究部門發出來的預警在某些程度上還是挺吓人的,本來平靜的秋糧競價突然變得暴躁起來,許多原來已經簽署的期貨單子,賣方甯願賠償定金也要撤銷了,于是,秋糧的價格直線上升了。
魏沈生正好回到了魔都,他的倆孩子全部進入了當地的私立學校,不去那樣的學校也不成,倆孩子基本上不會說漢語,要是進入普通學校根本沒法交流。就在魏沈生樂呵呵的準備享受生活的時候,小舅子打來了電話,“哥!出事了!”